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回了孤儿院。 谁知短短半年,竟早已物是人非。 “院长走了。”秦雨靠在爬满青苔的院墙边,抬头看星星。 她指给赫远征看,“听说人死了以后会变成天上的星星,爷爷、奶奶、爸爸、妈妈、还有院长,她们一个一个都去了天上。” 赫远征不信这些,纠正她,“人死了会被埋在地底下,时间久了会腐烂,会被生态系统里的分解者分解掉,最后变成一具白骨。” 他上了几天初中,领到了初一课本,在生物书里看到过这部分内容。 秦雨阴冷的眸子看向他,揪住他的衣领子,恐吓他,“我不许你瞎说,再瞎说我就揍你,把你打成一具白骨!” 赫远征砸砸嘴,不敢忤逆她。 院长走的那年只有四十七岁,白血病,不治之症。 秦雨时常看着她鼻血如注地流下,她用湿抹布怎么擦都擦不干净。 她经常哭,抱着院长号啕大哭,可越到后面眼泪越少。 秦雨悲哀地发现,生病去世竟然比意外离世要消耗眼泪,怪不得有句话叫长痛不如短痛。 她以前也没哭过那么多回。 赫远征说人的一生注定要流两升眼泪。 而她的眼泪如果在小时候就流干了,那么长大以后就都是好日子。 秦雨笑了,“女孩子能有什么好日子,小时候照顾弟妹,长大了生儿育女,照顾丈夫孩子,还要赡养公婆,一辈子都是吃不完的苦。” 赫远征安慰她,“你才十二岁,说不定将来有机会被人领养走呢,去个富裕善良的好人家,以后不就都是好日子?” “被领养就能过上好日子吗?你也被领养过,这半年你过得好吗?”秦雨看着他手上的烫伤疤,联想到他被再次撇下的遭遇,不用想也知道他这半年过得是什么日子。 “起码有学上,有书读。”赫远征只有这一个愿望。 孤儿院里的教育水平有限,智力健全能接受教育的孩子有十来个,年龄参差不齐,都混在一起上课,给她们上课的老先生根本无法顾及到每一个。 秦雨摇摇头,“上学有什么用?我答应了院长要帮她照顾这些弟弟妹妹,就算有这样的机会我也不走。” “知识改变命运,读书当然有用了。” 赫远征不知从哪儿折的一根狗尾巴草,戳在秦雨的脸上。 “以后如果有机会,你一定要走,去上学。”赫远征主动揽下责任,“我比你大,又是男孩子,我还跟院长姓,照顾她们的任务我替你做。” 小孩子总是无所畏惧,不明白这些话的重量,却说到做到,一诺千金。 时间在混沌中慢慢流逝,一晃就到了三年后的夏天。 1993年,秦雨被一对夫妻领养,带回了北京。 分别的那天,终于没有下雨。 赫远征送她们一家去车站,祝她今后的生活都能雨过天晴,天天都是好天气。 那时候的她们谁也没有想到,三年以后再见面,会是在那样一个慌不择路的雨夜。 领养秦雨的是一对中年夫妻,四十多快五十岁,男人叫王贵平,是政//府机关里的一个小干部,女人叫吴艳红,是中学老师,两人居住在北京市西城区三里河三区,是左邻右舍公认的老实人。 两人是原配夫妻,结婚多年,因为妻子习惯性流产一直没孩子,寻以求药多年未果,才决定回老家领养一个孩子。 老家发展缓慢,贫困人口多,很多留守儿童一辈子也没去过北京,秦雨是万里挑一的幸运儿。 一路向北的时候,她就没想过再回那个小县城。 那里,她留恋的人都去了天上,现在只剩一个赫远征。 到了北京,秦雨适应了大城市的生活,开始给远在宁安县的赫远征写信。 无外乎督促他照顾院里,少打黑工,看书写字的时候眼睛离书本远点儿,这些鸡毛蒜皮。 赫远征偶尔也给她写信,逐一向她汇报院里的每一个孩子,让她放心在北京过好日子。 住上了大房子,有自己的房间,每顿都有肉吃。 日子当真像赫远征祝愿的那样一点一点好起来,直到…… 1995年末,王贵平升了职,一向在老婆面前低三下四的男人突然有了脾气,开始喝酒和晚归。 偶尔喝多了酒还摔东西,这在前两年是前所未见的事情。 秦雨开始害怕,给赫远征写信的时候提到男人出息了就变坏,字里行间有心疼吴艳红的意思。 赫远征过了很久才回信,说他半工半读上了夜校,明年他就可以参加高考,考上了就能去北京上大学。 心里全是美好畅想和期待。 秦雨也为他高兴。 孤儿院来了新的院长,而长大的她们终将飞出牢笼,走向更广阔的世界。 秦雨答应他好好学习,将来也考大学,考北京的大学,考他念的大学。 可是这一天没等来,秦雨的噩梦就开始了。 那天吴艳红班上有个学生丢了,她配合警方寻找,半夜了还没有回家。 秦雨写完作业看到外面下雨了,关紧了门窗拉上窗帘才去洗澡。 雨天室内闷热,秦雨洗完澡出来头发还在滴水,肚子饿得咕咕叫。 平时这个点儿,吴艳红会给她煮碗面,或者蒸一碗鸡蛋羹,今天她人不在,秦雨只能自食其力。 在厨房里捣鼓的时候,门开了。 去朋友家吃饭的王贵平回来了,酒足饭饱,走路都发飘。 看见王贵平,秦雨下意识就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她心里隐隐不安。 王贵平和吴艳红都是老实巴交的人,宽厚善良,秦雨来这个家不到三年,周围的邻居对她们只有夸赞,从未有过指摘。 可是她就是觉得奇怪。 人生在世谁能做到十全十美? 她总觉得有些人的善是可以演出来的。 譬如王贵平。 他摔东西,骂老婆,关起门来并不能算得上是个多好的丈夫,可是外人又不知道。 那天雨势在夜里加重,窗外风声雨声猫叫声此起彼伏,秦雨的卧室里书本文具散落一地。 她没有叫,因为王贵平一直堵着她的嘴。她也没有逃,因为男女力量悬殊,她被摔在床脚磕的那一下就疼得钻心,她根本逃脱不了。 那天是第一次。 事后王贵平以喝醉酒为由,跪求之下获得了妻子吴艳红的原谅。 秦雨以为那是一场噩梦,梦醒了一却都还可以重新开始。 她不会告诉别人,那样就可以当作从来没有发生过。 可是那样的梦,她做了四十一次。 其中大多数时候都是夜晚,吴艳红没回家,王贵平撕下自己伪善的面具,压在她身上。 起初秦雨以为吴艳红是不知情的,她会找她哭,后来次数多了她逐渐明白了,这一切都是她默许的,也许那些晚归的日子,她根本没有事情要忙,只是刻意回避,为王贵平留足作案的时间。 秦雨想过要逃跑,回宁安县去,可是她寄给赫远征的上一封信一直没收到回信。 赫远征也不知去向。 她能去哪里呢? 警局? 不是没有想过报警。 事实上也的确报过。 但不是她报的警,是对面楼的一个小男孩儿。 可是没有用,民警来了,又被王贵平和吴艳红夫妻两个人毕恭毕敬地送了出去。 当时的民警姓陆,王贵平叫他陆警官,两条烟就将人收买。 秦雨看着陆世康离去的背影,绝望就是在那一刻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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