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相高盛的学生, 他中了进士之后,便入了翰林院, 成了高盛的门人。” 这与迟长青之前查到的情况一样, 厉玄礼确实是高盛的人,岂料洛淮之忽然顿了一下,道:“先帝在世时,未立太子, 以至于各方势力暗中争夺较劲, 朝臣们也各自结为朋党,一心要博从龙之功, 此事你大约听说过,你父兄便是拥护大皇子一派。” 闻言,迟长青颔首, 洛淮之继续道:“后来大皇子过世, 三皇子秦跃登基,拥护他的人便是高盛, 但是, 有一事大约少有人知道,高盛并非一开始就站三皇子的。” 迟长青迅速抬眼看他,洛淮之不避不让,徐徐道:“高盛起初只是翰林大学士, 暗中与二皇子,也就是如今的雍王殿下来往,直到后来两人才分道扬镳。” 他说着轻咳起来,掩口待咳嗽停了,才继续道:“他拥护雍王时,时常出谋划策,但是与我父亲政见不一,有些嫌隙,后来大皇子去了,他与雍王亦有了矛盾,具体因何而起,我亦不知,他领着一部分同盟转而暗中投向三皇子,也因此,我父亲他们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雍王败了。” 简而言之,就是高盛在关键时刻背后捅了个刀子,雍王被设计断了腿,洛府也因此被牵连下狱,洛稷受折磨而死。 洛淮之迎着迟长青的目光,坦然道:“当初北漠兵败之后,你父兄接连战死,就如同切断了大皇子的左膀右臂,此计确实是高盛提出来的,我父亲与雍王俱知情,但那时父亲便提醒过他了,迟家父子乃是当朝良将,若失,北漠或许因此不保,边疆门户大开,不出几年,戎狄必长驱直入,然高盛不以为意,坦言道,成王败寇,大不了北漠就此割裂给戎狄,不要便是。” “区区数百里之地,如何及得上无上皇权?” 迟长青的指骨捏得咔咔作响,面沉如水,他与父兄在北漠领兵征战,尸山血海之中奋战厮杀,无数将士化作累累白骨,马革裹尸,与家人骨肉分离,然而在朝中这些人看来,却不过是区区数百里之地,不及无上皇权富贵。 他们这么喜欢那一把龙椅吗? 迟长青得到了他一直以来想要的答案,遂霍然起身,神色冷肃,一言不发地离开了书房,看着那道身影消失在门口,洛淮之再次扶着桌案轻咳起来,一声一声,像是要将肺腑都咳穿一般。 门外传来脚步声,紧跟着是洛泽之的声音,道:“你告诉他了?” 洛淮之渐渐止住咳嗽,用帕子拭了拭,声音微微沙哑,道:“事已至此,有什么不能说的?” 洛泽之疑惑道:“可你之前还大费周章让人去大理寺改卷宗,我还道你想让他把矛头指向秦跃,如今怎么又说出来了?” 洛淮之轻咳两声,道:“他自己亲自查到,与我亲口说出来,能一样么?” “啊?”洛泽之满面不解:“怎么不一样?” 洛淮之简直懒得看他,道:“罢了。” 洛泽之有些委屈,他似乎又被自己的大兄给鄙视了。 …… 七月初二清晨时分,正是要上朝的时候,天色未明,大臣们正聚集在宫门前,等候开门,他们低声交谈着,说起近来发生的事情,不时频频摇首,皇上中了毒,一直不见好,半个月过去了,一直未能有消息,想来是情况不妙。 最不妙的是,冶帝登基不过数月,连储君都未立啊,这若是突然有个什么事情,朝中大约就要变天了。 一时间众人心绪活络异常,他们愁的不是冶帝快死了,而是他死了之后,接下来会是如何局面,他们能否搏一搏? 有人喜,有人忧,有人暗中盘算,有人胜券在握,各怀心思,面上还要作出一副担忧天子的表情来,端看谁演得更好。 正在这时,一顶青篷小轿自远处而来,眼熟的紧,这不是洛御史的轿子么?众人立即闭了嘴,与从前不同的是,也有一众官员迎了上去,与轿子里出来的洛淮之拱手见礼,口称洛大人,言谈之间带着几分熟络。 宫门开了,今日依旧不上朝,众官员们十分有序地入了皇城,各自上值,开始一天的工作,洛淮之回了御史台,在书案前坐下,一名小吏过来,打开香炉的盖子,准备替他点香。 洛淮之忽然开口道:“今日不必点了。” 那小吏有些茫然,紧张地解释道:“大、大人,这是宫里头吩咐一定要点的,小人不能做主。” 洛淮之掩口轻咳几声,他前阵子被洛婵磨得,终于告假去了一趟云台寺,住了几日,请不悟大师看诊,如今他的毒仍旧未全好,但是已无大碍,只是今天必须回来。 他咳罢了,才看向窗外,忽然道:“你听。” 那小吏便只好跟着抬头,侧耳细听,一阵洪亮的钟声遥遥传来,铛―― 他手中的香炉盖子跟着落在了地上,发出了哐当之声,小吏猛地跪了下去,拼命磕头道:“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洛淮之微笑起来,道:“下去吧。” 那是护国寺的钟声,冶帝遇刺,身中奇毒,无力回天,终于驾崩了,众臣震惊,接二连三自班房内出来,仰头看着瓦蓝的天空,钟声在皇城上空回荡,久久不息。 要变天了。 遗诏曰,从来帝王之治天下,未尝不以敬天法祖为首务,敬天法祖之实,在柔远能迩,休养苍生,共四海之利为利,一天下之心为心……□□、太宗创垂基业,所关至重,元良储嗣,不可久虚,朕长子明钲,董氏妃所生,岐嶷颖慧,克承宗祧,兹立为皇太子,即遵典制,持服二十七日,释服即皇帝位,特命内大臣季呈礼、洛淮之、符左、姚子安为辅臣,拜原定远将军迟长青为兵马大元帅,总领军政,掌征伐,伊等皆勋旧重臣,朕以腹心寄��,其勉矢忠荩,保翊冲主,佐理政务,布告中外,咸使闻知。 太和殿前,冶帝的遗诏一公布,便引起群臣哗然,季呈礼、洛淮之等人不必说,自是冶帝的心腹臣子,无可争议,但是这定远将军迟长青,不是早几个月前就死了么? 如洛淮之一派大臣自是清楚其中的来龙去脉,闭口不言,但也有一些被蒙在鼓里的愣头青不明白的,当即提出了异议,要看那遗诏,宣读圣旨的太监也不含糊,大喇喇把遗诏往那人面前一摆,您自个儿好好看。 偌大个鲜红的玉玺印章就印在上面,铁板钉钉,那些臣子仍旧不信,嚷嚷起来,将这一阵子担忧的事情捅了出来,皇上自遇刺之日起,就未曾见过大臣,他最后宣见的人是御史中丞洛淮之,这其中是否有什么不足为人道的猫腻? 洛淮之微笑不语,有人替他说话道:“你是质疑御史大人与皇上遇刺有关么?口说无凭,王大人,您倒是拿出证据来,上下嘴皮子这么一碰,没有平白无故泼人脏水的道理。” “你不信洛大人,难道金龙卫的话也不值得相信?” 那王姓官员哑口无言,他哪里来的证据?只好退而求其次:“那这迟长青又如何说?他不是早就死了么?怎么会突然被皇上命为兵马大元帅?” 恰在这时,殿外传来了一个清朗的声音:“这么说,王大人是在质疑本将军德不配位?” 众人闻声回头,却见大殿之外,朝阳已冉冉升起,有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踏着光而来,从容不迫地进了大殿,他望着殿中众人,笑容自信:“迟某在北漠征战数年,退戎狄于二千里之外,不敢来犯,如今王大人觉得本将军不配吗?” 殿内鸦雀无声,谁也没敢接口,迟家父子三人皆是难得的良将,一生都耗在了北漠,却接连折损,迟长青更是击退戎狄,收复北漠,这等汗马功劳,是绝不可能被抹去的。 谁也不能说,他配不上。 迟长青一步步走到王姓官员面前,将明黄的圣旨接过来,打开看了一看,才道:“臣领旨。” 他没有像其他人那样跪着领旨,区区数百里之地,区区数万将士的鲜血,不及这皇权富贵,呵! 他会让天下人都看到,这皇权,这富贵,这把龙椅,唾手可得,然而在他看来,如弃敝屣。 …… 帝王驾崩,护国寺当鸣钟三万声,一声声在京师上空盘旋不散,而京师门口,有一行车马正在等候出城,车内传来了一个男子声音:“几时了?” “回主子,快辰时三刻了,”下人答道,看着同行的人将路引交给守城兵将,得以放行,顺利出城。 车马驶离了京师,车内人忽然道:“停下。” 马儿便应声停住,车帘被撩起了,露出一张英俊的面孔,竟然是雍王秦瑜,他回头望着钟声不绝的京师,凝视良久,才放下车帘,道:“走吧。” 他们如今要奔赴封地凉州,若无圣谕,此生再不能踏入京师一步了,当初他就没想过能骗得过迟长青,洛淮之把真相告诉他,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然而迟长青最终还是放了他一马,他靠着软垫,身下的马车缓缓行驶着,想起那人冷峻的神色来:当初秦跃派人来刺杀我,你暗中让人提醒,救我一命,恩情我记了,然并不能抵消你我之间的深仇,秦瑜,你这辈子就待在凉州,再不要回来。 再见面时,我必取你人头,以祭我父兄与数万将士在天之灵! 秦跃听着那钟声渐远,徐徐地叹了一口气,初时他年轻气盛,觉得若有皇权在手,其他的便不值一提,轻信了高盛的计策,一步错,步步错,北漠战败的消息传来时,他手足冰凉,彻夜不敢眠,直到如今亦是如此。 心有悔意,亦觉得高盛此人心狠手辣,行事肆无忌惮,便数次拒绝了他的其他提议,高盛大约是看出来了什么,两人遂渐行渐远,以至于反目成仇。 如今到了这般境地,高盛秦跃皆死,他永远失去了双腿,秦瑜想,或许这就是当初的代价吧,既有人在沙场奋战拼杀,哪里就有人能安安稳稳坐享其成的道理呢…… 皇城的宫门轰然启开,一匹枣红色的骏马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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