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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文的报道,送进了滨海日报主编室,知道井世文一直以来默默所做的,将会被天下同人所知。他们会认同井世文的追求和理想,并且同样走到这艰难但正确的道路上。 而忌惮于井世文在新派人士中的影响力,旧派将不敢公然对井世文下手,以免引发众怒围攻。 林婷帮井世文打赢了漂亮的一仗,让自己所深爱的人有了安全的保障。 然而,当她隐瞒了自己身上逃亡造成的累累伤痕,开心的回到家,想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井世文时,却发现井公馆大门洞开,血腥气的风从井公馆里吹出来。 横尸客厅的人早已没了气息,血液凝固满地。 两个女儿的尸体被暂时安置在了沙发上,原本活泼青春的面容,早已失去了生机,变得青白僵硬,透着可怕的死气。 井氏婉秀鬓发散乱,长裙?~地,趴在两个女儿身边几乎哭昏过去。 而林婷所深爱着的,一向成竹在胸不慌不忙的井世文,垂着头站在旁边,不发一言。 直到死后,林婷都始终记得井世文那日的表情。 空洞,自责,愤怒。 那是一位父亲无法保护自己的女儿,而深深自责和痛苦的神色。 他良好的修养和开明的思想,让他不会去怨恨任何人。 井世文只恨自己,只怨自己。 是不是再小心一些,两个孩子就不会死?是不是自己再早回来一些,两个孩子就还有救? 因为两个女儿的死,井氏婉秀大受打击,很快就重病不起,撒手人寰。 林婷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却无能为力。 她所爱着的人,因为她的妹妹,失去了整个家庭,妻女皆死。 而从那天起,林琼就失去了踪迹。 林婷托朋友打听过林琼的消息,轮渡的人告诉她,林琼买了票仓皇上船,不知道去了哪里。 林婷再也没有看到过林琼。 诺大的井公馆,原本欢声笑语,那日后,却只剩下她和井世文,在沉默中痛苦。 好在他们都不是为了情爱家庭而囿困自己的人,有更加庞大的事业在等待着他们,有万万黎民在等待着他们。敌人一日不止步,他们就一日不可停歇。 投身事业的两人背负着亡者的痛苦,继续行走下去。 在另一次生死危机之后,林婷同意了井世文的求婚,愿意和他在一起。 却不愿意成为井夫人。 她对井氏婉秀和那两个女儿,心中怀有浓重的愧疚。 当她和井世文第一个孩子降生后,她满身汗水,在痛苦和抽搐中睁着迷蒙的眼睛,看向放在旁边的婴孩。 婴孩也扭过头看她,咯咯的笑了起来。 在那一刻,林婷觉得自己被原谅了。 或许,她的罪孽,会因为这个孩子的到来而得到偿还。 这孩子极为聪慧,比玛利亚医院其他所有孩子都要更早睁眼,更早会跑会跳会说话,调皮又可爱。 他会抱着林婷的小腿软乎乎的撒娇,说妈妈是全滨海盛开的最美的花。 他也会窝在井世文怀里,奶呼呼的给井世文一个湿乎乎的吻,留下外交官一脸口水,然后哒哒哒的跑开。 井世文哭笑不得的迎接来客,被对方错愕的注视后哈哈大笑,原本严肃的会议竟然意外得到了缓和,协议顺利推进。 所有来井公馆见过这孩子的人,都在惊叹于他的聪慧,认为他成长起来,会是下一代接过火种之人,可以继续他们这代人没有完成的梦想。 这原本也是林婷和井世文对他的期待。 然而,这个孩子夭折了。 即便遍寻名医与大师,这孩子都无可逆转的迅速衰弱下去。 当林婷生下了第二个儿子后,就立刻从产房里浑身是血的踉跄跑向那孩子的急救室,然而,却只看到了医生沉痛的向她摇头。 这孩子向她最后露出了一个笑容,在抬手擦去她眼角的泪水后,拉了拉她的手指,然后,合了眼。 小小的身体失去了温度。 孩子死在母亲的怀里,对母亲是怎样残忍的伤害。 林婷哭到昏厥。 但时局艰辛,他们无法顺利带着一具孩子的尸体横跨土地。况且习俗中,年龄太小就夭折的孩子,没有下葬的资格,只能一铺草席卷了扔到山上。 林婷哪里忍心,让山间的野兽啃食自己孩子的尸骨。 所以,她亲手将这孩子葬在了京城的高山上。 ――“葬我于高山之上兮,望我故乡。”① 因为年龄太小,这孩子甚至连个正式的名字都没有。只有往日父母满怀爱意和期盼的,唤出的乳名。 ――小宝。 墓碑上,井世文亲手刻下了“井氏爱子”。然而,无数次沉稳的在重要文件上签上自己名字的手,却颤抖到几乎拿不住刻刀。 林婷将这些看在眼里,心中的痛苦几乎将她吞没。 她深刻的爱着的丈夫、敬仰着的同人、互相扶持的同行者,她原本想要让他可以得偿所愿,却没想到,对方一切的痛苦都与她有关。 我一生无愧于国,却独独疚于家。 若我有罪……我愿引颈。 只求让我的孩子和爱人,下一生,平安喜乐。 从林婷的魂魄中,坚定的传出这样的声音。 酆都鬼神审判的大殿,静默无声。 然后下一刻,神像和高耸入云的石柱消失,所有的景象快速后退,场景天旋地转。 林婷只觉得眼前一晃神,晕得她身体不稳,踉跄着几乎跌倒。 却被旁边有力的手掌稳稳托住。 “林婷,字亭,旧世生人,卒于六十年前冬。一生功德加身,万民诵仰,民立生祠。为万万人奔走,救民于水火。” 邺澧的声音低沉平静,短短几字说尽林婷的一生。 在林婷缓缓睁大的眼睛中,邺澧平静垂眸,与之对视:“你的一生,从无罪孽。” “你属于人间和大道,而非酆都。” “时洵不想让你被伤害,所以,我不会让你向前半步。” 顿了顿,邺澧又难得对魂魄有这样的耐心,向林婷解释道:“在你孩子身边的,是人间最好的驱鬼者。如果你的孩子被认为尚可以被拯救,那他会把你的孩子平安带回来。” “天地信重他,酆都认可他。所以,信任他吧,别担心。” 邺澧的声音低沉磁性,令人感到难言的心安,像是大道都与他同在,他所言,既是道。 林婷怔了怔,原本急切的挣扎慢慢停了下来。 她忍不住侧过头,看向那团黑雾。 原本可爱的孩童已经彻底被黑雾吞噬,眼神凶恶,浑身漆黑。 他软乎乎的小身体深深的瘪了下去,肋骨根根分明,皮肉漆黑紧紧贴附在骨头上。 而他原本可爱的面容上,皮肤片片剥落,露出下面狰狞的骷髅。 半人半鬼,悬崖深渊。 远远比燕时洵曾见过的任何一个厉鬼,都要更加狰狞和危险。 鬼气侵蚀着燕时洵的手掌,皮肤上发出“滋滋”的火烧声,黑色的火焰纹路沿着皮肤蔓延向上,包裹在西装之下的整条手臂都皮肉翻卷,鲜血顺流而下。 燕时洵原本肩膀上没好全的旧伤,因此而再次裂开,令他痛到眼前发黑。 但他咬了咬牙,硬生生靠着强大的意志力挺了下来,手掌一直抓着孩童的手臂,将它困在自己身边,不让波及的范围更大。 在家子坟村的时候,他去得太晚,让杨朵屠杀了无辜之人,所作所为已经超出了因果的限度,本该偿还因的果堕恶,重新成为杨朵本身的恶因。 他救不了杨朵。 但是,这孩子还来得及! 虽然这孩子杀了人,但无论是助纣为虐的大师,还是主导了一切知错做错的池滟,都欠了这孩子沉重的因果。 以命抵命,血债血偿。 这孩子到目前所做的一切,都还在天地认可的范围内。 但如果让这孩子继续被鬼气吞没下去,理智失控,对无辜之人造成了危害,那就越了界。 再无可救。 但同为恶鬼入骨相的燕时洵对这孩子而言,就是最有效的克制手段。只要有他在,这孩子就无法彻底被鬼气占据,也无法对其他人下手。 所以,燕时洵绝对不会让这孩子从自己身边离开。 他的眼神锋利如刀光,神情坚定,紧皱的眉头间压抑着疼痛。 鲜血浸透了他的西装,在白色的衬衫上开出一朵朵血花。 任是谁都能看出,燕时洵在忍受着巨大的疼痛。 张无病急得快哭了,却因为知道自己帮不上忙而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直播前的观众们也没有想到,竟然会突然出现这样的事情,一时间也惊呆了。 [这,这什么情况啊?燕哥突然就能看到那孩子了,还差点把这小孩聊得暴走,我发誓,燕哥带这小孩上楼的时候,小孩眼睛里都有泪花,就差没哭出来了。但怎么一转眼,小孩就疯了呢?] [卧槽!燕哥看起来好痛苦,那小孩莫不是咬燕哥手了?] [不是啊!你们看那小孩,这形象也太吓人了!和刚刚抱着皮球笑嘻嘻玩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是不是鬼上身了啊?] [啊啊啊啊燕哥受伤了啊!以前燕哥都穿的是黑衬衫,所以不容易看出来。但是今天燕哥在电影里穿的是白衬衫啊!你们看那上面,全身血!!!] [惊了,这么多血!燕哥竟然还能忍,我真的佩服了,是个铁骨铮铮的真男人啊!] [卧槽,卧槽卧槽!!!这他么的什么孩子啊!是不是就是池滟养的那个小鬼啊?这他么的什么孩子能演到这种程度?影帝来也就这样了吧!] [这要是剧本,我倒立洗脚!绝对是真的!] 房间内其他人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生变故,但他们能明显出来,燕时洵的状态和往常不一样。 不再是风轻云淡的从容,而是拼命咬牙的坚持。 甚至燕时洵的身上都显露出大片的血迹,看得出他受伤颇重,情况不容乐观。 张无病一边在心中疯狂祈祷,一边带着哭腔向旁边的路星星道:“燕哥之前在家子坟村受的旧伤还没有好,你去帮帮他啊!燕哥看起来情况不好,万一,万一他输了呢?万一他有生命危险呢?” 但路星星护着节目组众人,即便表情疯狂动摇,但脚下却纹丝不动,挡在所有人身前。 “不行。”路星星摇头,但是即便是否定,他的声音也压抑着颤抖:“燕哥刚才告诉我,我要保护所有人。那小鬼不知道到底疯成什么样,如果我走了,就没人保护你们了。” 路星星哽了哽,喉头酸涩。 他恨不得现在立刻冲过去,把那该死的小鬼脑壳都拧下来当球踢,甚至后悔为什么要听燕时洵的没有一开始就驱鬼。 如果他最开始进井公馆的时候就驱鬼,或是在井玢故居的时候就驱鬼,或许现在就不会让燕时洵陷入这样的危机了。 但路星星即便疯狂动摇,甚至看起来想要直接拔腿飞奔,也依旧站在所有人的最前面,防备着有任何突发的意外伤害到众人。 邺澧微微侧眸,余光看向路星星。 似乎听到了路星星心中所想。 张无病现在恨死自己了,为什么没有去学过符咒,没有向之前那些来帮他的大师请教几招。要是他学了,现在就不至于站在一边干着急,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 但燕时洵已经分不出精力给其他人了。 他咬着牙,将已经神志不清的小鬼拽进了自己的怀中,双臂紧紧的将它禁锢在自己的胸膛上,任由从自己肩膀手臂流下来的血液,兜头浸透了小鬼狰狞的小身体。 即便同为恶鬼入骨相,但也有强弱之分。 别看这小鬼在死后,因为池滟而得到那么多力量,但是被天地所认可的恶鬼入骨相,却只有燕时洵这个成功活下来的人一个。 所以,燕时洵的血肉对小鬼来说,简直是最好的压制材料。 恶鬼在怀中撕咬着血肉,挣扎着想要逃离。 却被燕时洵冷笑着一把按在自己肩头。 “小孩子就不要做这样危险的事情,不乖的小孩会被爸爸揍屁股。臭小鬼,等你醒来之后……” 就在这时,一只冰冷的手掌却轻轻落在了燕时洵的肩膀上。 燕时洵错愕,微微仰头向上看去。 恰好与邺澧看来的视线对视个正着。 燕时洵皱眉,下意识就要把邺澧赶走,却像是早被邺澧摸清了他的行事风格,知道他想要做什么,于是邺澧的另一只手掌抬起,轻轻捂住燕时洵的唇。 “时洵,我从一开始就说过,我在你身边,天地大道和鬼神,皆与你同在。” 邺澧的声音有些沙哑,像是极力压抑着怒气。 但他微凉的气息落在燕时洵的耳后,低沉磁性的声音也带起一阵酥麻。 燕时洵下意识抖了抖身躯,麻痒感顺着脊骨而上。却偏偏他两只手都抱着发疯的小鬼,腾不出手也没有力气去做别的事情,只能眼睁睁看着邺澧做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他只好用自己目前唯一能用的牙齿,张口就咬在了邺澧的手掌心里。 用力之大,甚至微微沁出血丝。 燕时洵仰头看向邺澧的目光中带着愤怒的警告,让他立刻退开,不要在这里承受可能的波及。 但邺澧的全部注意力,却都擦过手掌心柔软温暖的唇瓣所摄去了。 他微微一愣,随即无奈又纵容的微微笑了起来。 于是,冷峻的面容如春水乍破的冰面,瞬间便染上了温度。 “时洵啊……” “呼唤我的名,我会成为你的力量。” “你不必一个人承担下所有重任――如果是你的话,这将倾的大道,我愿意暂时承起。” 邺澧的声音落下,整个世界忽然剧烈颤动。 房间里的众人惊呼一声,下意识拽住旁边的家具,以为是地震了。 而天地垂眼,注视向邺澧,和他怀中的燕时洵。 说出的话,就是做出的承诺。 尤其对邺澧这样的存在来说,言出法随。 在这一瞬间,五湖四海内很多人忽然心生感应,抬头看向夜空。 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这是好是坏。 但,他们很清楚―― 天地大道,变了。 改变只发生在一刹那,随即便一切如常。 而邺澧弯下腰,将燕时洵整个环抱在怀中,宽阔挺拔的肩膀和胸膛像是牢不可摧的屏障,可以为燕时洵和他怀中的孩童挡去所有风雨。 明明邺澧的一举一动间,完美的肌肉线条所带来的力量感,在无声诉说着他的强大,对恶鬼的震慑力也昭示着他的力量。但他落在燕时洵身上的动作,却如此轻柔,如羽毛般轻盈。 燕时洵皱了皱眉,觉得有哪里不太对。 但直到这个时候,虽然被小鬼占着两条手臂,但他用肩膀无论如何撞都撞不开邺澧的怀抱,才让他意识到――邺澧,好像比自己想象中要更加强悍。 燕时洵磨了磨牙,将牙齿间邺澧手掌心的那块皮肉磨得发热,流出的丝丝血液染红了他的唇瓣。 邺澧轻笑着,越过燕时洵的肩膀看向他怀中那小鬼的目光,却带着居高临下的愤怒和冰冷。 像是在说―― 你伤到了我的驱鬼者。 鬼怪之中的法则,永远比人类更纯粹。 ――最强者,为王。 小鬼感受到了来自邺澧的威慑,它畏惧的向后缩了缩,也不敢再挣扎,在燕时洵的怀中安静了下来。 这让没有看到邺澧眼神的燕时洵有些讶然,不知道这臭孩子为什么突然停下来了。 而邺澧缓缓抬起原本放在燕时洵肩膀上的手,修长的手掌落在小鬼的头顶,大手覆盖了它整个天灵盖。 “了结了怨恨,就该醒了。” 邺澧垂眸,居高临下的目光冰冷无波:“你受困之物,从来虚妄。” 这一声就像是按下了暂停键。 整个井公馆的空气都凝固住了。 潜藏在阴暗中的鬼怪瑟瑟发抖,无声惨叫着化为雾气散去。 而围绕在燕时洵和小鬼附近的黑雾,也渐渐散去。 原本形象狰狞的小鬼,慢慢变成原本的模样。 漆黑的皮肤之下血肉填充,脸颊上重新生长筋肉和肌肤。 当黑雾彻底消失时,燕时洵怀中的孩子,已经重新变回了那个穿着小西装背带裤的孩童。 他软趴趴的窝在燕时洵的怀中,表情还有些愣,没有反应过来都发生了什么。 仿佛刚刚所有可怖的场景,都是幻象。 可实际上,如果不是燕时洵用自己同为恶鬼入骨相的血肉,压制住了小鬼的发狂,又被邺澧散尽了小鬼的力量,这件事不会善了。 但身后,林婷充满担忧和关心的呼唤声传来。 “小宝!” 孩童的小身躯瞬间僵硬了。 燕时洵嗤笑,他慢慢松开孩童,抬手拍开了邺澧捂着他嘴唇的手掌,瞪了邺澧一眼。然后才顾得上抬手摸向自己肩膀,确认自己的伤势。 “臭小鬼,还记得你刚刚干了什么吗?” 燕时洵眉眼间带着冰冷的平静:“只差一点,你就杀死了你的母亲,连带着井公馆和租界区里滞留的所有人,都会成为无辜的亡魂。” “如果你真的走到那步……谁都救不了你。” 燕时洵的声音很轻,散落在空气中:“你再也无法见到你的母亲,甚至,她会因为你所做的事情而憎恨你。” “你的母亲林婷,拯救过成千上万的生命,而你却肆意屠杀。你觉得,你母亲会怎么看你?” 孩童抿了抿唇,不等说什么就先抽了抽鼻子,像是要哭出来,泛红的大眼睛里也充溢着懊恼。 显然,燕时洵让他意识到了自己所做的是怎样的错误,那所导致的结果,不是孩童敢承受的。 燕时洵感受到肩膀上的黏腻触感,知道这是旧伤的缝线彻底崩开了。 嘶――还得再去医院重新缝线,啧…… 他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放下染着鲜血的手,就缓缓站起身。 “不过,你那些愧疚还是别的什么情绪,都先往后放放吧。” 燕时洵修长的手指,从孩童的脸颊上擦过,指腹在上面留下一道血痕。 他似笑非笑的低头看着孩童,唇角挑起一个恶意的笑:“现在,我要找你妈妈告状了,而且你妈妈也一定会问起刚刚那到底是怎么回事。而我并不准备瞒着她。” “所以――” 燕时洵仰了仰头,嗤笑道:“你还是先想想,要怎么对你妈妈解释吧。” 孩童:!!! “至少我觉得,一顿揍是免不了的。”燕时洵语气凉凉的又加了一句。 顿时惹得孩童耷拉着眉眼,哭唧唧的用小爪子拽住了燕时洵的西装裤,似乎是想求情。 但不管怎样,之前那副傲气又恶意十足的态度,孩童是拿不出来对着燕时洵了。 ――心,心虚啊QAQ。 况且…… 孩童偷偷抬眼,看了一眼燕时洵俊美的面容。 他能感觉得到,燕时洵和其他生人不一样,他不是来杀他的。 他是来……帮他的。 就像是他曾感受过的父亲的怀抱,温暖又可靠。 孩童同样看到了燕时洵肩膀上大片的血迹,有些懊恼的抿了抿唇。 他抬起爪爪,摸了摸燕时洵蹭在自己脸上的血痕,觉得自己应该道个歉。 但就在这时,却听燕时洵朗声道:“林婷先生――” 孩童:!!!呜呜、 作者有话要说: ①:引用于右任《国殇》 第145章 童声咯咯(25) 即便井小宝用含着一泡泪水的大眼睛一直注视着燕时洵,试图打动他,让他不要向林婷说出自己的那些事,但因为刚刚那次暴走,燕时洵已经真正意识到池滟喂养出的,是个怎样强大的厉鬼。 所以面对井小宝,燕时洵不为所动,心硬如铁。 井小宝哭唧唧,燕时洵每多说一句,他就往燕时洵的长腿后面缩一下。试图用燕时洵修长的身躯,挡住自己团子一样的小身体。 好像这样就可以让林婷看不到自己,鸵鸟心态的想要逃避。 但他小小一团,还不及燕时洵膝盖高。又被力量滋润得白嫩可爱,这副漂亮的皮囊实在是太过于具有欺骗性,让人看了便觉得心里软乎乎的,提不起半分严厉。 ――即便在场所有人,刚刚都亲眼看到了在这人皮之下,是厉鬼骷髅狰狞。 他们所有人,都是厉鬼恐怖威胁力的见证者。 只有燕时洵能够狠下心,对井小宝这副模样不理不睬。 甚至他低下头,冷笑着和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对视:憋回去,你是小鬼,不是魅惑人的狐狸精,我也不是纣王,你和我来这套没用。 井小宝委委屈屈的打了个哭嗝,用软乎乎的爪爪抱住了燕时洵的大腿,将眼泪都蹭在了燕时洵的西装裤上。 燕时洵:……… 他这是造了什么孽?不管哪个好大儿都喜欢往他身上蹭眼泪? 倒是旁边的邺澧眉眼微动,似乎是察觉了燕时洵和井小宝之间的眉眼官司。 不过,他对井小宝半点好感也无。 这个小鬼,刚刚伤到了燕时洵。 他珍而重之,害怕失去到不知如何才能安放好的驱鬼者,竟然因为这个小鬼而受了伤,流了血。 即便他很清楚燕时洵这么做的原因,是两个人同为恶鬼入骨相,蕴含着相似气息的血液,是最快镇压这小鬼的方法。 除了燕时洵之外,不会有任何人或鬼神,能够镇压住一个被饲养到强大的恶鬼入骨相。 在知晓了所有前因后果的邺澧眼中,池滟是个又坏又蠢的傻子,连酆都苦牢都只会嫌弃她的魂魄。 池滟听说了恶鬼入骨相的传闻,以为自己只要饲养一个当做小鬼,人和鬼的气运相叠加持,就会源源不断的为她提供气运,让她得到所有人连想都不敢想、堪称心想事成的好运气。 但是,她被贪婪蒙蔽了双眼。 已经尝过气运加持后带来的顺利,池滟又怎么可能舍得放手? 她已经对这种感觉上了瘾。 所以,她不肯放小鬼离去,也生怕小鬼的力量被耗尽,为此宁肯损耗自己。 道家讲,九九归一。 十为大圆满,是神之数。 而最接近十的,就是九。 池滟喂了小鬼九次,无论是从力量还是仪式上来说,都让小鬼跨越了那道摸不到看不见的门槛。 如鲤鱼跃龙门。 小鬼从普通的“对生人有威胁,驱鬼者难以解决的厉鬼”,变成了“无法被解决,甚至天地鬼神都无法插手”的强大厉鬼。 邺澧看得很清楚,小鬼已经隐隐有成为鬼神的趋势。 只差大道认同――或是压制住大道,它就能够真正成为一方主宰。 走上和千年前的他一样的路。 所以最开始,才会连他都没有察觉不到这小鬼的存在,在酒店突然被拽到了这个鬼气构筑的世界里,甚至暂时无法感知天地。 因为对天地而言,新神将生,这里就是小鬼自己的世界,在这里,小鬼就是全部的规则。 所以燕时洵才会找不到租界区外的出口,只能从每个人被分派了的身份里,找寻只言片语的线索,最后抽丝剥茧,竟然真的找出了真相和小鬼的存在。 ――还把这小鬼制服得死死的。 没看这孩子看上去都快哭了。 被燕时洵打压又帮助,帮助又打压,精神大起大落之下,井小宝已经全然升不起对燕时洵的反抗之意了,就像个普通的孩子一样,任由搓圆捏扁,只求燕时洵对林婷少说几句。 邺澧看着燕时洵说到关键处,却拖长了声音和林婷说话,卖了个关子不往下说,引得林婷紧张的催促想要知道下文,井小宝却哭唧唧的伸手去拽燕时洵的小腿,试图撒娇打断他的话。 这样的场景,让邺澧的眼眸中浮现出笑意,原本冰冷如山顶积雪的眸光,也慢慢融化成一汪春水,潺潺奔流。 邺澧对这个结果虽然惊讶,但却丝毫不意外。 他的驱鬼者啊,即便失去了其他驱鬼者赖以生存的符咒卜算的力量,也能凭着强大坚定的意志力,将邪神斩落神台。 一个还未真正登位的新神,又如何能够难道他的驱鬼者? 不过,邺澧在平静的同时,心中也很清楚,如果他和燕时洵没有走这一趟,节目组和剧组的人被拉进小鬼的世界,却独独缺了燕时洵的话,不明真相的众人在恐惧之下不会做出正确的判断,也做不到燕时洵的谨慎和强大准确的判断力,他们找不到正确的出路。 他们甚至可能不会发现池滟隐瞒的真相,不知道他们所遭受的一切,都源于池滟的小鬼反噬,小鬼最想要追杀的只有池滟,他们只算得上是波及。 但,一旦他们在不明真相情况下,选择了帮助池滟,那就会被愤怒的小鬼当做和那个已死的大师一样,都是来帮助池滟的人,于是连带着怨恨上他们。 到那时,节目组和剧组的人都别想活着离开。 像那位大师一样死相狰狞,最后魂魄被困在这里,永远徘徊,无法离开。才是他们最有可能的结局。 是燕时洵以一己之力扭转了这一切。 而如果他没有跟来,在燕时洵受伤的时候,终于做下了决断,与僵持了数百年的大道暂时和解,选择承担过大道的责任和力量,因而让那小鬼恢复了神智,恐怕…… 本来就身带旧伤的燕时洵,会受到不可逆转的重伤。 甚至危及生命。 想到这,邺澧狭长的眼眸眯了眯,看向那孩子的眼神转为危险的冰冷。 邺澧很清楚,燕时洵现在行动自如的模样只是假象,这个人独自行走了太久,他没有向其他人寻求帮助的习惯,也不会轻易的放下警惕。 所以燕时洵才一直保持着轻松的假象,仿佛他衬衫上那些血只是道具。 猛兽即便受伤,也只会在无人处舔舐伤口。 在可能的危机之下,不会显露一丝一毫自己的弱势。 邺澧既愤怒于那小鬼,却也对燕时洵无可奈何。 再……多信任他一些啊。 或许有一天,彻底放下戒备心的顶级狩猎者,会软软的躺在他的膝上,露出自己脆弱的脖颈腹部,任由抚摸。 但现在肯定是不要想了。 邺澧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修长的手指下意识的互相碾了碾,像是在揉着大猫的毛耳朵。 连带着看向燕时洵的目光,也显露出了一点柔软笑意。 井小宝注意到了邺澧的眼神,他抖了抖,将自己更加藏在了燕时洵身后。 男人高大修长的身躯对于小小的孩童来说,像是山岳般不可攀登,充满了压迫力。 但这并不是井小宝畏惧他的原因。 井小宝出生的时候,井氏婉秀已经死了,所以他完全不认识自己父亲的第一任妻子。 最开始把邺澧拉进自己用鬼气构筑出的世界时,只是因为先确定了燕时洵是井玢。 所以,模模糊糊的觉得,燕时洵与邺澧之间有扯不断的因果的井小宝,才把井氏婉秀的身份给了邺澧,觉得这样是最合理的分配方式。 本来井小宝并没有将邺澧当回事,即便他隐约觉得这个人不太对,但因为并没有察觉到邺澧身上有鬼气――常年与鬼怪打交道的道士身上,都或多或少沾染了些鬼气,甚至燕时洵都比邺澧身上的鬼气重,所以,井小宝只是在疑惑了片刻后,就没有再深究。 直到刚刚。 在恢复了神智之后,井小宝慢慢记起来,他感觉得到燕时洵结实胸膛的温度,同为恶鬼入骨相的血液温暖了他已经被虫蚁和鬼气腐蚀的骨骼,让他被拽回了人间世,重新染上生人的温度,记起了在自己短暂生命中的美好。 这份温暖唤醒了他的一丝神智,他本能的不愿意让自己的鬼气继续扩散。 会,毁掉的。 那些和父母共同度过的时间,那些看到过的花草动物,漂亮明亮的太阳…… 记忆中所有的美好和温情,都会因为他的鬼气而被摧毁。 所以,他不可以……不可以继续。 井小宝像是落入了冰火两重天,一边是人,一边是鬼,他在期间徘徊挣扎,不得解救。 然而,这个高大的男人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眼眸里是令他畏惧的冰冷神色,像是他损毁了男人的宝物,令男人愤怒。 但男人向他缓缓伸过来的手掌,却像是山岳压顶而来,沉重到窒息,无法反抗挣脱。 在那时的恍惚中,井小宝意识到了那是什么。 ――大道。 这个男人,忽然间就和大道同在。 小宝很聪明。 作为恶鬼入骨相,他不仅在生前就学得飞快,总是让旁人惊喜连连,就连来看望林婷的师长都惊讶于他的天赋,才一岁多,就早早向林婷预定了小宝进入京城大学的事。 而在死后,小宝度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无忧无虑的时光。 他看得到黎民哀嚎,来陪伴他的鬼魂越来越多,但他对人世间感情漠然,除了父母和那个刚见面就告别的弟弟以外,他并不感兴趣。 但那些鬼魂,天然的就畏惧于他。 小宝很清楚,因为他是恶鬼入骨相呀,他超厉害的。 骄傲叉腰。 但池滟的所作所为,却打破了原本的平衡。 小宝死的时候太小了,他怕伤到母亲腹中的胎儿,所以在发现因为自己的存在,而让父母气运降低甚至接连遭遇刺杀后,他就做出了决定――他就先不做妈妈的孩子啦,有个可爱的弟弟会代替他陪伴父母的。 我把世界上最好的父母让给弟弟啦。 小宝大度的想。 不过,也因为此,即便嘴上说得大度,但小宝的内心还是眷恋着母亲,想要再见见母亲,却因为埋骨地离滨海实在是太远,他回不去。 所以,当池滟温柔的靠近时,在大师的符咒影响下,小宝错将池滟当成了妈妈,稀里糊涂的就被池滟带走了。 等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了。 天地不仁,人与鬼订下了阴阳契,那就必然要遵守,想要违背,就要花费千百倍艰难的代价。 无论原因是什么。 小宝想过反抗,但,池滟胎儿的血肉里所带着的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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