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脚腕将他的双腿分开—— 门外的长青听到了房间里的动静,前面他还沉得住气,到现在终于忍不住开口叫了令狐胤一声。 这一声犹如冷水从头泼下,让令狐胤一个激灵忽然清醒过来。 周琅双腿已经被分开了,弓着身子伏在床上,而他…… 该死的! 令狐胤神情可以称得上是仓皇,他放开周琅被他捏的发红的脚腕,走到桌边一连灌了好几杯冷茶,然而这还是不足以解他此刻的干渴,他伸手抖了抖自己的衣裳,想遮掩下自己此刻已然勃发的丑态。 第51章 周郎顾(51) 周琅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是睡在令狐胤的房里。 房间里一个人也没有,只有地上阳光投射下的树影慢悠悠的晃动着。 周琅起身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勾着床幔的银钩,银钩撞在实木上,发出清脆的‘咔哒’声。 守在外面的长青听到这一声,侧身问道,“公子醒了吗?” 周琅已经坐起来了,弯着腰在穿靴子。 长青就站在门外静静的等着。 “进来。” 听到这一声,长青才推开虚掩的门走了进来。 周琅看着长青,“我怎么在这里?” 长青目光微闪,“昨夜将军想请公子过来下棋,没想到公子醉的不省人事。” 周琅当然知道自己喝醉了,他醉的不省人事不是应该换个人陪他来下棋吗,怎么还非要将他扯过来? 长青说,“将军说了,公子若是醒了,就自己回去吧。” 周琅现在也正要疏远令狐胤,听到长青这番话,也不再这件事上计较,推门就走了。 他到走到自己院子门口的时候都还在想,令狐胤怎么开始喜欢半夜找他了?难道是忽然对下棋有了兴趣?他这边还没想出个所以然,就撞上了等在他院子里的谢萦怀。 谢萦怀今日来的格外的早,但周琅不在,他来的再早也没用,守着在院子里等到现在,看到周琅回来了,衣衫还有褶皱的痕迹,迎上去询问,“你昨晚去了哪里?” “令狐胤让我陪他下棋。” “下棋?”谢萦怀这下觉得古怪了,“他经常晚上找你下棋?不对,你昨夜不是喝醉了吗?” 周琅起来了还没有洗漱,听到谢萦怀这一个接一个的问题,不想开口还要耐着性子回答,“也就这几天,可能是他忽然对下棋有了兴趣?我昨夜是喝醉了,就在他那里睡了一夜。” 他这话听的谢萦怀直蹙眉,“你喝醉了他怎么还让你去下棋?” “我哪里知道。”周琅推了面前拦路的谢萦怀一把,“我要去漱口。” 谢萦怀被他推开,心里那种奇怪的感觉逼的他有些烦躁,“你昨晚睡在令狐胤那里?” 这个问题周琅已经回答了一回,实在不想再复述一遍。 谢萦怀见他这个模样,忽然伸手捉住周琅的手腕。周琅转过头来,看谢萦怀盯着他,总是带着笑意的眼中只有冷意。 谢萦怀看周琅脸上的惊讶,知道自己此举有些冒失了,松开周琅的手,“你先去洗漱吧。” 周琅觉得谢萦怀奇怪的很,但面前谢萦怀又露出往日里熟悉的笑颜,他心中那一瞬间提起的警惕又瞬间散去。 周琅进了房间,让阿七给他打水洗漱,阿七将东西都准备好了之后,谢萦怀就将他打发下去了。 周琅并未觉得奇怪,他拧了湿帕擦脸,谢萦怀就伸了手过来,将他贴在面颊上的一缕湿发拨开,指腹还似有若无的擦过他的面颊。两人虽然相交甚密,但这样亲密的动作却还是少有的,周琅不着痕迹的退开,擦了脸就将湿帕丢回了铜盆里。 比起周琅的不自然,谢萦怀就坦荡的多,“等你伤好了,我们就回临安。” “嗯。”周琅应了一声,“明天我去和令狐胤说一声。” 谢萦怀看他在解松散的发带,就捡了桌子上的梳子替他梳披散下来的头发,“等下就过去和他说吧。” “又不是今天走。”周琅道。 “你早些说,让他早些知道。”谢萦怀的手指婆娑着周琅的墨发,“再过段时间就要打仗了,他一个将军,肯定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周琅想了一下,自己反正是要走的,早些和晚些说区别并不大。 看着周琅思索的模样,谢萦怀从他手里抽出发带,替他将头发绑了起来。 周琅因为是站着的,所以低下头去桌子上找了下发钗,谢萦怀将他头发绑起来之后,视线落在了周琅掩藏在衣襟下面的红痕。 那个痕迹…… 周琅抬起头,那红痕就又被衣襟遮住了。 “还是明日和令狐胤说吧,我刚从他那里回来,他不在院子里。”周琅将发钗插进玉冠里。 “就今天。”站在他身后的谢萦怀目光凝在周琅的衣襟上,声音些微有些冷硬。 周琅一愣,方才谢萦怀还用的是商量的口吻,怎么一下就…… “我和你一起去。”谢萦怀的手指穿过他的头发,碰了碰他的衣领,似乎是想要帮他将一些碎发拨出来,但是他手指却在那一处印着红痕的皮肤上停留了许久。 周琅拗不过谢萦怀,就带上他去了令狐胤的院子。 令狐胤确实不在院子里。 周琅看到长青在院子里,走过去问令狐胤去了哪里。 长青看着周琅,又似无意的瞥了一眼站在他身后的谢萦怀,“将军去演武厅了。” “演武厅?”谢萦怀初来乍到,哪里知道演武厅在哪里? 周琅扯了他的袖子,“我知道。”上回令狐胤带他去过一回。 周琅带着谢萦怀去了演武厅,上回来这里时,这里人并不多,这一回却不知道为何,演武厅里,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很多人。多是一些穿着铠甲,在军中担任职务的将领。和演武场不同,周琅隔得远远的,都能听到激愤的呐喊声。 因为围着的人太多,周琅挤不进去,两人就站在外面等着人散去。 等了片刻,那围的紧紧的人果然散开了,一个袒露着上半身的壮汉滚了出来,肩胛上的血和地上的黄沙混合在一起,那些人俱是齐齐的往后退了一步。 周琅这才看清,人群里应该是在比武,一个年轻的小将军持枪走到那倒地的人面前,指着他说了句什么话,周琅还没听清,那声音就被一浪高过一浪的欢呼声淹没。 谢萦怀不喜欢这热烘烘的汗气,掩着唇鼻往后退了一步。 人群很快又围拢,周琅想看比武,就又往前走了几步,谢萦怀却拉住他,“别过去。” 周琅说,“我想看。” “一群莽夫打架,有什么好看的。”谢萦怀一脸嫌恶。 周琅正要开口,忽然听那围着的众人喊了一句‘杀’,他被吸引了视线,却根本看不到里面的场景。 谢萦怀看周琅这副眼巴巴的模样,一揽他的腰,脚尖一点就攀上了一座箭塔。 “看吧。”谢萦怀松了手。 周琅站在箭塔上,低头果然能将整个演武厅收入眼底。 被众人围着的两人打的正酣,只是因为有一帮人喊声的怂恿,几乎每一把都要见血。但那点伤痛不仅没有让人退却,反而激起了更强烈的战意。 谢萦怀是真的没兴致,他看着站在人群最中间的令狐胤,眼中有说不出的情绪在翻涌。 打完几场之后,周琅没想到看到了熟人,那颇有些腼腆的肖时卿手持红缨枪的时候,竟也是英武万分。 谢萦怀也看出了周琅面色的变化。 肖时卿一连赢了好几场,到最后令狐胤起身了。 周琅还没见过令狐胤动武,这下连眼睛都不眨了。这一把打的很快,肖时卿接了几招就有些不支了,周琅是个外行,看不出什么门道来,只觉得令狐胤动作又快又狠,周琅有几回都看到肖时卿握着枪杆的手在发抖。 那不是害怕,纯粹是力量的不支。 谢萦怀知道令狐胤的底细,看了一眼就知道令狐胤还是留了情面的,因为他出手多是杀招,现在不愿伤人,那一招一式就发挥不出威力来。肖时卿却不同,他是尽了全力想要赢的,所以在周琅看来是打的难舍难分。 “谢小侯爷,你说谁会赢?”周琅语气里都掩饰不住兴奋。 谢萦怀正要开口,却见令狐胤直指肖时卿胸腔的一枪改刺为挑,将他手中的红缨枪挑开,但是因为那一招力道太大,那红缨枪破空往他们两人站的地方而来。 谢萦怀正要带着周琅避开,没想到令狐胤的动作更快一步,几步踏地,身形有如鹰隼一般,生生将那去势如电的红缨枪生生拽了下来。 这一番变故只发生在瞬息。 周琅明显是吓住了,怔怔的看着站在箭塔下的令狐胤冷着面色,对他道,“周弟,你来这里做什么?” 周琅一时不知怎么开口,谢萦怀却忽然揽住他的腰,将他从箭塔上带下来,走到令狐胤身边,笑道,“他有事要同令狐将军说。” 令狐胤面色还有些发白,手中握着的红缨枪枪头还在颤动,可见他是用了多大的力气。 “哥哥……”周琅还没见过令狐胤神色这么阴沉的模样。 令狐胤手上握着的红缨枪丢到地上,“过来说话。”说着就转头往旁边走去了。 周琅看了谢萦怀一眼,跟了上去。 令狐胤已经隐隐猜到周琅今天过来是要说什么了,但他还是等着周琅自己开口。 周琅面对着令狐胤总有些踌躇,“哥哥,我今日过来,是想同你辞行。” 令狐胤面色还是冰一般。 周琅没有得到回应,又叫了令狐胤一声。令狐胤忽然转过头,深不见底的眼睛望着他,“你要走就走,不用和我说。” 周琅被令狐胤这个态度噎了一下。 “马已经替你备好了。”说完这一句,令狐胤再不看周琅一眼,径自往人群里走。 “哥哥……” “还有什么事吗?”令狐胤侧过头,额上血红色的宝石仿佛是沾在额上的血迹。 谢萦怀说,“无事了,劳哥哥费心了。”说完他就扯了周琅的袖摆一下,周琅这一下才像是回过神,又看了令狐胤的背影一眼,就跟着谢萦怀走了。 肖时卿看到周琅本来是想过去同他说几句话的,但他看将军神色阴沉的很,就不敢过去打扰。 令狐胤走到肖时卿面前,“再来打一场。” 肖时卿心里没来由的哆嗦了一下。 第52章 周郎顾(52) 燕城看到被两个人扶着回来的肖时卿时吓了一跳,他身上缠着绷带,有些绷带上还沾着血,看起来凄惨的很,“你这是怎么回事?” 肖时卿摇了摇头,失血过多的乏力让他眼前发昏。 “今日不是小比吗,”燕城还没见过肖时卿凄惨成这个模样,就是三个月前的大比,也没有见他伤成这个样子。 “你倒是说话!”燕城看肖时卿不开口,就急急追问,“谁这么有本事,把你打成这样?” 肖时卿有气无力的开口,“将军打的。” “将军?”燕城一脸震惊,别说小比,就是大比令狐胤也很少出手过,尤其比了之后还将人伤成这样,“将军为什么会和你比试?” 肖时卿哪里知道,将军同他一连打了几把,前两回他还勉勉强强能支撑个十几招,到后面直接就是被压着打了。况且将军今日很不开心,有几回枪尖儿都贴着他的心口刺过去了。真是只留了让他活命的情面。 “你莫不是得罪了将军?”燕城道。 肖时卿听了他的话,马上反驳,“你别瞎说,将军——” 燕城看他要坐起来的模样,连忙将他按回去,“你再乱动,流血都要把你流死。” 肖时卿被按回床上,好一会才缓过气来继续道,“我哪里敢得罪将军。” “那将军为什么几次三番的罚你?”燕城道,“你上一回身上的伤才好了几天?怎么一场小比,回来又是一身伤。” 肖时卿也是有苦说不出,连连叹了几口气。 “你还是继续躺着吧。”燕城也是连连摇头,“我去军医那里给你讨点止血的金疮药过来。” …… 周琅从回来之后,就看着谢萦怀将他那柄华贵的佩剑翻出来重新带到了身上。 “你昨天不是还嫌这佩剑累赘吗?”周琅道。 谢萦怀笑,“累赘总比没命好。” 周琅知道谢萦怀又要提刚才在演武厅的事,从回来的时候,谢萦怀都念了一路了,他本来是真的被吓到了,但谢萦怀好似比他更害怕。 事实上谢萦怀真的很害怕,他刚才那一瞬间,手边什么都没有,看着那红缨枪破空而来,整个人像是被钉在了地上。如果不是令狐胤…… “今天也只是个例外。”周琅还反过来安抚他。 “例外?”谢萦怀摸着那坚硬的刀鞘,才觉得终于安心了一些,“如果刚刚令狐胤跟我都不管你,那枪会从你的胸口穿过去——然后你就死了。” 周琅知道谢萦怀也是一番好意,就不再开口了。 “明天我们就走。”谢萦怀心中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虽然刚才令狐胤的态度冷硬,没有半点挽留。但周琅脖颈上的红痕始终提醒他如果再留下去,可能真的会惹上大麻烦。虽然他现在都想带周琅走,但这现在已经是下午了,他对这里的地形不太熟悉,若是迷了路,入夜之后温度降下来,怕周琅会受不住。 周琅始终不知道谢萦怀为什么这么急着离开。 谢萦怀知道自己的意图太明显了一些,面色放缓,“我多买些丝娟铺在马车上,你要还是疼,我们就在镇子上多呆几天,顺便找些有意思的玩意儿——这军营里太枯燥了。” “好。”周琅犹豫了一下,就答应了。 谢萦怀听到他答应,嘴唇一弯,“那我先回去准备了,明天一早我就过来接你。” 周琅看着谢萦怀离开,自己在房里也开始收捡起东西来——但他其实也没有什么要带的东西。他最后也只挑了几件衣裳,拿了几张大额的银票和银锭子用包裹包好。他来时准备了许多东西,想着会有用处,但发现来了这里,带的钱都花不出去,更别说其他的了。 周琅收好东西,有些渴了,转过头看到千河不声不响的站在他身后,着实吓了他一跳。 暮色已然四合,千河就站在那暗淡的余辉中。 他好像根本没有看到周琅放在床上的包裹,“公子,厨房里送晚膳过来了。” 周琅一点胃口都没有,“我没什么胃口,你出去吧。” 千河点了点头,退出去了。 千河从周琅房间里出来之后,就回了自己的房间。阿七这两天都低落的很,坐在床边发呆。 千河自顾自的收拾着自己的东西,阿七听到声响,抬头看了他一眼。他和千河的关系谈不上疏远,但也绝对不属于亲密,他看到千河在收拾东西,还是问了一声,“你要走吗?” 千河没有回答。 窗边忽然传来响动,阿七转过头,就看到一只灰色的鸽子停在窗栏上。 千河也看到了,他看了阿七一眼,然后当着他的面,将鸽子脚上系着的信抽了出来。 “你在给谁传信?”阿七问。 千河看完了信,将那卷成一团,放到烛台上烧成了灰烬。 阿七试探性的说出一个猜测的对象,“千叶。” 火舌从纸张舔舐到了千河的手指,他被烫的一抖,黑色的灰烬簌簌落了一地。 阿七已经笃定了答案,他看了一眼千河,开始慢慢往后退。 “你要去告诉公子?”千河看着阿七的动作,就已经猜到了他的意图。 “公子都放了千叶一条命了,他还敢——”阿七已经退到了门边,“你为什么要给他传信?你不知道他……” 千河打断他的话,“我知道。” “那你!” “公子在收拾东西,他要走了。”千河说。 阿七微微一怔。他一点也不知道。 千河看他这样一无所知的神色,忽然笑了,“你看,他不打算带上我们——甚至不打算告诉我们。” 阿七就站在门口,他随时可以跑出去告发面前的千河。 “我也没打算和千叶混在一起。”千河往前走了两步,“我也想恪守本分——但是真的。”他说的是事实,“我也不想被他这样甩掉。” 阿七这两天心里也难受的要命。公子根本不需要他。 “你和千叶……要做什么?” 千河已经走到了阿七面前,他抓着他的手腕将他拖进了房里,阿七没有挣扎的被他拖到了黑暗中。 “我可以告诉你我们想干什么,只要你……” 房间里的周琅忽然打了一个喷嚏,他觉得有些冷,就走过去把门窗都关上了。 夜里下了雨,淅淅沥沥的,等后半夜雨声停歇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 周琅听着雨声已经有了困意,被这一声又生生惊醒。 “周公子。”是长青的声音。 被吵醒的滋味实在不好受,周琅忍着脾气问道,“何事?” “将军让你过去。”也许因为天气湿冷的缘故,长青的声音也是冷的。 令狐胤这几日总爱在半夜叫他过去。 “你同哥哥说,我已经睡下了。明日一早我还要赶路——”他实在不想过去陪令狐胤下棋。 长青直接打断了周琅要说的话,“周公子还是快些起来吧。” 周琅觉得长青要比从前更不近人情一些,但是他又无可奈何。压着心底的烦躁起来开门。 门口的长青今日穿一身黑衣裳,仿佛要和黑夜融为一体。 周琅看着他,就有些厌烦。 长青也不说话,提着灯笼沉默的在前面带路。 今夜的风格外的冷。 “令狐胤非要我过去吗?”周琅现在连哥哥都懒得叫了,在这个鬼天气被拖起来,感觉真的不要太糟糕。 长青,“将军想你过去。” “你说我累了,睡下了,不行吗!” 空气阴冷湿润,风一吹,周琅就忍不住哆嗦了两下。 长青像是没有听到一般。 周琅被他这幅模样也激起了脾气,将袖子里的竹哨摸出来丢到他的脚边。 “我明天就走了,这东西还给你!” 长青的脚步果然顿了顿,却没有低头去捡滚到脚边的竹哨。周琅从他身后走来,抢了他手上的灯笼,昂着头走了。 令狐胤的房间里点着烛火,周琅在外面冻的瑟瑟发抖,一进来就连忙将门关上。 令狐胤也看到他脸色发白,倒了杯热茶递给他。 周琅接了茶,没有说话。 “你好像在生气。”令狐胤还没有见过这个模样的周琅。 周琅捧着热茶没有喝,他全身冰凉,只手指慢慢温暖起来,“哥哥多虑了。” “你在怪我这么晚把你叫过来?”令狐胤注意到周琅紧抿的唇,平日里这里总是弯的,今日却只是一条直线。 周琅,“不是。” 令狐胤注意到周琅在发抖,他将自己的衣裳解下来,披到周琅身上。 周琅原本是低着头的,现在被令狐胤吓的要往后退。令狐胤却将衣裳紧紧的裹在周琅身上。 “这几日我总是睡不好,想找人说说话。”令狐胤脱了外面的衣裳,里面就只剩下一层薄薄的亵衣了,“累了你了。” 周琅抬起头,看到令狐胤眼下确实有很重的一层青色。 他白天有忙不完的事,晚上却总是难以入眠。这简直是一种精神的折磨。 “哥哥为什么睡不着?”周琅想不通,现在还没有打仗,令狐胤按理说并不会有其他的负累。 令狐胤望了周琅一眼,去了额带之后,他烛光的笼罩下,他俊美锐利的五官竟有了苍白颓丧的感觉。 “可能是临近打仗了吧。”他嘴上折磨说着,心里却比谁都清楚这只是假话。 周琅不知道他的过往,自然不会往深了去考虑,“打仗心里会有负累吗?” 令狐胤没想到周琅会这么问,“总会有一些。想着,若是败了怎么办。” 周琅虽然没有领兵打仗过,却也知道令狐胤说的负累来自哪里,跟他一同上战场的将士,都有妻儿父母,无论胜败,都会有家庭因此支离破碎。况且令狐胤是将军,若是败了,皇上还会问责。并且又因为重文轻武,这失败的代价就会更惨烈一些。 “败了就败了,若是担得起罪责,就再打一回。若是担不起罪责,就离开朝堂,领着兵割据一方。”周琅是真的没有君为臣纲这种思想,按他受的教育,不可能辛苦卖命的在外面打仗,输了回来还要被人抄家问斩,“你也不必担心其他,你手下的士兵既然愿意跟你上战场,就是把命交给你了的。无论你最后如何抉择,他们都会跟着你。” 令狐胤没想到周琅会说出这样一席话来,“我以为你会劝我只胜不败。” “这世上没有人会只胜不败。”周琅倒是清楚的很,“输得起才赢得起。” “输不起呢?”令狐胤冷不丁的问道。 周琅忽然扬唇一笑,“那就尽量不要输。” “果然和周弟说话会很开心。” 外面的雨声又大了起来。 两人又聊了许久,周琅越来越放松,到最后他忽然问了一个一直都想知道的问题,“哥哥为什么总是带着那条额带?” 令狐胤将那条红宝石的额带拿出来,“这一条吗?” 周琅点头,“这宝石也不算很珍稀。” “这是我母亲的遗物。”令狐胤说。 周琅马上就想抽自己一耳光,这样随身带着的东西,不是很珍稀自然会有特殊的意义,他还非要凑上去问,简直脑子有坑。 “抱歉,无意冒犯……” “无事。”令狐胤倒是坦然的很,“我母亲过世很久了。”他将手中的额带放到桌子上,由黑色的额带串着的红宝石仿佛是一块还未凝固的血。 周琅记得令狐胤提过,他的生母是被人害死的。 “从前一直想报仇,但父亲却不愿意将仇人的姓名告诉我。”这也是令狐胤心里的一个结。 周琅,“也许你父亲是想保护你——毕竟比起为已死的人报仇,保护好活着的人更重要一些。” 令狐胤心里那沉重的枷锁好像裂开了一道缝隙,让他得以短暂的喘息。 一阵沉默之后,令狐胤忽然问,“周弟何时和谢萦怀离开?” “明日。” “明日……”令狐胤喃喃两声,“明日一早吗?” 周琅,“嗯。” “往后夜里睡不着,就没有能说话的人了。”令狐胤露出一个不知道是什么意味的笑容。 “哥哥身边有这么多良将贤才,怎么会没有说话的人?”周琅不解令狐胤话中的意思。 “只怕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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