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丛安河问。 戚不照眼睫微动,慢半拍才应了声,像是随口一问:“在想是谁砸的,你还记得吗?” 丛安河回忆起那个中午。 十一月的艳阳天,正午是一种温度不高的明黄,大家纷纷在校服外面套上厚外套,穿得像熊,行人个个臃肿。 他蹲在四班学生的最前面,拍完照片起身,余光扫过窗外,刚好对上撞进来的橘红球影。 他条件反射地十指撑开,接住,手指一拨,球又飞速原路折返。 窗外站着好几个学生,从篮球场方向过来。 这个季节,接球的人竟然只穿一件白色短袖,校服外套松垮系在腰间,两条手臂长而舒展,肌肉线条流畅又凶悍,不厚不薄,只一眼也觉得漂亮。 始作俑者抬手接住球,脸刚好被球挡住,只露出一截黑色的发顶。 “没看清脸。”丛安河打了个哈欠:“学校中午不许打篮球,那时候教导主任刚好路过,几个兔崽子怕球被充公,遛了。” 戚不照:“哦。” 丛安河看他一眼:“哦是什么意思?” 戚不照也打了个哈欠:“遗憾的意思。看清了我替你收拾他,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满嘴跑火车。丛安河敲他脑门:“我谢谢你祖宗。” 戚不照也不躲,反倒顺势凑上去,有意无意地蹭了下他的指节。动作太快,丛安河甚至没来及反应,热度就像一个小小的吻那样飞速消弭。 莉莉娅:“”有完没完了。 丛安河把照片调整回正常尺寸。手机贴了防窥膜,侧看只能看见一团黑,莉莉娅凑过来又看一遍,再开口时和戚不照几乎同时问出声。 “那个姓乔的学生在哪儿?” “板报的标题不是你写的?” 莉莉娅和戚不照对视一眼,又齐齐看向当事人。 丛安河先回答莉莉娅的问题。他指向最后一排,贴着墙面的最右边,半个身子讲讲出画,瘦到模糊,只裹层校服外衫:“拍照的时候宣委想让他往里面站站,他不乐意。” 他又侧过头问戚不照:“为什么这么问?” 戚不照点点给莉莉娅教学用的方格纸:“字很像,习惯也是,你的W前后都拐弯。上次也是。” 说的是那张临时当签名用的便利贴。 “但你段末习惯敲两个点,板报上没有。” 方格纸上单词分布散乱,段末的两个黑点却雷打不动。 丛安河惊诧于他慑人的敏锐。 那天下午他临时要开会,会议又臭又长,其他班班报都有英语老师助阵,他推辞不便,只能找冯兆临时挂帅。丛安河答:“我发小写的。我跟你提过,他高考前临摹过我的英语作文。” 戚不照嗯了声,把方格纸折起来。 影音室那边传来人声,开门的响动紧随其后。 电影时间似乎提前结束。戚不照把麦克风重新打开,三人达成某种心照不宣的默契,不约而同中止话题。 莉莉娅还要继续赶论文,两人没继续打扰。 临出门,戚不照伸手拽住丛安河的衣摆。文化衫材质一般,只含百分之三十五的棉,剩下全是涤纶,捏起来沙沙的,刺手。 丛安河停下。 “不平则鸣是理想状态。”戚不照突然道。 这人听力敏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站在书房外,丛安河不清楚自己和莉莉讲的话被他听去多少。 “我知道。”丛安河答。 “丛老师。” 戚不照又这样叫他,抬起上目线看人时专注又凌厉,线条利落,眼睛却浓墨重彩,像某种猎食的野兽。 某些华美的植物会利用气味吸引猎物。 戚不照笑起来,露出酒窝,某个瞬间,丛安河察觉到自己似乎在逐步掉入甜蜜的陷阱,香气无处不在,乖巧又温顺的错觉逼迫他主动放下武器。 “不平则鸣确实是一种理想状态。”戚不照却在此刻露出凶恶的獠牙,“但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会帮你。” 作者有话说: 莉莉娅想看修改意见的时候发现方格纸没了,无语。 诗集是我编的,没这首诗 第1章 长发公主和高塔骑士 拍摄进度过半,节目组剪出一段一分三十秒的预告,周日晚上传官微。 恋爱综艺的常态是播出前最火,观众爱看漂亮的嘉宾谈真实的恋爱,但多的是亮眼全靠高P,出镜为了热度的狗血戏码,上一档出圈的已经是三年前的老黄历。 八位beta,最后成了两对,一对谈婚论嫁即将走入婚姻殿堂,一对恨不得扒掉对方一层皮闹得满城风雨尽人皆知。 《本源心跳》立项初期以“不受信息素干扰的AO素人恋爱”做噱头,关注的人多,质疑的声音更多。 预告投放前,资方发布了关于新一代信息素干扰剂的设计理念。 由于市场从未出现过百分百屏蔽AO信息素的干扰产品,大多数看客一笑置之,把这档综艺也当作一场精心筹划的好戏。 可一经投放,刘丰眼看舆情以惊人的速度由贬转褒。 首版预告剪辑水平中规中矩,节奏编排无功无过,前八十多秒只有人声、局部和背影,最后两秒是一组一晃而逝的虚焦镜头。 是第一次见面,丛安河在戚不照面前蹲下,视线交错,一个短暂的对视。 刘丰保证,为了吊足观众的胃口,这一镜给得模糊,像隔了层结雾的玻璃。 但两位嘉宾侧脸轮廓实在流畅,轮椅、长裙,屈膝、躬身,雾里看花硬是一眼看到中世纪。 营销号还没下场造势,几个娱乐博主已经自发剪出六七个版本的美女与野兽。 变身版。 《心跳》是刘丰经手的第一个项目。他激动得几乎一夜没睡,节目首发预告挂在热搜第七,不喝咖啡心率都过了一百二。 他给六位嘉宾报喜,几人的反应相当超凡脱俗。 有吃暗醋兴致不高的,有忙工作忙采访敷衍嗯嗯的,还有左耳进右耳出的。 最微妙的是黎宵和丛安河,前者一脸便秘恨不得立刻跳进黄浦江,后者一整天都联系不上,微信不回,电话关机。 下午五点丛安河回到别墅。 问了情况,他摸摸口袋,笑得无辜,说手机没电了。 这天晚上格外平静。 六人吃完饭,坐在书房搭乐高,花了三个半小时做出大半座威严的古堡。 电视没关,停在儿童专题,正自动播放长发公主英配原声版。 戚不照坐在对面摆弄零件,十根手指翻飞。 丛安河耳听六路眼观八方,心说这位无赖确实长了一副好皮囊。 他不时抬头,能看到戚不照躬身时牵拉出的颈部线条,凶悍在触目可及的优雅下蛰伏,被长发半遮半掩。 戏里戏外,一种奇异的倒错感将他当头罩住。 他没边没际地想,长发公主被困高塔,戚不照却不在囹圄。 “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会帮你。” 为什么跳进来? 明明什么都不知道。 这样想着,戚不照突然和他对上视线,像被火舌舔过眼睑,丛安河蓦地抖了下,率先躲开,掌心一松,指间得零件砸到高珏的软垫边。 高珏不在,他觉得吵,去关电视了。 入夜,丛安河睡不着,干脆坐在院子里发呆。 一坐就是整夜。 这个季节清晨不会起雾下露,枯坐一夜不觉得冷。他位置选得不好,虽然没有摄像和收音设备,但还没能看见日出,天就亮了。 戚不照递过来一瓶绿叶膏,丛安河顺从接过,弯下腰时整个背部都僵了,清脆地响了声。 他涂着几乎被咬肿的脚踝,其实不知道人是什么时候坐在身边的。 头顶刚掀起一层透光的蓝,草木香和土腥味构成让人无措的梦醒时分。熬夜是很危险的举措,至少对现在的丛安河来说,意志格外薄弱。 来和走都无声无息的,要不是能看见影子,他都要怀疑此刻的戚不照是自己的心魔。 “几点了?”他开口求证。 戚不照答:“四点五十。” 鸡都还没打鸣,丛安河问:“怎么起这么早?” 戚不照看他在颈侧的蚊子包上掐了个十字,不答反问:“为什么没睡?” “睡不着。”丛安河坦白道。 戚不照没接话,沉默没将人包围,因为鸟开始叫了。 是丛安河先开口,他想到什么,把脖子上挂的傻瓜相机送到戚不照面前。戚不照挑眉,下一刻听见他解释:“送你的。” “送我的?” “昨天从同事那儿买的,他的闲置,一次都没用过,包装还是我拆的。”丛安河看他没接,直接挂在他脖子上:“昨晚想着要给你,结果给忘了。” 相机只有巴掌大小,戚不照的手很大,把玩它在像把玩一个小巧的玩具。他没道谢:“我生日在八月,这是什么礼物?” 丛安河自己都不清楚。 只是念头来了,他没去拦,顺水行舟一样付钱拿了东西,然后送到戚不照手里。 “你拿着玩儿吧,不要的话我给别人也行。” 丛安河有心吓唬他,意思意思伸手,结果相机被戚不照抓得很紧。他抱在怀里摩挲两下,说好。 看戚不照喜欢,随手拍了好几张照片,丛安河笑了笑,突然问:“绣球、郁金香、粉玫瑰,哪捧是你送的?” 戚不照举着相机,装聋作哑。 丛安河不管他,继续道:“我同事慧眼如炬,上周你陪我去排练那天他也在。我们合作过挺多次,他昨天告诉我,他经常在观众席看见你。” “” 丛安河撅了下嘴:“交代吧。”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装傻充愣变得没有必要。戚不照问:“粉玫瑰,你喜欢吗?” 丛安河默默和他对视,几秒后突然笑出声。 戚不照意识到掉进他挖好的坑里:“你诈我?” “还真是你送的。”丛安河得了逞,见好就收:“粉玫瑰职业揭秘那天你还说只看过我两场话剧,可我第一次收到你的花明明刚入行没多久。” 他总结道:“骗子。” 戚不照不接茬,有点赌气:“我留长发才三个月,你同事不可能认出来。” “嗯,我唬你的。”丛安河安抚他:“不过他确实在《长痛与短》最后一场见过你,我得谢谢他的提醒。” 戚不照转过来对着他,咔嚓一声按下快门。 戚不照不太明显地丧眉搭眼,丛安河看出他不太高兴,心说这家伙明明是个祖宗,竟然还闹小孩脾气。 得哄哄。 丛安河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屏幕黑着,从昨天到现在一直没开过。 他把手机启动,半分钟不到的开机动画结束,信号格几下跳到四格。 通知栏上堆叠一排密密麻麻的未接来电和未读短信,丛安河全部划掉。 戚不照看他动作,没等多久,一通电话打进来。 没有备注。 手机被调了静音,连震动的嗡鸣也没有,只有屏幕上一串光秃秃的号码在无声地催命。 戚不照一声不吭,外面的路没有车,屋里的人还在睡,院子里偶有蝉鸣。丛安河笑问:“我们像不像在拍寂静岭?” “谁的电话?”戚不照反问。 “乔秋有个姐姐,叫乔颂。” “”戚不照伸手盖住屏幕:“不要接。” 戚不照的力气很大,他抓住手机,丛安河竟然完全争不过:“你不是想听故事吗?” “我想听你讲,不要其他人。” 丛安河握住戚不照的手腕:“一样的。” “不一样。” 来电方坚持不懈,奈何到时间电话自动挂断。 屏幕暗下去,没过几秒又卷土重来。 丛安河叫他的名字,语气温柔得不像话:“戚不照。” 戚不照看着他,又听他无奈地叹口气,对自己说:“只是接个电话,她不会提刀来砍我的。” 戚不照终于乖顺地松手,因为垂着眼,所以显得无害,丛安河却肯定这是一种假象。 此刻他才是被束缚在高塔里的骑士,一旦有魑魅魍魉攀藤而上,戚不照的长剑就会把它们的胸口挨个洞穿。 很离奇的假想。 丛安河被自己逗笑了。 他接通电话,打开扬声器,然后在令人窒息的短暂沉默中,乔颂喘了口气。 “你终于肯接我电话了,丛老师。” 她声音又细又柔,像新婚的妻子对下班太晚的丈夫轻声埋怨,半点听不出她不眠不休在前面的二十四小时里打了几百通未接来电。 “我看到热搜了,恋爱综艺你和她看起来很般配,我真的为你开心,真的。” 丛安河打断:“乔颂。” 毫无预兆的,乔颂突然尖叫起来,过高的分贝引起刺耳的电子噪音。戚不照烦躁蹙眉,在他发作前一秒,电话那头又陡然安静。 乔颂的指尖在收声口神经质地刮擦,发出阵阵难听的刺响。 丛安河抬手捂住戚不照的一只耳朵。 “丛老师,我送你的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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