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这个元赐娴……!” 恰此时,房门被叩响。 外边宣氏震惊难言,默了半晌才得以开口,朝里问:“儿啊!你将元家小娘子藏屋里了?” 第10章 会情敌 陆时卿霎时住嘴,僵愣在原地。 等他回神,请宣氏进,时辰已漫长得有些可疑。 宣氏一进屋就东张西望起来,第一眼看他床帐,第二眼看他桌底。 陆时卿头疼不已:“阿娘,没有谁在里边,您……”他克制着没动气,“来,您坐下歇歇。” 宣氏满腹狐疑地坐下,道:“那你神神叨叨的,跟谁讲话?” “我……诵书。” “哪个书上还写了元小娘子,你当阿娘好欺?”她觑他一眼,突然问,“阿娘问你,韶和公主叫什么名?” 这怎么又扯上韶和公主了?他一面亲手给宣氏斟茶,一面答:“儿怎会记得。” “早些时候的岑三娘呢?” 陆时卿一脸“岑家还有三娘吗”的表情。 “那柳七娘,叶四娘,白六娘,沈九娘呢?”见儿子脸上明明白白写着“这都是打哪来的”,她愈发笃定道,“记不得吧?谅你也记不得这些个向你抛过枝条的小娘子!” 陆时卿点点头。他不单记不得,甚至怀疑这些都是阿娘眼下信口编的。 宣氏铺垫完了,终于扯着正题:“既然如此,你怎就记得了元家小娘子叫什么?” 陆时卿一噎。 他哪里知道自己是怎么记得的。先前在马车里一时情急,不知怎得就脱口而出了。他记性又好,过了嘴的名儿,想忘也忘不了。 想到这里,他蹙蹙眉,暗道不好。 见他答不上,宣氏冷哼一声:“阿娘可都差人打听清楚了。如今整个长安城闹得沸沸扬扬,都晓得有个谪仙神女般的人儿驾了匹金灿灿的宝马亲送你回府。你还敢瞒阿娘酸梅汤的事?”说罢不等他解释,便击了击掌。 一名丫鬟从敞开的房门进来了,手中端了个玉盘,上边赫然便是元赐娴送来的酸梅汤,只是换盛在了陆时卿惯用的白瓷碗里。 陆时卿满眼错愕。 “汗血宝马多稀罕,阿娘还是清楚的,放眼长安,也就韶和公主有一匹枣红的,元家有一匹淡金的。送这酸梅汤的,不是元小娘子是谁?”宣氏说完叹口气,“当年阿娘寻死觅活非要嫁给你阿爹时,也是如此做小伏低,雪里送炭柴,暑中熬凉汤……哦,早些年的藏冰不如眼下好得,阿娘因此颇费一番心机……” 她说着,拿巾帕揩了揩并不存在的眼泪,哽咽道:“你既已收下,又何至于转手他人,辜负人家元小娘子的一片心意!若换作阿娘,如此遭遇,必要伤心不止,流泪三千……!”说罢,她凤眼一眯,纤手一扬,“这汤阿娘给你验过了,没毒,喝!” “……” 陆时卿垂目瞧着那碗酸梅汤,良久,皱了皱鼻子。 有时,他也跟陆霜妤一样,怀疑自己是不是被人从桥洞底下捡来的。因为他的阿娘可能不记得了,他不吃酸食。 …… 很可能伤心不止,流泪三千的元小娘子还真遭遇了挫折。 宣政殿三日一朝,而陆时卿呢,隔日便要当差随侍徽宁帝,顺带教十三皇子读书习文。她掐指一算,往后这半月,他至多只四天可能整日不出府门。如此看来,她逮人的机会该数不胜数才是。 但偏偏接连几日,她都没能摸着他的踪迹。 大概是陆时卿换了路子躲她。倒还挺能耐的,这个坊钻到那个坊,泥鳅似的滑不留手。 她百无聊赖坐在园中乘凉,随手摘了几朵花,将花瓣一瓣瓣择了丢进池子里去。 姜璧柔在一旁陪她,哭笑不得道:“我的小祖宗,你倒是怜香惜玉点,莫要折腾这些花了。” 她叹口气:“我怜香惜玉了这些花,谁怜香惜玉我呀?” “这不是有六皇子吗?昨日,你阿兄与他朔朝上碰着了。人家见了你阿兄,一点脸色没摆,只道无缘便罢,也不强求,只是如你心意有变,亦愿再候佳音。你说,如今你爱慕陆侍郎的事闹得满城皆知,人家都丝毫不在意,岂不真是对你情根深种?” 元赐娴也听兄长说了这事,当下皱眉道:“都是贵人的场面话罢了。” 姜璧柔盯她看了一晌:“赐娴,你可是对六皇子有什么偏见?这良人难觅,你日后可莫要悔。” 元赐娴一滞。她这个嫂嫂,看起来像真不晓得兄长与郑濯在谋什么路。也不知是元钰瞒得太好,还是姜璧柔当真太单纯。 她道:“阿嫂甭劝了,我就是喜欢陆侍郎。”完了还补上一句,“喜欢得不得了!” 她说罢似乎觉得无趣,继续低头择花,不一会儿,却见拾翠疾步走来。 元赐娴抬头问:“怎得,可是有了陆侍郎的消息?” 拾翠摇头:“小娘子,贵客来访。” “哪门子贵客?” “韶和公主。” 她“哦”了声,疑惑道:“韶和公主是谁?” “便是拣枝此前与您提过的,早先下嫁侯府,后来守了寡的那位嫡公主。”拾翠提醒完奇怪了一下。这位贵主可说是小娘子最强劲的情敌了,这么要紧的事,怎得她却不上心呢。 元赐娴这下记起来了,恍然大悟道:“是她啊。”又问,“她来我元府做什么?” “婢子不清楚,只知贵主点了名想见您。” 元赐娴便捎上拾翠和拣枝,一道去了正堂,一眼瞧见正中上首坐了个一身浅绯色骑装的女子,束男子发髻,未施粉黛,相貌平平,左眼下边一点黑痣。 她上前给人行万福礼:“赐娴见过贵主,贵主金安。” 元赐娴举止端正利落,丝毫挑不出错。 下首却施施然站起个人来,声色清淡道:“县主恐怕行错礼了,这位是我的贴身婢女。” 她闻言偏头望去,只见下首也坐了个一模一样打扮的女子,看容貌五官,确与那所谓婢女有别云泥,杏脸桃腮,很是一副娇娇惹人怜的模样。这一模一样的黑痣长在她眼下,才称得上是颗添彩的美人痣。 元赐娴倒不明白贵人一上来就整这出是何意,毕竟给婢女行个礼也不会叫她少块肉。她淡笑了一下:“恕赐娴眼拙,这样一瞧,果真是贵主姿容……略胜一筹。” 郑筠脸色稍稍一变,很快复又笑起:“县主请坐。”说罢给上首婢女使了个眼色,示意她退回规矩的地方。 元赐娴便将她迎回了上首,坐在对头问:“贵主光临寒舍,不知所为何事?” 她摇摇头:“无事,打马路过胜业坊,想起这些日子,阿爹常提起你,便过来瞧瞧。” 元赐娴眼底微露意外之色:“幸得圣人惦记,赐娴受宠若惊。” 两人你来我往说了几番客套话,郑筠看了眼外边当空的日头,道:“时候不早,我该回宫看着十三弟用膳了,这孩子顽劣,宫人都捉不住他。” 元赐娴不动声色起身相送,心里悄悄转了个念头。 听说十三皇子的生母是个婕妤。四年前,这温姓婕妤早逝,刚足月的皇子便过继给了当时的德妃,如今的梁皇后。 郑筠既是梁皇后所出,想来当与这个弟弟关系匪浅。但她在梦里却不曾听闻韶和公主的消息,也不知她后来如何。十三皇子登基,她这个长公主大抵也得了荣宠富贵吧。 行至府门,郑筠脚步一顿,回头道:“县主何日得闲,便来宫中望望阿爹。他老人家昨日还念叨,说你来长安也有大半月了,竟不曾记起他。” “圣人日理万机,不得召见,赐娴哪敢随意叨扰。如今既有贵主相邀,便不客套了,过几日一定赴约。” 过几日,趁咱们陆侍郎在宫里的时候,一定赴约。 小剧场: #陆侍郎与镜子不得不说的故事# 陆侍郎:魔镜,魔镜,告诉我,谁是这长安城最美的人儿? 魔镜:全长安最美的人儿就是你,侍郎。 陆侍郎:魔镜,魔镜,告诉我,谁是这长安城最美的人儿? 魔镜:回侍郎,是澜沧县主。 第11章 面圣 元赐娴挑了陆时卿随侍徽宁帝的日子进宫,一到丹凤门便得了郑筠相迎。 宣政殿还未散朝,郑筠便提议领她到宫里边四处逛逛。元赐娴点头应下,与她共乘一顶轿撵,见她依旧一身男儿装,随口问:“贵主平日爱好骑射?” 郑筠摇头:“算不得爱好,强身健体罢了,倒是不如县主技艺精湛。” “贵主过奖。” 自打郑筠来过元府,元赐娴便留意起了此人。她听说这位贵主生性文气,只是昨年初春意外落了次水,险些歇养不过来,后得了太医勤练筋骨的嘱咐,便学起了骑射把式,如今常作儿郎扮相,与贵胄子弟们一道打马出游。 元赐娴倒觉得,这些个玩闹事,与这位贵主的气质挺不相符的。 郑筠莞尔道:“你不必一口一个贵主,我与你也算见了三回,如此便太显生疏了,叫我韶和吧。” 元赐娴偏头看她,微有不解:哪来的三回? 郑筠解释:“我听霜妤说,昨年初春,是你在漉桥救了她?” “是这样不错。” “那就是了,当日我也在场。” 元赐娴想起来了。当日桥栏边站了两名娘子,她因力不能及,只拽着了一个。原来落水的那人是郑筠,难怪当时瞧见一群侍从下饺子似的噗通噗通往下跳。 她正作回想,又听郑筠讲:“得亏你刚巧去到漉桥,救了霜妤……”她说到这里一顿,见元赐娴未接话,才笑了一下继续道,“否则我的罪过便大了,毕竟当日,是我主动邀她一道出游的。” 元赐娴觉她这一串话茬拗得生硬,落在自己脸上的目光也是一股浓郁的探寻味,当下不大舒服地撇过头去,牵了下嘴角道:“没能顺带救了贵主,是赐娴之过。” 郑筠尴尬地收回目光,跟着笑了下:“何过之有?何况我也无碍。” 季夏时节,余热未消,日头依旧十分毒辣。轿撵上虽悬挂了幔帐以作荫蔽,却到底不如屋里凉快。 元赐娴怕热,根本没心思赏景,何况这大明宫真正好看的风光都在里边,郑筠却一直与她在外围走来绕去,她便更是无趣。倒难为这位贵主还兴致颇高地指指点点。 她一路有一搭没一搭地回话,等宫人回禀说圣人已下朝,连忙奔了“救星”去。郑筠也未留她,与她话别便由她走了。 …… 元赐娴跟宫人去了紫宸殿的前堂。这里是徽宁帝日常起居的地方,碧瓦朱甍,雕栏玉砌,一砖一石都耀目奢靡。 入殿门后,远远就见圣人埋首桌案,似在阅览公文。下首位置坐了深绯官袍的陆时卿,时不时答圣人几问,偶尔抿上一口茶,很是闲适的模样。至于研磨、拟文之类的杂事,好像根本用不着咱们陆侍郎动手。 元赐娴第一回 晓得,竟还有如此惬意的随侍法,简直比帝王过得还舒坦。 待走近,她看了眼陆时卿手边的茶瓯,发现果真与徽宁帝案上那只样式不同。 一般臣子进不到紫宸殿议事,此人非但朝进暮出,还因特殊癖性,在这里配备了专门的茶具,真是被纵得毫无章法。 但徽宁帝瞧上去着实很喜爱这个臣子,听他说了句什么,便放声大笑起来,言语举止间犹待亲子。 见元赐娴走近,两人才停了笑谈。陆时卿垂眼抿茶,一副没瞧见她的模样。 她偷瞄他一眼就挪开,向上首行礼。 徽宁帝请她在陆时卿对面落座,眉毛挑得老高:“赐娴方才第一眼瞧的,似乎不是朕?” 她也不遮掩,笑答:“陛下明察秋毫,赐娴瞧的是陆侍郎。” 他听了大笑,一面偏头问陆时卿:“朕这表外甥女,可是可爱得很?” 陆时卿抬起眼皮。 元赐娴在对头撑腮瞧他,半晌,听他无波无澜地道:“陛下明察秋毫,您说可爱,便是可爱吧。” 他答得不情不愿,她却似乎很受用,冲他眨眨眼:“多谢陆侍郎夸赞。” 陆时卿撇开眼不看她。 徽宁帝瞧两人一来一往,大抵觉得有趣,便干脆搁下了公文,与元赐娴话起家常来,先问她父母近况。 她答:“家母身子康健,家父经上回与南诏拼死一役,新伤累旧伤,筋骨难免不如从前,不过也算歇养得不错。”说罢愁眉苦脸叹了口气,“都怪赐娴,惹出了那样的祸端,害陛下您寝食难安,日夜记挂。” 徽宁帝摆摆手:“是南诏欺人太甚,如何能怪你。” 她像得了宽恕一般,连忙附和:“陛下说得对极了!这个南诏太子实在过分,您说他若长得与陆侍郎一样俊俏也就罢了,偏却是那般贼眉鼠目!得亏您疼我,宁愿兴兵迎战,也不肯将我远嫁!” 徽宁帝见她如此感恩戴德,神情不免自得起来:“不过费几个兵卒罢了,你是朕的表外甥女,朕不疼你,疼谁去?” 元赐娴面上笑得娇憨,低头却露一抹不易轻察的讥嘲。 陆时卿不好觑徽宁帝,便觑了她一眼。两个戏精凑一块,假情假意得叫他都不忍听。 大殿里边和和美美,几番家常话过,元赐娴又跟徽宁帝讲起滇南的山水风光,说得那叫一个生动有趣,活灵活现,到了最后却猛然一个转折:“但赐娴觉得,还是长安城最好看。瞧瞧这儿的屋舍,严整开朗,合了最正统的大周风韵,绝不是姚州那处浮于表面的富丽可比的!” 这一番欲扬先抑,悬崖勒马的好功夫,真美到了徽宁帝心坎里去。 他心里边欣慰,一高兴就说:“既如此,朕便下旨,仿照大明宫的楼阁样式,给你在姚州盖一间府邸怎么样?” 这哪是盖府邸,恐怕得造出个小宫殿来吧!如此大兴土木,却真是咱们圣人做得出的事。 元赐娴心中生厌,面上却不露,一阵喜色过后,很快又是眼底一黯。 徽宁帝觉得奇怪,敛了色刚要发问,就听她蹙眉道:“如此自然是好,可是……”她抬起点眼皮子,看对头的陆时卿,“可是倘使姚州有富丽堂皇的府邸,长安有风流倜傥的陆侍郎,赐娴就不知该作何抉择了……” 徽宁帝一愣之下,大笑起来。 被拿来与砖瓦作比的陆时卿脸色不大好看。这俩人真当他不在吗? 等圣人笑完,她苦着脸道:“这盖府邸的事,陛下还是容我再考虑考虑。”说着,又娇羞地看了陆时卿一眼。 徽宁帝见状无奈摇头。女儿家的心思太明显,他这年逾半百的老头都觉自己杵在这里十分碍眼了。 他沉吟一会儿,跟陆时卿说:“赐娴离京多年,想来已不记得多少长安风光。陆侍郎今日不必去教泓儿念书了,就陪朕这表外甥女到城里边四处转转吧。” 陆时卿面色一僵。 元赐娴微露窃喜,柳眉一扬,得意洋洋地问:“陆侍郎,怎得,您想抗旨吗?” 徽宁帝笑了一声,学她语气道:“陆侍郎,怎得,你想抗旨吗?” 第12章 长安西市 陆时卿绷着张脸出了紫宸殿,跟在元赐娴身后一言不发,一路到了宽绰的宫道,见她突然停下,回身笑问:“陆侍郎,咱们去哪?” 他抬起点眼皮:“随县主高兴。” 元赐娴沉吟一会儿:“那去您府上好不好?这样我最高兴。” “……” 见他眼色冷了几分,她很快道:“我跟您说笑呢。”说罢继续往前走。 陆时卿跟上,过不一会儿见她又停了,回过头仰着脸凑到他耳边,小声问:“陆侍郎,有个问题,我想请教您很久了,一直没机会——外边传言说您不好女色,喜男风,究竟是真是假?” 如果是真的,提早告诉她一声,她还是不白费力气了。 陆时卿偏头,飞了个眼刀子过来,看看她快要碰着他肩的下巴,隐忍道:“县主,您的脂粉,好像抖在我肩上了。” 他是嘴毒惯了,想故意说点难听的,好叫她自重,却不料她脸比墙厚,不退反进,不过僵了一瞬,便笑嘻嘻道:“哦,对不住,我给您吹干净。” 说着,象征性地往他一粒白屑不见的肩头吹了几下。 这几口气,准确无误地喷到了陆时卿的耳垂。他瞳孔一缩,痒得抖了一下,下意识往外躲开一步,神色尴尬。 元赐娴一愣。她是不甘被他三言两语打击,才偏做些没脸没皮的事,不想效果如此出乎意料。她抬眼盯住他耳根一抹可疑的红晕,突然觉得他不必回答了。 她知道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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