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太长了,我妈总看不惯我,每天早上都想来掀我被子。” 苏唱被逗笑,在于舟的肩头蹭了蹭。 “中午想吃什么?晚上我还是回去吃饭吧,然后等我爸妈他们都睡了,我跑出来找你。”于舟想了想,“要不这样,我先带你去超市买点东西,这样我不在的时候你能吃点水果什么的。” “好。” 她们洗澡出门,牵手逛超市,于舟推着推车,给她买了好些零食,还有酸奶和牛奶,生怕她饿着或者一个人在酒店无聊,总问她,这个吃不吃,那个吃不吃。 苏唱摇头说不吃,于舟还是往车里扔,说买上吧,你不吃我吃。 苏唱站在旁边笑,于舟总是这样,喜欢一个人,恨不得把全世界都捧给她。在她身上,能很清晰地看到自己被偏爱和宠爱的形状。 回到酒店,俩人又缠着来了一次,于舟含恨洗第二次澡,吹完头把窗户打开,站在寒冬里吹风。 苏唱抹着护手霜从浴室出来,吓一小跳,问她做什么。 于舟说:“我洗了两次,这洗得也太香了,我妈一鼻子就能闻出来我洗过澡了。” 苏唱“扑哧”一声笑了,于舟怨念地盯她,怕给苏唱吹感冒了,于是关窗:“要不我说我头痒去理发店洗了个头。” 五点多,苏唱把她送下楼,看着她上车,于舟趴在车窗上用狗狗眼看她,苏唱揉揉她的头,于舟坐正了,车子启动。 开出小半条街时,于舟没忍住回头看,苏唱手揣在兜里,转身低着头往酒店去。 她突然就觉得,苏唱好瘦啊,尤其穿着黑色的长款大衣,更显清瘦了,在没有那么繁华的小城镇里,月亮也凋敝了些。 到家正好开饭,于舟换着鞋,囫囵叫了声“妈”,便径直冲去卫生间洗手。随后磨磨蹭蹭地到桌子旁坐下,吸吸鼻子就开始吃饭,于爸爸不在,桌子上就她和赵女士两个。 赵女士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于舟抬头,眼神飘忽,心里咯噔咯噔的。 “干吃饭啊?”赵女士端着碗,问。 “没有啊,我这不正夹菜呢吗,就是有点饿了,先吃两口垫垫肚子。”于舟清清嗓子。 她心虚得要死,赵女士火眼金睛,肯定能看得出来她做了。她甚至都不敢多思考,从小就怀疑她妈妈有读心术,每次考得不好都一把子看穿。 在家人面前想到do这件事,让于舟觉得很不适,一用方言跟家人对话,或者一闻到厨房的味道,她就觉得自己还小,做这事跟闯祸了似的。按理没啥好怕的,她都成年了,但还是没办法,可能是小时候赵女士看到电视里接吻都要捂她眼睛的锅。 “二羊咋样啦?”赵女士给于舟夹青菜。 “哦,还是那事,就是她妈让她去考的那个单位,她不喜欢,话说着说着就顶着了。”于舟垂下眼帘慢吞吞嚼菜。 “哦,”赵女士叹气,“唉你洗头了?” 抽两下鼻翼,看着于舟香飘飘的长发。 “呃……对,之前我不是说出去修个发尾吗,初一初二理发店都没开,跟她喝完东西出来,我看有家开了,嗯,就去稍微剪了一下,不过我说了不要给我修长度,所以看起来像没修。”于舟木然地盯着碗里的米饭,抿起嘴挑鱼刺。 赵女士奇怪得很:“我又没讲什么,你说那么多。”什么理发店开不开的。 苍天啊……于舟耳后都燥热了,心里在抖嗓子。 她迅速吃完,纸巾一抹嘴说上去了,如同被解救一般关上门,跳到床上给苏唱发消息。 从没这么盼过天黑,于舟抓耳挠腮的,总担心苏唱一个人在酒店无聊,或者觉得被冷落什么的。 十点,小别墅安静下来,客厅也只剩隐约的月光。 于舟下楼倒水,听见主卧那边还有偶尔的咳嗽声,便没轻举妄动。十点四十,于爸爸的鼾声均匀了,她这放心才出门。 轻手轻脚关上大门,她像被鬼追似的跑出小区,气喘吁吁地在街边停住,正要掏出手机打车,扭脸却在路灯下看见了苏唱。 于舟又惊又喜,但不消片刻便皱紧眉头,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说:“你干嘛啊?不是说我过去找你吗?你怎么知道我小区啊?” “你打车时说莫奈花园正南门,我听到了。”苏唱说。 “那你也不能这么跑出来啊,”于舟有点急,“这大晚上,快十一点了,你人生地不熟的,很不安全的。” 也不知道等多久了。 苏唱在路灯下安静地注视着她:“你来找我,不也是晚上出门吗?” 她们都担心对方。 于舟感同身受,便也没话讲了,牵着苏唱打车。第一次晚上偷跑出来,还挺刺激,于是她没急着跟苏唱回酒店,而是兴致勃勃地说:“我带你去吃咱们这的小烧烤吧,特好吃,江城吃不到的。” 苏唱被她牵着,笑意比话语更轻:“好。” 第67章 后来的于舟终于观察到苏唱的特点,通常她在不开心或者孤独的时候,最依赖于舟。 苏唱开心时,会有一点幼稚,有一点傲娇,有一点想要捉弄于舟。 苏唱没有那么开心时,会对于舟什么都说“好”,微笑着,温和着。 只是这些,当年的于舟还没有总结出来。 2019年的春节是于舟和苏唱过得最自由的一个,因为后一年疫情就开始了。苏唱也没有想到,从除夕到初四的匆匆一见,不到5天,后来和她的父母分别了整整5年。 小城的深夜不好打车,于舟索性在街边扫了一辆蓝色的电动车,带苏唱兜风,她其实不大会骑,但苏唱更不会。因此于舟东倒西歪地尝试,几次之后上手,自认为很帅地让苏唱坐到后排,抱着她的腰。 苏唱第一次被人带着兜风,于舟骑得很慢,乌龟似的,问她:“冷不冷?” 苏唱用脸贴着她的颈边,说:“不冷。” “冷的话你就躲我后面,稍微缩着点。”于舟当时手都冻红了,但苏唱依偎着她,她很开心。 苏唱又搂紧她一些,轻声问:“你不冷吗?” “说实话有点,呵呵,耳朵都快冻掉了。”于舟讪讪地笑。 苏唱也笑,轻轻地搓着她的耳垂,让她暖和一点。 苏唱没有跟于舟说,大年初三,于舟回老家祭祖的时候,苏唱他们在陵园。 于舟掉眼泪,苏唱听到了,当时她妈妈在稍微里面一点的房间里签合同,苏唱一个人站在玻璃门前,看不远处旁人扫墓时放下的花。于舟很多愁善感,苏唱怕她觉得大过年的要签墓地合同,会替苏唱难过,因此她没有告诉于舟,怕于舟再一次蹲下来哭。 但就那么巧,于舟那天也蹲在田边,因为想苏唱而掉眼泪。 一个面对一块块冰冷雕刻的墓碑,一个背对一个个杂草丛生的土坟。 那时苏唱觉得,她和于舟是命中注定要在一起的,于舟大概是她的眼泪吧,也是她的欲望。 小鹌鹑载着她的月亮来到烧烤摊儿前。也只有小城里能见到这种摊子了,一个小推车,烟火缭绕的,炭烤的香味很浓,也很呛人,烤了二十来年的小摊贩头发都白了,皱着油黑黑的脸,用缺了一半的老蒲扇扇火星子。 架子支起的灯被风一吹就晃,影子也在四周的小矮桌上晃。 虽然很冷,也很晚了,但仍旧有不少人坐在矮凳上一边吃烧烤一边喝酒,吵吵嚷嚷热火朝天,根本不似冬日。 这里好几个摊子连着,后面的大棚里还有卖卤味什么的,当地的叫它“烧烤城”。 于舟带苏唱去的是最好吃的一家,她把小电驴停好,自己的手都快冻僵了,还是捧着苏唱的手搓,嘴里哈着白气。 她站在一旁等前面的人拿串儿,一面跺脚,一面跟苏唱说:“这家我小学的时候就在了,蜜汁鸡翅巨好吃,还有烤豆腐块儿,里面加的他家特制的萝卜丁,酸酸辣辣的,哎呀我口水都要下来了。” 说着,她吸了下口水。 苏唱没见过于舟说的这类豆腐块,又新奇又开心,也学着于舟的样子,帮于舟搓揉手背,勾勾脖子低头,轻轻地对着于舟的手心儿哈气。 “好痒。”于舟缩缩脖子,苏唱在她冰凉的掌心里亲一下。 前面的人走开了,于舟上前拿一个塑料篓子,跟苏唱说要吃什么就装进这里面,她们挑了十来样,于舟递给老板娘,领好牌子,然后嘱咐:“少放辣啊,我们这桌少辣。” 老板娘一看是于舟,很热情:“哎呀,回来啦?”小姑娘以前念书经常来吃的。 “哎,对。”于舟乐呵呵的,看着就喜庆,“过年好啊。” “过年好过年好,”老板娘把串儿放到一边备着,“哎哟,你以前很能吃辣的,现在不吃啦?” 于舟没说什么,嘿嘿笑,拉着苏唱到一边找小板凳坐下。 刚转身,听到表弟的声音:“姐?” 啊这…… 于舟视线往下,对上表弟那桌,瞬间僵在原地。 表弟是姨妈的儿子,就比她小一岁,长手长脚地缩在稍远些的矮桌旁,身边一个姑娘。 四目相对,表弟看看苏唱,于舟看看那个姑娘。 小姑娘碰碰表弟的胳膊,又看看于舟和苏唱。 靠……于舟眯眼,他搞对象了! 表弟的眼神在于舟和苏唱十指紧扣的手处绕一圈,恍然大明白。 他的眼神里写着: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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