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你别捡了便宜还卖乖!” 阿七正要与他争执,千河却拦了他一下,道,“今夜的事,等公子醒了再定夺。” 千叶的手忽然收紧,本来他今夜不会碰周琅,他只想亲近他一些,想着等明日,周琅也只当一场无痕春梦,却不想被这两人横加干预。 他又看千河,“怎么——你要帮他?” 千河沉静的眸抬了起来,“我只帮公子。” 千叶听了,笑出声来,“你以为,你与我有什么不同?” 阿七并不懂那话中意思,只当千叶是在污蔑千河。 没想到一旁千河听闻,也坦然承认,“我确实心悦公子。” 若不是心悦,怎么会从临安一直追到这里? 听到千河如此坦然,阿七神情都跟着一滞。 “我与你也没有什么不同。”千河道,“明知道碰不得他,却还是觊觎。” 阿七转头看千河,见他脸上露出几分自嘲的笑意来。 “但是做奴才,始终要守着自己的本分。” “本分?”千叶却守不住本分,“他也不过是商贾之子,论身份,又高我到了哪里?” 千河,“既然你是如此想的,那么我多说也无益。” 这一夜不欢而散。 阿七衣不解带的照顾了周琅一夜,第二天周琅却还是发了烧,缩在被子里有气无力的哼哼。 阿七看到他醒了,凑过去问,“公子醒了?要吃些什么吗?” 周琅嘴唇泛白,“不吃。” “公子额头烫的很,我已经找了军医,军医过会就来了。”阿七说。 周琅‘嗯’了一声,“昨晚……” 一提到昨晚的事,阿七脸色也微变。 周琅只记得一半,是自己喝了千叶送过来的汤之后,失了态,后面自己冲了冷水,才堪堪纾解一些,现在想起来,那汤里肯定有古怪。只是,不下毒药,却像是下了……春药? “千叶呢?” 阿七听到周琅问千叶,就知道周琅还记得昨晚的事,“他在柴房里。” “柴房?” “昨晚公子……”阿七抬头看了周琅一眼,没有说下去,“千河就将他关到柴房里去了。” “阿七。”周琅忽然叫了一声。 “公子。” “你说千叶是不是要害我?”周琅与千叶关系向来不和睦。 阿七还想着该怎么向周琅解释那春药的事,听到周琅如此说,忽然就愣住了。 “我待他不好,所以他就寻个机会,想要害我。”好像只有这个理由可以解释的通。 阿七望着周琅思索的模样,要说的话就说不出来了。 “昨晚他下了春药,是存心想让我出丑。”周琅想到了军营里没有女人,自己昨夜恳切千叶替他寻个女人来,千叶就在一旁看着他狼狈的模样,不为所动,想来是在报复从前他百般刁难的事。 阿七听着周琅说完了,才问了一声,“公子是这么想的?” 周琅一番推论,自己心中已经笃信八分。 他确实刁难过千叶,如今千叶借此事报复他,也是在情理之中。 “那公子决定如何处置他?”阿七看周琅并未察觉,自己也就不去点破了。 千叶已经害了他一回,肯定不能再留在身边,不然以后,怕就不是来看他出丑,而是来要他的命了。但那千叶是令狐柔的人,这一层关系周琅又要忌惮。他想了片刻,想出了一个折中的法子,“拨些银两,打发他回临安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渣作者:叮——你的好友弯-令狐胤即将上线 叮——你的好友弯-谢萦怀即将上线 叮——你的好友暂时直-南凤辞即将上线 周琅:(惊恐)一言不合修罗场人干事儿?! 第42章 周郎顾(42) “公子,千叶跑了。”阿七按照周琅的意思,拿了些银钱去给千叶,去了柴房一看,柴房里只有一堆割断的绳子,绑着的千叶不翼而飞。 周琅正在喝药,听到阿七的话,被呛得拼命咳嗽,端着碗的千河拍他后背帮他顺气。 千叶会跑,也是在千河的预料之中,毕竟以下犯上这样的事,被追究了搭上性命也不稀奇。 “他跑去了哪里?”周琅问。 阿七,“奴才方才去找的时候,听到有个巡逻的人说,天亮时分,有个奴才打了采买的名义出城了。那人——应该就是千叶无疑。” 周琅听到千叶是跑出了城,心里安稳了一些。他想将千叶打发走,也是怕千叶留在身边害他,如今他自己跑了,也省的他追究的功夫。 阿七看周琅沉思的模样,就提议道,“公子,要不要奴才禀明将军,派人去将他抓回来?” “不必了。” “那……” 周琅也有思量,“昨晚的事,就此作罢。” 阿七心中有忧虑,千叶的脾气,只怕不会善罢甘休。 令狐胤不知道是从哪得来了周琅染病的消息,还亲自过来探望,周琅听说令狐胤前来,准备起身相迎,令狐胤见他脸色苍白,就不让他起身,“不必起来,你身体不舒服,就躺着吧。” 周琅吃了药已经好了许多,但是军医叮嘱受了风寒就不要见风,所以千河阿七两个就将屋子里门窗都关的严严实实的,也不让周琅出去。周琅平日本来就无聊,现在连床也不能下,就只能躺在床上翻那已经看过许多遍的兵书。 外面还是正午,房间里却因为周琅在床上看书点着蜡烛。 “听军医说你受了风寒。”令狐胤说。 “只是小病,没想到还惊动了哥哥亲自过来。”周琅扶着床榻坐起来了一些。 令狐胤走到床边,“这样的天气,也不是太冷,怎么还染了风寒?” 周琅自然不能说自己是被下了药,半夜冲了冷水所致,“昨晚在院子里看书看得睡着了,今早起来就病了。” “哦?看的什么书?”令狐胤看周琅手边还有一本书。 周琅合上书递给令狐胤,令狐胤只看了一眼书名,“你想学兵法?” 周琅只是太无聊了,“只是平日里空闲的时间多了,翻到了这一本而已。” 令狐胤心思玲珑,自然听的出周琅话中的意思。周琅是个文人,不好在军营里走动,终日呆在院子里,自然无聊的很。但这里又确实没有什么消遣的地方,消遣的玩意,唯一临近的城镇都还相隔甚远,他习惯了这样枯燥的生活,周琅却没有。 “军中日子清苦,苦了你了。” 周琅一笑,“哥哥怎么说这样的话,军营里的男儿保家卫国,我钦佩的很,只是我自己却是个没什么用的文人,整日在房中荒废。” “你竟是这样想的?”令狐胤见周琅目光真切,心中一动。 周琅一下没明白令狐胤的意思。 “朝中重文轻武,许多文人看不上军中士卒。”令狐胤说到这里,心里也是泛出苦涩来,“虽我父亲戎马半生,为帝王鞠躬尽瘁,却也直到他老了,战乱四起,他才得到了重用。今日却听你说,心有钦佩——” 周琅虽然是个文人,却和那些眼界困在这个世界的迂腐书生不同,“那些文人说到底也是死读圣贤书,哪里知道民生疾苦这样的事。武将在外舍生忘死,平寇拨乱,我自然钦佩。” 令狐胤望着周琅,久久不言。 周琅被令狐胤看的错开目光,“哥哥望着我做什么?” 令狐胤忽然扬唇一笑,“周公子……”他平日里都是叫的周公子,今天却觉得太生疏,“从前叫起来不觉得,今日一听,你叫我哥哥,我叫你周公子,实在是生疏的很。” 周琅没想到令狐胤会忽然纠结称呼的问题。 “以后我就叫你一声周弟。” 周琅叫令狐胤哥哥,是因为他是令狐柔的兄长,但这令狐胤忽然改口叫他周弟,他听在耳朵里却隐隐有几分不自在。 令狐胤坐了下来,替周琅将身上的被子掖好,“周弟好好养病,等你好些了,我就带你在军营里好好转转。” 周琅困在院子里大半个月了,早就呆腻了,但他又不敢自己随便在军营里走动,怕闯出什么祸事,听令狐胤所说,眼中就亮了几分。 令狐胤从前就觉得周琅才华斐然,却不想他还有这样的见识,方才字字句句都说进了他的心里。 朝中重文轻武风气从前就有了,只听说前朝有武将叛乱的事,所以皇上亲近文臣,疏远武将,他父亲一生为皇上鞠躬尽瘁,最后在上阵杀敌之时,妻子却被皇上宠幸的文臣谋害,后来皇上还一味包庇宠臣,实在是令人心寒。 周琅却不知道这桩往事的隐情,他还想着终于能出去走动,脸上的笑意掩藏不住,“我明日就能好。” 令狐胤看他眉眼都含着笑意,唇一弯就有倾倒人的艳色,那一日望着周琅眼睛时的醉意又从记忆里钻了出来,“不急。” “将军。”门口忽然传来长青的声音。 “何事?”令狐胤神色又恢复成了冷凝的模样。 “云藏回来了。” 令狐胤听到这一句话,脸上虽然没有动容之色,周琅却看到他眼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逝。 要是其他的事,令狐胤就留下来陪周琅吃顿饭了,但那云藏…… “哥哥有事就先去处理吧。” 令狐胤听周琅的话,面上冷意才淡了一些,“嗯,你好好休养。” 周琅应了一声,令狐胤就和长青一起离开了。 第二天,令狐胤果然又来了,周琅昨晚裹着白熊皮睡了一觉,出了一身汗果然好了许多,他今天起的早,令狐胤来的时候,他已经洗漱好了。令狐胤看他气色比昨日好上不少,就决定带他出去转转。 现在正是早起操练的时候,外面守夜的士兵已经到了换岗的时候,所以人并不多,周琅只上回迷路的时候逛过一回,许多地方都没来得及看,令狐胤带着他逛不说,还顺带着教他怎么认路。 修在边陲的城池城墙高且厚,并且回环曲着,周琅抬头看,有许多城墙上还修着箭塔哨岗一类。 令狐胤带他上了城墙,从高处望下去,周琅就没来由的想到固若金汤这个词来——在下面走的时候觉得回环曲折,找不到方向,从高处上望下去,却觉得那些城墙又是最好的防御工事,加上错落有致的箭塔哨岗,即使有敌人攻破城墙,退入城中的士兵也能很好的依据地势转守为攻。 周琅听令狐胤讲解,越发觉得令狐胤是不世的将才。 城墙外面就是一望无际的黄土,但周琅却在那黄土上看见了几个灵活窜动的影子。 令狐胤顺着周琅的目光望过去,“那是北狄国的斥候。” 那些人隔得太远,以至于周琅一眼望过去分辨不出那是人还是什么。 “北狄的大军就驻扎在五十里之外的夜狼山下。”令狐胤道。 周琅并不熟悉这里的地势,却知道五十里相隔并不远。 北狄国被称作蛮夷,就是因为他们不受教化,每年七八月份,牧草长势最好的时候,他们都要借着强壮的骑兵过来掳掠一番。边陲原来也有许多城镇,但因为北狄连年进犯,许多城就成了空城,埋在了黄沙下面。近几年北狄新皇登基,野心膨胀,进犯的就越来越频繁。皇上不堪其扰,才修了城墙令令狐父子镇守边陲。只是近来国中有饥荒流民作乱,令狐胤的父亲就被抽调过去平内乱了。 “要打仗了是吗?”周琅虽然生在安逸的临安,却也知道那北狄蛮夷的凶狠,传言他们所到之处,都会下令屠城,妇孺亦不能幸免。 令狐胤点头,“等过些时候,他们的马匹肥壮起来的时候,就要来了。” 周琅在来的时候就知道可能会打仗,只是他安逸了半月,就觉得那战场离他很远。 “拿弓箭来。”令狐胤盯着城下那窜动的黑影。 城墙上驻守的士兵就捧了一张弓过来。 周琅看令狐胤拉弓引箭,心里一惊。那城下晃动的黑影离他们约莫有半里地,并且他们还身手敏捷,每次都挑土丘躲。 令狐胤视线忽然一凝。 箭矢破空声传来,远处从土丘后探出头的斥候被一箭洞穿颅脑,倒在地上不动了,和他一起的几个斥候弓着身子往来时的方向跑。 令狐胤收了弓箭,递给城墙上的士兵。 周琅都看呆了,“哥哥这箭法比百步穿杨厉害多了。” 令狐胤听到周琅的夸赞,弯了弯唇,“城墙上风大,我们下去吧,带你去别处看看。” 周琅点了点头,跟着令狐胤下去了。 他们在城墙上已经呆了半个时辰,下来的时候,城中已经有了许多巡逻的士兵。那些士兵见到令狐胤,都会过来行礼,令狐胤摆摆手,就让他们走了。 “看来哥哥在军中很有威信。”周琅跟令狐胤走了一路,看到每个行礼的士兵待令狐胤都是恭敬万分。 令狐胤道,“将军若是在军中没有威信,怎么打仗?” 周琅想说的却不是这个,“威信可以是别人怕你,也可以是别人敬你。” “那你说,他们是怕我,还是敬我?”令狐胤停下脚步。 周琅一笑,那桃花眼里就透出几分狡黠,“又敬又怕。” 令狐胤,“那你是敬我还是怕我?” 周琅和令狐胤聊了一路,都轻松的很,现在听令狐胤问的这一句,将从前在女人面前的油腔滑调拿了出来,“我仰慕你。” 他用一种近乎玩笑或者就是玩笑的口吻将这句话说出来,目光澄澈的又好像他说的肺腑之言。 令狐胤在那一瞬间,听到自己胸腔里突兀的,仿佛已经能被旁人听到的心跳。 第43章 周郎顾(43) 两人不知不觉走到了演武场的南门。 演武场周琅已经来过一回,只是这一回换了一个门过来——上一回周琅是在人家背后看的,这一回则是站在众人身前。 督军今日在训话,下面听着的新兵一个个都神情严肃,半点声响都不敢发出来。 “这是演武场,新入伍的新兵会先在这里操练三个月。”令狐胤不知道周琅已经来过一回,还在同他解释, 周琅听到三个月的限期,问,“那三个月之后呢?” “军中会有一次考核,考核过的,往后就是去演武厅。”令狐胤道。 周琅听令狐胤说,也约莫能猜出去演武厅就是身份有所提升。 两人在这里交谈,却引起了演武场上新兵的注意——在军营里,没有比令狐胤更惹眼的了。 场上讲话的督军听到了下面人的窃窃私语,也察觉有异,转头一看,正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令狐胤,脸色微变就要跪下行礼,“将军——” “不必多礼。”令狐胤虚扶一下,“韩督军继续吧。” 韩琦听了令狐胤所说,就站起来,继续教导下面的新军,只是总有人的目光要飘到令狐胤这里来。 “你看,你在这里,他们都无心听讲了。”周琅只当是令狐胤太惹眼,才引来了各色的目光。 令狐胤听周琅所说,走到韩督军的面前,周琅跟在令狐胤的身后。 等到韩督军讲完,令狐胤忽然问面前的一个新兵,“方才韩督军讲了什么?” “督军说,我们要严加训练,不可延误。”那被问道的新军道。 周琅也在旁边听了一会儿了,那督军讲了好一会儿,总结起来好像也确实只这几个字。 “为什么要严加训练?”令狐胤又问。 “外有蛮夷之兵,不可松懈!”那人挺直了脊背。 令狐胤不常来演武场上,所以他忽然到来,场上许多新兵就紧张了一些。被他问话的那个新兵,紧张的最厉害,令狐胤问了他两个问题,他的脊背挺的笔直,额上还出了汗。 周琅看了想笑,但是想着此刻笑了不尊重人,就只忍着抿出一个笑痕来。 “很好,你叫什么名字?”令狐胤言语中有了几分赞许。 那新兵见一个白衣的公子冲他笑了笑,一下呆在了那里,令狐胤问他的问题他一下没有听见。 “吉昌,将军问你话你为何不答!”韩督军在一旁催促。 那叫吉昌的新兵这才回过神,目光落到令狐胤身上,他哪里知道令狐胤问了什么,但见令狐胤望着他,也只仓促低头回答了一句,“我,我不知道……” 令狐胤先是微怔,而后笑出声,演武场上也顿起哄笑之声。 那叫吉昌的新兵脸色涨的通红。 令狐胤止了笑,又问一声,“我问你叫什么。” 那叫吉昌的口舌都有些讷讷,“我,属下……属下叫吉昌。” 令狐胤拍拍他的肩膀,走了过去。 吉昌等到令狐胤走过去了才抬起头,却见那白衣的公子也望着他——眼儿里仿佛藏着层层的水光。 他还没见过这样好看的眼睛。 周琅只是觉得他有趣,所以才站着多看了两眼,看那令狐胤走了,就舍下吉昌跟了过去。 令狐胤又问第三排站着的另一个新军,“方才韩督军的倒数第二句话是什么?” 那新兵没想到令狐胤会换成这么个问题,被问的愣到了那里。旁边的人又不敢提醒他,他站在那都出了一头的冷汗。 周琅看着可怜的很,就好像自己从前在私塾里被先生揪起来背四书五经的模样一样。于是他站在令狐胤身后,向那新军比了嘴形。 没想到那新军一下子盯着周琅发了呆,令狐胤不回头也知道是周琅在背后做了怪。 “不许提醒他。”他的话说出来,却没有半点责怪的味道。 周琅就不敢做小动作了。 那新军站了半天,实在想不起来了,就伏身告罪,“将军,属下记不起来了。” “周弟,你告诉他。”令狐胤这才让周琅开口。 周琅好奇督军怎么训话,所以听的格外认真,“韩督军方才倒数第二句说的是,兵贵于精不贵于多。” “听见了吗。” 那被问到的新军连忙回答,“听到了!”他方才是看到了将军身后跟着一个人,但是不是士兵的打扮,就忍不住偷偷觑了几眼,才漏听了督军的训话。 “回去将这句话写二十遍挂在床头。”令狐胤说完又补充一句,“用左手写。” 军队里征来的新军多是贫苦人家的孩子,能认得几个大字都已是不易,更不消说动笔写下来,还是要用左手写,但是将军之命又不能违抗,那人就只能苦着脸应了下来。 令狐胤又往后走,周琅觉得这种仿佛先生抽查学生功课的问答很是有趣,就跟着令狐胤往下走。 那方才被罚写的人在令狐胤走了之后,转过头又看了一眼周琅。 令狐胤又一连抽问了几个人,就如同私塾里,离先生越远,功课越差的学生一样,到后面有人一个问题也回答不上来了。 令狐胤面沉如水。 抽完最后一排,旁边的韩琦连忙告罪,“将军,是属下,治下无方,还请将军责罚!” 演武场上数千士兵连带着督军皆是冷汗涔涔,周琅却神态自若。 “与你无关。”令狐胤又望了一眼身后垂着头的一众新兵,“如今那北狄国就在五十里外虎视眈眈,你们却仍然不知道居安思危——韩督军同你们讲兵法,你们都听到哪里去了?” 令狐胤只是声音拔高了一些,那些新兵就忽然都跪了下来。 周琅吓了一跳。 “你们既然已投了军,就要知道军令如山这四个字的意思。” 话音落地,一旁的韩琦也跪了下来。 周琅看到众人都跪了下来,拎着衣摆也要跪下去。令狐胤却忽然伸手扶住他,“周弟,你跪什么?” 周琅,“……我看他们都跪了,我站着不太好。” 令狐胤本来是要发怒的,听了周琅这一句,那怒气就散了一半,但他还是同周琅说,“他们跪,是因为犯了错,周弟又没有犯错。” 周琅环顾了一眼四周,只见演武场上数千个黑压压的人头。 令狐胤扶着周琅双臂,见他神色不自然的很,手上就用了力。 跪在两人四周的人听到这话,忍不住抬起头看了一眼,但只看了一眼,见到令狐胤之后又将头扎的更低。 韩琦也觉得古怪——将军何时同人这么轻声细语过? 令狐胤本来是要处罚些人的,但是出了周琅这个无意识搅了局的,那脾气也发不出来了,让他韩琦从地上起来了。 “明日韩督军亲自抽查一遍,再记不住的,就罚绕着演武场负重跑五十圈。” “属下一定好好督促他们!”原以为一定会受到处罚的韩琦没想到等来的却是这天大的宽容,心里还生出了一种不真实之感。 周琅看到跪在地上的人陆陆续续起来了,那神态间的不自然才淡去了一些。 “我带周弟再去别处看看。”令狐胤说。 周琅应了一声,就跟令狐胤从北门走了。 北门临近令狐胤的住处,上回周琅就是从令狐胤的院子走到这演武场里来的,两人走了一会儿,果然又到了令狐胤的住处。 令狐胤带着周琅已经逛了许久,现在到了自己的院子外面,就带周琅进去喝茶歇息。 周琅进了院子,没有看到人,令狐胤带他进了房间,两人坐了一会,一个奴才就端了茶壶上来了。 这个人面生的很。周琅只在令狐胤的院子里见到过长青,所以遇到面生的就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这个奴才长得是异邦人的相貌,身材高大,体格健壮,穿的绸衣裹在身上还有些紧绷,眼睛是蓝色的,只可惜瞎了一只。 蓝色?周琅又忽然想到了那天接风宴上遇到的那三个人,也是蓝色的眼珠。 令狐胤看到周琅在出神,就问了一句,“周弟在想什么?” 周琅回过神来,那奴才已经下去了,他听到令狐胤问他,就回到,“看刚才那个上茶的奴才,想到了一些事。” “云藏吗。” 周琅哪里知道那人叫什么,他只是有些好奇,“哥哥,军营里怎么有那么多番邦的人?” 令狐胤眸色忽然变的深沉,只因为他与周琅是并排坐的,所以周琅并没有觉得他神色有变,“周弟还见到过谁?” “上次接风宴上,看到了三个,今日看你那奴才是蓝眼珠,我才想起来。” “他们是军中招纳的一些降将。”令狐胤给周琅倒了一杯茶。 “北狄国的降将么?”周琅听人说过,北狄人因为茹毛饮血,都长着蓝色的眼珠。他自然不信这些,只是虹膜颜色不同而已。 “嗯。” “哥哥要小心些。”周琅忽然说。 令狐胤端着茶杯的手一顿,“为何?” “不知哥哥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周琅只是想提醒令狐胤,“非我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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