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太:你真是孝出强大! 丁永良的脸色变了,身后传来细语声,是他的同窗。 “西儿!”王氏嗔了秦流西一眼:“休得胡言,丁老夫人也是好心,知道这事后还想着帮我们打点好让你爹和叔叔们好过些么?” “好心就不会投贴几次避而不见了。再说打点,让我们把铺子卖了她然后拿那个银子去打点么?”秦流西不屑地道:“那铺子,是我们一家子老弱妇孺安生立命的小铺子,让人来铺子捣乱生事不成,又来软刀子捅,我看八成是故意的。” “你这孩子……”王氏故作无奈,看向丁永良道:“这孩子没在我身边教导,直言直语不懂转弯抹角的,丁公子莫要见怪。” 丁永良气得捏起拳头,这两人分明是在唱双簧,当他是傻的不成? “都是一场误会,秦夫人不如入府再说?”丁永良好歹还想着自己的同窗在场,勉强维持笑容说。 “进去,都不知道有没命出来呢,可不敢。李成,把东西都搬出来。”秦流西又一副任性的样子。 李成便把马车内的东西都搬了下来放到门口处。 王氏温声道:“丁公子,这些药材恕我们不敢受。另外,贵府既然喜欢我家铺子的蜜饯糕点,我也送了些过来,请老夫人笑纳就是。西儿,我们走吧,你祖母也不知醒了没,得回去侍疾了。” “醒得来便罢,醒不来……”秦流西冷笑,斜睨着丁永良:“杀人诛心刽子手!” 丁永良黑了脸,看着秦流西的脸,忽然觉得有些眼熟,道:“慢着,姑娘,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秦流西如今作女装打扮,身材纤长,可这脸,有些盛气凌人,尤其斜眼看人的时候,不可一世,这样的脸,他分明在哪见过来着? 可秦流西却不理他,扶着王氏上了马车,又传了一道密音入那乞丐耳中。 丁永良也没法细想了,因为那几个同窗默契地说想起还有论策要做,赏雪下回再说,先告辞了。 他看着丁家马车后面的那辆华贵马车,里面的人始终没下来,马车却是调头要离去了,不禁心一突。 ===第443章 丁家走了一步臭棋=== 王氏上了马车,吁了一口长气。 “我本想看看附近可有什么流民乞丐的拉两个来听戏,却不想遇到别的人,那几个学子是丁家公子的同窗?”王氏看着秦流西,心中舒畅。 秦流西点头:“而且,有一个在马车里,不曾下车,那马车隐有一股祥瑞之气,我想里面的人非富则贵,将来必有大作为。” 王氏惊讶了,又拧眉道:“那丁公子我看不过尔尔,竟也认识如此矜贵的人,看来丁知府的势比从前更甚。” “前阵子,周巡抚家的公子姑娘也到了丁家做客。” 王氏心中又是一惊。 “我看丁家确实是有些运道,估计祖坟整得好,有些祖荫,可那是今天以前。再有运道也架不住这府里的人使劲作死,给作没了。”秦流西冷笑。 王氏看向她:“你是想?” “这事母亲不必再多管,刚才那一出,再加上铺子的事,会让丁家的‘好’名声传出去的。至于那丁永良认识的贵人,我能搅和一个,就能搅和第二个。” 听了刚才她们的双簧,那马车上的人,哪怕心里不膈应,也不好在这时上门做客了,毕竟人家看起来挺多家务事的。 “你刚说周巡抚家的被你搅和了?”王氏惊愕地问。 “寿喜街那个铺子,做了他们的生意,便认识了,这结交了,自然而然就话多了。” 王氏嘴角一抽:“那个棺材铺子?”咋还来订棺材吗? 秦流西无语:“前身是棺材铺子,这不我接手了,就做老本行?治病,驱邪捉鬼的。” 王氏:“……” 她把银子给了秦流西开个小铺子当私房,也没有过问,甚至都没去那铺子看过,全由秦流西自己打理,赚没赚钱,赚了多少,她一概不知。 也就不知非常道究竟是做什么的。 秦流西说开了,又沉默了半晌,解释了一句:“西北那边,还没到时机,等时机到了,他们也就能回来了。” 王氏握了握她的手:“我明白。” 公爹这罪,哪怕是被人诬陷设计的,他也逃不了一个失职,又是祭祀出差池,圣人没当场杀了以祭先祖已是大幸,哪有可能说赦免就赦免? 更不说,距离出事至今,才不过半年。 …… 王氏和秦流西唱的一出双簧,让丁永良第一个就先吞了苍蝇,他好不容易请来大灃颇具贤名的吏部尚书的公子江文琉前来家中做客,结果就在府门口遇了这么一出戏,人家连门都不进就走了。 江家乃百年的名门世家,一门三进士,当朝吏部尚书更是今上登基时点的探花郎,以俊雅儒士为美名,婚配顺德郡王府的永乐郡主,夫妇二人琴瑟和鸣,育有两子一女。其中长子就是江文琉,长相集了父母优点而生,文采斐然,极具才名,人称琉璃公子,明年春闱下场,考中的几率极大,若是也被点中探花,江家就是一门四进士双探花了。 这一年,江文琉一直和老师四处游学,来到漓城拜访旧友,短暂停留。 他也是跟着老师才结识上了这位鼎鼎有名的琉璃公子,因为丁府的梅园极是有名,如今腊梅已开,便邀请了几人前来赏雪赏梅,以图更深的交往。 却不想被秦家人给搅和了。 丁永良去到后院拜见丁老夫人,沉着脸说起这事,丁老夫人险些也厥过去。 “秦家,她们怎么敢?”丁老夫人震惊了。 秦家已经是破落户了,不该缩着头低调做人,哪怕被他们欺了,竟敢大张旗鼓的来送还什么礼,搭那么一台戏。 她们就不怕丁家报复? 最重要的是,叫长孙好不容易交来的同窗朋友给瞧见了,这传出去,于他们名声多有误? 瞧瞧,人家连门都不进了。 丁老夫人气得浑身颤抖。 丁永良更气,问:“祖母,你当真去了那秦家刺激了那位老太太?我听着,好像是想要他们家一个铺子?” 丁老夫人一噎,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这明显心虚的表情,哪还有不明白的? 丁永良脸色难看,道:“祖母真是糊涂,一个小铺子能赚几个钱,怎还派人去捣乱又亲自上门?” “这还不是为了你爹。”一旁装鹌鹑的丁三太太说道:“你爹不是想要再升一级?这打点各处哪里不要银子?那铺子虽说是卖蜜饯的,可这味道做得不错,卖得好,一年进账也很可观……” “再可观,也不过是一个小小蜜饯铺子。”丁永良黑着脸道:“三婶,为了这么个铺子,丁家对那么一群老弱妇孺又是硬刀子又是软刀的,让人怎么想?岂不是说我们丁家仗势欺人?最重要一点是,我们丁家和秦家从前也多有来往,如今秦家败了,咱们为了趋吉避祸不帮衬也便罢了,可还要落井下石踩上一脚,那就过了。” “哪有你说的这么严重?不过区区犯官家眷……” 丁永良冷笑:“你们别忘了,我爹怎么着都喊过秦大人一声先生呢。” 丁老夫人她们听了脸色有些难看。 “从前叫人家先生,现在秦大人败了,不来往便罢,这么强抢欺辱,传出去,只怕对爹的官声不利。”丁永良越想越觉得祖母和这三婶走了一步跟屎一样的臭棋,偷鸡不成蚀把米的那种。 丁老夫人急了:“这不会吧?秦家可是犯官人家。” “有何不会,秦家是犯官不假,可爹也不是没有政敌,就偌大一个宁洲,几个府城的知府,谁不在拼政绩?你们说传到那些人耳里,会如何攻讦爹?”丁永良皱眉道:“他们会说爹忘恩负义,不帮衬之余还要往死里整,哪个上峰会喜欢这样的下属,就不怕被他反了?” “祖母,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秦家败了没错,可圣人也只让男丁发配,妇孺发还老家,他们没啥名声可赌,咱们却是不同,爹还得拼前程呢。就看我,我要是和那江公子交好,他可是吏部尚书之子,交好了,这难道不比一个小铺子强?” 可现在,却叫人看了丁家的污糟。 丁永良越发觉得倒了血霉,一个周巍本来也结识了,却愣是被疏远了,现在又一个江文琉,难道他就没这个结交上流家族的命? (本章完) ===第444章 报应来得如此之快=== 就在丁家如何懊恼走了一步臭棋又想着如何补救的时候,一则传言已是由着一个乞丐的嘴给传了出去,传的自然是丁家如何演绎了东郭先生与狼,做了那中山狼然后对人家忘恩负义的事了。 等丁家得知消息后,这已经传得满城风雨了,毕竟蜜饯铺子前的那个事,还有不少老百姓看在眼内,自然一传十,十传百。 而这就够了吗? 自然不能够。 丁老夫人可是把秦老太太给刺激得卒中了,有了因,自然要有果。 是夜,秦流西给自己贴了一张隐身符,来到丁家,站在最高的小楼顶看向整个丁家的方位格局,手指快速掐算,很快就心中有了数。 秦流西足尖一点,跃下去,在刚才掐算出来的几个方位均是贴了一张阴晦符,而阵眼,则在丁老夫人的院子。 秦流西悄无声息的把符压在了屋檐。 放好了符,她重新跃到高处,双手掐印,口念法咒,脚一点:“起。” 嗡。 无形的气场仿佛被按下了机关似的,立即转换起来。 若有阴阳眼的天师经过,会发现丁家宅子上方的金吉之气正在被一丝灰色的煞气给覆盖,像是被压制似的,悄无声息的消弭。 成了。 不过区区几道符,就已经改变了丁家宅子的风水,运势往下,丁家会倒霉一阵了。 只要符阵不散,就会一直倒霉下去。 要不怎么说,宁得罪恶人莫得罪天师,宁欠恶人莫欠天师,否则,自有你要还债的地方。 事实若是丁家只是如丁永良所说,视而不见划清界线那没什么,人趋吉避凶是本能,只能说一声忘恩罢了。 可丁家万不该打秦家铺子的主意,那是秦家赖以为生的来源,他们的行径无异于在难民碗中夺食,这是秦流西不能忍的。 所以她才给了这么个教训。 至于五弊三缺和会不会反噬,是丁家先连起了这因果线生了坏心,更是导致秦老太太病倒,因在他们,就别怪她了。 等她认为差不多了,自然会除了这个符阵,但那会儿丁家的运势还会不会像从前那样,难说。 秦流西看着阴晦的煞气向这边覆盖而来,哼了一声,跳下高楼,很快就消失在黑暗中。 隔日。 丁家天还没大亮就已经有仆从起身打扫,无一例外的是,他们都有几分精神不济,更觉得今晨比往日更要阴冷几分。 “见鬼了,昨夜也没有下雪,也不没雪融,不至于这么冷啊。”一个粗使小厮抱着双臂,嘶嘶的叫冷。 “是啊,再过些日就过年了,难不成今年要过个极寒之年?” “谁能想到呢,赶紧做事吧,被管事抓到可没个好果子吃。” 而丁老夫人的院落,丁老夫人和往常起来,被子才掀起一点,她就冷得直哆嗦,身上沉重得很。 “再多上几个炭盆。”丁老夫人脸色十分不好看,吩咐身边人。 所有人都觉得阴冷,却只想到是天气的缘故,压根没往其它事想去,包括丁永良,只能裹紧了一件大氅。 丁老夫人把他叫过来陪着用膳,又说要跟秦家赔礼的事,她眼神带着不屑,可为了丁家和儿子的名声,她不得不虚与委蛇。 想到这一点,她又不免生了几分憋屈,感觉像吞了苍蝇一般难受。 从前秦家是三品大员之家也便罢了,现在他们是犯官,她一个诰命却要去向他们低头,好生憋屈。 外面传来一阵喧哗。 丁老夫人啪的放下筷子,冷着脸呵斥:“谁在外头,吵吵闹闹的像什么样子,还有没有半点规矩了?” 有人急哄哄走进来,屈膝行礼:“老夫人,是三太太在院门前摔了一跤,腿崴了。” 丁老夫人皱眉:“那不赶紧去请大夫。” 来人出去,又换了一人飞快走进来,急声回禀:“老夫人,不好了,不好了。” “放肆,我好好的哪里不好了。” 来人跪在地上,刮了自己一巴掌,道:“奴才该死。老夫人,大事不好,奴才外出采办,发现外头都传遍了,说咱们丁家是那忘恩负义的中山狼,对恩师落井下石,赶尽杀绝……” 他话还没说完,又有人连滚带爬地闯进来,尖声道:“老夫人,咱们东大街那个布店灯油突然翻了起了火……” 丁老夫人听了腾地起身,一个字都还没说,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黑,人就往后倒去。 “老夫人。”丫鬟仆妇尖叫出声。 丁家乱成一团。 丁永良有些犯懵,这乱糟糟的,倒霉事一桩接一桩,难道是报应? 来得未免太快了吧! 知河学馆。 一个穿着月白裘服的俊美公子正在给屋内两位的先生砌茶,看到小厮在外面晃了一下,便走了出去。 “公子。”小厮弯腰拱手一礼,然后又上前耳语几句。 屋内,唐山长把落在江文琉身上的视线收了回来,对坐在对面的好友颜岐山说道:“琼璋的学问极好,也就是你了,旁的人早早就入京准备着,你偏还带着他游学,也不急着回去备考。我记着,明年的春闱好像是在二月?” 颜岐山捋了一下胡子,道:“你也说了他学问极好,卡着点去考就是了。正好游到这边,不来探访你,指不定以后又被你在背后说我过门不入。” 唐山长摇摇头,说道:“还是你好,游遍这大好河山,真正的行万里路。” 颜岐山哈哈朗笑:“你难道就比我差,教书育人,这名声谁不夸一声儒师?你要是也收几个学生,咱们说不准能在考场上比一比。现在是不行了,我家琼璋,少不得要拿个前三甲来。” 唐山长看好友那得意的劲儿,心里有些酸,忽然脑中冒出一个人来,道:“谁说我没学生了,不是我吹,她的能耐,琼璋也比不得。” “哦?”颜岐山眉梢一挑:“倒没听说过,那叫来见见?” 唐山长脑门一热,道:“你等着。” 他叫来自己的小厮,吩咐道:“去寿喜街那叫非常道的铺子,把小秦请来,就说我头风犯了,疼得起不来床了。” 小厮连忙应下。 “头风犯了?”颜岐山好笑的看着好友。 他是真有些好奇了,是什么样的学生,需要师长说谎才能请得她来? 双月票之日,多谢宝子们把月票留给西姐~ 我就问问:这假期,有人出去玩住高价酒店了没?让只能码字打麻将的我酸一下呗! (本章完) ===第445章 这学生一言难尽=== 听说唐山长犯了头风,秦流西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却又觉得有些不对,他好像没有头风疼的毛病。 秦流西下意识地捏着指节掐算,这一算,眉梢一挑,看向山长的贴身小厮,露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小厮眼神躲闪,很是心虚,强笑两声,抓着裤腿的手心都紧张得冒汗了。 山长也不想想眼前这位是干什么的,还编那样的理由。 秦流西也没为难他,带上两个徒弟,上了小厮驾来的马车。 唐山长其实是忐忑又心虚的,他当然知道秦流西的本事,诓不了她,也不知会不会来,更重要一点是,她神出鬼没的,都不知道在不在那个铺子。 幸好,他这忐忑多余了。 得知秦流西来了,唐山长顿时满脸红光,目露欢喜。 颜岐山见状,都十分好奇了,好友这心情都难以自抑了,看得出是因为他那个所谓的学生来了的缘故。 深知好友的性子,如今见他如此,颜岐山便知,这家伙是真的很喜爱他那个学生啊。 一旁侍奉的江文琉也有几分好奇,是什么样的才子会让唐山长深得喜爱? “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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