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百二!算上你这,还差二十斤!” 洪叔急忙拉住炎奴,低声劝道:“莫要犟,他少算就少算了。” 怎料炎奴哈哈大笑:“没事没事!还差二十斤而已,我昨晚没睡觉,连夜赶工,绝对够数!” “什么!” 霎时间匠人们全呆了,连一旁的披甲执戈的乡勇都惊愕地看向炎奴。 乃至于暗中以神识关注炎奴的沈乐陵,也都有点懵了。 那廖管事的行为,沈乐陵哪里还不懂?这就是故意刁难人,拿捏这群匠人。 不管做多少,说不够数,就不够数! 想必其他匠人也都明白,这种情况,要么勇于反抗,但这无异于找死。 要么低声下去,讨好管事,满足对方就是了,正常人都会这么做。 但偏偏这个少年,思路清奇!昨晚加工加点打了一夜,等验收时再拿出来加码。 可笑!死心眼! 众人就见炎奴跑回炉子里,掏出一块又一块炼好的钢铁,很快装了一大箩筐,搬到管事面前。 场内一片哗然,洪叔惊愕地看着炎奴,没想到他昨晚真的连夜加班,独自一人做了这么多! 管事更是目瞪口呆,他常年验收,一眼就看得出,这一箩筐大约七十斤! 别说够了,已然远远超了。总不能又改口少算个七十斤吧? 管事哪里想得到,还有人会主动加班?堡内财产都是张家的,匠人们做的再多也不是自己的,无非是混口饭吃。 可偏偏出了炎奴这个傻子,一个人不睡觉干了这么多,拼了命地给张家干活,总也不能说他加班加错了。 管事脸色变化,最后怒喝道:“你……你敢私藏!” 炎奴坦然道:“我没有私藏啊,这不是拿出来了吗?” “我验收时你为何不拿出来!分明就是要私藏!”管事只能这么说,他岂能让炎奴儿给将了军。 然而炎奴竟然理直气壮道:“因为你肯定会少算啊,我当然要等你秤完了,确定了数目,再拿出来!” “你……你!” 炎奴这番话,说得管事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在他看来,这岂不是指着鼻子说他胡作非为? “啪啪啪!” 管事的鞭子,重重砸下。 炎奴身上被抽出一道道血痕,还在那喊:“够数了吧?” “啪啪啪!” “是不是够数了?” 他硬生生受着,哪怕站立不稳,疼痛难忍,也还是一脸期待地追问。 管事没有办法,加上这些已有四百多斤了,再加上炎奴点破了他的行为,再频频改口丢得是自己的脸,他也只能宣布,今日的份额,匠人们都完成了。 “好好好!够数了,你太够数了!”管事冷笑连连。 “是吧!我说今天一定够!”炎奴听到终于达标,心花怒放。 见他满脸欣喜,理直气壮的样子,暗中的沈乐陵哭笑不得。 好,很有精神,可问题的重点是这个吗?光占理有什么用? 这是只考虑廖管事会做什么,不考虑他想什么啊?管事是个大活人,还是个小人! 是,成功逼着管事承认数量达标,可自己呢?有考虑过后果吗? “咯咯咯……有意思,你自己死脑筋,把人家都当做死脑筋么……真是个痴儿。” 沈乐陵想了想,只能用痴儿来形容。毕竟说他笨吧,也不笨,他还挺有办法!他确实还真就解决了‘管事不让他们够数’的这个问题本身。 如做一道算题般,得出想要的结果,却仿佛感受不到人家的恶意。 “想法天真,但……也好!你以后就是我的人了。” 沈乐陵很是喜欢,她本就看中炎奴没有红尘火,既然心思直接,正好为她所用。 另一边,炎奴也开心得很,虽然挨了顿打,但够数就行! “管事管事,今天的量超额完成了,你告诉我阿翁……呜呜呜……” 洪叔连忙捂着他的嘴,心急如焚。这时候还问什么消息,人家正在气头上。 “你别说了,等叔给你问。” 洪叔低声劝阻,炎奴这才安分,而洪叔则又堆笑着说:“管事,这傻小子不懂事,您不要跟他计较……” 廖管事脸都憋红了,怒极反笑道:“是是是,你们今天都干得很漂亮,去吃饭吧!” “你们都可以走,但是他给我留下!” “来人,把炎奴儿给我梆到刑场!先打一百鞭!” 几名乡勇一拥而上,按住炎奴将其拖走。 “为什么!”炎奴问道。 “我自有缘由!”廖管事竟是连个借口都懒得找了,省得又被钻空子,怼得下不来台。 洪叔吓了一跳,连忙跪在地上哀求:“管事你饶了他吧,求求你了。” 他现在极度后悔,昨天多那几句嘴。 “滚!”廖管事踢开洪叔,拂袖而去。 炎奴瞥见这一幕,拳头微动,但又觉得打不赢,会迁祸洪叔,只能任由被拖走。 洪叔急忙又爬起来追上管事,心急如焚之下,把炎奴有真气的事说了出来。 廖管事微微止步,回过头蔑视道:“他也学过武功?” “小人教过他……”洪叔胡编乱造道:“这孩子打小跟我学了点粗浅的运气功夫,资质不错,练了几年,如今才十五岁,功力已经远远超过了小人!” 廖管事知道洪叔的那点功夫,压根不入流,也就抡锤子有点用而已。 “嘁,那又如何!”他极为不屑,依附于张家的武者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光这茶山堡内,就有三百余名好手。 至于洪叔这种有些粗浅功力的,不还是干着体力活,混口饭吃? 洪叔赔笑道:“小人只是想说,炎奴他资质尚可,若是您饶他一命,将其引荐给几位教头,也好为堡主效力……” “炎奴倘若日后练得不错,也是您的功劳啊!他一定对您感恩戴德!” “是么……”廖管事眯着眼,淡淡地说道:“知道了。” 洪叔抬起头,看着廖管事离去的背影,神情茫然。 什么叫‘知道了’,到底行还是不行?放还是不放啊? 洪叔颓然悲苦,被这么一应付,彻底没了主意。 “真是病急乱投医!”暗中的沈乐陵淡淡嘲笑:“本来炎奴说不定还能活命,管事只是发泄,弄不弄死,尚在两可之间!” “现在……必死无疑。” 第17章 乱练神功 炎奴吊在了茶山堡的一处广场上,手脚皆被锁链拷住,双脚离地三尺,呈现十字型吊锁在两根铁柱之间。 两名壮汉面带嘲笑,正在持鞭抽打着他,打得他皮开肉绽,脸上、手臂、胸前血痕累累,疼得那叫一个死去活来。 不过炎奴极为能忍,哼哼几声,任由打骂。 嘴里还念叨着:“阿翁……阿翁……” 然而没人理他,两名壮汉只是奋力地抽着,一百鞭子打完,炎奴已经如一个血人。 “嘁,骨头够硬啊。”壮汉咧嘴一笑,手都酸了。 “这小子练过功,再打一百鞭!用上真气!”廖管事冷声道。 “好嘞!” 于是乎,又是噼里啪啦的鞭子抽下去,发出风雷般的声响! 这么狠辣的鞭子抽下,炎奴如同弾动的肉虫,扯得铁链哗啦啦地响。 廖管事默默地看着,神色冷漠。 什么引荐给教头,为堡主效力,茶山堡差这点人? 一个贱民杂役,打死又如何? 本来打一百鞭子,再关上一夜也就罢了,这小子一夜能锻出八十斤钢,还算是个人才。 但既然练过武,又资质不错,未免日后麻烦,干脆整死算了。 “炎奴儿,还记得我吗?”沈乐陵的声音出现在炎奴脑海中。 炎奴低着头,鲜血黏糊着头发,虚弱呢喃:“你是昨天的妖怪姐姐……” “你叫我……”沈乐陵先是一愣,随后一笑:“咯咯咯……姐姐昨夜杀人,你为何没有告诉别人?” 炎奴呢喃:“忙忘了。” “……”沈乐陵语气一沉:“哈,你倒是诚实!” 炎奴不说话,他的伤口被反复抽打,疼痛急了。 但也不知为何,常人流了这么多血,早该死了,他却还能凭借少量的血液,继续活着,血流干了就有少许新的血液滋生,五脏六腑都在正常运作,只是肢体僵硬麻木而已。 沈乐陵看出他身体不妙,问道:“你还不运功护体?” “啥是……运功护体?” “……”沈乐陵有些无语,这是练过武的人? “也是,一个匠人又能教你什么?亏你能练出这一身真气!” 灵妙期修士,就能通灵彻视,有望气感应之能,更别说神识期了! 沈乐陵早就看出来,炎奴有一身三流的功力,只不过没有进行过淬体。 “来来来,姐姐教你,你听好了,从丹田之中调动你的真气,运至……” 话未说完,炎奴蹦出一句:“啥是丹田?” “啊?”沈乐陵语气有点发懵:“连丹田都不知道?你练个锤子的真气啊!” “是抡大锤啊。”炎奴理所当然道。 “这……”沈乐陵极为震惊。 她听到洪叔说教了炎奴几年粗陋功夫,还以为起码也是个正经的心法,原来真就只是微不足道的抡锤运气的功夫啊? 那洪叔年纪那么大,也不知道打了多少年的铁,真气还是微弱得很! 炎奴硬凭着这种微末之技,几年下来竟练到如此地步,绝对算得上是资质惊人了! “咯咯咯咯……没想到你还是个练武奇才啊,炎奴儿……” “你若是练了真正的绝学,假以时日或有望成为惊世武者,可斩修士。” “嘻嘻嘻……” 沈乐陵说着,自己在那怪笑了起来,也不知道想些什么。 等回过神来,发现炎奴一大口血喷出,再一看,竟然已经被鞭子的劲道,抽断了经脉。 她当场就急了:“喂,你别死了啊!” “可恶,他们打断了你的经脉!不好,普通的真气护体已经没用了……我传你《泰皇白玉经》!” 沈乐陵连忙用神识在其体内游走,只不过她也没学过神识牵引他人体内的能量,仅能将模拟的感觉传递给炎奴…… “快快快!搬运真气跟随我传你的线路,不走经络,从血肉之中分化于周身穴窍!最终汇聚于璇玑、华盖!” “好吧……你听不懂何为穴道……没关系!你顺着我的感觉调动即可!” 沈乐陵简直是掰开揉碎了地传授功法给炎奴。此刻炎奴能感受到一道道气息在周身各处涌动,分化为十六股路线,同时以不同的节奏和路线流转。 “学得会吗?是不是太难了?”沈乐陵也觉得一个武学白痴,被打得濒死,临时运转这么高深的绝学,有点太难了。 要知道,这《泰皇白玉经》乃是昔日泰山仙宗的功法,是正儿八经的玄门正宗修仙典籍。 当年泰山仙宗覆灭,不少典籍散落于各方势力,继而导致后来世俗与世外,皆陆陆续续冒出了一些新的门派。 可以说,都是从泰山仙宗衍生分支出来的。 其中平城高家,就得到了几卷残经,而沈乐陵吃掉高家小公子之前,曾称兄道弟,助其淬体,交流了不少功法,这《泰皇白玉经》就是其一。 当然,她得到的仅仅是‘通灵篇’里关于‘淬体’部分的小章,可放到世俗,绝对算得上是绝世神功。 “咦?” “对对对!就这么运转!练功之时自带护体,还能让真气滋养你的脏腑,治愈你的筋骨,保护你的皮肉……” 沈乐陵能扫描到,炎奴体内气海翻腾,涌动于周身穴窍、经络乃至血管,正按照她传递的路线和次序运转! 真气流动不息,如川之行,它们不走寻常路,窜动在无数微弱血管之中。 这使得真气的运作更为立体,而非平面! 最终在璇玑、华盖二穴,凝聚成一阴一阳两股气旋,一个左旋,一个右旋,相互依存牵引。 如此反复,周身穴窍不停地有气息滋生而出,在流进气旋的路途中,孕养着炎奴的五脏六腑,护持他的四肢百骸。 至此内息绵长,呼吸缓慢。 “你并不是笨蛋嘛!十六道内息同时运作,我还真怕你做不来!”沈乐陵见他成功,十分欣喜。 “啪啪啪!”一鞭鞭抽上去,炎奴已经不再添加血痕。 但因为炎奴身上的血痕太多,以至于行刑者都看不出来区别。 “管事,打完了!”行刑者拱手道。 “嗯,咽气了么?” 行刑者仔细一看,发现炎奴好像有进的气儿,没出气儿,便说:“他呼吸微不可察,纵然不死也快了。” “嘁!”廖管事撇了撇嘴,他没有听到哀嚎求饶,也挺没劲儿的,便说:“算了,且在这吊着吧,示众三日!” 说完就带人离开,只留下炎奴在广场上如死人一般吊着,遍体鳞伤。 “总算走了……”沈乐陵咯咯笑着:“炎奴儿,你好好运转我教你的法门,它自带疗伤的功效……唔,那茶山堡主有个密室,姐姐去一趟,晚些回来给你带灵药。” “谢谢……”炎奴虚弱道。 “咯咯咯,你可别死了!” 说着,炎奴儿感觉一道神念从自己脑海中消失。 他现在精疲力竭,动弹不得,浑身无数道血口,脏腑与筋骨皆受了重伤。 只能闭目养神,默默运转妖怪教他的功法。 炎奴能感觉到,自己全身有数百处泉眼般的气穴,每个气穴里都藏有他的真气。 那是他这两天打铁所一直用的力量,每次用完了,吃饭就能补满。 而现在,这些真气,都在一步步地流走,并入到两团气旋中,化为另两种性质的真气。 每当一道旧真气,转化为新真气,他就觉得浑身舒畅! 以至于他沉迷其中,极度专注。 也不知过了多久,所有的旧真气都没了,众多穴窍空空如也。 然后每一个穴窍,都在从他的血肉中汲取力量,滋生出一条条新的内息,汇入气旋。 “呃?”炎奴身子一抽,感觉这种抽取精华的滋味,很不舒服! 不是痛苦,而是一种淡淡的空虚。 这和之前转化真气时的浑身舒畅,气血沸腾之感,大相径庭……炎奴更喜欢那种沸腾的感觉。 “不行不行,搞得我昏昏沉沉要睡着了,睡着了还怎么练功?” “对了,我得先吃草,补充锤子真气才行。” 他自顾自地想着,马上就停止了练功。 炎奴完全不懂修行,不知道这种空虚,正有助于修行者‘致虚极,守静笃’,沉浸到入定的状态。 他以为真气都是靠吃自己喜欢的东西补充,也以为这功法就非得转化他原来的真气。 此刻一停止练功,自然也停止疗伤,身上的疼痛感又渐渐清晰。 “妖怪姐姐说让我练功疗伤,可我的锤子真气没了,咋练啊?” 随后又想到了那两大气旋:“不知道这两股新的真气能不能用?” 炎奴尝试着调动它们,果然可以,于是它反从气旋里拼命抽取,按照之前的路线流转,滋润周身各处。 果然,这也能疗伤,疼痛感立即消减,干涸的血管,又逐渐盈出新鲜的血液。 五脏六腑四肢百骸的伤势,都在缓缓恢复。 他就这样,一直消耗着气旋,直到殆尽,伤势已经好了一两成。 不仅如此,当那阴阳气旋的最后两股精纯气息消散后,他的身体还淬炼得更加强健! 这比起之前缓缓滋润身体之效果要提升的更为明显。 “真气都练没了!太好了!” 炎奴正和他之前打铁时一样,搞得体内空荡荡,没有一丝真气。 他还十分满意,觉得这算是练好了。 于是舒润一笑,歪头看着月亮,思念着阿翁,渐渐睡去。 到了深夜。 一个鬼鬼祟祟的影子,佝偻着身子靠近刑场。 他左顾右盼,见远处巡逻的武者没有看过来,便推了推炎奴,轻轻呼唤:“炎奴……炎奴!” “洪叔……你怎么来了?”炎奴悠悠转醒。 “傻孩子,洪叔不来救你,你得死在这!快,先吃东西。”洪叔掏出几块蒸饼。 炎奴正饿着呢,呼噜噜全吃了,然后担忧道:“洪叔,下次不要偷饼了,我可以吃草的。” “瞎说,那是饿得不要命了,才能吃的。”洪叔哪信他真能吃草。 “真的,我从小到大吃的草,比吃的饭还多。”炎奴认真道。 “你这孩子,撒谎都不会撒!”洪叔叹气,只道炎奴是怕他偷饼被抓,继而学会了撒谎。 他抚摸着炎奴的伤势,看得触目惊心。 “疼吗?” “之前疼,现在好多了。” 洪叔掏出锤子和凿子,想要把锁链撬开。 然而刚刚用点力,就听到叮的一声,在这夜深人静下,格外清晰。 吓得洪叔连忙看向巡逻队,好在没发现。 不能撬了,武者耳清目明,再大点声,他们一定听得见。 这是精钢锁链,看来救下炎奴,逃出茶山堡,是想都不要想。 “孩子,你服个软,求管事饶命,他说不定放了你。”洪叔苦劝道。 炎奴没有回答,只是反问:“洪叔你问到了阿翁的消息吗?” 洪叔只得撒谎道:“问到了,问到了,你阿翁还在军中,他年老体衰,只在后方打杂,这一年下来,都没上过战场呢。等胡蛮被击退,他就回来了。” “太好了,我一定要等阿翁回来!”炎奴欣喜若狂。 “对,所以你可不能死了,明天我求管事过来,你也一定要向他乞饶,他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说些好听的。” “好!我记得了!” 洪叔这才放心离开,留下炎奴再熬一夜。 第18章 济水之战 炎奴感受着体内因吃了蒸饼,而又再度澎湃的真气,咧嘴一笑。 他把自己最开始的真气,叫做‘锤子真气’,几个蒸饼吃下去,瞬息间就从周身穴窍中滋生。 不仅如此,还比耗尽前,又壮大了一成。 唯一让他困惑的是,妖怪姐姐教他的《泰皇白玉经》真气,没有恢复,也不知道是不是吃得不够多? “不管了,再练一次就是。” 炎奴开开心心地开始了练功,把恢复的锤子真气,又一次转化,形成两大气旋。 那两大气旋散功之后又重练,失而复得,生灭轮转,竟是比初次凝聚时,要更精纯磅礴了几分。 且随着锤子真气不断消耗转化,气旋则不断壮大。 这个过程中,伤势也在缓缓恢复,待锤子真气消耗殆尽,伤势又好了一成。 也不知过了多久,沈乐陵的声音再度传来:“炎奴儿,你练得很快嘛,不枉我传你《泰皇白玉经》。” “此功玄门正宗,炼精化气,你需要多吃些补药,才能练得快……可惜姐姐没有。” “这茶山堡穷得要死,密室里不是破铜烂铁,就是一些没用的经卷,姐姐只找到一些疗伤药,对你的伤势有用,对你的修行无益。” 沈乐陵深知《泰皇白玉经》这种玄门正宗功法的难处,它不是魔道功法,会根据人体的情况来抽取精华。 所以人体精华越少,修炼的越慢,必须要有天材地宝,大补丹药去固本培元。 贫苦百姓哪怕练个几十年,都难以一元淬体。 炎奴现在气血亏损,就更糟糕了,如此炼精化气,定然每个穴窍练出的内息细若游丝,气旋根本无法壮大! “来来来,把这些药都吃了。” 说话间,沈乐陵本人已经现身。 炎奴眼皮微抬,看见‘马教头’,站在自己身前,开了一瓶药膏,摸在他身上。 那药膏一抹,炎奴就觉得清凉透骨,伤口发痒。 “来,把这两瓶药吃了,你恢复得更快。”紧接着沈乐陵弹出两股水珠,放入两瓶药粉中调剂一番,便统统灌入他口中。 那两瓶药一进入肚子就消化没了,顷刻间,炎奴周身穴窍又充盈着锤子真气,精力旺盛。 “这是什么药?”炎奴惊奇地问。 沈乐陵淡定道:“生骨粉与融血散而已,加速恢复你伤势的。” 炎奴眨眨眼,没想到这两种药,他也能瞬间消化,并恢复真气。 “马教头!” 忽然一声传来,原来因为沈乐陵没有回避人,以至于附近的巡逻武者都赶过来。 “这贱民犯了什么事儿啊,搞得这么惨。”沈乐陵收起药瓶,面带困惑地迎了上去。 “嗨,这傻子得罪了廖管事,要示众三日,咦?还没咽气呐?”巡逻武者说着,发现炎奴还没死,有些惊讶。 沈乐陵一脸沉思:“是啊,我就觉得不对劲,这样的伤势,早该死了啊……难道……” “难道什么?”巡逻武者们神色一凝,他们都听说了,昨晚有一队人被妖怪杀了。 要知道,死的人都是和他们一样的武者,也在军中挂了籍,但还是死了,说明妖怪不怕他们的红尘火! 不怕红尘火的妖怪,这种不争的事实,让堡内武者人心惶惶。 “难道是那妖怪救了这贱民,保了他一命?”沈乐陵狐疑地扫视四周。 众武者也纷纷看向附近,周围夜深人静,远方几缕幽灯微光点缀,伴着几声夜鸦啼鸣。 此情此景,一想到妖怪可能在暗中窥视他们,寻找猎物,就不禁战栗。 沈乐陵语气微颤道:“不对劲,我有不祥的预感……” “噌!” 沈乐陵长刀出鞘,姿态凶厉,可是微微发抖的手,带动着刀片发出轻微的摇晃声,似乎是暴露了其内心的恐惧。 “刑场之地,咕唔……阴煞之气极重。”沈乐陵缓缓说着,话说半截,咽了口唾沫,众人看他竟已满头是汗。 眼见身为一流高手的‘马教头’,都如此紧张,悚然的气氛瞬间在众武者之间蔓延。 “这……这阴煞之气有什么讲究?” 沈乐陵艰声道:“阴煞之气可滋养邪祟,是以妖鬼邪祟最爱藏匿这等大凶之地……” “我料到昨夜的妖孽可能在此,便来查看,没想到你们还在这挂个将死之人,又添血光,阴死之气更甚……” “啊……”巡逻武者心里咯噔一下。 “妖……妖怪会藏在何处?” 众人把‘马教头’当做主心骨,却见他目光飘忽,似乎在躲避着谁的注视。 一只眼睛哪都瞟了,却就是没有看向场中心铁链锁挂的炎奴。 “莫非……”有武者连忙瞥了眼刑架。 如血人似的炎奴,双臂斜向上锁着,躯体自然垂下。 微低的脸庞粘着乱发,看不清表情,身上纵横交错的伤痕,在月色下狰狞恐怖。 一股寒风不合时宜地拂过,吹动其身体微晃。 那武者拔剑指着炎奴,脱口而出:“妖孽藏在他体内!” “找死!别说出来啊!”沈乐陵惊悚一声喊。 那武者脸色刷的一下白了,原来‘马教头’眼神飘忽,言语含糊,是不敢点破妖孽的藏身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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