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相比令棣、滨诸州百姓南撤,自大名府调动一军前往东防黄河,可以为朝廷节省一大笔开支,令百姓少受许多无妄之灾。” “但这始终是大名府防线四分之一的兵力,会令原本稳固的大名府防线,出现许多的空当。由京师调兵前往大河东流,时间上会来不及;若由大名府调兵往大河东流,再由京师调兵填补大名府防线之空当,亦会导致很多问题,两军不可能正常交接,只能大名府之守军先走,京师禁军后来,大名府防线如此复杂,一只新来的禁军,没有两三个月时间,连地形也熟悉不了,如此一来,极可能会导致整个防线的大混乱……” “打仗总是要冒险的。”游师雄不以为然的说道:“即使大名府防线守军少了一半,若能引得辽人冒然进攻大名府防线,依下官看,那不仅不是坏事,反而是好事。” “景叔所说的,我明白。”唐康苦笑道:“但是两军交战,不仅仅是将领们的事。” “恕下官愚钝。”游师雄一时却不明白了。 “打仗的,不仅仅是前线的将士们,还是朝堂,还有京师。”唐康道:“故司马公与石丞相为何要苦心经营这大名府防线?” 游师雄回答不了这个问题,陈元凤替他回答了:“因为这大名府防线,能给大宋朝廷、汴京百姓,乃至于天下的百姓一个信心。大名府防线安全,汴京便安全。汴京安全,皇上与文武百官、汴京百姓就安全,只有他们安全,他们才会有信心打仗,无论与辽人打多久都可以。就算万一打输了,还可以再打。纵是屡战屡败,犹能屡败屡战。最终总有打赢的一天。若是大名府防线不安全了,太皇太后与皇上的安全就受到了威胁,汴京文武百官、百姓之安全也受到了威胁,无论两府相公如何坚持主战,朝堂之中,必然会出现议和之声音,便以当年寇相公之英果,亦免不了要签一个澶渊之盟。这便如西夏,仁宗时败了,议和了,先帝时仍能将其打败。便算先帝时未能降服西夏,大宋仍然会再打,一直会打到将西夏灭亡之日;可是面对契丹,自从真宗以后,哪怕燕云未复,也再也不去打了。这其中原因,绝非是因为辽国强而西夏弱。” 唐康也是无奈的笑道:“景叔之策虽善,但冒的险太大。万一辽人抓住此机会,突破大名府防线,或者令大名府驻军大败,不仅仅是现今朝廷上主战的相公们都可能罢相,而且,从此以后,我大宋便再也翻不过身来。大名府防线,一定要固若金汤。要让汴京的百官、军民有与辽人作战的信心,你便得保证他们绝对安全。” 游师雄此时总算明白过来。当然,他心里也很清楚,所谓“汴京百姓”云云,只是一个借口。朝廷必然会有主战者与主和者,而谁取得优势之关键,在于皇室是否安全。若每一场战争都与国家之存亡息息相关,自然这样的战争无人敢打。而对于大宋来说,国家之存亡与汴京之安危是绝对同义词。太皇太后与皇帝,无论他们口里说什么,果真辽军威胁到了汴京,那便都是不可信的。 自古以来,死国的君王有几个? 司马光的确是洞悉帝王心思的人,难怪他肯花这么大力气,来修这么一个大名府防线。 游师雄至此才明白,大名府防线,不仅仅是一道军事上的防线,而司马光与石越给大宋朝的君主们,修筑的一道心防。 却听唐康又说道:“但陈公之策仍然可取,景叔若无异议,我等不妨联名上奏,请朝廷在诸棣、滨诸州置团练巡社,一面可令飞武二军集结前往防守,一面急令登州之海船水军前往黄河东流协防……” “甚妙!”陈元凤不由得击掌赞道。 连游师雄也大觉意外――这其实是正常的,唐康毕竟做过沿海置制司知事,而对于陈元凤与游师雄来说,要他们时时想起大宋还有海船水军这只军队,却是不太可能的。即使是枢密院的官员,也未必会将虎翼军视为一只可以依赖的军事力量――无论是在密院、兵部,还没有任何海船水军出身的官员存在。 其实这也是无法苛责。不论海船水军在海外如何战绩彪柄,但是那些敌人,在两府眼中,也就是大宋军队用沿边弓箭手亦能战而胜之的对手。即使是唐康,也就是认为海船水军守守黄河或者还可以。 但这的确也是一个办法。 等到分散在广阔的京东路的飞武二军集结完毕,真不知会是何年何月。但令登州海船水军与诸州忠义巡社互相呼应,即使飞武二军不去,辽军也不会有太多的办法。辽国的水军规模有限,而且也不可能出现在黄河东流的战场上。 第一百一十四节 河间府,束城以东约二十里的一座小村庄。 淅淅沥沥的雨,自四月二十四日晚上开始,接连下了两日都没有停,这是事先完全没有料到的。这场意料之外的大雨,不仅阻止了大军前进的步伐,还将完颜阿骨打的两千女直军与韩宝的三千契丹骑兵拉开了整整二十里。 这是一个非常陌生的地方。 完颜阿骨打对于自己的这次任务,既有些警惕,又有些兴奋。因此这意料之外的麻烦,倒也并没有太影响到他与他的族人的兴致。一般来说,部族军是很难有机会得到这样的美差的,若非耶律冲哥极力推荐他,他不可能有机会与韩宝一起行动。 与先锋军一起行动,意味着很多:首先是契丹人对女直战斗力之认可,其次则意味有更多的机会抢得最好最值钱的战利品――这是吸引所有的部族军前来作战的东西。 契丹人派出使者,向草原、森林中所有臣服于他们的部族,宣扬这场战争,他们夸耀着南朝的富饶,令所有的部族都认为那只是一场骗局,那只是契丹人骗他们前来参战的谎言。他们只出于对契丹的惧怕而发兵相助。 但任何一个踏入南朝国境的人,最终都会承认,至少这一次,契丹人没有骗他们。 现在,完颜阿骨打的族人们,便已经不再怀疑契丹人。 他们一路之上,洗劫了霸州的两个小镇,打劫了四五个村庄,开始,他们什么都拿,但用不了多久,他们开挑拣,因为他们发现他们绝不可能把所有的东西都带回家。而值得抢的东西太多了。还没有走到束城,他们中已经有一部分已经不想打仗了,他们这次劫掠的东西,既便要上缴两成给辽主,剩下的,也够他们回家什么也不干的过上三五年了。 但是他们当然不可能就这么打道回府。 他们还没有见过真正的南朝城市。 同行的那只契丹军队用一种鄙夷的目光看待他们,他们当然可以假清高。他们是契丹最精锐的军队之一,此前刚刚攻破几座城池,按着辽国皇帝颁布的法令,他们能得到这些城市一半的财货。而且这些契丹人早有准备,他们每人带来了五六个家丁,很快就有四五个家丁,赶着马车、牛车,驼着令人艳羡的财货,还有无数的奴隶,先行回家了。 所以他们在这次行动时,才能轻骑前进,大部分的东西他们都不屑一顾。 但完颜阿骨打与他的族人们,也有理由瞧不起这些契丹人。 这只契丹精锐军队,竟然在一座唾手可得的城市中,吃尽苦头。他们擒获了宋人诈降的统兵将领,攻入城中,却发现知州与军法官,还有一大支军队,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当他们误以为这些宋人只是逃跑了,于是只派了一小支军队驻守这座城市,自己继续前进准备进攻下一座大城之时,这只消失了宋军又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城市内,不仅救出囚禁在城内的宋军将领,还杀死了五百多名渤海守军。 若非是完颜阿骨打的族人正好奉命前来,这座城市几乎又被宋人夺了回去。 最终这些契丹人狼狈的退了回来,在城中大肆搜捕,却完全找不到地道的入口。他们束手无策,却不想丢掉这座重要的城市,只得一面派出小股军队去劫掠南朝的小镇,摆出进攻的样子,一面坐等后面主力的到来。 若非南朝无能,一直未能派出援军,他们的处境将会更加的尴尬。 可就是这样,对于帮他们保住了这座重镇的阿骨打,他们却没有半分的感激之意。 他们没有从那座城市中分一丝半点的东西给阿骨打与他的族人。这也让阿骨打与他的族人们十分的愤怒。契丹人就是如此的贪婪,耶律信自然也毫无公正可言――当阿骨打向他提出要求时,他断然拒绝,宣称那并非阿骨打攻下的城市。 没有人该为契丹卖命。 所以,当他们接到这次行动的命令后,阿骨打也懒得遵守耶律信迅速进兵的命令,他们该抢的地方,一个也不放过。韩宝虽然是主将,但阿骨打的部众可不会听他的,耶律信没有说不让他们抢劫,对于韩宝的催促,阿骨打充耳不闻,只是不断的向他诉苦――反正也耽误不了两三天,可若不能劫掠,他的族人们就没有斗志,他就管不住他的部众。可笑的是,韩宝居然对此信以为真。 其实阿骨打是希望韩宝丢下他们,自己轻骑前往的。可是韩宝却始终不肯离开他们,反而慢慢的落在了他们的后面。 阿骨打在耶律冲哥的帐下效命时,便听说韩宝与耶律冲哥关系好,而与耶律信关系一般。看起来这样的议论,竟可能是真的。但也许韩宝只是害怕,传闻中,君子馆有多达一万骑的南朝马军,统兵的将领还是南朝皇帝的亲信。 耶律信的计划是两面夹击,一举击溃那支南朝马军。但这样的计划,时机的把握极其重要。要能令南朝领兵将领举棋不定,兵力的多少,便极其微妙。兵太多,宋军一害怕,就可能一跑了之;兵太少,会引得宋军主动出击……因此,这只楔入河间府与君子馆之间的军队,人数必须不多不少,既能令宋军既不敢轻易出击,亦不至于一见到便认为是绝大的威胁,至少要能让他们犹豫一天。而万一宋军果然想跑,这只军队也要有足够的力量牵制住他们,让他们想跑也跑不了。 事先耶律信已经在君子馆北面的莫州布置好数队游骑,一旦他们进入河间与君子馆中间,就可以利用这些游骑迅速的在半日之内,将消息传至耶律信那里,区区一百余里,耶律信保证他一日之内,就能兵临君子馆。 而考虑到他们一旦经过束城,君子馆宋军便可能得到消息。而这段时间他们是无能为力的,因此,他们才需要尽可能让宋军将领犹豫一天。 这是他们从束城至君子馆需要的时间。 当然,若是为女直自己打仗,这六七十里路,他们只需要半日便可。 可既然是为契丹打仗,阿骨打认为他们没有必要冒这么大的险。 譬如遇上了这场大雨,他们便不必冒雨行军。这座村庄里有很好的房子,食物也很丰盛――契丹人安排的乡导告诉阿骨打,这里叫小李庄。庄内的百姓有两百余人,乡导说这不及平时的一半,许多人大概是逃到束城或者河间府去了。这附近除了束城镇有一些巡检外,并没有宋军。 尽管如此,阿骨打还是谨慎的在庄外布置了斥侯。 客军深入敌境,本来便不应该在一个地方轻率的逗留太久。只是因为一路南来,他们的确没有遇到过任何象样的抵抗,而且据契丹人所说,通事局已查明南朝在此地的驻军的确不多,再加上对契丹人的不满,又遇上这场意料之外大雨,阿骨打才在这小李庄滞留了两日。 无论这个地方表面看来再如何的安全,阿骨打都必须小心再小心。 这两千部众,其中他完颜部占到八百余人,乃是他完颜部的全部精华,若在这异国他乡有个意外,对辽人来说不算什么,但是女直当中,便不会再有完颜部了――留下的老弱病残孤儿寡母,很快便会被别的女直部族吞并。 相反,若他们能安全回家,完颜部很快就会成女直第一大部。凭借在南朝虏获的财货、奴隶,以及契丹赏赐的官爵,他们能迅速壮大起来,将其他女直部族逐个的兼并。这次出兵,本身亦是难得的机会,由阿骨打领兵、完颜部为女直军之主力,这是辽国对完颜部在女直中卓然地位的再次承认。 对于才二十多岁的阿骨打来说,承担着这样的责任,让他时时刻刻都不敢掉以轻心。 不过阿骨打堪察过这个村庄的地形,对防范敌人的偷袭还是很有利的。村子的北面是一大片的塘泊,南面是一望无际的稻田,而村庄正好处在一片狭窄平原的中间。阿骨打在村子西面两里以外布置了两批斥侯,为防万一,在东面村庄的入口也安排了部下值守。尽管宋军出现在东面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此时的阿骨打,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们原本以为在君子馆之宋军,在几天前,便已经悄悄的转移到了束城镇。君子馆现在插满了旌旗,每日仍旧有云骑军出入,查问过往百姓,但实际上,那里已经是一座空城。 当阿骨打进入小李庄的那一刻起,田烈武与张叔夜,便已经接到了消息。 尽管他们情报并不十分准确。 四月二十七日,黎明之前。 张叔夜率领着云骑军第一营近两千名弓骑兵,终于绕到了小李庄以东约五里的一处小树林。 这一营的马军,冒雨赶了大半夜的路,为了节省马力,又不准骑马,只能牵马步行,此时都已经显露疲态。但让张叔夜略觉意外的是,虽然每个人都只是胡乱吃了点干粮充饥,但这一营将士,并无一人口出怨言,而都是认真地在给战马喂着谷子。 云骑军始终不愧是河朔禁军的精锐,若无平日之严格训练,是绝难做到这一点的。 张叔夜看了看天色,天空仍是将明未明,夜色仍然笼罩,但是已经隐约可以看得清楚道路与行人。天公作美的是,雨自后半夜时停时下,这时却渐渐的小了。看起来,不管白天是不是还会下雨,但从此时至天明,亦能稍稍歇停一阵。 第一营都指挥使李昭光看起来是个精明能干之人,他不待张叔夜吩咐,已经下令部下取出用油布小心包裹着弓、箭与霹雳投弹、火绳。骑兵们小心的躲到马后,取出火石,提前点着火绳,挂在一根小木杆上,插进与箭袋绑在一起的一个小竹筒里。做完这件事后,他们又开始转动棘轮,给手弩装上一枝弩箭,小心的事先塞住战马的耳朵――这是一项聊胜于无的措施。 张叔夜一面看着骑兵们做着这些战前的准备,一面将乡导与斥侯叫了过来,“你们确定韩宝便在这小李庄?” “千真万确。”斥侯肯定的回答着。“庄里有两三千契丹人。” 张叔夜点了点头,他们与田烈武已经分别仔细的查问过五个斥侯,每个斥侯都是如此说。 小李庄有两三千契丹骑军出现。而在束城镇附近,他们亲眼见着契丹人的远探拦子军在城外出现。只是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们躲在城内,没有惊动这些契丹人。 如此,小李庄内的契丹军队,必是韩宝的先锋军无疑。 这也印证了张叔夜此前的判断。 韩宝的确十分的谨慎,他的远探拦子军远出大军二十里,如此还不放心,大军驻扎之处,斥侯又放出了两里之外。但不管他如何谨慎,他还是犯了错误――他本不该在小李庄逗留这么久的,哪怕是因为下雨。若是张叔夜,便绝不会停留,而会迅速的插入君子馆的后面。 他犯下了这个错误,无论他如何的小心谨慎,对于张叔夜来说,这便已经是一种侮辱。 韩宝是以为大宋无人,才敢如此旁若无人的在此逗留两日之久! 张叔夜发誓,一定要让韩宝后悔。 田烈武原本主张趁雨夜正面进攻,以五千对三千,以有备对无备,韩宝之马军再精锐,也必然会被击溃。但张叔夜却竭力反对,他要的不是击溃,而是全歼! 他要生擒韩宝。 张叔夜此前准确的判断了辽军的意图,因此,当他提出这个想法后,最终还是赢得了绝大部分参军、营都指挥使之赞同。田烈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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