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临走前,赫惟向浪费掉的生日蛋糕道歉。 茶几上的蛋糕只吃了四分之一,赫惟看着那上面颜色已经微糊的蓝色妖姬奶油花,惋惜:“这么好看的蛋糕,等你过生日我也要订他们家的。” “好,你说了算。”程茗开了车门,帮赫惟护着脑袋。 “饿了抽屉里有巧克力。”程茗开动车子。 赫惟打开抽屉,看到那几盒,“什么啊…”神经病啊。 “上周我室友和女朋友去泰国玩,给我们带的特产。”程茗一本正经。 “狗屁特产啊,你们男人心真脏。” 程茗笑笑,放起车载音乐,人也跟着唱起来。 程茗去接机,留赫惟一个人躺在后座补眠。 作为京市本地人,程茗家境殷实,高考完的暑假就考了驾照,分数一出来,纪柏煊就带着他去提了辆车。 大学生日常用车,程似锦特意叮嘱别给他买太高调的车,因此最后选了辆白黑配色的牧马人。 后座空间大,尽管赫惟如今身高已过170,平躺也远远够了。 车里音乐继续放着,赫惟的神经越发松快。 不知过了多久,后车门被拉开,她听到程茗阻止道:“舅舅你坐前排吧,后面小惟在睡觉。” 紧接着后备箱被打开了。 赫惟醒了,动了动脖子,看见后座车门被再度关上,纪柏煊上了副驾。 她抱起抱枕,整个人坐了起来。 “大中午的还没睡醒,昨晚做贼去了?”纪柏煊还是那副家长的派头,仿佛训女儿。 赫惟顺着声音望过去。 纪柏煊脱了外套,内里只简单着一件衬衫,发丝被打理得一丝不苟。他骨相优越,眉骨突出,鼻梁高挺,下颚线稍显锋利,总给人一种冷峻的感觉。 觉察到后方灼灼的视线,纪柏煊扭过头去看赫惟。他戴着一副金丝框眼镜,薄唇紧抿着,看不出任何情绪。 和赫惟想象中的一样。 “昨晚熬夜熬夜打游戏来着。”她也谎话信手拈来。 纪柏煊扭头看见程茗右侧脖子上那片红,伸手去翻了翻他的衣领子。 “这怎么回事?昨晚又出去鬼混了?” 程茗委屈,“什么叫鬼混?还又?我什么时候…” 纪柏煊义正严辞,“你妈说这个学期你周末很少回家,给你打电话十回有九回你都接不到,不是在外面鬼混是什么?” “苍天啊,舅舅你看看天气预报,看看北京这两天下不下雪。”天大的冤情呐! “少和我贫,你这脖子怎么回事儿?” 凑近些,纪柏煊皱眉:“你这身上什么味道?刚从林妹妹的房里出来么,香里香气的。” 程茗抬手闻了闻,是樱花味身体乳的味道。 程茗照了照镜子,云淡风轻道:“这衣服是我室友的,估计他上回穿了没洗,香水味吧可能。” “怪不得我感觉脖子痒痒的,这怎么还红了一片。”程茗装傻,继续开车。 “自己没衣服,要穿室友的?是正经的室友么?”纪柏煊思维发散,对他的解释持怀疑态度。 “正经正经,我那几个室友都是大大滴良民。不信你问小惟,她都见过的。”程茗方向盘转得飞起。 赫惟接话,“是,哥哥那几个室友,和舅舅你一样的正经。”女孩子投怀送抱都可以清醒着拒绝的那种。 纪柏煊没听出赫惟的话里有话,伸手去开副驾驶的储物箱,企图找瓶水喝。 飞机上为了避免上厕所,他只喝了两杯水。 然而。 水没有看到,看到几盒杜蕾斯。 如果不是那logo太过深入人心,纪柏煊还以为是赫惟最爱吃的巧克力呢。 什么狗屎产品设计! 品牌方不会以为这很有创意吧? 无聊。 纪柏煊抬眼看向程茗,不禁觉得好笑。 二十四岁谈个恋爱多正常,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至于藏着掖着么? 他轻咳了声,提前表态:“如果是谈恋爱了就老实跟家里说,你爸妈都开明,男的女的…只要你们真心相爱,谁还会拦着你不成?” 第2章 以后你就当他是你亲哥。 *月亮* 赫惟记事以来家里便只有父亲赫远征一个人。父亲是个孤儿,因此赫惟也没有爷爷奶奶或者其他父辈亲戚。 关于母亲,赫惟知道的信息很少,小时候赫惟每次找妈妈,赫远征都变着法子骗她,后来骗不过了,才告诉她妈妈其实早就不在了。 赫惟的妈妈死得早,不知出于何种原因,赫远征甚至不愿透露她的名字,因此赫惟也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 但是人人都说,赫惟长得不像赫远征,应当是随了妈妈,由此可见对方必定也是个大美人。 赫惟也曾经猜测过也许妈妈还活着,也许她只是抛弃了她和赫远征,也许某一天她就能在放学回家的路上看到一个精致的女人含情脉脉望着她,和她说她是妈妈。 但是没有,赫惟找不到任何可以佐证的信息。 她就那么抱着一丝幻想,长大了。 十一岁那年,周围有户人家丢了孩子,报警也没有找到。赫远征说那孩子十有八九是被拐卖了,找到的概率十分渺茫,叮嘱赫惟平时注意安全。 那之后赫远征终于下定决心买了房,并且坚持每晚都去学校接赫惟。 赫远征是政法大学的一名法学老师,偶尔不得空的时候会拜托自己的学生去接她,那两年赫惟见过很多赫远征的学生,纪柏煊是唯一的男性。 赫惟是女孩子,如果不是特别信任的学生,赫惟相信赫远征绝不会安排他来接自己。 二十四岁的纪柏煊有一副几乎可以令所有女生痴迷的皮囊,赫惟也是女生,尽管她只是一个小女生,却也有自己的审美。 印象深刻的是他的眼睛,亮晶晶的,比那一年初雪时落在窗台上的雪花还要干净,却又漫出来彻骨寒意。 那天赫惟经由班主任转达,知道了晚上会有赫远征的一名学生来接她放学,她迈下台阶的时候就看到了不远处倚着树等待的男人。 她当下莫名有一种直觉——这个男人,是在等她。 走近了就看到纪柏煊那张脸。他的眼眸在傍晚的雾气中显得润泽,抛光完美的琉璃一般,倒映着霞光,立在那棵槐树旁,像是为破除黑夜而来的一抹晨曦。 可当他开口说话的时候,他就融入了黑夜。 天仿佛是一瞬间黑下来的。 “你是赫教授的女儿赫惟?” 纪柏煊俯视她,在看到她点头的动作以后,没再说一句废话,抬起步子就指了指旁边车位上停着的一辆车,说:“以后你爸没时间来接你的时候,我让司机来接你,你记一下车牌号。” 实际上她并不需要刻意去记车牌号,因为这样的车,京A8开头的车牌号,她从未在校门口看到过第二辆。 赫惟还是点头,心里隐隐开始拿他和之前那位姓钟的姐姐作比较。 虽然赫远征一直纠正她让她叫阿姨,但她私心里总觉得那样会把人家叫老,还是叫姐姐比较礼貌。 钟姐姐虽然没有专车接送,只是陪着她一起坐公交,但起码人家会掂一掂她书包的重量,和她开玩笑地说:“上小学就要背这么多的书,以后上中学还了得。” 然后主动背过赫惟的书包,和她聊一些自己上小学时的趣事。 纪柏煊不会和她开玩笑,甚至一路上和她再无交谈,全程闭目养神。 纪柏煊将赫惟平安送到赫远征身边,赫远征一脸和善的微笑,让赫惟称呼他作“叔叔”。 赫远征身边的叔叔们实在太多,为了区分,赫惟叫他“纪叔叔”。 赫惟问赫远征:“你的学生,看着不过二十出头,为什么要叫叔叔而不是哥哥?” 赫远征没有给她一个能说服她的理由,只说:“他平时都叫我哥,你自然要叫他叔叔,如果他管我叫叔叔,那按照辈分你才可以叫他哥哥。” 老一辈的人讲究纲理伦常,规矩太多,是以赫惟每次都不情不愿地管纪柏煊叫叔叔。 那时候有赫远征镇着,赫惟几乎能算得上是个乖孩子。没妈的孩子懂事早,除了偶尔生个小病,她没让赫远征操过太多心。 第二年赫惟小升初,赫远征忙于评教授职称,有段时间几乎是他的学生们轮着来接她放学。 这其中属纪柏煊来的频率最高,有时候他人不在车里,但那辆车隔三差五就会出现在赫惟学校门口。 也是这一年,赫惟跟着赫远征搬进了新房,一套四室一厅、南北通透的大房子,小区治安也很好,离赫远征的单位就隔两个红绿灯,只是离赫惟的学校更加远了。 放学路上的时间被拉长,赫惟一开始还试图和纪柏煊找话说,后来被他冷冰冰的语调劝退了,装了大半年的哑巴。 赫惟一直不喜欢这个纪叔叔,直到…… 没有直到,她就是不喜欢他。 但是越不喜欢一个人,就越发会不自觉地关注他。 据赫惟了解,这一年纪柏煊本应研究生毕业,然后他会出去实习,从赫远征委托接女儿的名单中被剔除。 就像之前那个姓钟的姐姐一样。 可是没有。 更离谱的是,那个暑假以后,纪柏煊更是借宿到她们家里,占领了唯一的一间客房。 因为没有亲戚,客房几乎就是个摆设,赫惟有许多不可告人的东西藏在里面。得知纪柏煊要在她们家里常住的时候,赫惟着实心慌了一阵。 好在纪柏煊没有翻别人家的习惯,赫惟观察了一段时间终于松了口气。 后来赫远征告诉赫惟,纪柏煊的专业课成绩不及格,延期一年毕业。 也是这一年,纪柏煊的父亲纪远忠突发心梗去世,两个叔叔为在集团争权兄弟反目。最后遗嘱一公布,所有的股权尽数进了纪柏煊的口袋,他拿着一张硕士结业证成为了纪氏集团新一任董事长,年仅二十五岁。 叔叔们家里家外都没有儿子(作者并不爱男,文中人物观点不代表作者,不要上升不要扣帽子!这里是男主家族有重男轻女思想,只是想说明很多豪门普遍存在这个现象,是讽刺!不要杠!现实社会就是一个巨大的爱丁堡。)爷爷自然是站在纪柏煊这一边的。 爷爷看好纪柏煊,他从前的那些旧部纷纷看懂了局势,隔三差五到纪家喝茶叙旧,总要寒暄两句,夸一夸纪柏煊。 纪柏煊因此被爷爷勒令每日晨昏定省,除了去公司,其他时间基本都待在家里。 那之后,赫惟很长一段时间再没有见到纪柏煊。 她甚至以为在她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她们就已经见过这辈子的最后一面了。 谁知命运的玩笑说来就来,某一天放学赫惟没有等到赫远征来接自己,也没有等到他的任何一个学生,最后是她自己回的家。 后来的几天,都是她自己一个人回家。 赫远征失踪了,从那天开始。 妈妈没有回来,爸爸也不知道去哪里了,赫惟突然就变成了一个没有人要的小孩。 直到某天,纪柏煊又一次出现在赫惟学校门口,他撑着把黑色雨伞,伞柄老长,遮掩住他那双饱含怜悯的眼睛。 赫惟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因为他身旁的那辆车。 “是我爸爸让你来接我的么?”赫惟扬着下巴,还是不愿接受赫远征失踪的事实。 赫远征失踪得毫无预兆,学校报了警,警察也来家里了解过情况。邻居们都在传赫远征是犯了什么事儿畏罪潜逃了,只有赫惟始终不信谣不传谣。 赫远征才不会犯罪呢,他自己就是法学老师,没有人比他更懂法守法。 可是她没办法堵住自己的耳朵,流言像病毒一般无孔不入,她隐约听到“间谍”两个字,可这个词和赫远征又有什么关系呢? 赫惟想不通。 “是。”纪柏煊将伞倾斜过去,遮过赫惟的头顶,第一次温和耐心地和她说话。 他说:“在你爸爸回来之前,我会帮忙照看你。” “我爸去哪儿了?”赫惟最不解的还是这个。 赫远征没有任何理由留她一个人不管不顾,指望一个非亲非故的学生来帮着照顾女儿。 伞外有细碎雪粒飘落,覆在车窗上,模糊了那一整个冬天。 赫惟在纪柏煊撑着的伞下,第一次被他牵起了手。 赫惟的手很凉很凉,纪柏煊问她:“这几天你都是自己一个人住吗?衣服是不是没有穿够?” 这两个问题毫无关联,赫惟却知道他想问什么。 “这几天邻居家的阿姨晚上会陪我住,我不害怕。”她由着纪柏煊攥紧她的手,接受他传递过来的那一丝不明显的温暖。 “我穿了羽绒服,看着不厚,其实很暖和。”赫惟说:“穿衣服什么的,我爸以前也不管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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