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的面目,你就不会喜欢他了。” 华昌信誓旦旦保证。 兰阳郡主被华昌公主一顿训,再没有最开始的精神,此刻就跟地里还没来得及收的小白菜,恹恹垂着头,脑海里更是乱糟糟一团,她把华昌公主最后两句话反复过了几遍,忽然灵光一闪,又把脑袋一下支棱起来。 “照你这么说,如果我们让余清窈早点发现太子哥哥的真面目,又或者早些让太子哥哥在余清窈面前暴露真面目,那是不是太子就不会再留她在身边了?” “唉!”华昌公主张开双臂一下仰头栽倒在床上,彻底无语。 敢情说了半天,她还没懂自己的意思。 她躺下去掀起的那一阵风,把几案上的烛火都吹得七倒八歪,像是她被兰阳气的心情。 * 噼啪—— 放置在矮几上的蜡烛轻轻炸了一个火花,没有惊动任何人。 余清窈挺着后背,板板正正坐着。 像是突然回到学堂,被严格的夫子单独留下来考问功课,紧张得脑子一片空白。 半晌,她勉强鼓起了勇气,怯怯地问:“……那殿下是生气了,还是没生气?” 李策不曾想余清窈居然会这样问,似是还没摸清他的情况,他重新将眼睛转了回来,冷不防就对上余清窈乌澄澄的双目。 她就像是一个诚挚渴学的学生,乖乖在向他询问考题的答案。 那双本就乌亮的眼睛被眼泪一遍遍洗濯后更加清亮,好像水底下被打磨得光滑明亮的黑石子,极致的黑让她的肌肤更显得白,就好像是一捧绵软的初雪。 看着这样的余清窈,李策正要脱口的话又在舌尖上转了又转,始终没能真的说出口。 生气? 他为何会对余清窈生气,他早已经不是那不知自控的五岁孩童。 余清窈的神情越来越忐忑不安,眼睛雾蒙蒙的,仿佛眼泪又要开始泛滥了。 李策心下一软,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温声安慰道: “我没有生气,好了,现在已经很晚了,你也该去沐浴安歇了。” 余清窈感受到他手低的温柔力度,乖乖点头。 李策起身继续交代:“伤口不要碰水,需要叫春桃回来吗?” 春桃今天也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只怕这会都还没缓和过来。 余清窈摇头,身子没有动,只有眼睛一路追着李策的身影,见他又从金丝楠木横架上取下外衣披上,一副要出门的架势。 “殿下是要回书房看书了吗?” 今日已经这样晚了,余清窈还以为李策不会再去书房。 “嗯,你先睡吧。” 说完话,李策走了出去。 屋门外福安提着灯等候多时,见他出来就迎了上前,“阁老已经来了,奴婢请他在前殿休息。” 离开清凉殿,李策才彻底沉下脸,闻言一点头,“那走吧。” * 余清窈绞干了头发就立刻滚到床上,如往常的每一个夜晚,期盼能早些睡着。 可今日发生了那么多事,明明身子已经疲倦了,但辗转反侧,却是毫 无睡意。 伸手勾住搁在床中间的圆枕,她抬眼往外望。 殿内的蜡烛都已经烧到了尽头,只有窗外微弱的月光照进来,隔着点金缠纹的垂纱朦胧一片。 若天不晚,月光应当会照进来一大片,直接透过床柱上的并蒂莲镂空纹。 都这个时候了,为什么殿下还没有回来…… 殿下到底是不是在生气。 虽然刚刚她没有追问下去,可心底还是有些介意。 余清窈又翻了一个身,脸对着床内侧,架子床紧挨着墙,她把手指戳在墙上画圈。 一圈又一圈,就好像是她理不清的思绪。 他是气自己瞒着他,不肯告诉他事情的经过,也不敢说出兰阳郡主的名字么? 余清窈其实只是不想把事情弄大,更不想麻烦他。 事情过都过去了,而且真要说起来,她也并没有吃太多亏。 她故意把蛇扔到兰阳郡主脚边,也把兰阳郡主吓得摔了一个大跟头,现在想起自己当时的冲动,兰阳郡主没有回过头来再寻她的麻烦已是万幸。 余清窈将手盖在额头上,额头上的花钿早已经洗掉,可是那个样式还牢牢记在心里,她又在墙上慢吞吞画出形状。 从赵方、皇太后,以及其他人看她的神色与表现来看,他们都知道这是出自李策之手,也是表明了李策对她绝对珍视的态度。 他虽不能现身,但却也以另一种形式陪着她,护着她。 他应当是想要保护她吧? 可到底心有余力不足,她还是给人在外面欺负了,所有才会是那样的反应。 余清窈拥着被衾一下坐起身,就好像突然打通了任督二脉,想清了其中的关键。 她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又加了一件披风在身上才推门而出。 庭院幽暗,仅有游廊下几盏灯照着,影影绰绰,路边花叶也只能瞧见个模糊的轮廓。 往书房的方向探了探,东厢房那边漆黑一片,里头并未掌灯。 殿下并不在书房。 而此刻她能看见唯一还亮着的地方是与清凉殿相对的前殿。 閬园是三进的院子,前院与正院之间还有一座五开七架的前殿,是用以会客接待的地方,不过閬园自禁闭以来就没有招待过什么客人,更何况是这么晚的时候。 余清窈正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就见福安捧着几本册子进了去,可见李策确实就在前殿不错。 只是她不知道前殿里头是不是有客人,贸然过去若是打搅了秦王殿下就不好了。 余清窈打起了退堂鼓,准备等李策回房后再同他解释自己的想法,偏这个时候福吉托着壶盏经过,看见她还没睡,十分惊讶。 “王妃是在等殿下吗?” 福吉脱口而出,说得自然,可听在余清窈耳中就多了些暧昧的意思,像是她孤枕难眠,没了秦王睡不着觉。 “不是……只是忽然觉得有些气闷,出来透透气。”余清窈连忙辩解,但怎么听那解释都有些无力。 所以福吉也没信,笑吟吟道:“王妃还是担心殿下吧,殿下现在与张阁老在前殿议事,也差不多了时间了,奴婢正要给殿下送酒,王妃不如随奴婢一起?” 余清窈看了眼福吉端着的汝窑天青釉玉壶,不由奇道: “这里头是酒?” 李策平日里总是捧书饮茶,从没有见过他喝酒,余清窈还以为李策是不喝酒的。 她见过太多酗酒后性情大变的人,对喝酒这件事更是敬谢不敏。 福吉视线越过前院,望向那灯明纸亮的前殿,“是啊,殿下议事后都要饮一些酒,这么多年都是老习惯了,只是隔了这些月,奴婢们都还没反应过来。” 在东宫时,属官、从官乃至朝廷上的肱骨重臣隔三差五就要和太子议事。 上到国家大策,下到官民私案,件件桩桩都要太子拿主意。 户部少了钱,工部拿不到款,兵部要军饷,吏部党争乱…… 这般日夜操劳,年复一年,功劳有了,苦也吃了,却说罢黜就罢黜,给幽禁在这里。 福吉为废太子打抱不平,喋喋不休道:“陛下从前信任咱们殿下,朝廷里很多大事都是殿下定的,可以说这天下能有现在的富强和安宁,至少有殿下一部分功劳!” “那张阁老这次找殿下是有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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