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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力,直接将稻草人剩下的手脚全部捏碎。 当然,这次他重新掌控好了力道,没有让手脚脱离稻草人的身体散发出更浓烈的恶臭,只是掰碎了里面的骨头。 “咔嚓!” 几声脆响之后,原本挣扎着想要攻击的稻草人软软的瘫倒在了地面上,只能用没办法使上力气的手脚,不断在原地蠕动,试图爬起来。 却只是徒劳。 “山神……” 稻草人的纸钱脸上,鲜红的嘴巴咧得老大几乎到了耳根,但那双黑色的眼睛,却因为褪色而淌下黑水来。 像是哭哭笑笑,神色扭曲而复杂。 “山神,祭祀你啊,我的,神……” “谷子,在长,田里,没有鸟可以吃种子,没有人可以摘种子,谷子,丰收……” “还清我的债……” 稻草人不断蠕动着身躯,想要爬向燕时洵身后的镀金神像。 不断有声音从它的嘴里发出来,却混杂着欣喜和悔恨各种复杂的情绪,比起说话,更像是在哀嚎求饶。 在它的身下,一滩血迹从原地一路拖拽,见之触目。 而同时,像是被稻草人惊醒,原本壁画中专注而狂热的磕头向神像的村民们,也都慢慢停下了各自的动作,僵硬的转过脑袋,看向稻草人。 它们的神情各异,有的面露不屑,像是看不起稻草人的行为,也有人面露愤怒几欲发狂,好像自己信奉的神被羞辱了。 但也有的村民,脸上流露出悲戚和感同身受的怜悯,甚至掩面低泣,仿佛在说,他们的选择也是身不由己。 虽然燕时洵垂着眼眸在看稻草人从自己脚边向神像爬过去,但他一直都一心二用,关注着壁画里的情况。 在壁画动起来的第一时间,燕时洵就敏锐的察觉到了。他不做声的凭借着良好的视力,在微弱的光线下将那些壁画中所有人的神情都看在眼里。 然后燕时洵发现,那些面色发怒或不屑或冷漠的,是他之前在改变了的壁画中看到的对家人施暴的青壮年,对妻子拳打脚踢的丈夫、不顾老人反对的儿子、和朋友们拉帮结伙不顾其他人劝阻一起上山的青壮年…… 而在哭的,在悲伤的,则是那些被施暴者。妻子,老人,甚至还有缩在母亲身边哇哇大哭的孩子。 这种不免让燕时洵有些诧异。 他原本以为,壁画上的人物既然在叩拜神像,那应该是后来取代了正神的“神”的信众。 但现在看,似乎并不是所有人都是。 从壁画上不断变换和展示的场景来看,更像是原本有人并不同意家人的做法,却又劝阻不了,于是被牵连着一起被画进了壁画,信奉了“神”。 稻草人的哀嚎声还在不断响起,遮过了暴雨声,也遮过了其他细碎的声音。 在燕时洵看不到的背后,正殿的天棚之上,那只被画在整殿壁画的正中间并且接受着所有壁画人物叩拜的巨大动物,忽然间眼珠转了转,目光垂落在了燕时洵身上。 它满是横肉的毛脸上,咧开了一个恶意而贪婪的笑容,鲜红的舌头从里面露了出来,从尖锐的牙齿上舔过。 似乎已经迫不及待想试试这个过分聪明、甚至已经隐隐发觉了真相的魂魄,是什么味道。 而镀金神像原本怒视前方的眼睛,也缓缓转动,转而看向了同它相比太渺小的燕时洵,高高在上,像是在看一只蚂蚁。 神像忽然转动了一下手中沉甸甸的锋利武器,下一刻,在看向燕时洵的眼神中,目露凶光。 然后,神像动了。 足有六、七米高的神像站直了原本微微弯腰的身躯,做出了进攻的姿态,脸色狰狞如同发怒。神像高高扬起了手中的镀金斧头,蓄力十足,然后,重重落下,直冲着燕时洵站立的地方而去。 划破空气时发出的声音却被暴雨“噼里啪啦”的声音所遮盖,又被稻草人的哀嚎声完全覆盖,成为其他声音细碎的低音,不被人所发现。 满墙的壁画人物都将这一幕看在眼里。 有心软的妻子,已经偏过头去,不忍去看。而原本大哭的孩子,也被惊吓在当场,不敢再哭。但也有村民露出了兴奋的表情,甚至忍不住从原本跪地的姿势跳起来,欢呼雀跃着。 一直注视着壁画的燕时洵察觉到了不对,是什么忽然改变了壁画上的人物?它们刚刚是看到了稻草人,那现在呢,它们是看到了什么? 不等燕时洵细想,他的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嗑,哒!”的声音,像是神像摔向地面发出的声音。 燕时洵立刻条件反射的回身看向声音的来源。 然后他就看到,在他的身后,巨大的镀金神像手持巨斧向他劈来。 他的整个视野,都被神像狰狞的脸占据得满满当当。 “轰――!” 第54章 夜雨野寺(16) 凌晨,本来应该是所有人安睡的时间,山神庙的地面却忽然剧烈的颤抖了几下,像是发生了地震,连桌面上的东西都摔落向了地面。 “轰――!” 数声巨响接连响起,闷闷的像是砸在人的心口上。 山神庙正殿旁边的小屋里,一直站在窗边向外看去的两名村民,因为这响声,兴奋得连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是山神,山神降临了。”一名村民扶着窗框,兴奋得连声音都是颤抖着的。 “杀了他!山神大人,杀了那个不敬神的家伙!让那个胆敢夜闯正殿的家伙看看,擅自冒犯山神是什么下场。” 另一名村民哈哈笑着,虽然有雨幕和墙壁阻隔着,但他却像是就在现场一样看得一切都分明:“是祭神的时候了!山神大人啊,请看看我们为您献上的祭品,看看今年的收成您还满意吗!” 在两名村民身后,那中年男人佝偻着身体缓缓走到窗边,在行走间,他那张原本丑陋猥琐的脸,竟然一点点长出了黄色的毛发,变成了一张毛脸,头上也立起了两只毛发硬喇喇的耳朵。 他露在衣服外面的皮肤也都渐渐长出毛来,佝偻的身躯也失去了人类的模样,原本早就在进化中适应了直立行走的人类双腿,变成了动物习惯于匍匐的腿型。 竟是变成了一只巨大的黄鼠狼。 那黄鼠狼动了动嘴巴,露出了一口黄渍锋利的牙,脸上的肉都被挤到一处,笑得狰狞丑陋。 “正好,明天就是山神诞辰,这些人来得正是时候。山神一定会满意你们为他准备的祭品的,你们的愿望,山神都会实现。” 那两名村民呼吸粗重急促,脸上带着狂热和期待。 “山神,山神!” “您最虔诚的信众,一直都在这里等待您为我们实现愿望!” …… 村民的声音被暴雨的声音遮盖,无法传到正殿。 而正殿之内,此时一片灰尘弥漫,看不清具体的情形。 原本铺在地面上光滑的瓷砖,现在已经被巨斧劈开,粗大纵深的裂缝一路蔓延到正殿门口,几乎要将土层劈裂。 而碎石和灰尘被激起飞溅,弥漫了整个正殿,灰蒙蒙的,看不到原本站在这里的燕时洵在哪里。 壁画上间或有几名人物在看到这一幕时,怔了怔,又像是在意料之中一样,露出了悲哀的神情,扭过头去不忍再看。 高大的镀金神像缓缓直起腰,巨大的手掌提着斧头柄,用力将深深砍进了地面的斧头从土层中拔了出来,带出的碎石飞溅落在四周的壁画上,顿时一阵细碎的撞击声。 神像那双像是巨大无比的玻璃球一样的眼睛转了转,没有在灰尘中发现任何人的踪迹,于是满意的收回了武器,准备重新走回到神台上。 但就在这时,一道黑色的修长身影却忽然从灰尘中冲了出来,直扑向神像,落脚在神像缓缓收回的武器上,脚踩着斧头的锋利刀刃跃身而起,轻盈的落在神像粗壮的手臂上。 不等神像反应过来,那人就立刻借助着神像的手臂和肩膀作为起跳点,几个纵身就敏捷的直接跃上了神像头顶,身形稳稳的傲然站立。 那人线条锋利的俊美面容上写满了不羁的狂气,狭长上挑的眼眸中光芒灿灿明亮。一道鲜红的伤痕斜在他锋利的眉尾一直到眼尾,正是刚刚被碎瓷片迸溅到时所刮伤的伤口。 血液缓缓从伤口流淌而下,将他的眼尾染得血红一片,却更显得张狂肆意。 正是被神像和壁画中的人物都认为会死在这一击之下的,燕时洵。 他毫不在意的抬手擦掉了眼尾的血迹,让自己被鲜血糊得血红的视野重新清晰起来,手背却被染成血色。 燕时洵勾起浅红的唇,不加掩饰的嘲讽:“果然是邪神,山神庙里竟然会有这种东西,真是侮辱了山神正位的威严神位,呵。” “来,让老子看看你究竟是个什么东西,竟然敢毫无廉耻的端坐在山神庙里接受信众叩拜。” 他嗤笑,眼带轻蔑:“出云见风雨,以身守山川――山神,你,也配?” 燕时洵站在神像之上,从高空俯视着山神庙的一切,高大而开阔,仿佛能一眼望到山川大泽的尽头。 而他俊美的面容肃杀,血红的眼角眉梢泛着狂傲的锋利。 他修长的身躯就像一柄刀,直直的插在神像之上,守卫着正邪之间的分明。 仿佛在他脚下,何止魑魅魍魉,就算是邪神―― 也杀得。 过于巨大的神像相较于燕时洵而言,行动迟缓而笨拙。它只觉得一个人从自己眼前跑过,再愤怒的举起武器想要攻击时,眼前却已经失去了那人的踪迹,只能不断在正殿中乱转着圈四处找寻,却无论如何都看不到它的视野盲区、踩在它头顶的燕时洵。 明明充满了力量和震慑力的高大身躯,却像是没头苍蝇一样慌乱得可笑而滑稽。 任由神像不断上下颠簸,燕时洵的脚却始终稳稳的踩在神像头上。不像是他被追杀攻击,倒像是他在驯服神像。 周围有注意到这一幕的壁画人物,惊呆了。 他们本以为山神是不可战胜的,他们的魂魄也只能永远被禁锢在这里,一日复一日的承受着痛苦,在煎熬中悔恨当年利欲熏心做下的傻事。却没想到,竟然有人能够将神像戏弄得像是牲畜般狼狈,并且丝毫不畏惧山神。 这个人,这个人会帮他们离开这里吗? 零星几个壁画人物原本全然黑色的眼睛里,重新出现了光亮。 其中一名年轻妇人急切的跑到燕时洵视野范围内的壁画上,手指焦急的指着燕时洵的身后,比比划划的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想要告诉他。 燕时洵注意到了这个异常的壁画人物。 但还没有等他仔细看清楚这个人物想要传达的意思,天棚上色彩艳丽画出来的巨大动物,就被自己眼前发生的一切气得毛发直立,原本就丑陋的毛脸全部皱在了一处,狰狞可怖,张开了嘴巴像是在尖叫着。 明明画在天棚上那个像黄鼠狼一样的动物没有叫出声音来,但神像却像是听到了什么一样,原本乱转的身躯停了下来。 脚下神像的异常引起了燕时洵的注意,他没有怠慢,在失去了法决咒语的力量之后,他就将警惕提到了最高层级,一点风声都会被他注意。 ――邪神当前,他想要找到突破的方式取胜,所能做的就是将自己的大脑和身体力量利用到极致。 燕时洵低垂的眸光凝固在神像身上,他浑身的肌肉紧绷,随时准备着做出反应战斗。 但神像却像是放弃了一样。 它一手拿着巨斧,一手持长枪,转过沉重的身躯,向后面的神台走去。每一步留下的沉重脚印,就是一声让大地震颤的闷响。 在燕时洵视觉死角的斜上方,壁画上的动物一直死死盯着燕时洵,观察着他的状态。 终于,就在神像缓缓高抬起腿,想要迈上神台时,倾斜的角度令燕时洵的注意力收回了一部分放在自己身上,重新调整肌肉保持平衡。 就在这一刹那,那动物大大张开嘴巴,嘶吼尖叫。 神像巨大的手掌猛然握紧了手中的武器,举起手中的长枪,带着足有万钧的力量直接向自己的头顶刺去。 长枪刺破了空气发出破空的尖锐爆鸣声,裹挟着阴冷的风,直冲向燕时洵而去。 燕时洵意识到了什么。 他柔韧度极佳的身躯猛然向后仰起,高度骤然下降,堪堪避开了从自己眼前划过的长枪。 他迅速抬眸向自己的正上方看去,与那还在狰狞狂笑一副得手了的得意表情的动物,对视了个正着。 那动物的笑容一僵,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发现。 它也没有想到,这个人类死到临头了还有勇气和它对视,没有发抖求饶,没有像从前的那些人一样被吓得魂魄不稳,好让它找到机会趁虚而入。 反而,这个人的眼里都充斥着兴奋疯狂的战意,好像越是危险的境地,他就越是能酣畅淋漓的战斗,越是强大的对手,就越能激发他的兴奋。 无论对手是谁,无论他和对手的差距如何,他都没有一丝一毫畏战的意思。就算对手是神,那么只要是邪神,他也会杀死在当场。 ――燕时洵的眼眸,明明白白向动物透露着这样的讯息。 从未见过这样疯狂的家伙的动物,在这样的眼神下也不由得颤抖了下肥硕巨大的身躯。 一个眼神就以十足的压迫感而让对手产生了畏惧心理的燕时洵,却并没有停留太久。 他在确认了自己头顶上果然是有东西,在为自己脚下的神像传递着消息、充当着神像的眼睛后,就立刻重新一个前仰,借助着力量恐怖的核心腰腹部,将自己后仰到几乎与神像头顶贴平的修长身躯,重新荡了回来。 而此时,神像手中的长枪也恰好在自己的头顶抡了一圈,却一无所获的重新回到了神像手里,没有碰到任何东西的感觉。 那长枪由金属铸造,从力道十足的惯力来看并非空心铸造,而是实打实的长达三米的金属长棍,两头皆是锋利的六棱刃,一旦被伤到,必定血流不止。就算运气好没有利刃伤到,被这上百斤重的长棍打一下,也绝非肉身的人类所能承担得住的力量。 但燕时洵却再一次完美的避开了神像的攻击,那长枪这次甚至连他的一片衣角都没有扫到。 两次攻击皆失败,那个生人还站在它的头顶上。感觉到了对方的轻蔑,神像被激怒了,大声吼叫了一声。 整个山神庙都颤了颤,像是在地震。 燕时洵却趁着这个空档,修长的双腿肌肉瞬间紧绷发力,下盘稳稳的站立了起来。 然后他敏锐的从神像手掌的动作轨迹中,判断出神像马上就要进行下一波攻击,长枪很快就会再次向他扫来,不将他从神像头顶扫下去不罢休。 原本燕时洵选择在之前神像手持巨斧弯腰攻击的时候,借助着神像的手臂肩膀直接落身在神像头顶,是因为在神像攻击他时,他并没有慌张,反而反应迅速的借助着神像与他近距离接触的瞬间,快速看清神像的构造,并计算出了神像大概的攻击力和会使用的攻击方式。 那个时候他就判断出,神像在力量十足的同时,也失去了敏捷的特性,无法进行太细致的动作,并且因为铸造神像的金属过于笨重,使得神像的动作迟缓,存在很大的视野死角。 在他失去了法决力量的现在,不适合以毫无防备法器和攻击武器的状态,正面迎击一个邪神足有数吨的攻击。 所以燕时洵才会直接跃上神像头顶,借助着视野死角来隐匿自己的身形,想要在这个视野开阔的地方看清神像的动作和攻击模式,借此找出神像的弱点,在适当的时机出其不意发起攻击。 然而,那个时候燕时洵忽略了天棚上一直没有动作的动物画像。 有了动物能从山神庙最上方俯视一切,充当神像的眼睛,神像转身不便、视野死角过大的缺点就被弥补了上去,相当于敌人有两个,不再利于燕时洵使用这样的战术。 如果他再继续站在神像头顶,只会成为对方的标靶,反而方便对方进行攻击,彻底落入了被动之中 于是燕时洵当机立断,抛弃已经无效的方法,准备化被动为主动,借助神像的力量成为自己的力量,主动出击。 他迅速调整好了自己的呼吸,让自己处于低消耗的平稳中,呼吸声微弱得几乎被掩藏在神像发出的声音之下,融入雨声中,让任何东西都无法通过他的呼吸频率来判断出他的状态。 然后燕时洵的眼眸死死的盯住神像手中的长枪。 在他注意力高度集中的视线中,神像手中再次高举起的长枪,变成了一帧一帧的慢动作,空气中也残留着运动轨迹,让长枪还没等抵达他的身前,他就已经提前判断出了长枪将要落下的位置。 燕时洵的身躯微微前倾,全身流畅有力的肌肉张弛有度,将所有力量都集中在了自己的腰腹部和双腿上。 他就像是黑暗中顶级的掠食者,耐心而无声的专注注视着自己的猎物,等待着时机到来的那一刻。 终于,长枪接近了神像头顶,眼看着就要狠狠撞击上燕时洵的双腿―― 就是现在! 燕时洵眼神一厉,脚下的马丁靴直接一蹬神像的头颅,借力冲飞跃身而起。 散落在额前的碎发被空中高速吹刮过的风拢到脑后,露出他漂亮的额头和过分明亮锐利的眼眸。 而他的衣角被风吹起,猎猎作响。 像是从天而降的神兵天将,爆发出的惊人气势和狂暴力量,足以镇压任何魑魅魍魉。 燕时洵有力的腰腹部让他能够在空中细微的调整着身姿,他的双眸一直锁定着长枪,大脑飞速运转,从弧度与运动轨迹中计算着自己的落点。 腾空感并没有让他有所慌乱,他仿佛天生就应该翱翔于苍空之中。快速从身边吹刮过的风和失重的降落感,反而让他将激增的肾上腺素全部转化为了酣畅兴奋的战意。成为令对手颤抖恐惧的,比恶鬼还要凶残之人。 在头顶扫了空的长枪抡了个圈,在惯性之下重新向下走,呈现出将要回到神像手部位置高度的趋势。 就在这时,一直从空中快速坠落的燕时洵,借助着长枪下落后与自己近在咫尺的位置,直接伸出手毫不犹豫的握向长枪。 终于―― 燕时洵那双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掌,稳稳的握住了长枪。 神像只觉得手中的触感忽然发生了改变,困惑的向下看去时,就正对上了燕时洵那张俊容。 燕时洵咧开了浅红的唇,似乎在向神像和神像头上的动物挑衅。 然后,他一脚蹬向神像的腹部,马丁靴坚硬的鞋底和神像金属的身体相撞,发出“铛!”的一声脆响。 燕时洵借力发力,他深吸一口气,双臂骤然发力,竟是直接从神像手中抢夺走了长枪。 重重落在地面上。 燕时洵从双膝弯曲卸掉缓冲力度的姿势中,缓缓站起身。 他手持长达三米的金色长枪背于身后,修长的身躯站得笔直,充斥着酣畅战意与狂气的面容毫无惧色,微微仰首看向神像和天棚上的动物,笑得肆意。 “现在,我们可以面对面的打一架了。” 他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傲然和嘲讽笑意,在瞬间安静下来的大殿里,掷地有声,气势锐利如乍破银瓶。 “怎么能攻击手无寸铁的柔弱之人呢,你有两柄武器,我赤手空拳,打起来多无聊。” 燕时洵笑得张狂:“现在你有,我也有,这才叫公平。” “装神弄鬼的东西,来吧,让我看看胆敢冒充山神甚至对附近村子下手的,究竟是什么阴沟里的东西!” 燕时洵的声音,在安静的大殿里一圈圈回荡。 张狂,却有足够支撑燕时洵张狂的底气和力量。 无论是怎样劣势的困境,燕时洵都从来不曾怀疑过他自己。 就算从他身上拿走法决符咒,拿走请神问神的能力,就算一层层将他所有曾经所学过的知识全部剥夺,他也从不畏惧。 ――身为人,能够震慑邪崇的,从来就不是那些外力! 而是他大脑里的思考,锤炼磨砺的身躯,和从来没有动摇过的意志。 从十几年前,他脚下的路就已经足够清晰和坚定。 燕时洵的眼眸明亮如刀锋雪光,好像哪怕有邪崇与他对视,都会被他割伤。 而正殿四周墙壁上的壁画人物,都被这接二连三打破常规认知的情形惊吓得目瞪口呆,愣愣的站在壁画中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有一些村民原本还兴奋的举手叫好,为神像助威,却没想到,神像不仅没有将燕时洵这个在他们眼里不敬神的外乡人锤死在当场,却反而被燕时洵夺了武器。 他们举向空中的手都僵住了,茫然四望,不知道究竟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人,也可以反抗神吗? 这一刻,许多村民心中“山神是无所不能的,只要反抗就会死”的观念,轰然倒塌。 长达十几年,一直笼罩束缚住了很多村民们的阴影,露出了裂缝。 从里面透出了光来。 而那个原本跑过去想要为燕时洵指明着什么的年轻妇人,在看到这一幕时,眼里的光愈发明亮。 她仿佛看到了自己一直以来所渴求的安稳结局,嘴边扬起的笑压都压不下去,泪水却违抗她心情的从眼里流了出来。 哭哭笑笑,全是苦涩。 ――魂魄早就没有了肉身,又哪里有泪水呢? 都是没有消散的执念和怨恨,化成了泪水而已。 神像似乎被这完全在意料之外的情景惊呆在了当场,它愣愣的看着自己一只空荡荡没有武器的手掌,还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天棚之上色彩艳丽的动物,也惊呆了。 那张狰狞猥琐的脸上怒气卡到了一半,呆愣着,反倒像是个滑稽的小丑。 从来,从来没有生人,不!就算是恶鬼阴差诸多邪崇,也从没有任何一个,能够从“神”手里,抢走“神”的法器!! 这个人,这个人怎么敢! 他是怎么做到的!! 半响才回过神来的动物被气得不轻,扯着嗓子疯狂尖啸,就连它巨大肥硕的身躯上,一层层肥肉都在颤动,状若疯癫。 燕时洵却完全没有被动物这副模样吓住。 从神像手里抢来的长枪在他背在身后的手里转了一圈,流畅而轻松的挽了一个枪花,丝毫没有因为长枪过长过粗的尺寸而受到影响。 足有三米长、几百斤的长枪在他手里,就像本来就是他的武器那样趁手。 “羊癫疯了吗?” 燕时洵低低的笑着,低沉的声音里带着漫不经心的蔑视:“哦不对,我忘了,你不是羊。羊羊那么可爱还好吃,怎么是你这样东西比得上的。” 他扫视了一眼那动物,嫌弃道:“肥肉这么多,你是偷喝灯油的老鼠吗?又不可爱又不能吃。” 燕时洵扯开唇角,当着那动物的面,一字一顿的缓缓吐出加重过的音节:“废,物。” 那动物只觉得一股火当即从它的胸腔中直接烧上了脑子,烧得它理智全无,十几年来养尊处优高高在上养出的一身仿造出的威严,全部毁掉了。 它就像是偷穿神仙衣服的鬼物,披着衣服傲慢的走出来,因为那些不知道仙人长相的人们诚惶诚恐的跪拜而洋洋自得,以为自己就是神仙。 却不知道,假的就是假的。 总会有人来扒了它的神仙衣服,露出它肮脏的内里,将它打回原形。 在愤怒之下,那动物用尖锐的爪子指着燕时洵,冲神像尖叫着,让神像立刻将这个该死的普通人杀死在这里。 它好不容易挣来的一切,不能因为一个该死的普通人就被撕坏!!! 燕时洵却不耐烦的点了点自己的耳朵,向那动物问道:“你是哑巴吗?干嚎怎么也没有声音?不过这样也挺好,呵,要不然真是心疼我的耳朵受苦了。” 那动物被气得身上的毛发根根直立:啊啊啊啊啊啊!!!! 与此同时,神像也重新动了起来。 接收到那动物的愤怒的神像不再有任何保留,手中的巨斧大开大合的劈向燕时洵,借助着从高处下落的力量,让巨斧的力量带有毁灭一切的压迫力。 没有任何物品,能够在这样沉重的力量之下还保存完整。 “轰――!” 地面再一次被劈开,碎石块崩落满殿。 燕时洵身姿敏捷的一跃身,并没有正面抗击神像这重重一击。而是趁着巨斧卡在土层之中,神像的手中没有武器可用时,挥舞起手中的长枪冲向神像。 “砰!” 长枪的棍身力道十足的打中了神像的脖子,让本就因为巨斧被卡住而弯腰无法移动的神像,顿时向旁边偏去了沉重的头颅,金属铸造的脸上流露出了茫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一击即中,燕时洵立刻借着长枪的惯力迅速收回长枪,重新又开始攻击。 “砰砰砰!!” 接连数声敲击声之下,是接连不断敲击在神像脖子上同一个位置的长枪。 长枪在空气中粘连带起一片残影,分不清哪一下是哪一下的攻击。 而被没有停歇过的攻击打懵了的神像,一时竟然也无法找到时机重新拿出自己的武器攻击。 燕时洵不会给他反应的时间。 他是狂傲,但不是自大。 他很清楚如果单纯比拼力量的话,自己和对方绝不是一个量级。但对方却也因为获得了力量而舍弃了其他很多东西。 比如敏捷,比如速度。 这刚刚好是他的优势。 在之前燕时洵没有从神像手里夺走武器的时候,在力量上他是完全欠缺的。那个时候他没有贸然进行攻击,也正是因为此。 就算再敏捷速度再快,面对这个量级的敌人贸然上前,只会是找死。没有力量,没有办法站在同一个擂台上。 所以燕时洵才会从神像手里夺走武器,将神像的力量,变成自己的力量。 即便长枪几百斤的重量和三米的长度,都稍有拖住了他的速度,但这笔买卖非常划算。 只要有力量,加上足够的速度,再找出对方身上最薄弱的地方持续不断的攻击,依旧可以取胜! 连续几十下的打击在让神像的状态越发不好,甚至不自觉放开了拿着巨斧的手,想要伸向自己快要断裂开的脖颈想要拯救自己的同时,燕时洵的体力也在迅速消耗着。 大量的汗水打湿了燕时洵的衬衫,他能感觉到力量在自己身体里迅速流失着,每一束肌肉都在哀嚎颤抖着,心脏也开始不规则的突然跳动,在向他发出警告。 恐怕他的体力,很快就会达到极限。 但是…… 没关系! 汗水顺着额角流淌进燕时洵的眼眸里,他却眼睛一眨也不眨的注视着神像,唇边的笑容越来越大。 这是一场耐力战。 比的,就是先是他嬴。 还是,神像先死。 “咔,嚓……” 一声轻微的金属断裂声,忽然在连续不断的“砰砰”敲击声中,被燕时洵的耳朵敏锐的捕捉到了。 一直遭受长枪击打的神像的脖子,竟然在这样迅猛的攻势下,裂开了一条细缝。 虽然和神像巨大的身躯相比,那道细缝小得可怜,但它却缓慢的扩大着,沿着神像的脖颈一路向下。 燕时洵浅红的唇咧开笑意,然后他猛地深吸一口气,将手中的长枪收回,第一次停下了攻击。 原本焦急的看着胶着战局的动物,纳闷的看向燕时洵,不知道他这是要做什么。 是没有力气了吗? 它看着燕时洵脸上的汗水,在心里得意的想道:就算再怎么出乎意料,那毕竟也只是个生人,只要是肉体凡胎,就会累,就会有极限。现在不就是?果然最后赢的还是它们这一方。 原本心惊胆战的那动物重新放下了心,不再担心神像会被燕时洵直接斩首打断。 然而就在那动物刚刚放松的下一刻,神像慢慢转回头来的时候。蓄力已久的燕时洵却再次发起了攻击。 这一次的攻击,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来得重。 燕时洵不再保留自己的体力,他高高举起长枪向后,然后一把抡圆了直接攻击向神像的脖颈―― “咔嚓!” “轰――!” 神像的头颅竟然沿着脖颈齐根断裂,金属到达了承受力量的极限,在长枪之下,直接被打飞了出去,直直的冲向斜上方的天棚。 从早就被燕时洵计算好的角度飞向那动物所在的位置,在发出一声巨大的轰鸣后,直接嵌进了天棚之中。 那动物瞠目欲裂的表情被神像巨大的头颅击中,变得惊恐而痛苦,不断挣扎了起来。 而正殿之内,鸦雀无声。 只有零星的碎石砖块,从天棚脱落下来,砸在地面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而燕时洵手中金色的长枪“锵!”的一声,拄在了在巨斧劈砍出来的深坑中。 他一手搭在长枪之上,另一只手放在自己劲瘦的腰间。 正殿里刚刚被神像头颅飞出去而带起来的风,缓缓从他身边吹过,将他的衣衫吹卷起,露出结实流畅的肌肉一角。 有微弱的光从开了条小缝的正殿大门里透出来,照在他的身上,让他在一地狼藉的黑暗中,如此显眼,不可被忽略。 燕时洵笑得畅快淋漓,神情傲然的宣布道:“看来,是我赢了。” “所谓邪神啊,就算批了一层神衣,也不是神,只能是害人的恶鬼。”燕时洵微微仰了仰下颔,毫不加掩饰的表现出自己对那动物的厌恶:“人人得而诛之。” 满墙的壁画人物,就这样目瞪口呆的,看着在逆光中傲然挺立的青年。 他们愣愣的看着燕时洵,脸上的神色复杂。除了他们自己 ,没有人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也许是后悔自己早早听信了谣言,选择了这条路。 也许是悔恨自己没有早些反抗,竟然将山神当做是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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