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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道爷,房间还够吗?” 率先走下车的燕时洵,也在那中年男人看过来的时候,冷静而仔细的探究着那中年男人,目光不带一丝感情的从头扫视到脚。 一般修道之人因为道化自然的缘故,都会比同龄人显得年轻又精神。 然而那中年男人却正相反,不仅身体像老树一样佝偻着,脸上也是皱皱巴巴树皮一样的皱纹。 他的头发也没有像燕时洵见过的别的道士那样,整整齐齐的梳起来,不是常见的太极鬓或者混元鬓,而是乱糟糟团了个燕时洵没见过的发型。 和不太好的外表成对比的,是中年男人爽朗的回答:“放心,够住。各位都进来吧,刚好我烧了一锅水,各位可以洗个热水澡去去寒气。” 那两人笑着先进了去,女演员等嘉宾也没有想太多,急匆匆打伞跑了过去。不想被雨浇花了妆的女嘉宾看都没看那中年男人一眼,问了房间所在就立刻赶了过去。 唯有安南原白霜等人站在原地看着燕时洵,等待着他出声。 最后一个下车的,是那位导演助理。 身材高大的男人站在车身旁边,与车身投下来的阴影融为一体。即便是在夜晚,他的鸭舌帽帽檐仍旧压得极低,不着痕迹的静静注视着燕时洵。 “怎么了?”那中年男人见这边几个人半天没动静,不由笑着道:“放心吧,咱们山神庙的条件还可以,看几位应该是城里来的吧?我们这年年庙会都不少人住在这边,供奉也不少,所以房间修缮得还不错,最起码几位住一晚还是能凑合着住的。” “要不然村里也没有酒店,除了这你们也不好找落脚的地方。” 中年男人说起话来坦荡爽朗,看上去并无异样之处。 而雨越下越大,隐隐有暴雨的势头,众人手里撑着的伞已经没什么用了,雨水一直浇湿到了肩膀下面。 雨幕切断了所有和外界的联系,也让道路变得模糊不清,仿佛一山一庙就是一个独立的小天地,无法离开这片空间。 燕时洵观察好半天,才将目光从整座山神庙上收回了目光,冲那中年男人点头致意:“那就叨扰了。” 随着燕时洵迈开脚步,安南原等几人也跟在他身后进了去。 司机本来想要睡在车里看着车,但那中年男人却笑着邀请他进来,说下雨天还是洗个澡睡被子里舒服,不然感冒了也碍事。 本来想要拒绝的司机被那中年男人说得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抵抗得住身体里泛上来的懒意,笑着同意了,准备去洗个热水澡再回车里。 只有那名导演助理,在将要迈过山神庙的门槛时,长腿顿住。 他微微侧首,看向大门外贴着的对联,冰冷不带感情的目光凝固。 红色的对联纸已经严重褪色破损,只是能从中依稀看见残余的几个字。 ……出鬼没为…… 是常见的对联,整句应该是,神出鬼没为消灾。 少了神。 不消灾。 第45章 暴雨野寺(7) 与外面正下着暴雨的阴冷空旷相比,山神庙内显得格外的温暖而温馨,明亮的灯光驱散了众人的惶惶不安,让他们开始放松了下来。 不过因为山神庙虽然还算得上是占地面积不小,但房间也有限数,做不到一人一间。那中年男人转身去收拾了半天,被褥等也只够六间房间用。 他佝偻的身体弯了弯,显出一丝为难:“雨季的被子褥子都返了潮,不太能睡人,前一段时间趁着太阳出来那一小会,我也只来得及晾晒过这几床,只够铺六张大床的。而且虽然旁边也有房间,但那几间因为之前堆放过粮食,都有其他山里的小生灵占着,这么晚了把它们赶走也不好,山神见了也不会忍心的。” “各位看,要不要先挤一挤吧,” 这话一出,那名先拎着行李箱占据了在她看来最好的房间的女演员,有些不乐意了:“你知道我是谁吗?你不认识我吗?竟然让我挤一挤?” 一共六间房,而他们这些人连着八名嘉宾并一名导游,一名导演助理,就已经十个人了,何况还有旁边那村民两兄弟,这样的话,势必就要两个人挤一间。 因为只有白霜和那女演员同为女性,挤一间的话也只能是她们两个一间。 听到女演员这样说,原本带着甜美笑意冲着自己的分屏介绍现在情况的白霜,笑容也消失了。 “你什么意思?” 与最近刚刚走红的女演员不同,白霜成名已久,就算平时她并不拿明星架子,但那股“星味”早就沁润进了骨子里。现在她沉下脸说话时,就算不像女演员那样提高声调,但也有她的气场在。 “现在一共就我们两个女孩子,你这话是说给谁听呢?”白霜冷笑道:“看看清楚,现在不是在酒店,没有服务生供你使唤,要是这么大个庙住不下你,你可以走。燕哥说的没错,我们这摆不下大佛。” 女演员没想到之前一直不搭理她的白霜会突然发难,而且是当着镜头的时候。她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然后恼羞成怒的伸出美甲做得很长的手指伸向白霜:“你……” “?G?诶诶诶别吵架别吵架,我们两个大老爷们挤一挤就是了,你们姑娘家住就住。” 本来因为和那中年男人相熟而先一步跑去旁边喝酒的两个男人,一看这边要吵架的趋势,赶紧跑过来劝架,并且把他们本来要睡的那间房间让了出来。 女演员还不服气,想再说什么,却见燕时洵一个冷眼扫了过来,顿时冻得她一个寒颤。 不知道为什么,她有底气靠着她的流量和人气看不起任何人,却独独在面对燕时洵时有些畏惧。就好像她所拥有并且骄傲的一切,在燕时洵看来都是不值一提的废土,他自有他的世界和辽阔天地,在他眼里,她渺小得甚至比不上旁边的草木。 “不是想去洗澡?” 燕时洵的目光下滑,落在了女演员手里和其他人相比显得格外多尔复杂的行李上,然后冷笑了一声:“你要是不洗,就先让别人去。这种庙里都只有一个洗澡的地方,到时候你不要再嫌弃浴室是别人用过的。” 这话虽然直白不好听,但既是给了女演员一个台阶下,也和缓了现在的气氛。 女演员莫名松了口气,赶紧拎着自己的东西去了山神庙最后面的浴室。 她走了之后,众人才开始重新分配房间。只是因为她走的太快太急,她没有看到其余的嘉宾看向她的目光,都隐隐带上了不屑,完全不像她一直以为的那样会羡慕她现在的人气和流量。 除了安南原白霜这样正当红的偶像和歌手,本就身处鲜花和关注之下。其余的几个要么是在娱乐圈摸爬滚打多年的人精,早就看透了人气这东西来来去去,要么就是宋辞这样本来就是权贵人家的小少爷,对顶流和十八线都一视同仁,反正谁他都看不入眼。 女演员这副做派,在他们看来也就是突然走红后的短暂傲气,等她过气了被现实毒打了,也就学会低调了。 安东尼倒是想帮女演员说说话,冲着分屏镜头展示一下自己的体贴和爱护女孩子。然而他刚展开笑意,就被燕时洵一个眼神看了过来,又重新退了回去。 小风波之后,众人这才重新开始分配房间。 女演员不爱和白霜一起住,白霜也瞧不上她。于是两个女孩子干脆一人一间,其余的五间风间,则两两一间住了。 安东尼本来特别自觉的往安南原身边凑,想要和他睡一间,再借着分屏直播朝着观众们“不经意”的展示下他和安南原睡一间房的事情。 明天再买个热搜,营销一下他和顶流前辈关系好,是顶流男团喜欢的内定接班人。或许也可以买几个营销号,似有若无的说几句安南原喜欢他,做综艺节目都要带上他,还非要和他睡一间房。 虽然他看不起安南原,觉得安南原已经老了而且又怂又傻,什么神神鬼鬼的都信。但看在安南原现在粉丝这么多的份上,他也可以捏着鼻子忍了。 然而安东尼还没走几步,安南原就从他的表情里看出了他的意图。 于是安南原率先一个健步拽住了宋辞,趁着小少爷还懵逼的时候一把把他拽进了最近的房间,直接把自己的随身登山包扔在了床上,又顺势往床上一躺。 “啊,好累……小少爷你放心,我睡觉习惯特别好,绝对不打呼噜。” 宋辞:“???” 山神庙的条件好,也只是相对于众人想象中村屋的下限来的,无法和城里的酒店相比。 房间内没什么装饰,只有一张两米宽的大床,可以睡下两三个人,平时供过往歇脚的村民和庙会时留宿的人用,没那么多讲究。 此时宋辞看着这张大床,还带着少年气的小脸憋得通红,不知是嫌弃还是羞的。 但他也知道这是综艺节目,而且是他自己要求要来的,于是也就臭着脸没反驳,默认了和安南原一间。 安东尼的脸色难看得吓人,但在镜头和众人面前又不能将他原本的计划说出来,只好忍耐着和另一个三线的男明星一间房间。 ――也算是有话题度的人了,比其他几个过了气或者干脆不适合营销的,还要好上点。 安南原用余光瞥了瞥房间外的安东尼,嘲讽的笑了下。 都是娱乐圈里选秀滚爬起来的狐狸,在这和他演什么聊斋?以为他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吗?就算他没做过这些事,但也看过同期的人演过吧,装什么装。 其余人倒都没什么争议的分配好了房间,却唯独到了燕时洵这里……所有人都觉得燕时洵这边不会有什么问题的时候,却偏偏卡在了燕时洵这。 他冷着脸站在大厅里,和对面的导演助理隐隐呈对峙的态度,一动不动不肯让步。 带着鸭舌帽而让众人失踪没能看到脸的导演助理,似乎觉得燕时洵这副表情很有趣,轻轻笑出了声。 这声笑让燕时洵的目光徒然犀利了起来,像是不高兴对方不在意的态度,更加坚决的不肯退让。 和一个陌生人睡一张床…… 就算是他没有被父母扔在集市之前,他都没和他父母一起睡过,被师父捡走后他就更加独立。他从出生到现在,就没有和任何人睡一起过! 只要想想都让燕时洵的手臂上起了鸡皮疙瘩,觉得发恶心。 尤其是,现在要和他一起睡一张床的,还是个让他觉得奇怪,格外警惕的,陌生人。 “房间你去睡,我另找地方。” 注意到旁边人自以为隐蔽看过来的目光,燕时洵这才忽然惊醒这是在郊外,于是干脆选了另一个方案,并不准备委屈自己。 ――虽然床宽两米,各自睡一侧的话根本碰不到对方。 但燕时洵就是觉得不自在。 在燕时洵从导演助理旁边擦肩而过时,那男人却忽然仗着自己身材高大手臂也长,直接抬手让燕时洵连反应都没反应过来之前,迅如疾电扣住了他骨节分明的手腕。 男人修长的手掌极为有力,燕时洵惊愕之下猛然发力挣了挣,都没能从他的手掌中挣脱出来。 对方的手指泛着常年不见阳光的苍白,白皙的肌肤下甚至能看到流动的青红血管,带着绝对不容质疑的强大力量感,却冰冷得像刚从冰窖里出来。 冻得燕时洵都身体生理性的抖了一下。 “你准备去哪睡?”那男人低沉磁性的声线染上了笑意,问道:“暴雨夜,不在房间里不怕吹风着凉吗。生人的身体可是很脆弱的,一不小心就去了地下。” 为什么有人会称呼人叫“生人”?这是一种强调身份的目的,是在强调他的身份,还是下意识的认为自己不是“生人”? 一抹疑问从燕时洵心头滑过。 但他并没有时间太关注这个,而是一心将注意力放在了挣脱男人的手掌上。 燕时洵面容冷漠:“我不习惯和陌生人一起睡。” “为什么?”男人并没有满足于这个答案,而是直接现学现卖:“我睡觉习惯很好,不打呼噜。” 刚刚他看到了,那个叫安南原的生人向旁边人这么说了之后,旁边人就同意和安南原睡一间房了。 燕时洵:“……” 你打不打呼噜关我什么事?我只是单纯的讨厌你,懂了吗,和你打不打呼噜没关系。 “那我也不和其他人睡一间。” 面对男人抬眸看来的疑惑目光,燕时洵盯着那张带着森森鬼气锋利冰冷的俊颜,虚假一笑:“我有个坏毛病――吾好梦中杀人。” 男人:“……” 其余偷听的众人:“……” 本来好奇的蹲在镜头前等答案的观众们,也抖了抖。 [不愧是燕哥,爱好都和其他人不同。燕哥nb!] 男人哑然一笑,一时不察稍稍放松了些力道,让一直警惕着的燕时洵抓住时机反手扣住了他的手腕,直接力道一震,“咔嚓”一声卸掉了男人的手腕,让自己从男人的手掌里脱了困。 在男人惊讶看来的目光中,燕时洵重又握住了男人的手腕,猛一发力“咔嚓”一声,又把他的手腕复原了回去。 整个过程甚至不到五秒,躲在门后暗暗用余光看过来的众人,只觉得那边快得成了一团残影,还没看清楚具体怎么回事呢,燕时洵就已经离导演助理好几步远。 众人:???发生了什么?是我瞎了吗? 男人抬起修长的手臂,查看了下自己的手腕,面容上却半点生气的迹象也无,反而眼眸中泛起了浅淡的笑意,似乎觉得这件事颇为有趣。 燕时洵冷哼一声,直接越过男人就想去山神庙供奉着神像的正殿里看看。 他总觉得这间山神庙给他的感觉十分怪异,就算一路走来所有的建筑细节和那管理山神庙的中年道士,都表现得没什么异样,他也能感觉到这里确实有神位在。但莫名的,他就是无法忽略心里隐隐的烦躁,总觉得还有哪里不太对劲。 男人却抬起修长的手臂,直接挡在了燕时洵的去路上。 “床归你,房间归你,我去另找地方。” 他的声音低沉,却不再寒冷到没有一丝温度,而是带着笑意调侃着燕时洵:“我不想明天早上,看到你被冻死在某个角落。” 说完,不等燕时洵拒绝,男人就直接收回手退后了几步。 燕时洵:“……” 你这样说,就显得我好像很小气,和那个不喜欢和别人一个房间的女演员一样……好烦,想揍人! 他注视男人许久,忍了又忍还是没有继续和男人再说什么,而是继续转身走向山神庙大殿。 刚刚还剑拔弩张的气氛,顿时松懈了下来,消散在空气中。 旁边偷看的嘉宾们,也都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 “那个,助理小哥。” 综艺咖笑着推开自己的房门,老好人一样冲仍旧站立在原地的高大男人道:“要不你来我房间睡吧,两米的床,就算是三个男的也能睡得下了,其实还是很宽敞的。” 男人闻声,直到燕时洵的背影消失在他的视线里,才微微侧首,用那双被鸭舌帽帽檐这档住的墨色双眸,一眨不眨的看向综艺咖。 带着久居上位养出的威严和冷漠。 强大的气场压得综艺咖腰都猛地弯了一下,要不是他还一手扶着门框,差点就膝盖一软跪倒在了地面上。 这不是个助理吗?怎么让他有种比见了娱乐公司老板和那些电视台高层还可怕的感觉? 综艺咖心里泛着嘀咕。 而那男人漠然收回视线,声线冰冷:“我睡觉有个习惯。” “吾好梦中杀人。” 这话一出,空气的温度顿时下降了两度,所有人都不自觉抖了抖。 就连看着直播的观众们都倒吸了一口气,隔着屏幕都仿佛有股森森寒气顺着网线蔓延到他们身上,冷得他们上下牙直撞。 [这哥是怎么回事?说话听起来不像开玩笑啊,感觉他是认真的。] [我靠,这不是个导演助理吗,为什么气场这么强?是我记错了吗??还是现在都内卷到这种地步了,导演助理都得找个不一般的人?] [你说他是节目组重金请来的保镖我都信,看到他刚才伸手时绷出来那个肌肉线条了吗?我觉得他一拳就能打死我,和燕哥一样。] [这个气场,比我顶头最大的领导还吓人。他到底是什么身份啊?真的只是个导演助理吗,不能吧?] …… 在所有人都忙着铺床洗澡的时候,燕时洵脚步轻盈的从庙里中庭迅速走过,修长结实的身躯无声无息的敏捷落在了山神庙的正殿中。 正殿旁边的小屋中,中年道士正和那两个村民围桌而坐。因为这两名村民刚刚将房间让给了嘉宾们,所以他们跑到了中年道士的房间里,准备在他这凑合一夜。三人正笑着聊着什么,看起来关系不错。而两个村民也掏出了酒,借着酒意打发无聊的夜晚。 屋内的光亮透过雨幕洒在院子里,显得模糊不清。就连他们的影子都被灯光拉长,显得不像人形。 燕时洵的余光从他们身上迅速滑过,确定了中年道士不会突然跑过来后,他放心的将身形隐入了大殿之中,没入黑暗。 大殿里,到处披红挂彩,显得极为喜庆热闹,好像刚刚结束过一次庙会或是山神祭拜。 然而在昏暗微弱的光亮下,那些红色显得极为诡异。 画满了墙壁的人物彩绘,也从四面八方,将视线对准了大殿内唯一一个活人。 第46章 夜雨野寺(8) 能看得出来,那中年道士说的没错,山神庙确实香火旺盛供奉不断,这里比起燕时洵之前见过的任何一间山神庙都修建得宽阔,足以见到资金之富余。 燕时洵已进入大殿内,就能闻到浓浓的香火味道,神像前的香炉里,也堆满了香灰,仿佛还残留着白天时的热闹气息。 甚至从殿内颜色鲜艳尚未褪色的绸布花带,也能看出这里不久前刚刚举行过一次庙会。 嘉宾们都在旁边院子的房间里,中年道士和两个村民也在自己的小屋里聊得正热烈,雨幕隔绝了外面的所有声音,让光线也变得模糊不清。 空旷的大殿内,只有燕时洵轻微的呼吸声散落在空气中。 他借着从外面照进来的微弱光线,仰头仔细检查着这间正殿,脚步轻得几不可闻。 突如其来的暴雨阻隔了节目组的行程,也冲散了车队。在不得不借宿于不熟悉的郊野时,燕时洵显得比以往还要警惕,从在路上遇到那两名村民开始,就一直不动声色的观察着。 并且,在没有人察觉到的时候,燕时洵也起卦问神卦,礼节性的告知山神他们一行人的到来,就像寻常人去陌生地做客那样,寻求主人的帮助和庇护。 他也想要询问这里的山神,这场大雨的停止时间。 ――张无病没在他眼前这件事,让他隐隐觉得哪里不太对,想要等雨停天亮后,立刻去和其他两辆车汇合。 但是,山神并没有给燕时洵任何回应。 “望于山川,遍于群神。” 各地的山神对当地的住民而言,是比其他神仙更重要的存在。比起高不可攀的仙家,山神本就诞生于山林川泽之中,庇护一方,使土地肥沃,风调雨顺,邪崇不侵。 而相对应的,当地的住民也信仰着山神,祭拜并欢庆山神的诞生。或是在山中修建山神庙,或是将村里的大树当做山神的化身,在它的身上披红挂彩,系上红绳,表达自己美好的心愿和对山神的感谢。 不少地方直到现在,仍然保留有这样的传统。 虽然很多地方因为过度开发或是信仰流失,山神早已随之消散了。 但从踏足于此开始,燕时洵就能鲜明的感受到此地浓郁的山神气息。就好像此地处处皆是山神的子民,让山神像从前还仰赖神明天地时代那样,神力和掌控力达到了顶峰。 可就是这样的一位山神,却并没有回应燕时洵的拜访和询问。 就好像?k从来就不存在一样。 这种矛盾也是燕时洵最初心生怀疑的起点,甚至一度认为此地的山神已经离开,只留下了曾经的正神神位,才让他误以为此地有山神居住。 但山神庙的存在,又打破了燕时洵的这种怀疑。 不管是香火旺盛、修缮得当的山神庙,还是管理庙的中年道士,抑或是那两名村民口中山神庙在村子里的重要程度和庙会的热闹,无不证明着这是一间活的,灵验的神庙。 而灵验,是有神居于此间的另一种证据。 那为什么没有回应他……性格问题吗?难道这里的山神是个排外的性格,对外来的人不热情? 燕时洵皱起了眉头,觉得自己的思绪中少了很多块拼图,让他无法顺利理顺所有的事情。 山神庙一般都由村子里自行筹钱修建和维护,名声一般也局限于方圆几里,所以相比于道观庙宇,山神庙的配置和修缮一般都算不上好,装饰也更加的接地气,会很明显的表现出当地的民俗特色和村民们朴素热烈的审美。 但现在燕时洵所看到的,却是一间装饰精美的大殿,其上墙壁天顶到处满画着人物彩绘,将村民们平日里的日常生活描绘得活灵活现,甚至每一个人都姿态各异,服饰各异,每一张脸都各有各的特点,一眼就能看出他们是不同的人,生动地好像下一秒这些人就会从墙壁上走下来。 壁画中除了人物,还有农田屋舍,鸡犬牲畜,甚至连屋顶升起的袅袅炊烟和后面的山林,都被细致的描绘了下来。 其精细和相似程度,让看到的人不由得感叹这里村庄的富庶程度,和对山神文化保存的完整程度。 燕时洵凭借着极佳的视力,也看清了在天顶之上画着不少动物的形象,有疾速奔跑在草木间的画面,也有作揖拜神的画面。 虽然很少有在山神庙里画这种图景的,但燕时洵也能理解,这是想要表达不仅是住在这里的村民,就连其他的动物也都受山神庇护并且感激山神。 但是当他的目光再向旁边移动时,却视线一凝,有些疑惑。 那是天顶最中央的一那副画,正好在神像头顶的位置。描绘的是一只动物蹲在山顶的石块上,而其他的动物都隐隐有向它作揖的姿势。 如果综合整间大殿来看,更像是所有的村民动物都在向那幅画行礼,将其拱卫其中。 难道修建山神庙的人,是找了个画工精细但对民俗并不擅长的工匠吗? 燕时洵不由有些疑惑。 但他在大殿里走了一整圈,都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只能暂时将所有的疑惑都归纳在心中,就准备离开。 四周隐没于昏暗中的壁画上,所有画中的人物都转了转被画笔点墨的眼睛,扭过脖子,齐齐的将视线投射向燕时洵,随着他的一步步走动而转动脖子,视线紧紧追随。 牵着孩子赶集的农妇,顽皮藏在门后的孩童,田间种地的村民,甚至是鸡鸭鹅狗,牛羊牲畜……所有被画在大殿壁画中的生灵,都统一看着燕时洵。 他们身上的服装颜色鲜艳,脸上更是画着两团艳红的腮红。在模糊晕开的微弱光亮下,显得格外的诡异渗人。 就仿佛暴雨的阴冷也悄无声息渗入了大殿中,顺着红黑色的地砖蔓延…… “哗啦……” 就在燕时洵马上就要迈开长腿从大殿的门槛迈出去时,却忽然响起了一声微弱的响动。 这在安静的大殿中,显得极为清晰。 燕时洵也瞬间回头,眼神犀利的直射向声音来源。 大殿内一切都安安静静的,墙上的壁画依旧像燕时洵刚刚看着的那样。他看着声音来源的神像处,锋利的长眉紧皱。 是老鼠造成的声响吗? 但燕时洵没有因为自己的猜测而打消疑虑,而是迈开长腿直接走向了神像。 山神庙大殿内的山神像修得极为宏伟,镀了金身披着红布,与普通村民对神像的理解无异。 高高在上的神像面容狰狞发怒,看上去不像个温柔的山神,倒像是个会靠武力保护村民们的山神。 从一进大殿时,燕时洵就仔细看过这尊山神像了。 虽然怒目神像不多见,但也并非没有。可能是在野狼峰附近常常受到野狼侵扰,所以这附近的村民才希望保护他们的山神是个孔武有力的神吧。 燕时洵这样想着,因此并未察觉出神像哪里有不对劲的地方。 直到现在,他因为忽然发出的声响而靠近神像时,才忽然发觉―― 这尊高大到几乎顶到天顶上的镀金神像后面,竟然还藏有一个小小的空间! 燕时洵快步绕过神像转到神像的正后面,然后他的脚步微微顿住,狭长锋利的眼眸因为惊讶而微微睁大。 镀金神像背面,竟然还有一尊小小的神像。 与正面朝向着大殿,接受村民生灵朝拜和香火供奉的镀金神像不同,这尊背对着大殿藏起身形的木质神像,破旧不堪,甚至被厚厚的灰尘和蜘蛛网覆盖着。 比起神像。它更像是被丢弃遗忘的旧物。 时光和风雨侵蚀了木质神像混圆的手和慈悲怜爱的眼眸,但却依旧能从残留的流畅线条中,看出在百十年前,匠人雕刻这尊神像时,是怀着一颗怎样崇敬的心,仔细雕琢打磨,最后雕刻出他心中眼中的神明模样。 而如今,神像的头部已经严重缺失,像是被老鼠啃噬而留下了锯齿状的残痕,只剩下半边眼睛还在。一道裂痕从神像的最上方一直延伸到最下方的底座,疏松的木质还在顽强的维持着神像的完整,但依旧因为这道裂痕而岌岌可危,不知道哪天就会彻底碎裂掉。 燕时洵垂眸注视这神像良久,然后弯下腰,抬手轻轻拂去神像上缠绕的蜘蛛网,勉强为神像打理出一个清晰的模样。 就在这一瞬间,一点木屑从神像眼眸旁的裂痕掉落了下来,砸进了燕时洵的手掌中。 就像是,神明哭泣。 燕时洵不由得愣住了。 “是旧神像吗?”燕时洵低低出声,向眼前的木质神像询问,就好像它能回答他的问题一样:“有钱修缮山神庙,立新神像镀金身,旧神像就这样扔在一旁吗?委屈你了。” 说着,燕时洵手掐了个请神手决,另一手托住神像的底座,稳稳的将它从满是灰尘的神台上举了起来。然后绕过这处狭隘肮脏的空间,将这尊小小的木质神像,放到了高大神像所在的神台上,暂时请离。 随即,他又重新步入高大神像之后,掏出随身携带的手帕,迅速将这方小空间的灰尘清理出来。 但将注意力一直放在清理上的燕时洵没有看到,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刹那,整间正殿,满墙的人物形象都展露出畏惧的神色,皆在画中向后退了好几步,甚至有不少人物直接藏身在了旁边画着的建筑中,不敢将自己暴露在外。 而壁画和天顶上的那些动物,却瞬间面目狰狞,做出发怒的姿态,甚至有的伸出锐利的爪子,想要从壁画中伸出去,直抓向那尊破损的小神像。 “燕,时洵?” 大殿之外,忽然传来了一声低沉磁性的男声,呼唤着燕时洵的名字。 壁画上的一切,瞬间如常。 燕时洵清理神台的手一顿,“啧”了一声。 从这个声音和断句方式,他就听出了是谁在叫他。 正是那个让他颇为看不顺眼的导演助理。 那助理每次念起他的名字时,吐字发音都和其他人不同,总是会咬住“燕”的最后一个音顿一顿,才接着喊“时洵”,这样的停顿和含糊无端产生了不少亲昵感,甚至听起来就像是关系很好一样没有呼唤全名,而是在念―― 时洵。 激得燕时洵一阵恶寒,起了一手臂鸡皮疙瘩。 他没有直接回应导演助理,而是转身将那尊破损的神像,重新放回到已经清理干净了的神台上,修长的手指灵活的为神像擦拭干净了浑身的尘土和蛛网,让神像一点点显露出被遮盖住了的轮廓。 在看清神像时,燕时洵愣了下。 这是一尊足够温柔的神像。 眉眼低垂,唇边含笑,混圆的肩膀和手势都展露着圆润的线条,显露出温柔慈爱的女性神明的形象。 但外面那尊镀金的高大神像,却是横眉立目,面目狰狞,与这尊神像的形象是天壤之别。 不像是有了新神像而将旧神像替换下来。 倒像是,有了新神,舍弃了旧神。 “燕时洵,你不在里面吗?”大殿外,导演助理见燕时洵一直没有回应他,再一次呼唤出声。 “在。” 燕时洵皱着眉从神像后面转出来,刚一抬眼,就看到身材高大的男人站在殿门外,却一步都没有踏进大殿里。 在看到燕时洵的身影后,一直低压着鸭舌帽帽檐的男人才抬起头,看向他。 住宿房间那边隐约传来的欢笑人声,模模糊糊的传到大殿外,而男人站在大殿高高的门槛外面,却连一片衣角都没有触碰到大殿之内的空气,仿佛避讳,又仿佛厌恶。 他就像是一道沉默的屏障,无声挺立于黑夜,只有点点光芒模糊了他的面容,只有一道线条分明的侧颜轮廓,隐约显露在光亮之中。 “找我有事?”燕时洵见他不说话,冷声道:“如果有急事的话,你可以直接进到正殿来看我在不在,而不是叫魂一样一直喊我的名字。” “深夜郊外随便喊人的名字,你觉得我会回应吗?” 男人有些奇怪:“为什么不回应。” 燕时洵边将那方已经脏了的手帕卷成一团握在手里,边向男人所在的大殿门口走去:“小的时候,你家大人没有给你讲过民间传说吗?还是你没有上过九年义务教育?叫人转身趁机搭爪的狼,墙头的美女蛇,你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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