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在全然是一副无赖的面孔,“别的么,暂且都没有什么兴趣。啊——不过现在对你有一丁点的兴趣了。”南凤辞还伸出两指,比出那丁点的距离,“不过呢。”他警告周琅一般,“你最好不要让我有兴趣,不然……” “不然就杀了我?”周琅也是陡然生了胆子出来。 南凤辞一笑,妖异的很,“不,我会把你操的满地爬。” 周琅,“……” 这到底算什么?! 看着周琅不说话了,南凤辞又抬手摸了一把他的面颊,“不说话就陪我睡觉了。” “你刚才说,谢萦怀要进宫?”受惯了南凤辞言语调戏的周琅只能选择性的将那一句话遗忘。 南凤辞,“是。” “为什么?” 南凤辞挑眉,“你不会自己猜吗?” “……”这特么怎么猜啊! “你怎么蠢成这样。”南凤辞虽然说着嘲弄的话,言语里却没有什么嘲弄的味道,“令狐胤如今造反了,谢萦怀总要担些责任。” “令狐胤是我放的。” 南凤辞,“我当然知道是你放的——但你的命,哪里有谢萦怀值钱?” 周琅闻言要起身,南凤辞环在他腰上的腿施加了些力道,“你又要干什么?” “我和谢小侯爷说一声……” “你不担心自己,还担心起谢萦怀来了?”南凤辞扯着周琅的袖子,将他拽到床上来,“谢萦怀比你聪明百倍,皇上倘若流露出一丝想杀他的意思,恐怕他直接就反了——你现在和谢萦怀说,他只怕一感动,再把你压到床上做个三天三夜。” 和谢萦怀的事,终究只是周琅私人的事,但从南凤辞口中说出来,好似人尽皆知了一般。 “谢萦怀只是个侯爷,他怎么反?”令狐胤是个将军,手上有兵,当然可以造反,但谢萦怀,据周琅了解,他也只是个挂着虚衔的侯爷。 南凤辞忍不住问,“你真的认识谢萦怀四年?” 周琅自认和谢萦怀关系甚笃,但被南凤辞这样问起来,竟也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谢萦怀是爱同他厮混,但他也只知道他的一些私事,更多的,诸如他每隔三月就要消失一回这样的事,他到现在也不知道缘由。 “谢萦怀祖上是和先皇一同开辟的天擎江山,只是因为一些缘故,先皇做了皇上,谢萦怀的祖上,就只封了个异姓侯。”南凤辞讲的,应该就相当于宫中的秘辛了,“先皇当时为了安抚他,赐了一块免死金牌,和一支军队。” 周琅是真的没有听过还有军队这一桩事。 “说来也不是先皇赐给他的,那本来就是跟着谢萦怀的祖上,一起打江山的将士。”南凤辞道,“先皇死时,并没有言明这件事,所以现在皇上也只知道免死金牌,而不知谢萦怀还有这么一支军队。” 外戚养兵,当权者肯定万分忌惮。 “谢萦怀也聪明的很,当初从宫中离开,选了临安这么一个好地方。”说到这里,南凤辞又似笑非笑的看了眼周琅,“也是你教得好,到现在朝中,都还以为他一蹶不振,在脂粉堆里磨碎了骨头。” 周琅欲辩不能。这样的事离他太过遥远,他以为与谢小侯爷关系亲厚,却不知谢萦怀还瞒着他这么多的事情。以至于南凤辞讲述出来,他好似在听着一个和谢萦怀同名同姓的人的生平。 “所以,你与其担心他,不如担心担心你自己。”南凤辞这一句是真的劝诫了。 周琅还没回过神来,自然没有理解南凤辞这一句话的深意,“我?” “谢萦怀想要你。”早在当初,谢萦怀从边陲回来,去宫中和他商谈的时候,他就知道了周琅这么一个人,在谢萦怀心里,到底有多重要,“他要是真的谋朝篡位成了皇上,按照他的性子,他会建个宫殿,专门将你锁进去,每日让你除了床上,哪里都去不了。” 周琅,“……” “宫里有意思的花样多了——一件一件的在你身上试,不到两个月,小公子的身体,怕是都要改了一改了。”南凤辞伸出一指,按着周琅的胸口,“我记得有一味药,叫‘玉脂’,擦在胸口,男子亦可产乳……” 周琅汗毛都在一夕间竖了起来。 南凤辞是有意要吓周琅,但他说的也确实不假,深宫中这样供上位者淫乐的秘药不知道凡几,谢萦怀有些太伤身体的舍不得在周琅身上用,但有一些就说不定了,“现在,你还想回去吗?” 周琅现在自然不敢回去了,但是,“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不除掉谢萦怀。但他又不敢说出来,怕那捉摸不透的南凤辞就真的要了谢萦怀的命。 南凤辞猜到周琅要说什么,“我向来只看戏,不演戏。” 周琅又被这一句话噎了一下,“你就算不想当皇上,这天擎,也是你家的江山。” 南凤辞笑唇弧度愈深,“我几个兄弟早早的就斗死了,只剩个短命的大哥——南凤宇来临安时,看不过他苟延残喘,就下毒送了他一程。而南凤宇,又被令狐胤送下去陪那些早早夭折的兄弟了。眼下么,也只有谢萦怀这一个不二人选。” 世上怪癖的人何其多,罔顾他人性命的,穷凶极恶杀人索命的,但像是南凤辞这样,好似知道一切事,又选择冷眼旁观,一丝一毫都不将自己牵连进去的,恕周琅见识短浅,他活了两世也没有见过这样的人。 “你若只是看戏,那你今晚为什么要出手?” 南凤辞低下头来,那一双总是看不见底的眼眨了眨,“你猜。” “我不猜。”周琅挣不开南凤辞压在身上的手脚,又怕他点自己穴道,只能别过头。 “不猜就陪我睡觉。”南凤辞说。 周琅感到胸口衣襟被人掀开,一低头就看到南凤辞的手钻了进去。他刚想说话,南凤辞就又将他穴位点上。 “你困就睡吧。”南凤辞去解周琅腰间系的宽松的腰带。 因为周琅才洗完澡准备就寝的缘故,身上也只有这一件衣裳。 南凤辞就在周琅的目光注视下,将他的衣裳剥开。 南凤辞的手按在他心口的位置,那一双轻易能破开人肺腑的手轻轻的按在他跳动的心脏之上。周琅几乎都要以为南凤辞五指下一刻就要陷入他的血肉里去了。 南凤辞解开自己的衣裳,袒露出自己的上半身,他皮肤也生的极白,就是那种久不见阳光的惨白,但肌理却生的非常漂亮。他身上都白玉一般,只有心口处,有一道十字交错的疤痕,那应该是很久之前的伤口,生的疤都已经和肤色相近了,只是可能因为曾经那道伤口太深的缘故,即使疤痕都很淡了,在心口处也还是极其的渗人。南凤辞俯下身,贴在周琅身上。 他身上明明也是温热,但却好似冰凉的蛇一般,沾上温热的东西,就要将整个身子绞上去。 “你身上好温暖。” 第113章 周郎顾(113) 这一夜之后,南凤辞倒是再也没有让周琅睡过地上,只是日日和他同眠,这对周琅来说,要比睡在地上更难捱。 后来就和南凤辞说的一样,谢萦怀奉旨入宫,临安城里大肆搜寻他的官兵,也就此不见了踪影。周琅不知谢萦怀此去到底如何,谢萦怀走的第三日,他就忍耐不住的回了一趟周府,周府门口的奴才和平常一样打着瞌睡,多日不见的周琅忽然出现,吓的他们又马上站稳。 周琅只是想回府上看看,没想到刚抬脚踏进府里,就被这满目的红绸吓的往后退了一步,“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小侯爷来府上弄的。”两个奴才如实说。 周府里处处都挂着红绸花,在影壁上,还贴着一个红纸剪的‘囍’字,俨然一副要娶亲的模样。 跟在周琅身后的南凤辞意味深长的看了周琅一眼。 “我又不娶妻!把这都给我拆了!”周琅有些猜到了谢萦怀的心思,他慌的很。 两个奴才对视一眼,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公子,侯爷说,这些东西都不准拆。” 周琅走进去几步,一把将门口树枝上挂着的红绣球扯了下来,丢在地上狠狠踩了两脚——但这样的绣球,整个周府的树梢上都挂满了。 两个奴才也不敢拦他,看周琅一连拽了两个下来,狠狠踩过之后,才开口,“公子,侯爷说你回来了,让我们带一句话给你。” 周琅,“什么话?” “侯爷让公子不要再躲着他了。”两个奴才知道自家公子和谢小侯爷关系好,谢小侯爷说这一句话,也多是两人如今闹了别扭,算不上什么稀奇事的,“这一回他不跟公子计较,等他从宫里回来,就要新账旧账一起算了。” 周琅一下就明白了谢萦怀话中的意思。谢萦怀知道他在临安,也知道他有意躲着他…… 所以这周府里的东西,就是料定他会回来,故意摆给他看的吗? “谢小侯爷和小公子真是情深意笃。”南凤辞在一旁凉凉说道。 见鬼的情深意笃! 周琅又拽了一个绣球下来,但他一个人,哪里拽的完这么多,他看着周府里满满当当的红色,实在无法容忍,转头要走。 奴才又叫住他,“公子——小侯爷说,让公子在临安等着他回来。” 周琅脚步一顿,失态吼了一声,“谢萦怀是你们主子,还是我是你们主子?!” 两个奴才不知周琅为什么忽然就发怒了。从前公子和谢小侯爷一直都是形影不离的,怎么,怎么…… 南凤辞说,“回去吧。” 一个奴才看到南凤辞,忽然想到谢小侯爷还有一句交代,就斗胆拦住了他。 被拦下的南凤辞微微挑起眼尾。 “侯爷说,如果看到一个穿黑衣裳的人,和公子一起回来,就让奴才把这个东西给……”他从胸口掏出一张信函,话还未说完,眼前的南凤辞就伸手将信函夺了过去。 “给我么?” 奴才见他是笑着的,以为是个好说话的人,“是的。” 南凤辞展开信函一看,眼底的深意忽然变的更加不可捉摸起来。 周琅觉得奇怪,凑过去看了一眼,而后脸色也是一变,“谢萦怀知道我和你在一起?” 南凤辞捏着信函,“他又不是傻子,从南凤潋那里找不到,自然就怀疑到我身上来了。” 周琅一目十行的看下去,见那谢萦怀留的信函,到后面已有和南凤辞商筹的意思,还说要拿玉玺来换周琅。周琅看到这里,也不知道该露出个什么表情来。 谢萦怀是已经笃定,此行能够成事? “小公子,你可真值钱。”南凤辞说完,将那谢萦怀留下的信函攥成一团,转眼间,那信函就在他掌中化为一堆碎纸,纷纷扬扬的落在地上。 周琅,“我去和我爹传信。”临安已经不是久留之地,早早离开才是上策。他就不信这天下这么大,谢萦怀就能找到他不成。 南凤辞问他,“往哪里传?” “广陵。”周雍在广陵。 周琅的话一出口,南凤辞就先笑了,“广陵有造反的令狐胤,你一只信鸽传过去,怎么知晓会不会叫有心人给截获了?” “我救了令狐胤,他应该不会为难我……”周琅这话说出来,自己都心虚的很。 南凤辞就在一旁似笑非笑的望着他。 周琅想到可能的后果,一时也有些丧气。 “你是想跟着谢萦怀,还是想跟着令狐胤?”南凤辞问。 周琅,“我哪个都不想跟。” 南凤辞得到这个令他满意的答案,心情又好了些,“那就和我一起看戏好了。” 周府门口的两个奴才看着自家公子和另一人说话,有些奇怪的叫了一声,“公子?” 周琅这才想到身旁还有人,拽着南凤辞就走了。 两人走在临安的街道上,不知是因为天气转冷的缘由,还是其他,路上行人稀少,和往日繁华的盛景相比,甚至可以说是有些萧条。 路边茶肆里有人在议论,周琅走过去的时候,正好听见一个脚商模样的人,坐在桌子上同一行人说。 “大将军令狐胤在广陵造反了,听说第一个要拿的就是临安——哎,好多人听到消息都跑了。” “为什么要拿临安,离广陵近的,不还有好几个藩镇?” “猜不准。” “令狐胤造反,那将军府的人呢?” “将军府的人,听说都叫皇上给斩首了——不然那大将军令狐胤,好端端的怎么就反了呢。” “我怎么听说,那令狐胤是北狄的人,所以才反的?” “总之他反了就是了。” …… 杨柳依依的河畔,杨柳已凋零成萎败的黄色。 “令狐胤如果真的来拿临安,你不怕他杀了你?”周琅可听令狐胤说过,三皇子在将军府陷入危亡之际的时候,是如何冷漠的作壁上观。 南凤辞抬手折下一段枯萎的柳枝,“不是有你吗。” “我?”周琅自己都自身难保了,可不觉得自己有本事保南凤辞。 南凤辞将柳枝编成一个环状,“他要是捉住了我,我就把你交出去。”他将编好的柳枝戴在自己的手腕上,抬头看了一眼周琅神色,轻轻一笑,“你放心,令狐胤还没那么快处理好广陵的事。他就是有心要拿这临安,那也是明年的事了。” 如今都要入冬了,明年又能有多远? 南凤辞摘下手上的柳枝,递到周琅的手上,周琅丢到地上,他又弯腰捡起来,亲自捉起周琅的手,强硬的将那柳枝编的镯子戴到周琅手上。 “不是适当的时机,我是不会把你送出去的。”南凤辞将那戴上去,才松开周琅的手。 周琅忍着要将那柳枝扒下来的欲望,“什么叫适当的时机?” “比如谢萦怀和令狐胤两个,斗的两败俱伤的时候。”南凤辞道。 周琅站在南凤辞面前,看他还是一如在将军府所见时候的和煦笑意,但却接触,越发现他整个人都仿佛笼在一团迷雾里,你越去细究,他离的你越远,“你到底图什么?令狐胤造反的时候,你不是在临安吗,你也知道,你明明可以把他抓回来——谢萦怀进宫,你也知道,你还知道他要干什么,你也什么都不管,等着他造反,然后看他们两个斗。就是他们斗的两败俱伤,你能得到什么?” 南凤辞偏头思索了一会,“什么也得不到。” “那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因为我喜欢。” 因为他喜欢,所以什么也无所谓。死一个也是死,死千百个也是死,因为他喜欢,所以后果什么的,他从来不考虑。 周琅无言很久之后,才终于说出一句话,“……我觉得你该送去电一电。” 对于这种完全没有办法正常交流的人,电一电或许是最好的途径。 起风了,河畔杨柳又轻轻招摇起来,只是再无春日里新绿脆嫩,千丝万缕的柔情,因为柳叶凋零,风从河畔吹拂过来,只带来一阵凛然的寒意。 “听说临安会下雪。”南凤辞目光渺茫,不知落向何处,但他脸上笑意,却从未褪去,好像生来就挂在脸上似的,“我还从来没有见过雪。” “历年这个时候,已经下雪了。”不知道今年的冬季,为什么来的这样的迟。 “那今年就留在临安看雪吧。”南凤辞说。 “你确定不回宫里?你若现在回去,应该……” 南凤辞还是那两个字,“不回。” 周琅噤声。 “哎呀好无聊。”南凤辞拨开面前杨柳,往前面的桥上走去,“去看看有什么好玩的事。”周琅还站在原地,南凤辞走上桥之后,又偏头望回来,“你是要……” 他的话还没说完,熟悉他套路的周琅就已经自己开口补全,“我点了你的穴道扛着走,还是自己过来。” “知道还不快过来。”南凤辞唇边笑痕浅浅,如今已经入了冬,他这笑意却好似草长莺飞时节,吹拂而起的柳絮一般温柔。 周琅走到他身后,“跟你相处的越久,我就越不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反正不是好人。”南凤辞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第114章 周郎顾(114) 南凤宇的尸身敛葬在漆黑的棺墩里,棺墩四周,数百根白烛静静燃烧着。迟暮的老者推开棺墩,在这满殿的缟素中,低下头看棺中躺着的人,许久之后,才沉沉的叹了一口气。 “皇上……” 迟暮的人掩唇咳嗽了一声,“宇儿还是输了。” 说话的是当今天子最器重的宦官,他跟在天子身边,知道他心中所想,也知道他期望着谁能问鼎帝位,替他统率四野。 从南凤宇的棺墩旁走开,他走向旁边的另一口棺材旁,那里面的人已经腐烂的只剩下森森白骨,看穿着却能依稀猜出,他生前也应该是皇上的子嗣,“朕膝下一十八个子嗣,到老了,竟没有一个能陪在朕的身侧。” 这棺墩里放的是曾经的太子——南凤麒。只是这柔弱的太子,守不住这储君之位,也保不住自己的性命。 “皇上,您忘了,还有三皇子。”宦官出言提醒,“三皇子文武兼资,也是储君的不二之选。” 因为久病而黯淡无光的眼中透出一丝淡薄的笑意,“老三么——他若是真有这个心,朕早就安心的躺进皇陵里去了。” 宦官虽然近身伺候天子,却还是猜不透这天子的心意。 “也怨我,当初将他与他那个疯掉的母妃关在一处。”提到往事,声音里透出了悲哀来。 “您也不知贤贵妃会,会那样对待三皇子……”宦官道,“三皇子如今已经长大了,应该不会再怪您。” 老者摇了摇头。 虽然已经过去十数年,当初从结满蛛网的宫殿里,抬头望过来的稚子模样仿佛就在眼前——那时半个身子埋在阴影里的稚子在光明中抬起头,伸出满是鲜血的手。 父皇…… 他是老了,心肠才终于软了一些,年轻时心如铁石,即便自己的稚子爬到自己脚边来求救,他也只是抬脚将他踹开。他现在回想起来,也满是惶惑,自己当初为什么会狠下那样的心肠,又为什么会对一个己出的孩子不闻不问长达数十年之久? 如今向他求救的稚子已经长大,到如今,他也无法揣测他心底到底渴求着什么。 又或许,他什么也不渴求。 “皇上。”闯进灵堂来的侍卫在他面前跪了下去,“三皇子不愿回来。” “下去吧。”他早已知道会是如此。 偌大的灵堂里,只有两个人站立着。 “若我当初,握住他的手,他也不会如此……” …… “放开。” “不放。” 南凤辞也是忍耐到了极点,“你要救他,就自己报官去。” “你去不是更快一些?”周琅跟南凤辞相处几日,也发现南凤辞乖僻外表下好说话的内里来。一来二去,他在南凤辞面前的胆子也愈发大了起来,“你看了两天了,也知道小孩绿眼睛是天生的,不是什么精怪附身——你难道要看着他被人活活淹死?”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以后你死了,地狱里阎王看你救了那么多人,说不定让你功过相抵。”周琅说白了,也只是自己胆子小不敢上前,只敢在背后支使起南凤辞来。 明明轻轻一推就能将周琅推开,南凤辞却始终没有把自己的袖子从周琅手里扯回来,“我只听你风流之名,却不想你内里还是个大侠。” “你是大侠。”周琅轻易的就把这个赞誉还给了南凤辞。 南凤辞转过脸来看周琅,他这几天和周琅在一处,脸上的笑意越来越少了,一双笑唇也总是抿着。 无赖的变成了周琅,“你说你天生就能撞上世上奸险歹毒之徒,就是上天派你来惩奸除恶,以后度你成佛……” “我现在让你成佛了信不信?”南凤辞做势要去掐周琅的脖子。 周琅这几天也是见惯了南凤辞的雷声大雨点小,躲也不躲。 南凤辞的手刚一挨到周琅脖颈,就负气的收了回去,“我怎么感觉你这几天胆子越来越大了?” 周琅心里腹诽,还不是忽然发现你是这样好说话的人。 南凤辞说救人,那人就十成十的死不了,挨个儿点了几个男子的穴道,扯着箩筐的绳子,就将关进箩筐丢进水里的小孩给扯了出来。因为刚丢进去水里,小孩还没有溺水,只是上岸来咳嗽的厉害。 南凤辞将那绑着箩筐的绳索扯断,看那小孩掉出来,就再也不管了,转头离开。 死里逃生的小孩在后面喊着,“谢谢大侠——” 南凤辞从前是杀人的,带上周琅以后,救的人比杀的人还多。 南凤辞走回来之后,看周琅望着他笑,皱眉,“你笑什么?” “你自己每回都想去救,还非要别人推你一把。”周琅道。 南凤辞哼笑一声,“我不救人。” “你这半个月救了……”周琅话说到一半,感觉自己又发不出声音来了。又是南凤辞将他的穴道点上了。 南凤辞扯着周琅的后衣领,将他拽到岸边,然后一脚将他踹了进去。 可怜周琅两辈子加起来都不会游泳的,更何况现在又被点了穴位,整个人连一声呼喊都没有发出来,就跟个石头一样沉进河底了。 觉得心中隐秘之处被轻轻刺了一针的南凤辞站在河岸边儿看,眼见着往上冒的气泡越来越少,南凤辞在水中能闭气半盏茶的功夫,就以为旁人都是他这样。他本想教训教训周琅,叫他将大起来的胆子缩回去,没想到那咕咚咕咚冒出来的水泡却忽然像是被谁掐住了一样,再没有往上冒。 南凤辞等了一会,像是想到什么,跳进去将沉到底的周琅捞了出来。 周琅溺了水,已经是昏过去了。 南凤辞拍拍他的面颊,见周琅无甚反应,就两指一并,按住他喉结上方的位置。 周琅猛然咳出一口浑浊的水来,眼睛也慢慢睁开。 南凤辞神情冷凝,他一身湿透,头发都黏在脸上,看周琅睁开眼,那紧绷的神色才微微放松了一些,“还敢乱说话吗?” 周琅哪里受过这种折腾,这些日子看南凤辞变的十分好说话,他都快忘了南凤辞杀人时候的狠辣。 南凤辞以为周琅的哑穴没解,又替他解了一回,见周琅还是不说话,神情更冷凝几分,“哑巴了?” 周琅刚刚是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被点了穴道,丢进冰冷的河水里,连气都喘不上来…… 南凤辞捏住他的下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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