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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笺小说> 冷王的狂魅夫君(H) > 第8章

第8章

就连皇帝也震惊不已,问了一句:“延之,你的病好了?” 卫国公朗然一笑,抱拳道:“谢皇上关心。臣偶然间请到了一名神医,给臣开了几味药,臣不过吃了几剂,已是大好。” “想来再吃上几日,就能完全康复了!” 满朝哗然,热闹得仿佛菜市场般。 这世间竟有如此神药?!众臣不由交头接耳。 他们中也有人去国公府探望过卫国公,当时卫国公不仅形容枯槁,而且时不时就咳血,任谁都会觉得他已经是油尽灯枯。 而且,国公府请遍了京中名医,每个大夫都是摇头叹气,连太医院都委婉地说,卫国公府不出这个月必然要操办白事。 这名神医竟然把卫国公从鬼门关给拉了回来! 周围群臣鼓噪不已,而皇帝充耳不闻,深沉的目光从高高的金銮宝座上俯视着下方的卫国公。 皇帝微微一笑,叹息地说道:“如此,朕就心安了。” 他的右手下意识地握住了宝座的雕龙扶手,手背的线条绷紧。 卫国公一派坦然地抬头仰视着皇帝。 他也一样在笑,眼尾笑得露出几条笑纹,只是笑意不及眼底。 君臣言笑晏晏,金銮殿上的气氛却陡然变得紧绷,似有看不见的火花跳跃在空气中。 接下来的早朝,大半朝臣都无心议朝事,众人的目光不住地往站在武官队列最前方的卫国公身上瞟去。 其中也包括同在武官队列中武安侯萧衍。 萧衍心不在焉地在朝上熬了一个时辰。 下朝后,就匆匆地回了侯府,跟太夫人把事情说了。 “卫国公好了?!”太夫人手一抖,手里的佛珠手串差点没脱手,难以置信地说道,“卫国公竟然好了?” 东次间内的下人们全都被遣退,只有太夫人与萧衍母子两人。 萧衍点点头,端起茶盅喝了两口:“人是还有些虚,但肯定是无大碍了。” 回想着早朝上皇帝与卫国公之间的机锋,萧衍的眼神沉了沉,浮躁的心也开始静了下来。 太夫人用手指摩挲着佛珠串,幽幽叹道:“可惜了。” 卫国公既然痊愈,那么自家和卫国公府的亲事怕是要不成了,以卫国公府的门第,若非为了冲喜,是怎么也不可能看上一个庶女的。 这也太不凑巧了。 若是卫国公晚几日好,等自家先把那丫头嫁过去了,到时卫国公再有所好转,自家岂不是给卫国公府施了恩! 卫国公怎么偏就这时候好了呢! 太夫人的眉目间露出几分愠色。 萧衍瞧出了太夫人的不快,往罗汉床那边坐了过去,又给太夫人递了茶:“娘,您消消气。” 太夫人哪里有心思喝茶,接了茶,又放了回去。 萧衍揉了揉两眼之间的鼻根,定定神,方又道:“儿子琢磨着,这桩亲事不成,兴许还是一件好事。” “如今的卫国公府啊,一时看着春风得意,怕是如烈火烹油……只要走错一步,就会万劫不复。” “您想想,若是皇上真的念着先皇后的好,这些年也就不会把顾非池当作一把刀在用了!” 世人皆说今上对先皇后顾氏情深义重,说今上与卫国公不是兄弟却似兄弟,今上重情重义,登基后这么多年,也一直念及卫国公当年支持他夺嫡的情分,与卫国公君臣相宜几十年。 今上的英明宽厚为人称道。 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今上如今分明是把各种阴私的事都交给了卫国公世子顾非池,以致顾非池凶名在外。 像是前年兖州水患,一伙流民逃到了冀州沦为流匪,为祸一方,朝中对流匪是该剿灭还是招安争执不休,吵了两天,最后皇帝把这差事交给了顾非池,让他便宜行事。 顾非池大开杀戒,足足杀了几千流匪,朝中就有人弹劾他杀良冒功,杀戮太重云云。 如今更是人人谈及他,都是四个字:心狠手辣! 萧衍点到为止,没有多说,但太夫人活了大半辈子,经儿子这一点拨,也能看得明白这一点。 但是…… 她攥紧了手里的佛珠手串,道:“本来想着左右也不过是舍了个庶女,卫国公府至少可以帮着你谋了神枢营副统领的空缺。” “哎!” 她长叹了一口气,又想起萧燕飞摔了她那尊观音像的事,越想越气,重重地一拍茶几:“这丫头真是一点用都没有!” “晦气!” 太夫人的这声“晦气”,让萧燕飞原本安稳悠闲的日子突然就不好过了。 在看到当天的晚膳全是青菜豆腐腌黄瓜时,她还没有意识到。 但接二连三,吃了三顿全素宴,她也不傻。 “晦气?”萧燕飞扬唇笑了。 海棠有些心疼地看着自家姑娘,姑娘家沾上“晦气”的名头可不是什么好事,这太夫人实在是不讲道理,卫国公康复的事怎么能怪到姑娘身上呢。 萧燕飞转头看向窗外的茶梅,信手折了一枝,放在鼻端嗅了嗅花香,又问:“我让你去打听何妈妈近日可有什么不适,打听了没?” “打听了。”海棠点点头,“奴婢去厨房提早膳时看到何妈妈脸色有些白,厨房的钱婆子说,何妈妈是月事来了。” 说着,海棠圆圆的面庞上露出几分赧然、局促之色,“何妈妈来月事时次次会痛。” “痛得厉害吗?”萧燕飞插嘴问了一句。 “厉害。”海棠同情地唏嘘道,“何妈妈昨晚痛得彻夜没睡着,钱婆子还说,去年还有一次,人还痛得晕了过去呢。” “从前,奴婢的娘和祖母都跟奴婢说,女子只要生了孩子后,再来月事自然就不会痛了,可是何妈妈明明都生了两儿一女了。” “有人说,何妈妈定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才报应到了这辈子上。” 萧燕飞听着只觉得一言难尽:“胡说八道!” 这些人啊,怎么什么都往女子的过错来推演呢! 痛经分为原发性痛经以及继发性痛经,如果是前者,大部人在生完孩子后,就不会再痛经了;可如果是后者,像是何妈妈,生几个孩子也没法缓解的。 这种时候,最有效的那自然是—— 布洛芬。 第17章 这也就是有人逢高踩低罢了。 萧燕飞相当娴熟地用意念取出了急救箱里的布洛芬,把药片全都一粒粒地抠了出来,数了三粒放进一个小瓷瓶里。 她招招手,对着海棠如此这般地叮嘱了一通。 海棠连连点头,把那个小瓷瓶藏在了袖袋中,快步离开了月出斋。 她熟门熟路地去了内院厨房。 厨房里一向热闹,各房的下人都来这里提膳,进进出出,根本就没人多看海棠一眼。 海棠问了一个相熟的粗使丫鬟,就独自去了茶水间。 炉子上的水壶中发出细微的烧水声,厨房的管事妈妈何家的就坐在一把老旧的椅子上,捂着肚子唉声叹气,圆润的面庞煞白煞白的,眉心更是皱成了“川”字。 旁边的茶几上放了一杯热气腾腾的红糖姜茶,一股子香甜的气味弥漫在白气氤氲的茶水间里。 海棠凑过去,关切地问道:“何妈妈可是葵水来了,肚子不舒服?” 何家的抬起头来,神色恹恹地斜了她一眼,心里清楚得很,海棠这般殷勤地凑上来自然是有所求。 “老毛病了。”何家的一副不欲多言的样子,连嘴唇都泛着白。 海棠就从袖袋里掏出了萧燕飞给的那个小瓷瓶,递给了何家的:“何妈妈,我们二姑娘听说妈妈身子不适,让我给妈妈送了药过来。” “这药是我们姑娘在庄子上时,一个洋人大夫给的,特别管用,妈妈只要吃上一片,人就会舒坦的。” 何家的一愣,眼神游移一下。 二姑娘这是来示好了? 何家的将信将疑地接过了瓷瓶,打开看了看,见瓶子里有几粒白色的药丸。 这是药吗? 不会是面粉团子或者明矾粉揉成的吧? 何家的正想着,腹中的坠痛感突然加剧。 原本是痛,像是肚子被人重重地捶打着,而现在,仿佛肚子里有把刀在翻来覆去地绞动似的,痛得她恨不得昏死过去。 她的脸色更白了,嘴唇剧烈地抖动了两下,连眼角都隐隐渗出了泪花。 “妈妈你还好吧?又疼了吧?”海棠察言观色,去给何家的倒了杯恰好入口的温茶,“何妈妈,快把药吃了吧。” 这才短短几个呼吸间,何家的就觉得自己似乎在鬼门关走了一回。 剧烈的疼痛让她无法冷静地思考,让她只想快点解脱。 试试吧,左右不会是什么毒药的。 以二姑娘那软趴趴跟棉花团子似的性子,不过是吃了几天青菜豆腐,怎么也不可能有胆子害人的。 何家的破罐子破摔地想道,一咬牙,从小瓷瓶里倒出一粒药塞进嘴里,又接过了海棠递来的温茶水吞服。 “骨碌”一声,小小的药片就沿着喉咙入腹。 “妈妈再忍忍,这药一炷香就起效。”海棠含笑道,“我再去给妈妈倒杯茶。” 何家的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吃了药后,她又有些后悔。 她从前也看过几个大夫与神婆,吃过一些药,可都治不了她这二十多年的老毛病,就这么粒还没指头大小的药,又能有什么用! 也不知道二姑娘是哪里弄来的偏方,万一非但没起效,反而更严重了…… 何家的喝着海棠给她倒的温水,胡思乱想着。 她心中忐忑,与海棠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一会儿聊最近当季的果子,一会儿聊厨房下个月的新菜式,一会儿说起近来盐贵,每月的用盐都被掐得死死的…… 何家的无奈地叹道:“这不,最近我连咸鸭蛋都不敢让厨房做了,就为了少用点盐……咦?” 说着,何家的忽然直起了上半身,一手捂着肚子,不敢置信地眨了眨眼,“不痛了,我的肚子不痛了。” 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又在茶水间来回走了两圈。 她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好了起来,像是吃了什么神丹妙药似的。 不仅肚子不疼了,手不抖了,也不出虚汗了,甚至都不恶心了,她感觉自己似乎又活了过来。 “海棠,好了,我真的好了。这真是神丹啊。”何家的喜出望外地看着海棠,急忙去拿茶几上的那个小瓷瓶。 海棠笑了笑:“何妈妈吃了管用就好。” “我们姑娘说了,这药至少能管三四个时辰,要是之后又疼了,妈妈就再吃上一片,但至少要相隔两个时辰。” “妈妈千万记清楚了。” “我记下了。”何家的点头如捣蒜,小心翼翼地抓着手里的瓷瓶,仿佛这是什么稀罕的宝贝。 这小小的一片,居然就救了她的命。 这实在是太神了! 可偏偏只剩下了两粒药了。 她表情局促地清了清嗓子,想问海棠下回能否再找二姑娘讨药,话还未出口,一个婆子进了茶水间,对何家的说道:“何妈妈,晚膳好了。” 何家的便随那名婆子过去看那些备好的食盒。 内厨房送出的这些食盒都要由何家的检查过,才能送去各房各院,万一出了什么问题,第一个受到问责的自然也是管事妈妈。 何家的先是打开了第一个食盒,里面摆放着四菜一汤,胭脂鹅脯、清蒸桂鱼、醋溜白菜、茄鲞以及一碗口蘑炖鸡汤,旁边还有两小碟干净漂亮的凉拌菜。 她看了看,就把盖子盖了回去,又打开了第二个食盒,这个又比前头那个多了一盅干贝水蒸蛋。 当第三个食盒打开时,何家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不自然。 里面赫然摆放着三道菜,白灼青菜,木耳豆腐羹和一碟凉拌黄瓜。 三道素菜干干净净,没一丁点荤腥,与前面的两个食盒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是给哪院的?”何家的明知故问,眼里有些心虚,避开了海棠的目光。 婆子如实答道:“这是二姑娘那边的。” “这种菜怎么能给二姑娘?!”何家的义正言辞地斥道,“谁让你们这么干的?” “……”婆子一头雾水地看着何家的,想说这不是何妈妈你的意思吗? 不给婆子说话的机会,何家的赶紧又道:“还不去换了。就换成和……和大姑娘那边一样的。” 大姑娘萧鸾飞是嫡长女,她那里的份例自然是府里姑娘们中最好的。 婆子也不敢得罪何家的,于是唯唯诺诺,又赶紧去给萧燕飞换了一个新的食盒。 这食盒还是由何家的亲自交给海棠的: “要是哪里不和二姑娘的口味,你下次尽管与我说。” 海棠还特意学着何家的那种谄媚的口吻,把这句话复述给了正在用膳的萧燕飞听。 “就猜到了。”萧燕飞用筷子夹了块腌的胭脂鹅脯送入口中,鹅肉嫩滑入味,鲜香咸甜,十分开胃。 她满足地眯眼。 这侯府厨娘的手艺不错,回忆起从前不是吃食堂就是点外卖的日子,她觉得穿来古代也算勉强有了个福利。 海棠给萧燕飞盛了一碗口蘑炖鸡汤,送到了她手边,好奇地问道:“姑娘是怎么知道的?” 她之前还以为是太夫人故意为难二姑娘,却不想竟然是厨房那边擅自为之。 萧燕飞咽下鹅肉后,慢慢悠悠地喝了两口汤,才道:“太夫人再怎么不满,都不可能在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上来故意折腾我。” 太夫人若真想要折腾她,有的是法子,没必要用这种上不了台面的手段。 “青菜豆腐……这也就是有人逢高踩低罢了。” 那一句“晦气”让府中的下人们觉得她讨了太夫人的厌,便趁机暗地里克扣了点她的份例,认为她只能哑巴吃黄连,没胆子去向太夫人或夫人哭诉。 这不过是点小事,萧燕飞确实觉得没必要求人,她自己就能解决。 但凡是人,这年纪一点点上来,谁没个头疼脑热的毛病。 尤其这古代人啊,大部分的毛病都是靠熬靠忍,内院的管事妈妈们大都四十以上了,从前落下的病根绝对不会少。 只需要给一点小恩小惠,对方自然也就不会为难她了,甚至于以后还会有求于她。 海棠被萧燕飞这么一点拨,恍然大悟:“姑娘真聪明!” 自孙妈妈的事后,姑娘似乎一下子长大了不少,就仿佛被神仙给点拨了一般。 真好! 萧燕飞用帕子擦了擦嘴角,又道:“你再去打听一下陶妈妈、褚妈妈、邹妈妈……” 于是,萧燕飞接下来的日子好过了许多。 每天厨房那边送来的一日三餐加夜宵全都是比着萧鸾飞的份例给的,荤素搭配,还时不时地多送上一碟小菜。 针线房的陶妈妈亲自带人给萧燕飞试下一季的夏装,还热情地给了她一些帕子、布头与针线。 浆洗房那边收了月出斋的衣裳总是当天就浆洗、晾晒,第二天一早就把熏好的衣裳第一时间送回去…… 零零总总的这些事自然也瞒不过侯夫人殷氏。 殷氏笑着对身边的赵嬷嬷说道,“燕飞这丫头性子变活络了不少,小姑娘家家果然还是得多出门走走。” 本来她还想把何家的叫来敲打几句的,没想到萧燕飞自己轻轻松松就解决了。 “夫人说的是。”赵嬷嬷正在给殷氏捏肩颈,心里感慨夫人还是如从前在闺中那般心善。 殷氏方才看了一会儿账册,肩颈正酸痛着,微微抬头,又示意赵嬷嬷给她捏捏另一侧。 仰首看着上方暗沉的屋顶,殷氏叹道:“这人啊,还是要放开眼界。若成天闷在府里,抬眼就是四方天,自然是谁亲近自己,就听谁的。” “可只要走出去,就会发现这天地很大……” 说着,殷氏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怀念的微笑。 曾经,她梦想着可以走遍大江南北,见识不同的风土人情。 只可惜…… 赵嬷嬷是殷氏的乳娘,自小看着她长大的,自是心疼她,暗叹:夫人太不容易了,这些年困在侯府内宅,外人只看她是风风光光的侯夫人,又岂会知道她的艰难! 太夫人、侯爷、崔姨娘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赵嬷嬷想了想,还是提醒了一句:“夫人,二姑娘的事太夫人自有主张,老奴以为您还是别管这闲事了。” 殷氏的目光沉了沉。 今早,她去太夫人那里晨昏定省时,恰好崔姨娘也在。 她还未踏进门,就听到崔姨娘与太夫人在闲聊,说起初一那日太夫人带侯府女眷去皇觉寺上香时,偶遇宫中贵人的事,又说贵人赞侯府的二姑娘漂亮。 施嬷嬷还笑着说什么满京城的姑娘里都找不到比二姑娘模样更好的了,难怪得贵人青眼。 第18章 我,才是这个家的当家主母! “不是闲事……”殷氏淡淡道。 她怎么能看着一个花骨朵一样的小姑娘被人往火坑里推。 赵嬷嬷还想再劝,外面忽然有小丫鬟行礼道:“侯爷!” 接着,门帘被人从外面掀起。 一道颀长健硕的身形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正是武安侯萧衍。 萧衍穿了一件宝蓝色蝙蝠暗纹直裰,鬓发如裁,浓眉大眼,英朗阳刚的面容上似是覆着一层寒霜,一看就是来兴师问罪的。 下人们在殷氏的示意下低着头退了出去,只留下赵嬷嬷在旁边服侍着。 萧衍一撩衣袍,大马金刀地在罗汉床上坐下,沉声对着殷氏道:“如儿对你一向恭敬,从不逾矩,你今天在母亲跟前那般责骂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萧衍铁青着脸,横眉冷目地看着殷氏。 “我是训了她几句。”殷氏一挑柳眉,轻飘飘地瞥了萧衍一眼。 崔姨娘跟太夫人跟前说的那叫什么话,简直就跟鸨母似的,殷氏半点面子也没给,进门就把崔姨娘训斥了一通,崔姨娘就哭哭啼啼地走了。 看来,这是找侯爷告了状啊。 殷氏优雅地抚了抚衣袖,眉宇间含着愠怒,语气却很冷静平稳:“侯爷这般来兴师问罪,到底知不知道地崔姨娘要把燕飞给谁?” “高安,高公公!一个阉人,侯爷也愿意?!” 萧衍一时语结。 他也觉得这件事不妥,他们武安侯府如今再落魄,也是堂堂侯府。 庶女是低微,也是姓“萧”的,他可丢不起这个脸啊。 萧衍当下也数落了崔姨娘一句,崔姨娘委委屈屈地说:“侯爷,妾也是不知该怎么办,这才去请示太夫人……妾又怎么敢私自做主呢。” “哎,都是妾的错。” 相比崔姨娘的言辞恳切,萧衍只觉得殷氏简直浑身是刺,总是这般的咄咄逼人,话中带刺,完全没有女子该有的温顺婉约。 殷氏现在是在斥责他吗?! 萧衍心口的怒火节节攀升,恼羞成怒地一掌重重拍在茶几上,震得茶几上的茶盅都跳了跳。 “啪!” 萧衍没有回答殷氏的问题,只是冷冷道:“燕飞是如儿生的,她的事不用你管。” “……”殷氏一愣,微微眯眼。 这不是萧衍第一次说这句话,十二年前,他也曾说过一次。 当时,萧燕飞才三岁,崔姨娘就教她学舞,殷氏看到女童小小的身体被磕得到处是淤青,这才知道崔姨娘的打算,殷氏觉得不妥,女子习舞,有以色侍人之嫌,容易被人轻看。 她为此呵斥了崔姨娘几句,当晚,萧衍就怒气冲冲地来找她,说了这句话。 想起这件往事,殷氏看着萧衍的眼神变得愈发疏离,唇角多了一抹讥诮。 犹如火上浇油,萧衍更怒,双眉斜飞,只想发泄心头的怒火:“总之,燕飞的事就让如儿作主!” “你不要多管闲事!” 萧衍的声音冷得像要掉出冰渣子来,目光阴鸷,那眼神、那表情不容置疑。 此时此刻,他只想压制殷氏,让殷氏知道他才是一家之主。 屋里的气温在陡然间下降,从三月阳春转为腊月寒冬,寒风瑟瑟。 “多管闲事?”殷氏低笑了一声。 殷氏的唇角压了下去,目光一点点地变冷,似是覆上了一层寒冰,徐徐地反问道:“敢问,侯爷是不是打算宠妾灭妻?” “崔氏是妾,是半个仆,主仆有别,燕飞是这府里姑娘,崔氏得称她一声二姑娘,仆有什么资格做主子的主?” “我是燕飞的嫡母,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准打她的主意。” “我,才是这个家的当家主母!” 最后一句话的音量并不大,却是掷地有声,每一个字都似重重地敲打在萧衍的心口。 萧衍觉得面皮火辣辣的,殷氏的话让他无言以对。 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喘息越来越重,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一阵紫。 他霍地起了身,不小心将茶几上的茶盅撞倒,茶水流淌而出…… 可他浑不在意,怒火淹没了他的理智。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也殷氏,毫不掩饰眼底的轻蔑,直呼其名道:“殷婉,你不过是个商户女,倒是在本侯跟前端起侯夫人的架子了,没有本侯,你连如儿都不如!” “你别忘了,你是靠着什么才就嫁进了侯府!” 萧衍重重地拂袖而去,头也不回,只留下一道决绝冷漠的背影。 茶水沿着茶几“滴答、滴答”地往下流,茶几与罗汉床一片狼藉。 坐在罗汉床上的殷氏脸都白了,白得几乎毫无血色,婀娜的身子气得颤抖不已。 “夫人。”赵嬷嬷哽咽地唤道,更心疼殷氏了。 殷家是江南第一富商,到了殷氏这一代,只殷氏这一个独女,殷家本是想为她招赘继承家业,精挑细选地定下了一门亲事。谁想,十五岁的殷氏意外落水,竟恰好被武安侯世子萧衍救起,这件事发生在众目睽睽之下,多少损及殷氏的闺誉,殷氏因此被退亲。 不久后,老侯爷亲自登门为儿子求亲,殷氏这才三媒六聘地嫁进了侯府。 殷老夫妇爱女心切,给女儿陪嫁了殷家的一半家产,千里迢迢地从江南运到了京城,据说,第一抬嫁妆抬进侯府时,最后一抬才刚从码头被人抬下来,可谓十里红妆,如此盛况几乎轰动了整个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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