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似乎是凭空从石壁里长出来的一样。 一些人间王侯打猎时猎到了难得的猎物,就会把猎物的头砍下,用药处理使其不腐,挂在自己府邸墙上供人瞻观。眼下这幅诡异的画面就让谢怜想起了那些在墙上一字排开的老虎、鹿、狼等兽头。但这人分明还在呼吸,他还是活着的! 谢怜走近一步,道:“这什么东西?” 可这一问却没有任何回应。谢怜头皮一麻,猛地回头,果然——花城不见了! 谢怜道:“三郎?!” 无人应答,他定定神,马上想起花城在他手上绑的红线,举手一看:红线还在,没断。 谢怜大喜,牵着这根红线一路拉一路走,走着走着,那条线到头了。 可这根红线的另一端,居然连进了石壁里! 谢怜难以置信,又拽了两下,源源不断有更长的红线从石壁里拉出来。 难道花城在里面? 二话不说,谢怜拔出芳心就要劈墙,谁知他剑尖还没碰到石壁,眼前却是一黑。 面前这石壁仿佛突然张开了巨盆大口,一口把他整个人吞了进去! 这眼前一黑变成了持续的黑暗。四面八方都是沉甸甸朝他压来的砂石泥土,窒息无比。而且这些砂石泥土还在不断运动,那感觉简直就像是被吞进了一只巨型妖兽的肚子里,这妖兽除了他还吃了许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为了消化便在腹内翻江倒海;又像是陷入了流沙有劲儿没处使,越使劲陷得越深。谢怜想着花城说不定也在里面,不退反进,一面挥剑狂斩一面紧拽那根红线奋力深入。正在此时,前方突然探出一只手,准确地抓住了他的腕部。谢怜道:“谁?!” 他一张嘴就吃了一口泥,而那只手抓着他就拉进一个怀里。 再睁开眼时,四周压迫着他的黑暗与窒息都消失了。谢怜站在一条大街上,而前方传来一阵喧哗。 谢怜哪里有空探究前面在喧哗什么,探究自己都来不及了。他一身道服,身背长剑,似乎是哪个名门正派的弟子,满脸莫名,不知为何前一刻还在石头里,下一刻就到了这里。 但这情形却很熟悉。不像是被传送到了什么地方,哪有传送还带换衣服的?更像是……进入了什么人的心境里。 谢怜抬头,只见一群道人聚在路上,似乎在围着什么人怒叫。上去一看,才发现这群道人中间蹲着个小孩儿,满头卷发,满脸是血。 寻常小儿被这阵仗围着骂早就吓哭了,但这小儿才十岁左右,居然非但不害怕,反而左看右看,握着拳头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谢怜身上所穿道服和他们样式差不多,猜想这次自己被安排的身份是心境主人的同门,便在人群后问道:“各位师兄,请问这是怎么了?” 一名道人头也没回火道:“怎么了?咱们好好地晨练,这臭小子又突然跳出来石头泥巴一通狂砸,今天非得好好教训他不可!” 谢怜看看他,果然一身泥垢,心想此人瞧着也是有功在身的,怎会如此不济,给个小儿砸成这样?这时,一个少年道人拨开人群走来,道:“算了,别骂了,他应该知道错了。” 谢怜轻轻“咦”了一声。 这少年道人,竟是引玉! 不过,此时他双眸明亮,清雅俊秀,没有那种被岁月打磨后的黯淡失色。引玉身后还跟着一个和他年纪相仿的高个道人,哼道:“他知道错?我跟你说这臭小子脑子有病,你看他被人打了还笑呵呵的,看样子还打得不够。” 引玉道:“算了吧鉴石。他都被打成这样了,下次肯定不敢再犯了。你们看这小孩穿成这样子,一定家里没人教。大家气也出了,都回去练功吧。” 显然,他在同门之中是很有分量,虽然众人不忿,但都消了气。谢怜正在点头,忽然引玉注意到了人群后的他,双目一睁:“掌门师伯?!” 谢怜:“啊?” 他还没反应过来,那一圈道人齐刷刷回头,立马挺的笔直,都叫:“掌门师伯!” 谢怜:“啊?哦,呃……” 这心境怎么回事,怎会给他安排一个如此位高权重的身份! 谢怜酝酿了一下,微笑道:“你们做什么这么紧张?我就是路过。好了,引玉方才说得很对,大家有空在这里,不如都回去练功?” 第135章 本玉质哪甘作砖抛 4 他话才刚说完,几乎所有人都冲回了道观。只剩引玉留下来对他躬身一礼:“掌门师伯,我想看看这孩子。” 谢怜真诚地道:“你随意。” 于是,引玉看了看那坐在地上的小孩,蹲了下来。还没说话,这小儿又抓了一把泥巴丢到他脸上。引玉一掌抄起那团泥,正色道:“你还丢!你这小孩儿,为什么天天来闹事?” 那小孩跳起来,摆出一个架势,道:“来打呀!” 引玉奇道:“这起手式是谁教你的?” 那小孩只是嚷道:“来打!”蹦蹦跳跳像只小猴子,同时不断抓起地上泥土石块砸向“对手”,手法居然还很精准。引玉不好跟个小儿打,却被他打得边跑边道:“这手法也是我们派的,你天天扒在墙头偷学吗……别打了,我说,不要打了!你真这么喜欢打架啊?!” 谁知,这一句后,那小儿忽然停了下来,搓着泥巴兮兮的双手,点头道:“喜欢。” 他竟然说的很认真。谢怜和引玉都愣住了。 这小孩是谁,他再看不出来就是傻了。谢怜心中不禁叹道:“奇英真是个武痴。天生的武神。” 虽然这时,旁人都觉得权一真是个脑子有病的小孩儿,谢怜却感到十分亲切。因为,对一样东西,首先要“痴”,才有可能成“神”。能理解这份痴劲的人,就还算有点潜力,有点意思;而不能理解、只会嘲笑“有病”“傻瓜”的人,从这一刻开始就已经可以判定,在这条路上是没有希望的了。 引玉愣了愣,又笑了。不过还没笑多久,下一刻再次被一团泥巴糊到脸上,忙道:“喂!我说了不要打了……听我说!要不要来我们这里学怎么打架?” 权一真也不知听懂没有,引玉一只手把他夹在胳膊底下,对谢怜道:“掌门师伯,您应该也看到了。这孩子根骨不错,能否考虑一下,把他收入门下?” 谢怜不知自己是否该答应,想了想,试探着道:“这个似乎应该询问掌门……师弟?” 引玉却面露难色,吞吞吐吐道:“可是,您知道的,依掌门师尊的脾性,恐怕难办得很。但是,掌门师尊凡事都愿意听您……”正在此时,观内跑出一名道人,喊道:“掌门师伯!掌门师尊有请!” 谢怜从容道:“嗯,我来了。” 想了想,又对引玉道:“你说的事,我会告知掌门师弟。” 引玉喜道:“如您开口,掌门师尊必定不会反对!” 于是,谢怜施施然跟着引路道人进了掌门的书房。而一看到那个在紫檀美人榻上百无聊赖拨弄香灰的白衣男子时,他就发现自己的猜测完全没错。 这心境里的“掌门”,果然就是花城啊! 他一进来,花城就从美人榻上起来了。谢怜笑道:“掌门师弟,你的弟子们都好怕你啊。” 花城一身白衣,黑发披散,鬓边白羽为饰,右手戴着三枚指环,垂下银链,少了几分妖冶恣意,多了几分文雅潇洒。说是位名门正派的掌门大人,有谁敢不服?他也笑道:“哥哥竟然早猜到是我。” 原来,方才二人所遇到的怪事竟是一模一样。谢怜在观察那高挂在墙壁上的半身人,花城则在观察四周,提防黑暗中有东西潜伏。谁知就这一眨眼的工夫,站在他身旁的谢怜就不见了,还莫名其妙多出了一堵石壁。花城牵着红线,一路走一路找,发现红线的末端连进了墙壁里,就很干脆地进去找谢怜了。花城开玩笑道:“死同穴的滋味,大概就是这样了吧。” 谢怜听了,震惊地发现自己嘴角竟然上扬了,赶紧压下来,道:“果然如你所说,红线没断,真的顺着它找到你了。你真是什么都事先想到了,幸好连了这一根红线!难怪裴将军他们消失的那么突然,原来根本不是有人偷袭,而是……他们被山怪吞了。” 花城道:“不错。一铲子刚好挖到山怪肚子里来了。” 他们此刻必然是在“老、病、死”三座山怪其中一座的肚子里了。当时引玉问谢怜继续挖还是出土,而谢怜欣然同意出土,绝世奇运诚不我欺。他道:“这是引玉的心境?” 花城道:“不错。哥哥方才看到的石头里长出来的那人就是他,被山怪吞了一半。” 谢怜好奇道:“可我们为什么会进到他的心境来?” 花城道:“是我施放了蝶梦。引玉在这山怪身上挖了个洞,它不太高兴,就吞了他,正消食着。这过程中他会神智渐失,需要一点刺激才能醒来。” “刺激”可不是什么好词。通常来说,这个词都和“愤怒”“痛苦”联系在一起,往往一个人最糟糕的记忆就是对他最大的刺激。谢怜道:“一定要刺激才能醒来?可不可以直接炸开山怪的岩体,把他拖出去?” 花城道:“那已经消化掉的那部分神智可能就拿不回来了。”即是说,人可能就废了。 谢怜伤脑筋了:“没别的办法了啊……” 花城道:“据我的经验,没有别的办法。” 听了这句,谢怜却忽然想起一事:之前花城说自己当年被这山怪追得够呛,那他是否也曾这样,逼自己回忆最痛苦的事来让自己保持清醒? 可说这话的花城本人却似乎没觉着有什么,反而留意的是他的反应:“哥哥?你怎么了?我哪里说的让你有疑问吗?” 谢怜忙道:“没事!需要我们做什么吗?” 花城道:“不需要做什么。银蝶已经带他入梦,他自然会想起那些事,哥哥只消看着就好了。” 引玉想引荐权一真入门,这主意花城和谢怜自然都不会反对,当初引玉真正的掌门师尊也是如此。 心境中的日子时常跳跃,未过多久,便来到几年后。 作为整个门派中谁也得罪不得的“掌门师伯”,谢怜整日就是在观里晃来晃去。这日,他和花城晃到一座白墙黛瓦的道房。 引玉正伏在道房书案上奋笔疾书,旁边围了一大圈告状的同门,义愤填膺: “引玉师兄,权一真他吃相太难看了!每次吃饭撒得到处都是,饭量还比别人大三倍,活像个饿死鬼,一个人霸占饭桶弄的别人都吃不好!” “引玉师兄,我没法跟他一块儿住了,我要换房间,他起床气那么大,我天天都担心他一脚踢断我肋骨,惹不起惹不起!” “引玉师兄,我不想跟他一组了,这小子从来不配合别人,只顾自己乱打一气出风头,我宁可跟最差的师弟组队也不想跟他一道!” 引玉听得头昏脑涨,道:“好好,那不如这样吧,我先调查,调查之后,我再考虑怎么处理,你们先回去吧。” 拍桌最凶的当然就是鉴石,他显然不满意这结果,道:“引玉,你当初真的不该让师父把那小子收入门下的,真是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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