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众的丫头、婆子来怡香院,还抱着被褥和棉衣。二伯母说是给二姐送的,二姐还很高兴呢……谁知二伯母转脸就变了色,把二姐房里的丫头统统罚了,说她们伺候不力,二姐缺东西也不来禀报一声。要跪到天黑才准起来,二姐听到后气得手都抖了……” 顾漪也无奈,只能挥手让满屋的丫头先去西梢间。虽然下人都是一直跟着她们的,但听了难免不好。 顾汐根本没注意,小脸红通通的,继续说:“这还不算完呢!二伯母罚了她们的月例银子。本来二姐手头就紧,平日吃喝都非常讲究,经常从外面托人私买东西,这下手头可拮据了!” 锦朝到还不知道顾澜从外面买东西的事,顾漪最清楚,就接着补充:“这还是咱们来大兴之后开始的,二姐原来在府上吃穿用度讲究,但那时候咱们月例都是十五两,父亲也从来不缺什么。她的花销多些就不打眼……如今来了大兴后,月例只有五两,二姐还要像原来那样开销,可不是撑不住了。” 锦朝也没有在意过月例银子。这么一说她才知道顾家的月例这么低。 她就问顾漪和顾汐她们的月例够不够用,顾漪就笑:“咱们又不要什么,府里分的东西都有得多。哪里有用得着月例银子的地方……长姐可不要多想!” 锦朝笑着点头,却暗想回去后也和徐妈妈说一声。看她们是不是缺什么。 二伯母这样借题发挥,哪里是要惩治丫头,分明是拿捏顾澜的。这样下来顾澜屋子里的丫头知道顾澜好拿捏,恐怕也会不如原先听话了。 顾澜所在的正房什么声音都没有,院子里只有小丫头啜泣的声音。 …… 长兴侯府重兵把守,出入都会被仔细盘查。 高氏和叶氏衣不解带地照顾着长兴候,叶限则开始审问刘州等一众人。 刘州等人收押刑部,刑部侍郎郭谙达与长兴候家交好,动了极性逼供。拷问出睿亲王和张居廉暗中有勾结,而且张居廉肯定在谋害长兴候的事上出了不小力。但都是口头的证词。张居廉是个成精的人,不可能给睿亲王留下丝毫能威胁他的把柄,他们也不能仅凭几句话就奈何张居廉。 最后刘州等人皆按谋逆论了罪。 老侯爷则被皇后娘娘召见进宫了。如今长兴候重伤,能暂时总领铁骑营的就是老长兴候,铁骑营算是半个叶家的私兵。里面的将士小旗很多曾是老侯爷的部下。皇后娘娘这是被睿亲王吓到了,手里要抓着什么救命稻草才舒心。 老侯爷回来就叫了叶限去书房说话,面色凝重:“……张居廉如今和陈彦允等人控制内阁,他们稍有动静,朝廷都要震颤。陈彦允原先又是詹事,太子一向听从于他,恐怕咱们是动不了他们的……” 叶限想了很久。才说:“等三日哭灵过了,太子就要和内阁协政。司天监选定了黄道吉日新皇登基……届时我们要是不掌握实权,恐怕长兴候家举步维艰。”他顿了顿,却很坚决地说,“……祖父,我想入仕。” 老侯爷很久没有说话。叶限就离开书房去看了父亲,父亲还在昏睡中。 叶限从父亲那里出来,走在回廊上,看到深秋的湖泊上飘着淡淡的水气。 他突然就想去见见顾锦朝,不管怎么说。他想和顾锦朝说一声。顾锦朝毕竟帮自己这么大的忙。 李先槐跟在世子爷身旁,看着他更加瘦削苍白的脸,心里一阵不忍。 世子爷身体一向不好……这样折腾着怎么得了! 叶限说让他备马,他还愣了一下。等他想说点什么的时候,看到世子爷已经往影壁的方向去了。 他只能暗骂了自己一句,又去给世子爷备马。 锦朝刚从二夫人那里吃了晚膳回来。 二伯母请去西跨院与她同吃的,也算是赔顾怜话的不是。顾怜却一个晚上都委委屈屈的,不时拿眼睛瞟锦朝。锦朝暗想顾澜蛊惑别人的功夫倒是一流的,原先蛊惑顾锦荣,现在就是顾怜。 她好像挺会挑人下手的嘛。 她回来后不久二夫人送的干果到了,是一个六格的圆木盒子,描红涂黑样子精致。里头放了桂圆干、荔枝干、葵瓜子、香榧、杏仁、糖渍梅子六样吃食,满满的一大盒,也是难得的东西。 锦朝让徐妈妈挨个捡几样送给顾汐和顾漪。 佟妈妈又进来给锦朝看父亲帮她做的缎袄,都是素净的花样,用的是素缎、细布这样的料子。其间还有个缂丝的手炉套,锦朝觉得料子太贵重,收进了私库中。 事毕后锦朝梳洗了,脱了发簪窝在炕上准备把上午未看完的书看完。 临窗的大炕烧得很暖和,锦朝窝在炕上,就着炕桌放的松油灯看一本讲金石点评的书。 因晚膳是在二伯母那里吃,锦朝没吃太多东西。不一会儿采芙端了盘红枣桂花松糕上来,松糕切成了小块,表面点缀桂花和红枣,里面则有亮晶晶的肉和核桃做馅。吃起来十分松软,甜中有咸。 采芙小声道:“……奴婢看您去西跨院,就给您备下了,一直放在蒸屉里热着。” 锦朝笑着夸她:“你手艺倒是越来越好了。” 她刚吃了两块,佟妈妈就进来了,脸色有些古怪。 佟妈妈行了礼道:“小姐。长兴候世子爷来找您了……”她顿了顿道,“悄悄过来的,现在在花厅等您……您要去见吗?” 叶限这个时候过来找她?锦朝有些奇怪,上次他向自己道谢。她还以为世子爷是要划清界限的。 这要是让别人看见了,她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佟妈妈看她没说话,就小声地道:“奴婢斗胆想说一句,天都是半黑了,您要不就歇下吧。 长兴候世子爷这半夜偷偷来见大小姐,实在是不妥。 锦朝却深思片刻,还是决定去见叶限。 他总不会这个时候莫名来找她,应该是有要紧事要说。 她穿了一件素缎的褙子,只绾了简单的发髻,让采芙陪着她去花厅。 叶限背手站在花厅的亭子里。冷冷的月辉落在廊柱上,他的身影有些伶仃,却站得笔直挺拔。 花厅里只种了一排冬青树和刚落叶的腊梅树,暗处站着叶限的侍卫。 听到锦朝徐缓的脚步声后,叶限转过头。手微微一指,让她坐在花厅摆放的绣墩上。 锦朝才看到叶限秀美精致的脸有些憔悴,脸色更是苍白,眼下有淡青,这些天他应该是没一夜睡好的。叶限没出声,锦朝也不说话。过了会儿他才说:“我从京城出发的时候才未时……没想到到这儿已经这么晚了。”他顿了顿,“本来没想这么晚来的。” 锦朝哦了一声。心里腹诽他就不会算好时辰吗。还用什么没想到这么晚当借口……他不是十分聪慧吗? 叶限却垂下了眼帘不再说话。 锦朝连发簪鬓花都没有戴,这样一身素净又随意的,总让他有种她洗尽铅华的感觉。 连她如春日海棠的容色都淡雅了下来,好像就和平日里不一样似的。更显得亲近了几分。 不过看她恭敬又平和的神色,却没什么不同。 叶限过了好久才说:“……睿亲王和萧游勾结,设计想陷害我长兴候家谋逆之罪……我们将计就计。把谋逆的罪名栽到睿亲王头上,他被我父亲当场斩杀了。”他寥寥几句陈述完,说得很平淡,锦朝却能感受那种扑面而来的血腥之气。 “我本以为大局已定了,但是却有人暗中放箭。重伤了我父亲。”叶限笑了笑,“用的是我特制的箭头。想将父亲的伤栽赃到我头上,你猜这人是谁……”他把藏在袖中的箭放到石桌上,箭身刻着一个小小的叶字隶书,箭头相比一般的箭更锋利,却乌沉沉的不起眼。 这是伤长兴候的箭?锦朝不知道他给自己看这根箭的用意是什么。但是叶限说的话却很容易猜,整件事都是萧游在暗中策划,能想到这样一石二鸟的法子,又能轻易接触到叶限随身之物的,除了他还能有谁呢……锦朝突然想到叶限跟她说,当年他和萧游生活在贵州的事。 有这样狠毒算计的师父,叶限心中应该十分难受吧。但面上偏偏一点都看不出来。 锦朝想了想,轻轻地道:“世子爷既然收起了箭,那就是事情都处理周全了。原先的情分自然不用理会了,权当过眼云烟吧。” 叶限叹了一声:“也只能是这样了……”他看向顾锦朝,她坐在绣墩上,素色的挑线裙子在月色下显得格外朦胧,连锦朝的脸都有点淡淡的光辉……“我只是想谢你一声,你日后若是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说,我不会拒绝。” 锦朝笑了笑:“世子爷放心。”她帮助叶限,是不是也存着这样的心思。她和别人一样,都想讨好这个人,不同的是别人是知道他的身份,她是知道他的未来。 既然话已经说完了,锦朝就起身行礼道:“世子爷其实知道的,这些事总都是要过去的……夜深露寒,世子爷还是去找个酒馆住一晚再回京城吧。”她委婉表达了一下自己要先走的意图。 叶限把石桌上的箭收进袖里。 锦朝等着他说话,过了好久才听到淡淡的声音响起:“……是我亲手杀了他……你先走吧。” 锦朝心中一震,却也半点没有表现。屈身后带着采芙离开花厅。 第一百二十五章:刁难 叶限看着顾锦朝离开了花厅。 他的脸色很不好看。其实他已经有些支撑不住了。睿亲王陷害父亲的那一晚,他淋了一夜的雨,又是身心俱疲,接下来几天都没有休息好,如今还奔波百里来见锦朝,脑海里是浑浊一片,身子都有些虚晃。 他有些支撑不住,身子靠在廊柱上,慢慢从衣袖里拿出一个青花白瓷的细颈瓶,倒出两粒鲜红的药丸服下。刘州说过,他常年服用的药丸里含有一定的朱砂。古时道士常用其来炼丹,但是《本草经书》早已有注,朱砂是有毒的,短期服用并无大碍,长此以往却是不得了的。 难怪他的病这么多年都好不了。 侍卫见他有虞,忙上前道:“世子爷,您脸色不好,是不是……” 叶限摆摆手道:“倒是不碍事,我们现在就回京城。你明天去东交民巷请御药房的吴德莲过来……”吴德莲擅辩药,药味一经他鼻就能闻出七八分。他这种药丸自然是不能再吃了。 一行人又用了攀墙的三抓钩,无声无息地消失在顾家内院里。 锦朝回了妍绣堂,却一整宿都没睡好。她靠在黑漆描金的拔步床上,看着床顶的承尘思索,叶限今日来见她,是带了护卫的。那么这只能说明,长兴候家的情况还很危急。这一世发生的事与前世相差太大,仅是一个叶限,就能完全反转局势。 她帮了长兴候家,其实也是帮了自己。至少父亲的官位从此是稳当了,张居廉党也不至于猖獗到把持朝政。但是她心里还有一事未解…… 前世长兴候因谋逆身亡,长兴候家更是扣上了乱臣贼子的帽子。叶限究竟是怎么洗脱长兴候家的罪责的?她记得叶限最终是入仕做了大理寺丞,随后一步步掌握了大理寺。这才干出了那等荒诞的千刀凌迟之事,那时候皇上才十五岁,竟被他几句话逗得哈哈大笑,完全没理会此事的残酷。倒是满朝文武都变了脸色,觉得这位小侯爷是想杀鸡儆猴的。果然在此之后。别人看见他都要绕道走…… 锦朝还记得听拾叶口述的事,也不知道有几分真假。京城的贵族圈子就这么大,叶限又是刻意要立威的,自然传得飞快。她当时听了就咋舌此人年纪不大,手段倒毒辣…… 叶限究竟做了什么,她不知道。但从他能果决杀了萧游这事来看,他的性子恐怕是没变的。 锦朝和叶限熟稔了,倒是觉得此人不坏。不过但凡聪明之人,总是比旁人想得更多,想做的事更容易达成,世俗能束缚他们的就少了。叶限这个性子,很可能又变得和前世一样…… 她想了一会儿就觉得头疼了,叶限以后如何……关她何事?她说的话叶限莫不成会听? 锦朝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让青蒲吹了灯,才慢慢睡了。 第二日冯氏还没回来,二伯母照例请她去吃午膳。 二夫人的院子在西跨院东边的娴雅堂,旁是顾二爷几个姨娘同住的常安阁,顾怜舍不得离母。冯氏也疼爱她,就让她和二夫人同住。 从妍绣堂到娴雅堂,只过一片回廊和木芙蓉林,再走一个夹道,就能看到二夫人院子的门楣。门楣外的一口鱼缸养着只有手指长的鱼,旁又有凋落的木芙蓉花落到水里,十分雅趣。 别的不说。顾家祖家的院子,处处都精致。 二夫人身边的妈妈来请锦朝进来,又笑着道:“……堂小姐来得巧,几个姨娘还在里头说话呢。” 站在正堂外穿蓝绿色比甲的丫头帮锦朝打了帘子,锦朝进去的时候果然看到几个姨娘在,还有慧哥和瑞哥。顾怜在和她的丫头兰芝说话:“用鹅黄的绢花来配那支嵌蓝宝石的婴戏纹金簪好。红色太土气了。你还不如澜姐儿会打扮呢……”把兰芝推到一边,自己配了花给二夫人看,笑着问,“娘亲,这样好不好?” 二夫人却已经看到顾锦朝来了。笑着请她坐下:“正盼着你过来呢。” 几个姨娘在这儿连说话的身份都没有,就行礼后纷纷告退了。 母亲不搭话,顾怜就有些委屈。锦朝看到红漆描金的罗汉床上放着好几个首饰盒子,绢花、簪子、花钿、耳环什么的摆了许多。那些样式精巧极了,锦朝都少见到。 ……顾家也确实是宠顾怜了。 “怜姐儿这些东西倒是十分好看,那花钿更是各式各样,我还没见过这样精致的……”锦朝坐在锦杌上,笑着奉承了几句。 顾怜不说话,慢慢地收拾她的东西,心里却有几分得意。顾澜跟她说过,顾锦朝的好东西很多,那私库里头的东西,更是堆得闪人眼睛。 她这样的夸自己,岂不是自己的东西比她的还好? 二夫人就笑着道:“她那点东西,只是拿出来显摆罢了!听说姚家二公子几天后要过来,递了拜帖要请教你二伯父制艺,这不就挑上了首饰吗……” 锦朝一听二夫人这话,就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了。人家姚文秀怎么说也是文华殿大学士的公子,姚大人是翰林里熬出来的,制艺什么还需要请教顾二爷吗?分明就是凭这个名头来见顾怜的。 即便是订了亲,女子和男子也很少见。这是有点不合规矩的,不过二夫人并不在意,恐怕是把这事习以为常了。 锦朝就笑了笑:“早闻文华殿大学士家的二公子一表人才,又知书达理。我怜堂妹倒是有门好亲事啊,不过怜堂妹长得可人,又是个心思恪纯的,自然是郎才女貌。” 好话有谁不愿意听的,顾怜紧绷的脸就松了许多。 要说她不喜欢顾锦朝,除了澜姐儿说她心狠手辣,欺辱庶女外。还有她自己心里的不满。本来大姐出嫁后,顾家只有她一个嫡女,谁都要夸她宠她的。 现在顾锦朝来了,祖母由她服侍,连母亲
相关推荐:
我在东京真没除灵
靴奴天堂
要命!郡主她被庶女拐跑了
壮汉夫郎太宠我
一梦三四年
高门美人
和徐医生闪婚后
迷踪(年下1v1)
成人爱情故事集|魁首风月谭
泰莉的乐園(GL SM)(繁/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