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女孩儿也是华人,她先追求的谢洛生。 他们在一起两个月。 女孩儿的面容谢洛生已经记不大清了,梦里也笼着层雾,二人在校园的小径走着。 她说:“洛生,我们算了吧。” 女孩儿止住脚步,谢洛生愣了愣,垂下眼睛看着女孩儿,过了许久,女孩儿语气怅然,轻声说:“我们在一起,我都感觉不到你爱我。” 谢洛生性子淡,又忙于学术研究,上课,他们偶尔在一起牵着手吃个饭,走一走,亲吻都屈指可数,寡淡如白开水。 谢洛生在女孩儿面前平静如一汪深潭,女孩儿察觉不到谢洛生一星半点的爱意,这样一个人,不若及时止损。 他们和平分手。 谢洛生有些茫然,没有解释,只是冷静又理智地想,其实他对女孩儿是有好感的,不然也不会在一起。归根结底,他们要的不一样,女孩儿要书里浪漫汹涌的爱情,谢洛生自觉他没有,也给不了。 谢洛生再抬起眼,雾散了,面前的女孩儿换了人,个子高挑,一张妖冶漂亮的面孔,夹着点燃的烟,指甲嫣红,烟雾缭绕里对他一笑。 是容述。 谢洛生一下子就惊醒了,他睁大眼睛,天已经大亮了,光线自窗帘缝里漏出来,隐约能见是个好天气。 谢洛生回想着梦境,仍然觉得不可置信,还有点儿惊慌,容述是个男人,再漂亮,穿着旗袍,唱着旦角儿,也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 谢洛生此前十余载,从来没想过,他会梦见一个男人,还是一个那样古怪的梦。 这个人还是容述。 谢洛生起来时,容述也将起,二人打了个照面。 容述身上穿的是女士睡袍,腰带随意系着,露出白皙漂亮的胸膛,长发蜷曲,还带了几分睡意,有种雌雄倒错的慵懒。 容述看着清瘦,身体倒是实打实的男人躯体,线条流畅分明,恰到好处。 容述看见谢洛生,愣了愣,半晌才想起自己这公寓里还有一个人。 四目相对,谢洛生干巴巴地说:“容先生,早。” 容述随口嗯了声,他抓了抓头发,说:“去医院?” 谢洛生说:“今天休息,不用去医院。” 容述不咸不淡,“哦。” 二人无话,谢洛生又说:“昨晚上谢谢容先生,不然怕是要淋成落汤鸡了。” 容述道:“举手之劳。” 容述丝毫不在意谢洛生,可谢洛生却总想起夜里那个不能说的梦,如今梦中人就敞着睡袍站在他面前,谢洛生鼻尖都似闻到了淡淡的烟草味,搔得心尖儿都痒。 突然,一阵叮铃声响起,是雕花柜子里摆着的电话。 容述看了眼,就越过谢洛生拿起了话筒,隔的不远,谢洛生隐约听见是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叫了声,容哥儿。 亲昵又熟稔。 容述脸上没什么表情,斜靠着深色柜子,冷淡地应了声。 谢洛生想,他应该离开,可脚下却像生了根,心里说不清什么滋味。须臾,容述抬起眼睛,漫不经心的一眼看了过来,正对上谢洛生的目光。 谢洛生猛的想起韩宿说的,整个上海喜欢容述的数都数不清,耳边似乎又响起台下此起彼伏的叫喊声,声声都是容述,容老板,撕心裂肺,泣血似的,都是痴迷。 容述在台上,穿着戏服,浓墨重彩,女子似的福了身,眼里却是不可一世的,居高临下地俯瞰众生为他欢呼尖叫。 谢洛生如梦初醒,心头颤了颤,竟无端泛起了几分凉意。 后来谢洛生隔了半个月没有去茶楼听戏,除了医院里忙,还因为那个古怪的梦。谢洛生冷静地剖析着自己为什么会无端想起旧事,还梦见容述,是为色相所惑,还是倾倒于容述台上名角儿的风姿。 可无论他如何冷静,都品不出个理所当然,剖不清,道不明。 谢洛生一向明白自己要什么,活得清醒又理智,一如他要学医,十几岁就敢一人远赴异国他乡,数年如一日,从未改过初衷。 谢洛生在盥洗池洗手,细细地搓着修长的手指,隔间是几个人在闲谈,说起近来最大的一桩闹剧。 上海滩里有个张姓的少爷,迷容述迷得发了疯,真将他当成了女人,竟跑去堵他的车,还在茶楼里大声嚷嚷,说要容述嫁给他。戏班子里的人忍无可忍,叫来了巡捕,把人抓进巡捕房关了两天。 结果,出了巡捕房也不安分,后来还闯进了后台,拿出了枪,癫狂地说容述不嫁给他,自己就要容述和他一起死。 整个戏班子里的人都吓坏了,场面越发混乱,冷不丁的,几声枪响,响彻了偌大喜悦楼。 05 00:04:46 8 “伤口不要碰水,小心着些,痊愈之前忌口,不要吃辛辣刺激性强的食物。” 谢洛生侧身坐着,亲自给容述换药,一边轻声叮嘱。容述敞着半边胸膛,他肩膀缠了新换的纱布,脸上透着股子病态的白,唇色浅,越发显得神态淡漠。 管家容林一一记着,忍不住埋怨道:“先生,我早先就同您说,身边备着几个保镖,您偏不要。” “这回得亏那小子的子弹失了准头,要是——” 容述打断他:“林叔。” 容林顿了顿,叹了口气,看向谢洛生,说:“谢少爷,麻烦您了。” 谢洛生道:“您客气了。” 容述是昨晚上受的伤,晚间场的戏,直接就送了医院。 谢洛生跟着韩宿去了别的医院观摩一场手术,临到今天才知道,容述刚好就在他们医院就医。 第二天容述受伤的消息就登上了各大报纸,铺天盖地的,占据了各大版块。赶巧那天有个上海时报的记者在场,兵荒马乱里拍了几张照片,当中一张容述整条右臂都淌着血,将贵妃的戏服染红了,看着十足骇人。 所幸那枚子弹失了准头,打中的是容述的肩膀。 不多时,容林就离开了,病房里就剩了容述和谢洛生。 谢洛生扶了扶点滴瓶,公事公办一般,对容述说:“容先生,有事您可以摁铃,门外有护士,有其他不方便的,也可以叫我。” 容述看了他一眼,青年人穿着白大褂,身姿挺拔如竹,多了几分芝兰玉树的清俊,还有些不可言说的禁欲干净。 容述突然问他:“会有后遗症么?” 谢洛生道:“只要容先生好好将养,不会有后遗症。” 容述点了点头,客气地说了句多谢。他动了动手指,只觉整条手臂都泛着一阵无力又尖锐的痛。 容述住院了。 谢洛生心里藏了别的心思,如同雾里看花一般,自个儿还未捉摸透彻,可人大抵都有趋利避害的本能,嗅出了危险,再靠近,就要斟酌一二。 韩宿他们不知谢洛生心中迟疑,只当他是容述的戏迷,拿他开玩笑,说近水楼台,大可好好欣赏角儿的风采。 谢洛生顶年轻,性子却沉稳,由得他们玩笑,可闲暇时随意走几步,一抬头,人已经站在了容述的病房外。 谢洛生盯着紧闭的房门看了许久,进退维谷,将将转身想走,门吱呀一声开了,容述站在里头,看着谢洛生,脸上露出一点诧异。 谢洛生话快过脑子,说,“容先生,我来看看你的伤。” 欲盖弥彰。 容述目光落在他脸上,略略侧过身,道:“进吧。” 谢洛生看着容述的背影,懊恼地抿紧嘴唇,可心里又莫名地松了口气,抬腿跟了上去。病房是单独的病房,容述坐在病床边,拿左手挽起自己的长发,侧着受伤的右边转向谢洛生,说:“劳烦谢医生,帮我拿一下发绳。” 谢洛生循着他的目光看向病床边,是根款式简单的深色发绳,手工编织的。他拿着发绳,站在容述身边,踌躇了片刻,还是伸手挽住了容述的发丝。谢洛生小声说:“容先生,我来吧。” 容述看了他一眼,放了手,那捧头发就落在了谢洛生的掌心。长发柔软,贴着掌心微微凉凉的,隐约间还能闻着极淡的香味。谢洛生家中只有一个哥哥,从来没有给人绑过头发,乍一握着,竟有点儿无措忐忑。他一紧张,手里就不自觉地用上几分力,容述抽了口气,谢洛生一慌,当即松了声,“对不起,容先生。” 容述没恼,只哼笑了声,说:“紧张什么,没给女朋友绑过头发?
相关推荐:
我以力服仙
穿成炮灰后和灰姑娘he了
赘婿
军师威武
归宿(H)
姑母撩人
将军夫夫闹离婚
重生之霸婚军门冷妻
寡妇门前桃花多
祸国妖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