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上下铺的床柱上抄手问:“觉得怎么?” 周小吉高兴得梗了半天没说出话,双手紧紧地攥着,激动得脖子都好像粗了一圈儿。 宁城无语,以为他激动得哑了,刚想转身,耳边就灌进一句揪起鸡皮疙瘩的蹩脚英文。 周小吉手舞足蹈地嚎:“verygood!very good!I very very very like it!I’m fine!Thank you!” 宁城眼皮跳个不停,简直想冲去开水房烫烫耳朵。 敢情周小吉说不出话不是因为激动成了结巴,而是酝酿如何抖一口英文。 酝酿半天还他妈有语法错误!什么叫“I’m fine”?为什么要用“I’m fine”? 周小吉小心翼翼地把衣服收好,将一叠钱拿给尹天,继续飙英语,“Thank you Mr. Yin. This is money!” 尹天手指一捏就觉得不对,展开一数,果然多了300。 周小吉十分有底气地解释,“这两件衣服虽然看着都挺朴素,但是绝对不止500元。你和宁城哥肯定是想帮我省钱,但我不能贪小便宜。这800你拿着,图个吉利。我也不知道到底够不够,你俩把吊牌撕了,肯定不会跟我老实说。下次有机会进城时,我再去看看,差多少我,我再想办法补给你们。” 尹天扶额,将800块钱拍在宁城手里,有气无力道:“当家的,收着。” 周小吉再次致谢,态度那叫一个陈恳,“谢谢天哥谢谢宁城哥!” 尹天老觉得下一句应该是“祝你们百年好合”。 宁城收好钱,慈祥地拍拍周小吉的脑袋,善意地揶揄道:“刚才那段话怎么不用英语来说呢?” “哦。”周小吉咧咧嘴,诚实地解释:“我上学时基础不好,现在才开始恶补,刚才那段话太长,我翻译不出来。” 全程当听众的郭战无奈地捂住脸。 为什么一定要如此一本正经? 尹天悄悄问:“小鸡这是咋了?怎么突然想起学英文?脑子被门夹了?” “没……”郭战搓着脸道:“他不是觉得自己靠武力进不了一、二中队吗?这些日子就老在想歪门邪道。” “学英语算哪门子歪门邪道?” “他说学了外语可以去当间谍,学好英语后还要学日语法语西班牙语……” 尹天眉角抽得厉害,无言以对。 郭战露出怜爱的眼神,“猎鹰不是还有专门搞网络战的文职队员吗?他还想跟人学计算机,当黑客。” “我操!”尹天回头瞄了瞄,“小鸡走火入魔了。” 郭战抬抬眉,按着太阳穴道:“让他去吧。他要乐意学,咱们就多帮帮他,也不知道能帮到什么时候。” 尹天听出一丝不大寻常的味道,压着声音问:“你要离开?” 郭战垂下眼睑,上扬的嘴角似乎藏着一抹苦笑。 尹天皱起眉,又问:“你要离开?” 郭战摇摇头,双手交叠,“现在不会,至少在明年12月前都不会。但以后会不会离开,什么时候离开……这种事谁说得准呢?” 尹天目光一沉,沉默好一阵才黯然道:“也对。” 细细想来,会一直留在军营里的或许只有他。 不管是郭战还是宁城,甚至是周小吉,他们都面临来自家庭的巨大压力。 宁城家里自不用说。 郭战平日看着潇洒,好好的大学念到一半跑来入伍,看似豁达,暗地里或许也像宁城一样瞒着父母。 周小吉倒是与父母商量后才来当兵,但凭他的性子,以后总有一天会脱下军装,回家陪伴父母以尽孝道。 尹天自己却不同。 如果愿意,他在任何部队里都能青云直上,升到可观的位置。 就算不愿意,父亲叔伯可能也会强行将他留在军中。 他想起小时候看的电影。 白发苍苍的世外高人说,活得太久亦是一种酷刑,你挚爱的朋友全都离开,你一个人活在世上,只能与孤独为伴。 他自然不会幻想自己活成万寿无疆的白发糟老头,但是一旦想到军营里不再有宁城,心脏就传来一阵阵并不激烈,却无法忽视的钝痛。 一人留下,一人离开,终是算不得理想的人生。 宁城和周小吉完成一段类似“howare you/I’m fine,and you/I’mfine too”的低级英语对话后,点了点尹天的肩膀,问:“小二,有心事?” 尹天眉梢一扬,没明白自己怎么又多了个“小二”的绰号。 “你刚才叫我当家的,反过来你不就是小二吗?”宁城摁着他的眉梢,食指与中指像跳舞似的从眉梢点到眉峰,眼底流动着低缓的笑意。 明明安静起来是个温婉的小龙男,却偏要启唇丢出一句既俗又讨嫌的话,“不是小二难道是小三?” 被他如此没技巧地一撩,尹天心中那点儿将露不露的阴郁立即像被锤子砸了脑袋的地鼠,“嗖”一下躲进地洞里,影子都没留下一片,遂嗤笑道:“你是不是傻?小二对应的是掌柜的!” 宁城挠挠鼻翼,眼角勾出一弯婉转,单手扣住尹天的肩膀,凑在他耳边低语:“那当家的应该对应老婆咯?” 尹天顿时尾椎一麻,被气息覆盖着的耳垂倏然转红。 “老婆”这个词他倒是经常听见看见。 过去和周毛毛卖腐时,他还在微博上圈着舒城周郎喊老婆,迷妹们在评论里叫得群魔乱舞。看男男小黄文时也总是看到“老婆”,但场景基本都在床上,比如—— “老婆,老公操得你爽不爽?” “老婆,叫声老公来听听?” “老婆,老公的鸡鸡大不大?” “老婆你好紧!” “老婆,你叫得真浪。” “老婆,来给老公舔舔。” “老婆,老公要射了。” “老婆,老公想射在你肚肚里。” “老婆,啊啊啊啊啊!” 尹天被脑子里那一声声和尚敲钟般的“老婆”砸得东倒西歪,心虚地瞄宁城,只见人家正大方地瞧着他…… 好像知道他正在单曲循环着“老婆,老公的鸡鸡大不大/老婆,老公操得你爽不爽”。 耻得男默女泪。 尹天再一次对自己看小黄文的黑历史感到无比羞愧、无比后悔。 宁城故意撩他,又在他耳边唤了声“老婆”,他捂着胸口,幻想自己是杵在东海的定海神针,自我麻醉道:别听他的!他才是老婆!小娘们儿!omega! 久未出现的小人A娇嗔道:“老公!” 小人B学着霸道总裁的模样,将十指扣在小腹上,淡然道:“老婆,来,让老公好好疼(cao)疼(cao)你。” 尹天把脑袋甩成了击鼓传花的绣球,猛然停下来时眼中浮着略显惊慌的失焦。宁城看得眉眼一弯,顺了顺他晃得翘起一角的头发,笑道:“天宝,我们洗澡去。” 尹天很想说不,却被熟悉的手掌握住手腕。 手心温暖,将他“姑且挣扎一下”的小心思烘得水迹都不剩。 寒冬里,澡堂的人少。宁城洗得自在,尹天却紧张得香皂都掉了好几次。其中一次翘着屁股捡时,股缝还被宁城食指弹了一下。羞耻感从那儿呼啸直上,叽叽喳喳地冲进脑子里吹起唢呐舞起龙。 尹天浑身泛着红,周围白茫茫的水气环着他的身子,还有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意思。 说起来,两人摸也摸了,做也做了,虽还不是老司机,但起码上了两天驾校。若再尝试尝试几个高难度高耻度的开车姿势,说不定就能顺利拿到驾照。 现下尹天却扭捏小心起来,躲躲闪闪的,像还没过门的小媳妇,时不时往宁城下面瞟几眼,耳根泛红,连忙往脸上扑水,恨不得吸两口水到脑子里,哗啦啦冲掉“老婆,老公的鸡鸡大不大”等污言秽语。 这副模样在宁城眼中自然格外有趣,稍一思索就明白那声“老婆”是一剂过量的春药,“biu”一下从尹天的耳中灌入体内,搅得五脏六腑都发起情来。 未过门的小媳妇最是放浪,却偏要装得纯情无辜。 宁城在发情的尹小媳妇额头上亲了亲,关掉自己一方的水龙头,故意挥着手说:“我洗完了,不等你。” 尹天瞪着宁城的背影,“啪”一声将香皂砸在地上,骂道:“靠!撩完就跑!你他妈还是不是人!” 水花在他光溜溜的背上肩上跳舞,片刻后他气呼呼地捡起被砸扁的香皂,自问自答道:“不是!是你妈个鸡!” 提着换洗衣服也来洗澡的周小吉咽着口水想,香皂多无辜啊,能不能对香皂好一点?香皂用英语怎么说来着?妈个鸡呢? 次日,梁正归队,带来两个尹天与宁城已经知道的消息—— 第一,即将来主持大局的是特种作战总部的陆军中将尹建锋。 第二,大队将给队员家人寄去春节慰问礼,如需更改寄件信息、欲在包裹中增添自己的心意,请去行政处登记。 解散后,队员们几乎全涌去行政处,大半为了“增添心意”,小半为了“更改信息”。 尹天跟去看了看,发现周小吉属于“增添心意”,宁城与郭战属于“更改信息”。 排队登记时,大家都讨论起“尹建锋”。尹天不由自主地竖起耳朵听,不一会儿就听见有人笑着喊:“嘿!尹天以前不是老吹他爹是将军吗?会不会就是这一位啊?” 宁城满眼关爱地看了看尹天。 尹天假装没听到也没看到,暗骂过去的自己如同吃了屎的智障青年,恶心到自己还不算,偏要在人群中打几个嗝,熏一熏周围无辜的路人。 这行为简直堪比勇敢跳进粪坑里,溅别人一身屎尿一头粪。 那会儿他与所有人关系都不好,宁城恨不得一脚踩死他,只有周小吉屁颠颠地给他送温暖。他性格烂,破罐子破摔,毫不掩饰自己是个关系户的事实,一问就答“对啊,我爸是将军,我全家都是当官的,我红三代,你他妈谁”。 当初那个事儿逼少爷转眼已与队友们混成兄弟,却堪堪留下一段“我爸是将军”的灰溜溜大尾巴。 如今,这尾巴不仅被抓住,还跟拔河似的被拽得死紧。 队员们开始起哄,连周小吉也后知后觉地凑过来,眨巴着眼睛好奇地问:“天哥天哥,尹首长真是你爸爸?” 尹天不想承认,但也不能否认。被烦得不行,只能臭着脸挤开求知欲极高的队友,刚想骂“滚滚滚”,肩头就从后方被人按住。 来人正是他的“绯闻爸爸”——尹建锋。 他一边喊着“按毛啊”,一边烦躁地回头,登时目瞪口呆,喉结狠狠抽了一下。 宁城刚填完登记表,见周围忽然安静下来,方一转身,就见尹建锋一脸严肃地站在队伍后方。 队员们没有见过尹建锋,却认得他肩上的两星麦穗,个个面露好奇,看看他,又看看被他制住的尹天。 负责登记的后勤队员立即手忙脚乱起来,结结巴巴道:“尹……尹……” 尹建锋拍了拍手中的文件,自我介绍道:“我是尹建锋,从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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