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为价格低而且品质不错,所以有一些商人很愉快的就和村子里达成了合作,让村子里的农作物都顺利的被卖掉。又因为没有农贸站从中赚取差价,所以村里人获得的钱,也比其他村子多很多。 所以嘉村顺利发展了起来,又组织了村里的人一起学着商人们,直接将村里的东西拉到外面卖。一来二往之间,村里很多中年人和年轻人都见识到了外面的世界,并且接触到了原本所不知道新思想。 慢慢的,本来就地处杨氏宗族最边缘地带的嘉村,就越发脱离了原本宗族的思考方式和行为模式,有了自己的想法。 嘉村的人们开始觉得,是时候换一种活法了。不是听从所谓的祖宗托梦和族长宗老的话,不完全去遵循族规,而是应该遵守外面城里的法规。 守着公路,让思维活动起来,这样嘉村才会过上好日子。 并且,对于其他还保持着传统宗族思想的几个村子,每逢大节日和祭祖,嘉村的人和其他村的人碰头的时候,都会提几句外面世界的流行,劝他们也向大山和宗族外面的世界学习,不要一直守着几百年的族规过日子,明明活着却腐朽得像一具死尸。 只是,那些村子大多数都对嘉村人的这种想法嗤之以鼻,觉得他们真是傻了,看来是祖宗不庇佑。 时间长了,好心被当成驴肝肺的嘉村人们也就不再提起这些事。只是在祭祖或是大节日的时候,越发的不想去见到那些村的人。 “你是从外面来的,你都没听到他们说的那话。我爸都受不了,更别提你们了。恶心得像个老僵尸,呕死了。要不是祠堂和家谱都在一起,谁愿意去见他们啊。” 其中一个年轻人翻了个白眼,有些愤怒又不屑的对燕时洵道:“反正我家都有十多年没有回去了,我们这种小虾米,没有人在乎也就无所谓咯。他们嫌弃我们烦,我们还嫌弃他们说话恶心呢,像是从上上个时代活下来的老僵尸。” “你别这么说,那怎么也算是宗老嘛。” 旁边的同伴一边抖着被子,一边笑嘻嘻的拿手肘顶了顶那年轻人:“不过我家也不去,我妈说了,眼不见心不烦。我妹妹当年才十岁,每次去那些人都张罗说要把我妹妹嫁人,还让我妈善良点,把妹妹嫁给隔壁村的孤老头。给我妈气得哟,反正从那之后我们家就没回去过了。哈哈,春节在家吃饭打牌不开心吗,回去找不自在?” “不过杨土不行吧。” 其中一个年轻人说着。 然后几个年轻人,就齐刷刷的将目光投向了另一边正吭哧吭哧打扫灰尘的杨土。 “长子长孙,不回去不行啊,每年都得被爷爷揪着去参加祭祖,太可怜了。” 一个年轻人啧啧道:“然后因为杨土到现在都不愿意结婚,被骂得可厉害了,有一年我都看到他被说哭了。” “?悖?也无所谓吧,反正回了咱们村就是爷爷管事了,村支书不比族长厉害?没听说过族规比法大的。” 另一人耸耸肩:“况且,这不是咱们家的优良传统吗?二叔不结婚,杨土也不结婚。反正他们爸都对这事没意见,其他人算个蛋!” 被提到名字并且莫名被好一顿怜悯的杨土,茫然的回头看过来,听了半天才反应过来,顿时笑骂道:“你们这群八卦精。” “我确实是不结婚啦,谁爱结谁结,反正我是不打算去祸害别人家的好闺女。”杨土耸了耸肩:“害人害己的事,咱可不干。” 几个年轻人对宗族旗帜鲜明的反感态度,让燕时洵挑了挑眉,有些意外。 嘉村,倒确实是思想开放。 不过,不仅是杨函,就连杨土都对婚姻深恶痛绝,可见当年杨光和杨花一家所遭遇的事情,对两人影响之大,甚至到了后辈身上。 这样看来,杨花一家当年发生的事情,绝对不小,并且很可能远远比杨光所知还要骇人。 燕时洵的目光落在了杨土身上。 当年杨花一家的事对杨函的影响,比他预料的还要大。如果杨函情绪崩溃,今晚没办法问出当年发生的事情,倒是可以考虑从杨土这里问问。 毕竟以杨土的反应和这对亲叔侄和睦的关系来看,杨函必然把当年的事情大部分告诉了杨土。 因为燕时洵沉思了许久,他的目光引起了杨土的注意。 杨土转过头茫然的看向燕时洵,不知道燕时洵为什么要看着他。 但因为刚刚同伴提到杨函,杨土忽然意识到…… “你刚刚怎么去了二叔房间?” 杨土惊讶的道:“二叔竟然会让陌生人进自己房间,这也太不可思议了。你之前和我二叔认识吗?” 听到这话,几个年轻人刚刚轻松的谈笑声都戛然而止,齐齐用惊奇的目光向燕时洵看来。 “二叔不是最讨厌别人进他房间吗?怎么会?” “夏天二叔都不开门开窗的,对着后院的那扇窗户连窗缝都灌了胶封死的,怎么会见陌生人?” “我都没进过二叔的房间,小时候进去就被二叔打出来了。二叔那个恐怖的表情,直接把小时候的我吓尿裤子了。” “杨函人很好,我上楼遇到他就聊了几句。” 燕时洵淡定道:“可能因为我之前读过几本道教的经书吧,杨函兄弟就邀请我一起多交流交流。不过也没有太长时间,也就几分钟吧,杨土来找我的时候我正准备下楼。” 杨土眨了眨眼,觉得按照二叔那个性格,要是真有人读过书,还是道教的东西,确实可能会比较喜欢。毕竟二叔平时就喜欢搜集这些东西,他们每次去集市,二叔都让他们带些道教的东西回来,有人出村子也会被二叔拜托。 虽然和杨函今天才认识,了解不深。但燕时洵还是从杨函的房间布局和几个年轻人的谈话中,大致猜出了杨函的性格,给出了合理的解释。 于是,几个年轻人虽然有些纳闷,但都接受了这个说法。 “行,这层的被子铺完了。我们上楼吧。”杨土笑嘻嘻的向燕时洵说:“你一定记得不要告诉爷爷,不然我要被揍了。” 燕时洵微笑:“放心。” 我怎么会打草惊蛇。 …… 而在被笑闹声充斥着的小楼之外,夜幕下的村子,安静到可怕。 只有?O?O?@?@的声音,由远及近的传来,像是木棍杵在水泥地面上时发出的声音。 但更像是,人骨头敲击时发出的空空闷响。 所有没有被灯光照料的地方,都有声音间杂交错地响起。从长满农作物的田野,从小院的后面,从房屋的墙角下。 没有人的村路上,昏黄的灯光空荡荡的照着。 只偶尔,有一截惨白的趾骨踩进光影边缘,又很快缩了回来。 那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吃饱喝足后,白霜心满意足的起身,在笑着向其他嘉宾打了招呼后,就想要先上楼整理下行李。 毕竟节目组里女孩子少,就她和几个工作人员,洗澡还是错开来比较好。 正和村支书聊得正开心的综艺咖挥了挥手,然后继续扭过头,全神贯注的听村支书讲原来山里的故事。 只是,白霜在站起来的那一晃神中,她感觉自己好像看到什么东西。 于是,她下意识的又转过头向窗外看去。 但小楼里充足的光线,让她眯起眼看了好半天也看不清外面的东西。只好当是自己被白炽灯晃了眼睛,才会在乍然看向黑暗地方的时候眼仁中残留着之前的成像,出现了幻觉。 毕竟她模糊的感觉着,自己刚刚看到的那个东西,好像是一个细长的白色。 现在仔细想想,好像也和旁边的白惨惨冷调的灯管差不多? 白霜只是纳闷了几秒,随即就将这件事抛到了脑后,没有往心里去。 安静的后院内,那口被厚重石板盖住的井,没有被小楼里透出的光线照到。 一抹血红色,忽然落在全然被黑暗笼罩的井口之上。 血红的眼睛睁开了来。 第77章 喜嫁丧哭(8) 村支书家的六层小楼,最开始盖起来是想着等家里的小辈们结婚了,可以给他们当做新房来住,所以预留了很多房间,想要为新生儿的到来做准备。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长孙杨土开的这个好头,家里几个小辈长到这么大了,都没有结婚的,于是那些房间也就只好空置了下来。 不过正好,因为嘉村临近公路,很多需要帮助或是从这经过的车辆和过路人,偶尔也会需要在嘉村借宿。于是村支书一边对家里的小辈们恨铁不成钢,一边乐呵呵的将家里空余的房间拿出来,借给过路人住。 所以节目组也是赶了个巧,毕竟大几十人,如果去了别的村子,还真不能够住。 夜色渐深,在客厅里的嘉宾们本就因为今天一整天的长途奔波,而疲倦不堪,又因为晚饭没忍住吃得多了些,所以现在都一副食困的状态。虽然还在直播主屏前和其他人互动笑闹着,但眼神大都已经迷蒙。 尤其是宋辞这个没吃过苦的小少爷,更是头靠在沙发靠背上,一点一点的,只在谁叫到他的名字时含混的答应一声,让旁边的人啼笑皆非。 村支书也看出了嘉宾们的困倦,于是赶快笑着让节目组众人上楼休息,说是热水和被褥都已经准备好了,他们老两口儿就在二楼,有什么需要的再来找他们就行。 众人都笑着向村支书和他妻子表示感谢,只有综艺咖还对刚刚村支书讲的山里的故事很感兴趣,颇有些意犹未尽,还想再听的模样。 “没想到哥你对这个这么感兴趣啊。” 那位三线男明星有些惊奇,在上楼的时候随口道:“我家就是南边的,这些都是我从小听到大的,小的时候我想去外面摸鱼爬山,我家老人就给我讲这些故事,吓唬我不让我出去。” “你也知道这些故事?”综艺咖眼神亮了,咂摸着嘴说:“那一会儿你给哥讲讲,刚刚村支书讲的我都没听够,又不好意思耽误大家的休息。正好我们一个房间,这下晚上就不无聊了。” 男明星哭笑不得:“哥你是让我当着粉丝们的面讲鬼故事吗?虽然咱们节目已经因为恐怖经历上了好几次热搜了,好多观众们都是因为这个才被吸引的,但我觉得我们其实还能再抢救一下?” 分屏前的观众们顿时乐不可支,弹幕上刷过一排“哈哈哈”。 虽然村支书家里十几间空余的房间够用,但架不住节目组的人也多。于是这次嘉宾们依旧是两人一间,因为上一次在野狼峰的时候综艺咖就和男明星一间,相处的很愉快,所以这次两人也选择了继续一间。 节目组的工作人员也将原本设在客厅的直播设备搬了上来,准备架在嘉宾们所在的三楼。在调整角度和设备的时候,工作人员们也笑着和好奇过来的围观的年轻人们聊起了家常,谈话间就说起了村支书家里的情况。 村支书家里一共有四个儿子,除了始终不结婚的老二,其余三个都生了好几个,家里算得上是子孙满堂,在宗族里也很被人羡慕。 宗族里有不少人都说,是因为村支书以前做过好事,所以家里才会连生四个男孩,就连儿子都除了个不成家的以外,家家有男孩。 只是这话被村支书听了,很不乐意的嘲讽了回去,说你们做过的孽也不少,逼族里的女孩嫁人算什么东西,没听说过因果报应吗,拿什么还什么,你们毁了别人的好人生,那自己就也别想过好。 从年轻人嘴里听到村支书当年说过的话,工作人员惊呆了。 那年轻人注意到了,显得很高兴,得意洋洋的道:“别看我爷爷现在整天笑着脸,脾气特别好。他年轻的时候也是个暴脾气嘞,要不然怎么能带着我们村另立出来,还把村委会啊什么的都搞了起来,我们这去年还评上了文明村呢!宗族其他的村子可和我们不一样,他们天天拜祠堂,有事就老祖宗托梦,村里连个村支书都没有,啧啧啧。” 提起其他村子,年轻人显得很鄙夷:“他们天天就知道生生生,这个生不出来男孩就换下一个,自己做的那叫人事?再说了,二叔就是不结婚,碍着他们什么了,管得那么宽。” 工作人员颇为赞同的点点头。 因为考虑到了节目效果和镜头分配,所以所有嘉宾都住在了三楼。此时整个楼层到处都是嘉宾们的谈话聊天的声音,显得很是热闹。 没有人注意到,站在通往四楼的楼梯的角落里,静静听着众人谈话的燕时洵。 …… 在嘉宾们在三楼聊天打闹,像是一起出游外宿的学生一样笑笑闹闹,引得主屏前的观众们也被轻松愉快的氛围逗得乐不可支的时候,燕时洵独自下了楼,去了后院。 因为村支书家里几个儿子今天都去了城里,没有在家。几个年轻人又都被节目组的直播设备吸引了去。所以刚刚还热闹的客厅,现在静悄悄的,只有白炽灯冷白刺眼的光线,反射在纯白的瓷砖上。 从刚刚看到后院的那口井时,燕时洵就想去看看了。但又因为年轻人忌讳的反应,而没有贸然行动。 此时凑近了井时,燕时洵才看清了这口井的全貌,也确定了心里的猜测。 井有八面,算上盖住井口的厚重石板却有九重,象征着轮回。 而在井的外立面,不仅画着燕时洵刚刚看到的驱邪符等,在恰巧是刚刚燕时洵的视野死角的那一面上,还笔力遒劲的写了整整一面的往生咒。 “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 “明死暗死,冤曲屈亡,债主冤家,讨命儿郎……” 虽有八面,却只有一面是主位。 向内利主人家,向外利孤魂。 而这口井的主位,朝向外,正好是对着山的方向。 并且,在最重要的主位上,汇聚了九重轮回后聚集起来的力量,却没有用威力强横却会令鬼受损的符咒,而是选择了往生咒。 不是为了杀鬼镇鬼,而是为了送鬼离开,让它往生。 燕时洵垂在身侧的手指无意识蜷了一下。 看来,村支书家确实是遇到了鬼。并且,从年轻人说杨函的窗户常年封死,和杨函房间里的摆设可以看出来,恐怕这鬼生前,是杨函认识的人。 在宗族制度之下,父权尤为兴盛,父亲是一家之主,说一不二。 即便村支书的思想开放,但从刚刚年轻人们对他的态度来看,村支书依旧是这一家做出决定的那个人,这口井也应该是村支书主持修建的。 从小跟着李乘云到处游历,燕时洵遇到了不少同行,深知他们的行为方式。有鬼在前,那同行必然是杀鬼为主,不会选择往生咒这样温柔了太多的手段。 主位上的往生咒,必然是出于主人家的意愿。 也就是,村支书。 燕时洵想起刚刚杨函向他讲述从前的故事时,所提到过的当年杨花家出事的时候,村支书是在宗族里抗议过的,即便没有成功,在回家面对妻子的时候也是唉声叹气,对自己很是自责,还对杨花很是可怜和惋惜。 而年轻人在和工作人员交谈时,也透露出了村支书对于宗族里一部分的不屑,而且时隔多年依旧对族人当年对杨花家所做的事耿耿于怀。 这样的话,和杨函相识,被村支书怜悯并且怀着温柔,想要送它往生…… 纵横交织的思绪之下,燕时洵能想到的,只有一个人。 杨朵。 燕时洵的眼眸猛地沉了下来。 杨函坚定的认为杨朵会保护她姐姐,杨光对杨朵怀有愧疚之情,杨朵也在怨恨杨光。 而几十年过去,杨朵却依旧能够日行千里从村子前往滨海市,上身了她姐姐杨花,借杨花之口诉说她的怨恨,甚至无视杨花日渐衰弱的身躯,连杨花都一起恨上了。 不仅如此,当年给杨光通风报信的杨函和他的一家人,也遭遇了杨朵的怨恨,让杨函的小辈们谈之色变,且使得村支书无奈之下只得修建了镇魂井来驱赶杨朵。 所有人的反应,都指向早已经在几十年前就死亡了的杨朵…… 燕时洵带着一身秋夜的寒气,从后院回到了客厅,径直去了二楼。 村支书正一个人坐在二楼的小露台上,闷闷的抽着烟袋。他在听到脚步声回头之后,就看到了从一楼楼梯走上来的燕时洵在向他走来。 “小哥没有上楼收拾收拾吗?”村支书有些惊讶,随即从刚刚一个人独处时的愁闷转换成了一张笑呵呵的脸:“刚刚吃饭的时候好像没看到小哥,是饿了下楼找吃的去了吗?” “你在这坐着等等,正好我媳妇儿在楼下厨房里收拾锅。她不知道,客厅里的橱柜还放着上次老大拎回来的饼子,我去给你偷点好吃的来。” 村支书一边说着就准备起身,语气亲切得就像是亲爷孙一样,没有半点距离感。 “不忙,您坐。”燕时洵伸手,按着村支书的肩膀让他重新坐回了藤椅上,自己也在对面坐了下来。 “我本来是想去找您问个事情的,没想到您不在一楼,我就上来了。” 燕时洵没有将自己去后院看井的事说出来。 在没有全部摸清村里的情况之前,他不会贸然暴露自己真正的意图。 燕时洵装作苦恼的样子,向村支书问道:“您也知道,我们本来的目的地是后面的家子坟村,想要去那的农家乐玩。但是因为道路上设了路障,直接切断了去后面的路,我们今晚才不得不在您这里借宿一晚。” “但是路障放在那,明天它也不会自己消失,车子还是过不去。所以就想和您问问,那路障是怎么回事?谁设在那的,我们能联系那个人把它挪走吗?” 提到路障,村支书的脸色骤变,从刚刚的亲切变得厌恶。他抽烟袋的动作顿住了,嘴边的肌肉抽搐了一下,似乎是在克制着本想要骂出口的话。 许久,村支书才在看清燕时洵诚恳求知的目光后,抬手磕了磕烟袋,叹了口气:“路,是我们封的。” 果然。 燕时洵验证了之前自己的猜测,却眉目不显,而是故作惊讶的道:“啊?为什么?我还以为是谁封了路想要要钱的来着。” 村支书似乎很不愿意提起这个话题,但因为燕时洵最后的那句质疑,又忍不住证明自己的清白。 “并不是为了钱。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我们也不会封了路。” “我们嘉村能比其他村子更早过上好日子,全是靠着这条路的。如果不是没有办法,我们又怎么会做这种事情?为了补上封路带来的经济损失,我家三个儿子都在外面跑,很久没有回家了。” 村支书叹了口气,道:“从半年多前封了路,我们就只能一遍遍对路过的人解释,之所以无偿为人家提供借宿,也是因为这个。毕竟是我们做的吗,总得负起责任来。” “不是我们想封,是……” 村支书犹豫了很久,手里的烟袋也积了烟灰,像是这个理由让他难以启齿。 “本来家丑不可外扬,宗族里的那点子事,不应该说给村外的人听。而且你应该也不耐烦听我一个老头子说这些家长里短。” 村支书摇了摇头,叹气道:“但是总归是我们做的事影响到了你们出游,所以,总得对你们有个解释才对。” “其实是因为后面的旺……家子坟村。” 村支书说起后面的村子,眼睛里的厌恶遮也遮不住:“虽然同为一个宗族,但因为我们嘉村被山挡着,其他的村子都在山那边,所以我们村最开始,其实算是宗族里最不受宠的孩子和不受欢迎的孩子从山里走出来,想要给自己找一条活路,盖个家,这么聚集起来的。” “但后面的家子坟村不一样,因为宗族里一个小祠堂在那里,而且上一任族长就住在家子坟村,所以他们很被族里重视。但也正因为这个,所以他们的做派一直都是那样,多少年都不变。” 村支书不屑的哼了一声:“他们做那事啊,缺了大德了,损阴德!但凡是个人,但凡有点良心都不会和他们一样。” “我们本来还想劝,但他们从来不会听,而且做得越来越过分。” 村支书的嘴唇动了动,最后还是一声叹息,本来就遍布着皱纹的脸,也因为他苦闷的表情,而显得更加苍老。 “他们疯了。所以,我们才会不得以封了路,从此再不和他们来往。” “小哥,你们……”村支书看着燕时洵,欲言又止,最后只道:“算了。你们要去后面就去吧,反正你们都是外人,还能让他们赚钱,他们应该不会做什么。” “原来没修路的时候,我们都是从山上走的。”村支书用手里的烟袋指了指小楼后面远处的大山,道:“等明天白天,你们从山上过去吧,我让杨土带你们过去,他从小就喜欢两个村里疯玩,熟悉路。” 从村支书这里得到了想要知道的消息,燕时洵向他道了谢,就转身上了楼。 在从楼梯上转过时,燕时洵看到了村支书在他走后那张重新变得愁眉苦脸的脸,看着窗外,像是在忧愁什么。 燕时洵也顺着春村支书的目光看去,却只能看到一条在昏暗路灯下空荡荡的村路。 村支书难道在等什么吗? 燕时洵心里划过一丝疑问,但很快就上了楼。 …… 早就提前上了楼的白霜,正在空旷的浴室里一个人洗着澡,边开着花洒被热水冲得舒舒服服的,边因为解乏的快乐而哼着轻松的小曲。 因为村里不愁土地,村支书家的小楼占地面积很大,于是连带着浴室也是一整个房间,被一道磨砂玻璃隔开,外面是洗手池和马桶,里面是很宽敞的洗澡区。 只是因为没什么摆件而显得很是空旷,白霜唱的歌都和水声混合在一起,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荡。 因为洗澡水太热又不能调温度,白霜索性将旁边的窗户开了条小缝透透气。 刚刚因为窗户是磨砂的所以看不到外面,开了窗缝后,白霜才看清这扇窗正对着后院。 “咦?这井的造型好奇怪啊,没见过。”白霜向下看了一眼,只疑惑的嘟囔了一句,就没有放在心上,而是回身去拿自己的洗发水。 刚把泡沫揉在头发上,想要闭眼睛以防止泡沫水流进眼睛里,白霜就忽然听到玻璃门外传来“咔嗒”一声。 像是有人踩在了松动的地砖上,发出了声音。 “谁?”白霜立刻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扬声问道。 然而,外面没有人回应。 白霜关了花洒,等了好半天都没有等到再发出的任何声音,于是小心翼翼的靠近玻璃门,保持着微躬着身的戒备姿态开了条小缝,警惕的向外看去。 外面并没有人。 白霜这才放松了下来,直起身拍了拍胸口,笑道:“?悖?吓我一跳。” 可能是瓷砖和水泥之间自己臌胀裂开的声音吧,毕竟是浴室,常年有水汽的地方,瓷砖潮湿受裂也是正常的。 这是自己吓自己了。 白霜顶着满头泡沫,放心的准备闭上了眼睛,继续揉着自己的头发。 然而,“咔嗒”、“咔嗒”…… 几声细微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白霜猛地睁开眼,几乎是立刻就扑向了玻璃门,大力拉开一条门缝向外看去。 依旧是空荡荡的房间。 只有几声凝结在天花板上的水珠滴落在瓷砖上,发出“滴答”的声音。 水声中,白霜觉得整个人冷得一抖,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从后面靠近自己。 她大喘着气心脏砰砰直跳,缓缓扭过头向后警惕的看去,看到的却只是打开了一条窗缝的窗子。 风吹的吗? 经过两次惊吓之后,白霜也不管什么憋闷不憋闷了,赶忙走过去将窗户重新关上了。因为走得太急,还差点脚下踩着水一滑摔倒。 就在关窗的那一瞬间,一抹红色从白霜的眼角余光划过。 然而定神再看,却什么都没有。 “错觉吗?” 白霜喃喃着,却不再敢闭眼睛,而是硬生生睁着眼睛赶紧洗完了头发,眼圈都红了一大片。 她抖了抖,决定速战速决,也不冲热水了。 太过空旷的房间让她有些忐忑紧张,还是回房间锁上门来得安心些。 …… 和楼下安静苦闷的氛围不同,三楼的嘉宾们气氛热烈。 因为那位三线男明星说他知道很多南边的故事,所以刚刚都被村支书勾起了听故事的好奇心的嘉宾们,正好趁着浴室被其他人占着的时候,跑到男明星的房间里来听故事。 于是,原本只有综艺咖一个听众的讲故事,就变成了男明星说书的故事会,房间里围了一圈人。 男明星哭笑不得,但也只好被赶鸭子上架的充当了一把说书人,说起了小时候从老人那里听来的,山里的故事。 “我小的时候是被我阿婆带大的,住在村子里。有一个中午,太阳特别大,我却不知道为什么,特别想出去玩,吵着闹着也要去山上摘果子吃。我阿婆就边摇着蒲扇,边给我说,我之所以这么想出去,是因为外面有脏东西在诱惑我,等我真出去了,那东西就会把我引到山上,我以为是摘果子,其实,是在把头伸进那东西的上吊绳里。到那时候,只要那东西狠狠的一推我!” 男明星的声音忽然拔高,同时手上也猛地做出了推的动作。 原本全神贯注听故事的众人,顿时都被成功的吓了一跳,惊呼出声。就连最严肃的男演员赵真都不免下意识做出了格挡的手势,然后才反应过来。 综艺咖立刻轻踢了男明星的大腿一下,笑骂道:“没想到你还挺有说书人的天赋,差点没把我吓死。” “就要这个效果嘛。” 男明星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只要趁我爬在树上时,那东西一推我,我就能吊死在它的上吊绳上。” “我那时候真的被唬住了,没敢出门。但等我缓过来,又心痒痒的馋山上的果子,就瞒着阿婆溜出了家门。” “然后,我就在村头的那个三岔路口,看到在大太阳下面,有个全身都是黑色的人影,在向我招手。那个人也不说话,我问他是谁他也不说,就一直在招手” 男明星压低了声音,用阴沉的声音道:“那个人背对着太阳,我看不清他的脸,不管我凑得多近都不行,总觉得是看到模模糊糊一团黑色,没有鼻子眼睛。” 嘉宾们大气不敢出,屏着呼吸听男明星继续说下去。 “然后,在我靠得很近的时候,才猛然发现,我本来以为那人肩膀上搭着的麻绳,其实是缠在它的脖子上,而且那绳子勒得很紧,几乎快要把它的头拽掉了。我突然就想起了阿婆讲给我的故事!” 宋辞咽了口唾沫,默默抱着膝盖缩到了墙角,想要给自己一点安全感。 男明星刻意压低了的声音,带着危险的阴冷感,令人顿时觉得毛骨悚然:“我拼命的跑啊跑,那东西就在我身后拼命的追,从三岔路口一直追到村子里,眼看着就要抓住我了,我就嗷嗷大哭喊着我阿婆的名字。我阿婆一开门,冲着我身后大喊了一声什么东西,我赶紧跑进院子大门里把门锁好,气都没喘匀就往外看,就看到了那个全身黑色的人,就在大门外看着我。但是因为大门已经被我锁住了,它也只能看着我,在大门口也不说话,就站了好长时间,才离开。” “后来想想,其实我在快要跑进家门的时候,那东西应该就快要抓住我了。要不是我阿婆那声喊让我有时间冲进院子又锁了门,可能我就真的被抓住了。” 男明星耸了耸肩,从刚刚压低了身躯讲故事的姿势里直起身,笑着道:“后来每次想想,都真觉得后怕啊。” 憋了一大口气的嘉宾们,此时才敢慢慢放松了下来,吐出了一口气。 “呼……我还以为是什么呢,其实也还好?” 倒是综艺咖坏心眼的说:“你们就不怕门外也有鬼?我可就住在这房间,一会散了直接躺下睡就行。你们可还要从这房间出门回你们自己的房间,就不怕吗?” “尤其是你,南原,你是一个人睡吧。”综艺咖坏笑着:“你还睡得着吗?就不怕门口有个人一直站在那里看你?” 刚刚还说不害怕的嘉宾们,顿时抖了抖身体,不由自主的开始想象起那个画面。 虽然小楼里没有三岔路口,但是综艺咖的这间房间就在楼梯口,左右一算,也是个三岔口。一会儿从房间出去,万一真的有什么东西…… 嘉宾们互相看了对方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害怕的情绪。 尤其是被综艺咖直接点名了的安南原,欲哭无泪。 因为上次野狼峰众人一起在山神庙里被巨鼠追着逃亡,所以也算是有了过了命的交情。当时的室友这次都又选择了对方当室友,而新来的两名嘉宾又决定睡一间。于是,可怜的安南原就被剩了下来。 毕竟八名嘉宾里,只有白霜一名女生,工作人员又不可能和嘉宾一起占用嘉宾的分屏镜头。所以,安南原只好一个人睡一间房。 本来他没觉得有什么,又不是幼稚园小孩不敢一个人睡,这有什么的? 但是,综艺咖这么一说,他又不确定了。 男明星见状,耸了耸肩灿烂笑道:“只是个故事而已,不用那么害怕啦。不是你们自己要听我小时候的故事的吗?现在又害怕,好怂。” 综艺咖立刻挺了挺胸膛。骄傲道:“我没怂。” 而在各个直播分屏前的观众们,在很多人欢乐的嘲笑着嘉宾们胆子小的时候,男明星自己的分屏上,却刷过很多粉丝们迟疑的弹幕。 [真的只是个故事吗?可是哥哥出道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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