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按照长幼顺序这家业就该陈谦来管,但陈谦没本事当不了家贺梦梅也认命了,但股东这么欺负他们陈家人陈邵虞居然一句话也不说? 还说什么股东大会集体做的决定他一个人改变不了这种屁话,谁还不知道公司里什么决策都是他点头的事。 既然陈邵虞存了心思不帮亲哥,贺梦梅就怂恿陈谦来向老太请命,虽然陈老太太看不上这儿子,但最看重面子里子,自己人总不能让别人欺负了去。 但陈谦孬虽孬,但也很要面子,犹犹豫豫半天就是开不了口让母亲给自己说情,弄得贺梦梅心里一口闷血。 要不是在老太太这里,她早就指着这没用的丈夫骂得狗血淋头了。 “邵虞呢?这都快日上三竿了怎么都不见人影?”老太太没注意到他们两夫妻的小心思,见左手边的位置仍空着,问在一旁候着的刘妈。 “我不是来了吗?”陈邵虞姗姗来迟出现在厅堂中,走到老太太身边坐下,“妈。” “你这么多年不见回来看我一眼,现在回来了也不知道早点过来陪我吃饭,不懂事。”老太太虽是嗔怪,却丝毫没有生气的意思。 她丈夫早逝,老大有出息一手撑起留下的家业,几乎是将两个弟弟特别是比自己小二十岁的小弟带大,可是谁料老大和她丈夫一样积劳成疾,恶病复发英年丧命。 老二担不了大任,老三却一点也不输父亲大哥,甚至比他们更胜一筹。老大去世之前公司陷入危机,老三接手仅仅几年就让产业死灰复燃,唐韵这些年在服装业一直是独占鳌头,甚至还渗透到了其他产业。 陈老太太要说好命,丈夫和大儿子都短命,要说命苦,可是天塌下来总有男人替她撑着,一辈子基本上没操过什么心。 待陈邵虞坐下片刻老太太才注意到他还穿着昨天的衣服,敏锐地发现了不对劲:“你刚刚才回来?” “嗯,锦茵受伤住院了。”陈邵虞喝了口粥,平淡道。 这话一出除了老太太在座其他人皆是愣了一下,也不知他是有意还是不在乎,明明知道老太太膈应些什么,还偏偏往这里提。 果然。老太太放下手中的勺子,瓷器相撞发出叮当清脆的响声,冷哼道:“她的事你倒是管得快?” 老太太仍旧在意当年的事。 陈邵虞道:“她腿受伤了,骨裂。” 听到骨裂,老太太的怒意瓦解了一丝丝,冷着脸半晌还是忍不住问了句:“很严重吗?” “还好,不算特别严重。” 听到没有大碍她的脸色才稍稍缓下来,语气却依旧强硬:“你想让我多活几年就少和她来往,她现在又一心搬出去,和我们陈家已经没什么关系了。” 陈邵虞夹了些老太太爱吃的菜在她面前的小碟里,打趣道:““我看您还能活个长命百岁。” 老太太被逗笑,老三最会拿捏自己,哄着她这个老太婆。 “对呀,妈,大早上的,不吉利的话可不能说。”贺梦梅附和道,“而且您说锦茵那丫头吧,怎么说也是大哥当女儿养的,也不是您一句气话就完全没有关系了的对吧?” 贺梦梅不说还好,一说倒引来老太太不悦的眼神,她还能不知道贺梦梅这么说是惦记着什么? 当初知道老大把自己百分之四十股份留给锦茵作嫁妆的时候闹翻天说家产给了外人的是老二家,现在巴巴地说是一家人的也是他们,倒是把两台戏都唱完了。 老太太碗里的粥见底,抽出帕子擦嘴:““她在哪家医院?”” “附属医院。” “你等会儿去公司捎上我,我要去看看那丫头。”说完老太太率先起身,大约是要回房换出门的衣服。 贺梦梅见婆婆离席想上前伺候她,却被老太太摆手制止,只好又坐回餐桌边。 她都还没来得及跟老太太提丈夫留职的事,那今天起个大早岂不是白忙活了?不过老太太现在不高兴,就算她提了到时候触了她的霉头指不定要怎么数落他们两夫妻。 但是贺梦梅不甘心,只好厚着脸皮向陈邵虞旧事重提:“邵虞,你二哥留职那件事……你真不能和股东大会那边说说?” 陈邵虞猜到贺梦梅一家子来这边用早餐大约也是念着老太太在他面前有些话语权,他缓缓说道:“二嫂,唐韵的升降职都是靠数据和能力说话的,我总不能因为二哥是自己人就压着其他本该晋升的员工不动吧?” 唐韵虽是家族企业,但从来不信奉任人唯亲那套,连大哥也是一步步从公司底层做起历练才到了高层,这也是为什么在陈奕良病危时陈邵虞突然接手公司引起了上上下下的质疑和不满。 贺梦梅被他说的语塞。 陈邵虞都说到这份上就差直接点出陈谦能力不行德不配位的事实,她还能说什么? 只能怨丈夫自己不争气了。 陈谦也不太愿意看到这样的尴尬局面,忙出来圆场,对妻子劝道:“好了,你就别为难邵虞了,都说公司什么安排不是一个人说了算的,你就别瞎掺和了。” 贺梦梅狠瞪丈夫一眼,陈谦摸摸鼻子不说话了,默默吃着早餐。 这顿久违的团圆饭除了陈可其他人都吃得各怀心事。 第22章 错事 锦茵醒来时陈邵虞已经不在病房里,她盯了医院一尘不染的天花板上的顶灯许久,涣散的目光才慢慢开始聚焦。 昨晚上伤处开始疼起来,医生开的止疼药吃完后很快就睡下了,陈邵虞好像在病房里坐了很久,而她昏昏沉沉地做了一晚上梦。 重重复复一个梦,梦里重重复复的一个人。 她拍了拍脸颊自我唾弃:“不争气。” 她现在瘸着一只脚暂时没法再去学校,只好向知音姐请了周假。 “受伤了就好好休息,不过很快就要比赛了,你也不能太松懈,这个名额其他人可一个个眼巴巴盯着呢。” 沈知音可丝毫没吓唬她,在锦茵打电话跟她请假之前就有同级学生借着关心同学的由头来打听锦茵伤势是不是重到比不赛了。 不过沈知音也并不反感这样的学生,社会就是狼多肉少,想要出头,机会只有靠自己争取。 像锦茵这种学生如果不是在设计上确实有天赋,不知道要被埋没到哪里去了。 “嗯,谢谢知音姐,昨天不好意思,我没和你说一声就走了。” “没事,”沈知音倒不在意,只说道,“不过本来想介绍个人给你认识,不过来日方长,等你伤好了再说。” 和沈知音通完电话后锦茵拿起放在床头柜的包。 打开平板电脑,垃圾箱里躺了好几张废掉的图纸。 比赛主题是定的是连理。 两树枝干合生一起作连理枝,当然比喻的是婚姻。 虽然做过中西式的婚纱设计,至少算得上有经验了,但是锦茵改改画画许久始终画不出心仪的图纸。 正在锦茵咬着pencil的笔头思索着如何下笔时,陈老太太挎着珍珠小包走进了病房,陈邵虞随在其后。 陈老太太自从几年前就不怎么愿意和锦茵说话了,见面时也少给好脸,这次没打声招呼就突然过来,锦茵有点惊讶。 她想起身发现自己不方便站着,只好坐直了身子规规矩矩地叫一声奶奶。 陈老太太捋平旗袍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腿不方便坐着就行,我就是来看看你。” 这严肃的气氛让锦茵不太自在,加上奶奶的威严,锦茵觉得自己像极了待受审的犯人,在病床上略有些忐忑,只好默默用眼神问陈邵虞为什么奶奶会过来。 陈邵虞微微挑眉,表示他也不清楚。 奶奶得知她在医院这件事要是陈邵虞不知道才奇怪吧? 锦茵还没弄清楚他这么做的用意,奶奶就先发话了,她回头对陈邵虞说道:”你公司还有事就先去忙,一会儿我叫司机送我回家就行。” 意思是她想单独和锦茵谈谈。 陈邵虞会意,目光投向锦茵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才退出病房,将空间留给陈老太太和锦茵。 老太太对锦茵到底还是关心,却又拉不下那个脸面,他给她一个台阶下,其余的就是她们祖孙俩的事情。 “好点了?”陈老太太瞧一眼她还吊着石膏的脚腕,仔细描过的细眉皱起来。 听邵虞说她是崴的,怎么崴能崴成这样? “还好,已经没那么疼了。”锦茵摇头道。 陈老太太很久没有主动和她说过话了,虽然语气谈不上多温和,但久违的关心仍让锦茵觉得眼热。 从前陈老太太待她也不错,如果不是她一意孤行地喜欢陈邵虞,也不会犯了陈老太太的忌讳,她还以为陈老太太自此都恨上她了。 陈老太太看着她露在被子外的手腕,细的一掐就要断,免不了老人家的絮叨: “你这手脚细的跟什么似的,身子骨又脆,年轻人不注意这些等老了落下病根有你受的。” 看似埋怨数落,但锦茵听着悬着的一颗心却是落下来许多。 “你也是没规矩,我要不是听刘妈说起都不知道你已经把东西都收拾搬出去了,怎么,你现在是觉得我们陈家容不下你了还是根本没把我们这些家长放在眼里?”陈老太太数落起她的不是。 搬出去是锦茵自己擅自做的决定,她在家里的存在本来也是可有可无,她一方面也担心打扰老太太会惹她不快,就只和刘妈说了。 锦茵解释道:“奶奶,我现在快要毕业比较忙住在家里不太方便,所以才搬去离学校近的地方住。” 虽然有一部分确实也是因为觉得自己不太合适再在陈家住下去了。 但老太太大概不爱听这话,所以锦茵没提。 陈老太太听到锦茵这么说也没有再深究下去,她本来也并不打算深究,只道:“就算是这样你也该和我们说一声,不过你这伤一时半会儿也好不成,请个假回家养两天,到时候让刘妈炖点东西给你养养骨头。” 锦茵抬头望向她神情复杂,斟酌了许久还是决定将心中的疑虑问出来:“您……不气我了吗?” 陈老太太倒没想到锦茵会主动提及这事,不过既然主动问了,老太太也是个爽利性子,没好气地说道:“气,怎么能不气?” 提及这事她的话语里仍旧难掩埋怨:“当初你们在一起时你大伯尸骨还未寒吧?他把你可是当亲女儿来养,你扪心自问他对你有没有比对陈理差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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