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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黑发浓密光泽,或许比喻不那么恰当,丛安河以为上好的骏马才会有这样的马尾。 “你叫什么名字?”戚举睫尾如翼,似乎永远不做仰视的姿态。 声音低沉,纵使语调轻到漫不经心,听起来也并不像女人。 没有指明目标,丛安河却意识到自己被盯上了。 像只覆在鹰眼捕获范围下的猎物,他感到不安,同时也被虚幻的位置错倒激起不合时宜的斗志。 他躬身蹲下,眼睛高度和轮椅上的人齐平。 丛安河很英俊,眉眼疏朗,骨型优越,因为天生的微笑唇型,不笑都像在笑。 做话剧演员要练眼神。他看向戚举时很专注,灯光照进去,仿佛能盈满谁的世界。这是一种美妙的错觉。 “我叫丛安河,安静的安,河流的河。”他伸出手:“很高兴认识你。” 戚举静静地打量丛安河,几秒后,才用指尖划过他的指缝,浅浅交握,相触即离。 “安河。”两个字在戚举舌尖打转:“甫西雪山融雪形成的内流河,流经南境线高原小三区。名字很好听。” 边陲小河,名气不大,如果不是本地人,几乎不可能听过。丛安河有些意外。 戚举悄然凑近,后半句轻得难以捕捉:“戚举,不举的举。” 神色坦荡是自我介绍,算礼尚往来。 能没脸没皮到这个地步的是少数,丛安河没忍住笑了声。 高岭之花? 刘丰好不靠谱。 “小安哥,”戚举自来熟,撤开手:“行李箱在门口,帮我推一下。谢谢你。” 丛安河慢半拍移开视线:“不客气。” 高珏和黎宵都站得离行李箱很近。丛安河刚想去拿箱子,两人就一前一后凑上来。 高珏吞吞吐吐道:“不然,不然我来吧。我和戚举都是omega,你进她房间不太方便。” 黎宵帮腔:“是啊。虽说大家都用了Lock牌信息素干扰剂,我们alpha还是避避嫌。” 帮金主打了广告,这段剪辑后多半要保留,黎宵对媒体运营有一定了解,有点手段。 丛安河没说什么,他没动作,听见戚举又喊了一声:“小安哥。” 指名道姓,目标明确。 高珏:“” 黎宵:“” 丛安河拖过行李箱,轻声道:“来了。” 戚举腿脚不方便,房间安排在二楼左手第一间,没有门槛,方便进出。 霍流馨和莉莉娅住对门,黎宵和高珏互住对门,只有丛安河和戚举两人一头一尾落单。 房间的床也很大,床垫很结实。靠窗的一侧墙纸有些不平,临海的一面,墙面起潮在所难免。 丛安河行李收拾了很久,走出房间时外卖已经到了,几乎所有人都聚在楼下。 他没着急下楼,问:“怎么不下去?” 戚举的房间门大敞,屋里没开灯,人坐在停在房门口的轮椅上,丛安河右眼近视,远看像一架苍白的骷髅。 戚举手撑着侧脸,手指在扶手上敲了敲,答:“轮椅没电了。” 丛安河走近。 很漂亮的一双手,因为皮肤白得过分,所以骨节处色泽微红。骨节分明,手指很长,掌心宽大,掌侧可见一些旧疤,颜色有深有浅。 丛安河问:“充电器在哪儿?我帮你拿。” 戚举突然笑起来。屋里光线不充足,他眼睛却很亮,像钢刀刃上乍现的寒光。 “我没带。”戚举直白得有些可恶,仰视丛安河,看他沉默温顺的下颌线:“你来推我吧?” 丛安河愣了下,失笑:“给我什么好处?” 只是打趣,他没想从这个omega身上得到什么,戚举却摆出条件:“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 丛安河把轮椅推到楼梯的滑道边上,惊觉这人骨架宽大,肩背异常挺阔,站在后面,甚至能把自己遮住。 他有些出神,问,“万一我不感兴趣,那不是亏大了。” 见面的第一天就分享秘密是调情的常用手段,用在这里多少显得轻浮。但戚举行事诡谲,反倒不觉得奇怪。 戚举偏过头,露出半扇轮廓深刻的侧脸:“那我给你道歉。” 丛安河笑,说,好吧,我会原谅你的。 初次见面,话题太少,一顿饭吃下来不尴不尬。 不过晚餐非常丰盛。外送来的袋子贴着风景区四星级餐厅的商标,从凉菜到热菜到餐后餐点无一不精致可口。 生理结构不同,alpha普遍食量比omega大。戚举吃得非常少,喝了一碗粥就没再动筷。 丛安河职业特殊,是易胖体质,控制热量已经成了本能。最后一桌肉食,几乎全进了黎宵和霍流馨的胃。 餐后还有一份果盘。 戚举坐得远,水果不在他臂展范围内,他放空一样盯着,什么也没说。 丛安河递来一片西瓜,掌心大小果肉颜色艳红,一粒籽儿也没有。 戚举没接,视线在丛安河手上停住。 “你手腕上有颗痣。”没头没尾的。 丛安河还举着半本教科书厚的西瓜。 褐色一小颗,在手腕内侧微凸的那块骨上,再往下是条缠了几圈的水草玛瑙手串。 “不吃吗?”丛安河抬手任他看。 戚举笑笑,直白:“我不喜欢。” 丛安河也不恼,点头,把西瓜塞进自己嘴里。 “她一直在看你。”戚举轻声。 丛安河抬眼。 “嗯。” 莉莉娅表情不多,颧骨偏高,冷调的顶光下,绿色的眼睛显出一种并不刻意的尖锐。 丛安河和她对视,目光坦然且温和,莉莉娅不太自在,率先挪开。 高珏抱着块竹签菠萝。他内敛安静,垂眼更显得天真无辜:“小戚今晚吃得好少,你的脖子是身体不舒服吗?” 气氛突然凝住。 过了有几秒,黎宵扫了两眼摄像头,小声道:“这能问吗。” 戚举抬眼,嘴角微动,没说话。 霍流馨往高珏手里塞了两颗葡萄,岔开话题:“这个甜,你多吃点儿。” omega,脖子。 这两个关键词叠在一起最先想到的就是腺体损伤。 现在终身标记清除手术的技术发达,一般不会对omega造成不可逆的损伤。 但凡事有特例。如果omega频繁地进行标记清除,就会在后颈上留下不可愈合的伤痕。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高珏此刻看起来有些茫然,他哦了一声,接过来,好一会儿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不再追问。 丛安河抻了下腿,脚边垃圾桶被踢出五公分,摩擦声刺耳,打破沉默的空气。 “明早我来做饭吧,谁来和我搭档?” 话题岔开,霍流馨从善如流:“我是厨房杀手,洗碗洗菜我可以一直负责,其他的,为大家考虑还是算了。” 高珏终于啃完一块菠萝,舔舔嘴唇,刚想开口:“我” “我可以。” 半路杀出程咬金。 戚举看了高珏一眼,目光很轻,像拂过一粒轻飘飘的尘埃,对丛安河说:“我陪你。” (本书来自:龙凤互联) 第4章 不照 十点多,收拾完餐厅,几人各自回房。 丛安河最后离开,他推戚举的轮椅,在房门前停下。刚想开灯,戚举喊停。 于是丛安河的手从开关处挪开,说:“晚安。” 他侧身关门,又被一双苍白的手拦住。滑动的轨迹戛然而止,轴承发出难听的声响。 “还有话想说?” 房间里漆黑一片。 丛安河声音很轻,音质相当漂亮。 等到他垂眼向下看,戚举才松开手,露出个似笑非笑的表情:“你不好奇么?” “好奇什么?”丛安河问。 狭窄的社交辞令语境容不下这尊大佛,戚举单刀直入:“绷带,我的脖子。” 完全不想知道是假的。 窥私欲是人与生俱来的丑恶本能,圣人都难以幸免,全凭修养克制。丛安河不是圣人。 他单膝曲下,蹲在戚举面前。或许对一个坐在轮椅上的omega来说,alpha种种的顺从是捕获猎物障眼法,可丛安河此刻确实是异常温顺的姿态。 “我问了你就会告诉我吗?” 没有犹豫,戚举不假思索:“是啊。” 丛安河愣住。 戚举突然笑起来,神情有几分戏谑。 丛安河涌起被玩弄的恼怒,很莫名,他鲜少有这样的情绪。像被一片纸巾盖住口鼻,轻薄,但难以忽视。 “戚举”他第一次正式叫出这个名字。 “嘘。” 戚举抬起食指,懒懒地竖在唇边,是一个禁言的讯号。 丛安河这时候才发现,omega的嘴唇很薄,或许因为气血不足颜色略淡,弧度直白又难以捉摸。 第一天见面就揭人伤疤的是蠢货,丛安河没想到会有人浑不在意地主动撕开伤口。 “我腺体确实有伤。”戚举用指腹摩挲几下前半周的白色绷带:“还有喉咙,恢复需要一些时间。” 姿态太坦然,无名火骤然被浇熄。很荒诞的,像深夜闯入乔治和玛莎家中的尼克,丛安河觉得今晚的一切都有些莫名其妙。 他移开视线,起身。 在节目结束之前,节目组不允许嘉宾私下交换联系方式,所以临走前他说:“你可以来敲我的门。” alpha深夜对omega说这样的话听起来太古怪,他又补了句:“如果你需要帮助的话。” 戚举点点头,心情似乎不错,说,好的。 十点二十分,丛安河回到卧室,他洗完澡,刚换上睡衣,边柜上的手机就狂震起来。 熟人的电话。 冯兆,五官端正身材高大的beta,两人的父辈曾在同一家医院工作,光屁股的时候就认识,但到丛安河大学毕业之后联系才逐渐变多。 出于一些别的考量,丛安河躲进浴室才接通电话。 “睡了吗?”冯兆那边书页声不停:“我听你声音有点模糊,没打扰你吧。” 丛安河答:“没,在浴室。”他环视四周,又说:“没摄像头也不收声,方便。” 冯兆乐了两声:“综艺现在就开拍了啊?我还以为要再过几天,早知道不打扰你了。怎么样,有没有看对眼的omega?” 丛安河没答,问:“这么晚了,你还在学校?” “不然呢。我说你们高中评先进为什么要折腾外包的图书馆?”自虐的尽头是癫狂,从业近七年的图书管理员咬牙切齿:“我一外聘的合同工,大半夜招谁惹谁了。” 那头响起几本书落地的声响,稀里哗啦的。 丛安河沉默片刻,说辛苦,冯兆也识趣,没再深聊。 “也没什么,就是挺久没联系了,我半夜加班无聊,问问你在忙什么。”冯兆叹气:“如果有beta恋爱综艺相中我,我二话不说就收拾包袱滚过去。” 冯兆比丛安河大三岁,上一场无疾而终的恋爱还在大学,单身至今。 丛安河笑说:“我帮你注意注意。” “德行。”冯兆:“不过我多说一句,有喜欢的就发展发展。那件事过去多少年了,你别跟自己过不去。” 丛安河没说话。 他定定地站着,正对一面矩形的镜子,镜角圆钝,镜面光滑,但水汽未散,糊了四分之一面。 浴室的灯光暖黄明亮,一切仿佛无影遁形。 丛安河舔舔嘴唇,有些干裂,舌尖神经敏感,漫开微妙的不适。 镜子里映出自己熟悉又陌生的脸。 外形条件出色,高中分化成alpha,信息素优质,记事以来追求的男男女女从没断过。 这支干扰剂使用时间接近二十小时,热水一激,柑橘和海风的味道几不可察,在微薄的温热水汽里蒸干。 丛安河放空出神,按下通风的按钮,抽气声响起,像一对绕在耳边交/配的苍蝇。他视野边缘逐渐变得昏暗,随口应付。 “今天是第一天,说这个太早了。” 冯兆没来及再讲什么,卧室房门就被人敲响。 咚咚 “小安哥,”是戚举:“我来借浴室。” 丛安河终于回过神。 冯兆听见动静,非常震撼:“还装蒜?这第一天都有人夜半敲你门了。” 话是这么说,丛安河也没想到戚举的求助会来得这么快。 人还在外面等着,他不想大费周章和冯兆解释什么,于是敷衍两声,挂断电话。 开了门,丛安河下意识平视,下一刻才反应过来该低头找人。 戚举坐在轮椅上,黑色裙摆、肩角的布料和长发都被水打湿。他神情无辜,解释,房间的热水器出了问题,一直漏水,水很冷。 丛安河把人推进来,又在发顶搭上一条毛巾,问:“联系节目组了吗?” “嗯。”戚举用毛巾擦擦发尾。 “他们怎么答复?” “明天物业来修。” “那你” 丛安河刚说了两个字,戚举就打了个喷嚏。丛安河把多余的话咽回去:“你进来吧。” 他把戚举推进浴室,浴室里水汽未消,仍有余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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