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平安_御书屋_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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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尖锐的包装盒瞬间划破了我的皮肤，我的额角一热，渗出一道血珠。几个男生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想要过来阻拦，又被李佳怡推了出去： “哎呀，人家小两口吵架，你们在这里掺和什么呢？快走快走。” 李佳怡转过身，嘴角轻蔑地笑。 “说让买就去买，如果是真心爱一个人的话，根本做不到这么大方。” “慕寒哥，栀栀姐她该不会根本就不爱你吧？” 这句话就像是一脚闯进了林慕寒的禁区，他根本无法接受我会不爱他。瞬间，林慕寒站起身，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还是悲伤，他的全身都在战栗，脖子上的青筋飞快地鼓动着。他高高在上地看着我，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是裹了一层寒冰。 “你，从床上滚下来。” 他指指床脚。那里因为第一次他抱我时太过兴奋，不小心给踢坏了。后来每一次我们躺在这张床上时，这根床脚都会发出羞人的“咯吱”声。每一次听到这个声音，我总是红着脸捂住耳朵。林慕寒就会箍住我的手，强行让我听这些恼人的动静。虽然有些心里不适，但我一直把它当做林慕寒的一个小小趣味。而现在，他指着那根床脚，云淡风轻地命令我： “李佳怡不喜欢，这个声音。你帮我按住。” 身上的热流还在一遍遍冲刷我的身体。汗水打透了衣服，风轻轻一吹，就带起一阵鸡皮疙瘩。在这么耗下去，我明早非要发烧不可。罢了，最后一次。就当是为林慕寒最后做一次保姆，换了他这么多年的爱吧。我已经无力争论什么，绝望地蹲下去，满心疲惫。林慕寒咬紧牙根，盯了我许久，愤愤地一甩袖子。不多时，床开始剧烈的晃动。我闭上眼不去看，却绝望于没有第三只手堵住耳朵。咯吱的声响像利剑一样插进我的耳朵里。好恶心，好恶心。我的胃里一阵翻滚，几乎要立刻吐出来。我当然知道他们是在假戏假做。可这比真做还要让我恶心。我一直觉得林慕寒可能是不懂感情，不懂表达，所以只能用这种伤害的举动表达对我的爱。可现在我终于想明白了，这根本不是爱，是占有，是他对一个从小陪伴他到大的玩偶的占有。他根本不在乎我会不会伤心难过，他只在乎他自己的感情是否得了我的回馈。而这些年，他已经挖空了我的心脏，把我所有的感情掏空了。 5 李佳怡的叫声越来越大，像是要穿透我的耳膜。这时，房门突然被打开，一个男生猛地冲进房间，攥紧我的手，将我拉了出去。是刚才那些男生中，一直没有说话的那个人。踏出房门的那一刻，我忍不住回头。模糊的视线中，林慕寒似乎红了眼眶，他伸出手，朝着我的方向在虚空中抓了一下。声嘶力竭地喊道： “林栀栀，你敢走？！” 他好像哭了。错觉吧。 …… 男生把我送到了他家。他拿着烘得暖暖的浴巾，遮住我被汗水浸湿裙子的身体上。我倒在床上急促地喘着气，灼热感几乎要烧光理智，浑身上下软得像是一滩烂泥。他不知所措地在房间里转了几圈，最后拿了一大袋子冰袋，小心的翼翼地贴到我滚烫的脸上。 “泡冷水虽然好用，但是对身体不好。” “这样有好点吗？” 燥热感被冰凉的冰块抵消了不少，我点点头，放松下来，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刚在林家被激出了一身汗，我确实不敢不要命地泡冷水。只是这样浑身半湿地出现在一个陌生男人面前，实在是让我感到难堪。好在他大概也意识到我的难堪，体贴地面朝墙壁坐在角落里，就连耳朵都贴心地堵上了两团纸球。我哭笑不得。本来是想让他帮我拿杯冰水的。罢了，渴着吧。眼前的弹幕飞快闪过。我摸了下空空如也的口袋。刚才出门前，我把信封丢在了地上。希望林慕寒看到吧。等到卖出沈氏这一单，我就可以离开了。到时候，天高海阔，总会有一处属于我的容身之处。想着明天要见的客户，我喃喃自语。 “沈拾云……” “嗯？什么？” 面壁思过的男生摘下纸团，茫然地问道：“你叫我名字了吗？” 6 这个男生竟然就是我要见的客户。之前一直和他的秘书对接，我倒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我看着他那幅脸颊红红，不谙世事的纯情样，怎么都想不到他就是那个刚上位就叱咤风云、名震满京城的沈氏太子，沈拾云。我看着他满脸“天塌了”的表情，见我盯着他看，他似乎很是紧张。慌乱地拿纸擦了擦手心，然后哆哆嗦嗦地伸出手：“……女神、不是、、林小姐你好，我是沈拾云。” 刚碰了下手心，他就触电似地把手缩回，一路从脖子红到耳根。 “我看方案的时候，一直以为重名，没想到真的是你。我、我是你大一时的同学，你还记得我吗？” 我摇头。大一时，我还在专心围着林慕寒转。那时课业压力大，林慕寒嫌我被书本夺走了注意，整日发脾气。他太任性，不是我做的饭不吃，不是我送的水不喝，要是我不小心听漏了他哪句话，他就会大风雷霆，疯狂砸东西。大学三年，他砸坏碎了十几个杯子，就连我给他买的不锈钢笔盒都被他砸得全是窟窿。为了照顾他，我每天连饭都来不及吃，早上早起两个小时把早饭午饭做好，体育课要一路飞奔给他买水买零食。还得时刻注意着不要和其他人说话，不能对其他人笑，时刻盯紧手机的震动，在他需要我的时候立刻飞奔到他的身边。想起那段忙碌的时光，我整日忙得焦头烂额，哪有多余的时间和精力去关注别人？见我摇头，沈拾云的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失落。他从书房里取出一个文件，摆到我的面前。 “我看了你的方案，非常满意。本想明天就叫秘书把签好的合约送给你，没想到这么巧……” 他顿了一下，红着脸，故作镇定地问道： “林小姐，三天后我生日宴，你你你愿意做我女伴吗？” 看起来还是个i人。真的吗？他真的是沈拾云？我不是遇到骗子了吧？我深感怀疑。与此同时，我手机不停地震动。是林慕寒发来的。我把屏幕熄灭。 “好，我愿意。” 我把前二十多年的人生都献给了林慕寒。后半辈子，总得去接触接触其他人吧。 7 我站在镜子前，看着镜子里精美绝伦的礼服，腰间的绣纹正在闪闪发光。这件香槟色礼服是沈拾云今早送来的。胸针上蝴蝶振翅欲飞的设计，让我想起昨夜他红着脸说的话。 “你值得破茧重生。” 我从来没有穿过这么漂亮的衣服。林慕寒讨厌我吸引别人的视线，不让我穿漂亮的裙子，更不喜欢我化妆。整个少女的青春时期，我都是戴着厚重的黑框眼镜，梳着普普通通马尾辫，穿着平平无奇的运动服。对此，林慕寒非常满意。 “我的栀栀，不需要吸引其他男人，只要吸引我，就够了。” 正想着，沈拾云走了过来。他今天穿了身香槟色的西装，衬衫上系着两颗珍珠袖扣。看起来和我身上这件似乎是一对。感受他的手臂触碰到我的腰间，我不由自主地浑身一僵。沈拾云松开手，担忧地看向我。 “如果你不喜欢的话……” “没事。” 我深吸一口气，将手环进他的臂间。被林慕寒锁在他身边太久了，我已经开始不自觉地抵触其他人的触碰。可我不想再做围着林慕寒转的狗了。我想做一个人。一个可以堂堂正正看向任何人、与其他人交流的正常人。宴会厅水晶灯突然熄灭，追光灯打在旋转楼梯上。沈拾云摘下金丝边眼镜，西装下肌肉线条若隐若现。接过话筒时，他发出的嗓音与和我说话截然不同的冷静。 “感谢各位见证沈氏集团继承人首次公开亮相。” 此起彼伏的抽气声中，我在人群中看到了林慕寒。李佳怡挎着他的手臂，以一个得胜者的姿态，笑盈盈地看着我。而他却是红着眼尾，嘴角紧抿，眼白中满是血丝。看上去不像曾经那般高傲，倒像是一只被遗弃的小狗。明明是他一次次羞辱我，现在看起来倒像是我对不起他了一样。我想起弹幕那一句句痴情小狗系男主，不由得自嘲一笑。没见他痴情，倒只见他咬人了。与此同时，沈拾云也看到了他们。听到我的笑声，他低下头，担忧地看着我。从林慕寒的角度看过去，就像是两个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拥吻了一样。 “啪”的几声脆响，林慕寒捏碎了红酒杯，鲜血顺着指缝滴落。 “呀！慕寒哥哥你的手疼不疼啊？” 李佳怡尖叫一声，急忙拉住他的手。周围人的视线被他们吸引，都交头接耳起来。可林慕寒浑然不觉地甩开她的手。他怔怔地看着我，缓步朝我走来，却在看到沈拾云环在我腰间的手。林慕寒的脚步顿住，眼中瞬间满是不可置信。弹幕疯狂骂人。我以为林慕寒会走过来拉开我和沈拾云的手。但他站在原地，朝我伸出了手。 “栀栀，我原谅你了。” “闹够了就回来吧，这三天，我一直在吃厨师做的菜，难吃死了。我想吃你做的。” “我们不要再冷战了，好不好？” 他一如既往真诚而又矜傲地看着我，似乎笃定了我会主动朝他走来。我深吸一口气。受够了。 “林慕寒，你真的很让我恶心。” 听到这句话，林慕寒宛如被一道惊雷劈中，浑身一震。我没有理会他惨白的脸色，继续说道。 “在你心中，我是不是就只是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哈巴狗？在你有需求或者需要疏解的时候出现一下，在你玩腻了以后就自觉消失？” “林慕寒，我是个有血有肉的人，我不是一个没有情感的布娃娃，不会任由你一直玩弄我的感情。” “你走吧，我们以后不要再见了。” 林慕寒的胸口剧烈起伏，他瞬间红了眼眶，激动地上前一步，握紧了拳头： “你以前从来不会和我说这么重话。所以，你爱上沈拾云了？” 他绝望地问我，看上去好像我出轨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