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又一次体会到那种心底发麻的感觉,又像是化成了一滩水,隐隐发酸。 从来没有人这样不动声色地照顾过她,连家人都没有,家政要付出工资,得到父母的赞赏需要表现优异,可于舟不需要,或者说,她只需要苏唱给她一点点,一点点的在乎。 苏唱觉得喉咙发紧,陌生的情绪打得她有点难受。 她坐在马桶盖上,拆卫生巾的包装,然后就开始想念于舟。 心里有个小鬼,闹脾气似的数落,外卖一点都不好吃,也不喜欢一个人喝酒,她还是想要一个吹蜡烛的生日蛋糕,晚上回家时开灯的房间其实好看多了。 这个小鬼不是苏唱,她们从未打过照面,但它喋喋不休。 苏唱整理好,洗手出去,第一次发现如果脚步声重一点是会有回音的,她莫名其妙地回头,长长的走廊,尽头处一盏亮度不高的壁灯,苏唱按下墙上的开关,顶上的射灯坏了,黑漆漆一个洞。 她现在应该给管家发信息,马上就会有人来修理,但她没有,她望着坏掉的灯,把开关关掉,又打开,再关掉。不知道在期待什么,或许想看,灯假如有生命的话,会不会挣扎着再接通一回钨丝。 闪一下就好。 但坏了就是坏了,她停住动作,绕过餐厅,迈上楼梯,走到二楼的横厅前,趴在栏杆上望着窗外。 她之前就很喜欢挑空,而这套房子的特别之处,在于层高很高,看着沙发和茶几都小了些尺寸,跟加大号的玩具似的,她喜欢冷眼看自己生活的痕迹,像拿着天文望远镜观测浩瀚宇宙里的星球。 没捕捉到过什么特别的,直到于舟来为止。 她有时会搬着凳子坐在玄关处拆东西,有时小凳子也会搬到客厅,她拿塑料袋垫着,一边看电视一边剥蒜。有时她会趴在沙发边研究苏唱的乐高,有时也会抖抖长窗帘的灰看脏不脏。有次苏唱醒来,看见于舟捧着一碗麦片坐在茶几旁,一边刷手机一边喝,笑得差点呛到,她怕弄脏苏唱的地方,赶紧用手捂住,然后拆湿纸巾很乖巧细致地擦。 她还会蹲在地上清理地板,挪一小步,又挪一小步,是退着来的。 于舟让整个家变得很热闹,而且是不过分的,不嘈杂的热闹,她的小动作都是无声的,似弹奏钢琴时踩下静音踏板。 在那个酒醉后的清晨,苏唱趴在栏杆上跟于舟打招呼,她杵着吸尘器笑盈盈地说:“早上好。” 仰着头,用眼睛把窗户外的阳光递给苏唱。 原来有些情绪是后知后觉的,要用时间发酵。曾听说大脑感知到吃饱需要二十分钟,米酒酿成大概要一个星期,而苏唱意识到她想念于舟,用了十一天。 她打开微信,给于舟发消息。 不知道说什么,发了个猫猫点头的表情包。 从晚上九点等到十一点,手机都没有再响。 苏唱思忖片刻,发第二条:“卫生间的东西,是你买的吗?” 用了问句,正常情况下,于舟一定会回答。 但这次没有。 第二天、第三天,于舟都没有回复。 坐在录音棚下的停车库里,苏唱给于舟打电话,拨过去一个语音,无人接听。 她抿唇,再打一次,还是无人接听。 退出界面,翻于舟的朋友圈,三天可见,上方没有任何内容。右边是她的头像,一只雪地里打滚的猫,相册封面是一碗八宝粥。苏唱点开她的头像,看了看,又点回去,然后垂下睫毛,再打一次。 她和于舟的聊天界面变得很孤独,最上方一个表情包,然后是一句没有得到回答的话,后面是三个未接听的语音。 苏唱拿着手机,在方向盘上轻轻地敲,不用力地咬了咬下唇内侧,又放开,低低“啧”一声,她有点慌了。 因为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跟于舟的联系方式,就只有微信。 她不知道于舟的微博、不知道她的公司、两个人没有共同好友,甚至,没有交换电话号码。 一直都是微信语音通话。 心里酸酸胀胀的,像被人捏住了,苏唱尽量平缓呼吸,低下头想办法。 去小区吗?那天搬家,于舟都没让她上去,社区很大,在小区门口扫过一眼,大概有二十几栋楼,而且还是于舟说的那种塔楼,一层有很多户。 苏唱打开长佩,于舟上一次更新停留在6月,翻完寥寥无几的留言,也没有任何信息量。上微博搜“八大钦差”,除了两个推文博提到她,其他的都是什么历史科普。 提到的那两个推文博也并没有她的微博账号。 心脏跳得有点疼了,苏唱咽下几次,仍旧没有好转,只因她越来越清楚地认识到,自己和于舟的关系有多么薄弱。 脆弱到,如果微信没有办法找到于舟,她们就可能完全失联。 没有任何工作和其他圈子的交叉,她都不知道去问谁,没有一个朋友知道于舟这个人,她们从来都是单线联系,以至于可以在好友圈肆无忌惮地闲聊,连别的点赞都看不到。 这就是友情吗?大概是吧,普通朋友就是要被普通地失去。 不是突然断联,也会是渐行渐远。 于舟的消失,让苏唱忽然生出了一种诡异的错觉,好像做了一场梦,遇到一个人,她蹦蹦哒哒地在医院出现,蹦蹦哒哒地在家里住了两周,然后就醒了。 你跟旁边的人说,我真的遇到过她,旁边的人说是吗?长什么样子啊? 连合照都没有。 苏唱在停车场发了很长的一个呆。 7月8日,苏唱收到于舟打来的电话。 那时她正在录一个游戏语音,手机响了,她原本只扫了一眼,心就惴惴地跳起来,比大脑更先作出反应。之后她摘掉耳机,跟配导说:“不好意思,接个电话。” 走出录音棚,走到茶水间,她靠在墙壁上,听见了自己的心脏轻轻扯动的声音:“粥粥?” 仍然有点疼,但这样的疼像嫩芽要钻破土地,终于能够享用稀薄的空气。 那边很吵,苏唱按下音量键,调大声些,听见于舟说:“苏唱,你给我打电话啦?” “嗯。”苏唱轻轻地,轻轻地说。 然后压抑地吸了一下鼻子。 刚刚声音状态还蛮好的,但现在有点“嗯”不出来。 她清清嗓子,问于舟:“你在哪?” 怎么那么久都不回消息? “我在泰国,我请年假了,跟火锅出来玩儿,然后我本来买了那个happy卡嘛,就没有弄我这个卡,结果出来就没信号,我上网搜,说要用那个app开国际漫游,但是很贵,我又想我开了这个卡,就没必要弄那个了,我这个流量都用不完呢,不过我后来还是弄了,因为怕人给我打电话。” 她有点急,颠三倒四地说。 “那,你微信呢?”苏唱仍旧很轻地问她。 心脏状态有所缓解。 “我有两个微信,有一个是工作的,一般在公司电脑上挂着,但我这次休的时间比较长,怕公司的人找我有事,就登那个了,我想着朋友如果有事会给我打电话呀,我……” 唯一不知道她电话号码的朋友,就是苏唱。 还有一点她没跟苏唱说,她有点害怕被苏唱牵引的“错觉”了。怕自己忍不住总找她,怕再一次像生日那样自作多情地过界,所以之前几天都没有登私人微信。 这不止是火锅的疗愈之旅,于舟认为,也是自己的。 苏唱听着她解释,心里涩涩的,眉心也微微皱起,她该回棚里了,但又不想挂电话。 于舟的碎碎念让整个工作室变得异常安静,偏偏和电话接触的那一片耳廓有些烫,可能有一阵子没听到她声音了。 呼吸中,她听见于舟沉默了一会儿,随即很小声地叫她:“苏唱。” 电话另一头仍然很吵。 “嗯?” “我好想你啊。” 第31章 于舟说这句话的时候,正在普吉岛的一个夜市。 说是夜市,其实开得很早,下午就挺热闹了。当地的夜市都很鲜艳,用琳琅满目的热带瓜果妆点,带着东南亚特有的清香。海鲜串儿穿得很大,香蕉和榴莲也很大,旁边的榨汁机嗡嗡嗡地工作,当地的朋友买卖做得多了,总会两句中文,一边比划一边说五十,五十。 来了几天,她已经本能地把泰铢换算成人民币。 火锅很吃不惯泰餐,但特别喜欢这里的甜点,手里捧着一份芒果糯米饭,还想尝尝隔壁小摊的奶昔。 7月去泰国并不是很好的选择,热得于舟心慌,大中午根本不敢出门,不知道是不是学生暑假的原因,人比想象中多,更显得热了。 太阳快下山了,她还戴着遮阳帽和墨镜,穿着红色的吊带长裙,出发前在淘宝上买的,说在沙滩上很出片,买了才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她走在烫脚的海滩上,感觉自己像个熟透了的火龙果。 回到酒店,人都臭了,头发也必须一天一洗,还偶尔能洗出沙子来,总之,就是精疲力尽。 打卡完几个网红景点后,今天的行程还好,两个人吃吃喝喝,还去做了鱼疗。小鱼轻轻啄吻于舟的双脚的时候,她感觉到了拥挤里片刻的松弛,然后就在这个见缝插针的松弛里,想起了苏唱。 她在做什么?她有没有找自己?好像也没什么好让她找自己的事情。 其实出来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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