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望着父亲佝偻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那血肉模糊的手掌,指甲缝里还嵌着付大川皮鞋的纹路。 远处传来上课铃的余音,提醒着我明天还有两场考试。 付大川冷笑一声,抬手在我脸上拍了拍,那动作充满羞辱。 「就按我刚说的,先凑医疗费,以后的账,咱们慢慢算,呵呵!」 9 夜幕降临,煤油灯昏黄的光在土墙上投下摇曳不定的影子。 我和父亲相对而坐,锅里剩下的冷粥表面结了一层油皮。 父亲不停地用开裂的指甲抠着桌边的木屑,木屑簌簌地落在补丁摞补丁的裤腿上,许久,他才艰难地憋出一句: 「要不……咱去求求付大川?」 这句话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狠狠扎进我的心里。 我盯着墙上父亲年轻时戴着大红花的照片,那时的他意气风发,是村里的劳模,如今却要为这莫须有的罪名低头。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的伤口,血腥味在舌尖蔓延。 突然,一个疯狂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要是付大川永远消失…… 弹幕在眼前炸开,血红的字体刺得眼睛生疼。 两种截然不同的声音在我脑海中激烈交锋,我咬着嘴唇,直到尝到铁锈味。 父亲察觉到我的异样,突然伸手按住我的肩膀,掌心的老茧硌得我生疼。 他浑浊的眼睛里泛起血丝,却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别瞎想,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当年你娘走的时候,日子比现在还难,不也熬过来了?」 他摸出皱巴巴的烟袋,手抖得烟丝撒了一半。 「明天我去镇上,找你表叔借点钱,先把这关过了……」 我望着父亲鬓角新添的白发,突然想起弹幕里说他会被病痛折磨至死。 喉咙像被麻绳紧紧勒住,那些冲动的念头瞬间化作酸涩的泪水,混着掌心的血,滴进冷粥里。 10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我拿上东西准备去参加考试。 却在门口被付大川拦住了去路。 「想去考试?」付大川一脚踹在门框上,木屑纷飞,大声怒吼道:「先把三百块交出来!」 父亲急匆匆地从里屋冲出来,棉袄扣子都系错了位。 「我现在就去借钱!你让孩子先考试!」 果然,付大川大剌剌地往门槛上一坐,跷起二郎腿。 「借钱?明天再说!今天谁也别想出这个门!」 父亲急得不行,佝偻着背,卑微地给付大川递烟。 烟盒在他手里不停地颤抖,指甲缝里还沾着昨天的苞谷面糊,声音近乎哀求。 「孩子考试要紧,钱我一定给你!」 「废话,钱当然少不了,但是考试不可能,他得给妙妙养孩子,要是考上大学就把妙妙抛弃在家里可不行!」 父亲听到这话,整个人僵在原地。 「你不是跟我开玩笑吧,那孩子本来就不是我儿子的。我们付医疗费就已经……」 话还没说完,付大川突然一巴掌扇在父亲脸上。 「我外甥女难道还会污蔑你儿子吗!你说的什么混账话!」 父亲被扇得踉跄着撞到墙上,嘴角瞬间渗出鲜血。 我只觉得眼前一片血红,怒火冲昏了头脑,抄起门后的铁锹就朝付大川抡过去。 弹幕在我剧烈晃动的视野里疯狂闪烁: 「干死这个畜生!」 「小兔崽子!」付大川侧身躲开,铁锨擦着他的肩膀劈进土墙,木屑飞溅。 他身后两个青皮立刻扑上来,三拳两脚将我踹倒在地。 父亲嘶吼着扑过来护在我身上,却被付大川揪住头发,狠狠撞向门框。 「砰」的一声闷响,惊飞了房梁上的麻雀。 「今天谁都别想踏出这个院子!」 付大川踩着我的手背,皮鞋跟碾过我结痂的伤口。 「除非你当着全村人的面,承认是孩子他爹!」 他话音未落,柳妙妙突然尖叫着冲过来,死死拽住付大川的胳膊: 「表舅!别打了!」 11 我被付大川死死摁在地上,四肢被他的小弟们牢牢控制,动弹不得。 「不对劲,不对劲!柳妙妙这辈子跟上辈子不一样了!」 「快去查,看看她是不是带着记忆重生了!」 「这女人确实重生了,她对上辈子做的错事心怀愧疚,这辈子估计是想用爱感化男主,让男主心甘情愿留下来!」 「呸,简直痴心妄想,但是倒可以利用利用这一点!」 「利用个屁啊,付大川这人简直混蛋,他满脑子就是给柳妙妙找接盘侠,不可能放过男主的!」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离考试开始只剩二十分钟。 父亲突然像一头发怒的狮子般暴起,抄起门后那把锈迹斑斑的斧头,朝着付大川劈去,怒吼道: 「我跟你拼了!」 付大川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恐,慌乱中一把拽过旁边正看热闹的刘二婶当作挡箭牌。 寒光闪过,斧头狠狠劈进刘二婶肩头,鲜血如喷泉般涌出。 她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瘫倒在地,抽搐了几下后便没了动静。 现场瞬间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僵在原地,只听见父亲粗重的喘息声在空气中回荡。 付大川惊恐地后退几步,撞翻了一旁的木凳,脸上血色尽失: 「出……出人命了!」 随后,他突然指着我,眼中闪过一丝阴狠,恶狠狠地说: 「看看这就是你爹!杀人犯!就算考上大学又怎样,有个杀人犯老子,一辈子都别想抬头!」 我浑身冰冷,看着血泊中一动不动的刘二婶,又看向呆立在原地、手中还紧握着斧头的父亲,心中五味杂陈。 弹幕疯狂刷屏,血红的字体在眼前跳动: 12 父亲布满老茧的手猛地将我推出院门,他浑浊的眼睛里满是决绝,大声吼道: 「去考试!别管我!」 他握紧带血的斧头,转身面对逐渐围拢的村民,佝偻的脊背却挺得笔直。 仿佛又变回了当年那个敢和村长据理力争的劳模。 我跌坐在泥地里,膝盖传来钻心的疼痛。 远处的考场上,预备铃突然尖锐地响起,惊飞了树梢上的麻雀。 付大川刺耳的笑声混着人群的议论声传来: 「杀人犯的儿子还想考大学?做梦!」 「快逃!你爸的病等不了!」 「不能跑!一旦成了逃犯,你们这辈子就毁了!」 弹幕在眼前疯狂闪烁,红的白的字撞得我太阳穴突突直跳。 我想带父亲逃跑,可他还病着呢! 但是跑了的话,父亲的病就没钱医治,我们父子俩还会背上逃犯的罪名。 而且,如果我不参加考试,父亲所做的一切就都白费了! 我望着父亲单薄的背影,想起他深夜咳嗽着编竹筐凑学费的模样,想起弹幕里说他会被病痛折磨至死的预言。 双腿像灌了铅般沉重,每走一步都仿佛踩在刀尖上。 我终于还是转身跑进了考场,然而刚刚落座,心脏还在狂跳不止时,弹幕就又突然掀起波澜。 「你爸对付大川下手了,一个也是杀,两个也是杀,他打算帮你扫平障碍!」 「完了,付大川有防备,而且还有帮手,你爸被木棍打中了脑袋!」 「他们正乱棍打你爸,说要为民除害!」 当弹幕跳出「他们对你爸下死手了!」的瞬间,我猛地掀翻了课桌。 试卷、铅笔盒散落一地。 在监考老师的惊呼声中,我撞开考场大门,朝着村子的方向狂奔。 掌心的伤口再次撕裂开来,鲜血滴落在黄土地上,每一步都仿佛踩在父亲的骨血里。 村口老槐树下围满了人,付大川的狞笑混着此起彼伏的叫骂声。 我挤进人群的刹那,眼前的景象让我双腿发软—— 父亲仰面躺在泥水里,白发被鲜血浸透,嘴角、鼻孔、耳朵都渗出暗红的液体,手里还死死攥着那把豁口的斧头。 「爸!」我嘶吼着扑过去,膝盖重重磕在石头上。 父亲的身体还有余温,可无论我怎么摇晃,他都不再有反应。 付大川叼着烟,鞋底还沾着父亲的血: 「杀人犯的儿子来了,正好一起把他控制住……哈哈哈,考场跑出来的?这下你毁了!」 「付大川,我要你偿命!」 我悲痛欲绝,抄起地上的半截砖头就朝他砸去,却被人从身后死死抱住。 转头看见村长涨红着脸,双臂像铁钳般箍住我: 「别冲动!警察马上就到!」 我疯狂挣扎,指甲在村长胳膊上抓出几道血痕,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呜咽: 「放开我!我要杀了他们!」 人群外警笛声由远及近,付大川脸色骤变,想混在人堆里溜走。 我盯着他的背影,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弹幕在眼前疯狂闪烁成一片猩红: 「杀了他!报仇!」 「冷静!活下去才能复仇!」 可此刻,所有声音都比不上父亲渐冷的体温,以及胸腔里那团要将世界焚烧殆尽的怒火。 13 警车的红蓝灯光在泥地上扫出斑驳光影。 警察拨开人群时,付大川的小弟黄毛突然扑通跪地,膝盖砸出闷响: 「警察同志!人是我杀的!他,他拿着斧头要砍我们!」 他脸上还带着淤青,眼神却不时偷瞄付大川。 付大川立刻挤到前排,抹了把根本不存在的眼泪,假惺惺地说道: 「都怪我没拦住!国庆他一时糊涂……」 几个青皮跟着七嘴八舌作证,说父亲先动的手,他们只是「正当防卫」。 围观村民如惊弓之鸟,纷纷后退,有人小声嘀咕:「别掺和,惹不起……」 我满肚子怒火,冲上去就要拆穿他们的谎言,却又被村长拦住,他压低声音,急切地说: 「你跟他们斗不起!」 黄毛被押上警车时,付大川隔着车窗偷偷塞过去一包烟,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警车扬起尘土离去,付大川慢条斯理地擦着皮鞋上的血迹。 突然,他一把揪住我的衣领,凑近我耳边,嘴里呼出的酒臭让我作呕。 「好好伺候妙妙,把孩子生下来,不然……下一个死的就是你!」 弹幕在眼前疯狂跳动。 「这个王八蛋还等啥呢,踏马的干死他!」 「不行,人太多了,不然又是个正当防卫!」 「从长计议,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可我的视线死死钉在付大川泛着油光的脸上。 指甲掐进掌心的旧伤,在心里暗暗发誓—— 这笔血债,我一定要讨回来! 14 晚上。 月光透过窗棂,静静地照在父亲的遗照上。 我握着那把生锈的斧头,用砂纸一遍又一遍地打磨着刃口。 砂纸与斧头摩擦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弹幕在眼前跳动,不断刷新着付大川的行踪: 我将浸了煤油的破布缠在斧柄上,打火机的火苗在黑暗中明明灭灭,映得我眼底一片猩红,心中的仇恨也愈发浓烈。 深夜的小路寂静得瘆人,我躲在老槐树后,看着付大川摇摇晃晃走来,酒气隔着老远就扑面而来。 正要冲出去时,突然有人从背后死死抱住我:「别去!」 是柳妙妙,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我的胳膊,声音带着哭腔。 「对不起,都怪我……是我表舅逼我这么做的!」 我反手将她抵在树上,斧头刃几乎贴上她的脖颈: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我爸的命谁来还!」 柳妙妙泪流满面,月光下,她苍白的脸像张薄纸。 「可你要是杀人的话,你这辈子就完了。」 「用不着你管!」 我一把将其推开,横握斧头走了出去。 我浑身怒火无处发泄,后退时偏偏柳妙妙又开口道。 「求你别做傻事,行不……」 我狠狠地捂住了她的嘴,目光如炬地盯着她。 「别坏我的事,不然我连你一起杀!」 15 付大川等人渐渐走近。 有个黄毛搓着胳膊,手中的猎刀在指间转得飞快,紧张地说: 「老大,那小子说不定真敢来,还是小心点……」 「怕什么?」付大川的酒嗝混着唾沫星子喷在黄毛脸上,「他爹被我玩死都不敢放个屁,就那怂包——」 他突然一脚踹翻脚边的陶罐,瓷片迸溅的脆响惊飞了夜枭,也打破了这死寂的夜。 「老子现在就站这儿,看他敢动我一根汗毛!」 其余小弟面面相觑,其中一个壮着胆子开口: 「要不我们守到天亮?万一……」 「滚蛋,老子要是怕他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那就不用混了!」 付大川骂骂咧咧地回了家。 等院门吱呀关上,黄毛仍不放心地扒着门缝张望。 我攥紧怀里的斧头,汗珠顺着眉骨滑进眼睛,刺痛得我几乎睁不开眼。 接着,那几个人商量着在外面把门锁了,伪装成人不在家的假象,随后便离开了。 我心一横,拎着斧头出现在月光下。 「现在去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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