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那晚,戚不照问过他,乔秋明明被婉拒怎么还要表白。 “你为什么觉得他向我表过白?” 戚不照答:“我听到了。” 丛安河睁开眼。 戚不照重复:“因为我听到了。” 学校课桌间隙太窄,趴着不舒服,戚不照习惯在小花园的长椅补觉。 一侧有花帘,立春时间密密实实垂下遮掩,地方隐蔽。往深走几米远就是钟楼,钟楼在土丘上,古钟外罩小小一角亭。 怪听力太好。 书盖着脸,戚不照正睡午觉,冷不防被铜钟的闷响叫醒。 小而轻,像圆珠笔弹出来误触才撞到钟上。 抬眼还以为白日见鬼,细看才见铜钟边露出一角枯黄的发顶。 举张纸平铺面前,前缀是给老师,那人小偷一样,躲在钟下,自以为四下无人十分隐蔽,磕磕巴巴地小声念 “老师,老师! “温柔的心啊!请爱我如恋人,或姐妹,给我温暖; “哪怕是秋风一叶抑或是夕阳一轮” 戚不照复述时模仿他的腔调,期冀的,柔和的,献祭般虔诚:“请让我头枕你的双膝,追忆酷热难眠的美丽夏日。” 剩下一句该是品味这晚秋的金光明媚,没听见下文,丛安河半晌才意外地问:“停在这里?” 戚不照确定:“停在这里。” “波德莱尔的《秋歌》,情诗绝唱。这是第二篇的倒数第二句,为什么不干脆念完。” 戚不照握住他手:“他还说,生日快乐。” 夏日美丽,丛老师,祝您生日快乐。 丛安河愣住,没有说话。 “一直想问,”五月十八号,初夏,戚不照垂眼,“他知道你的生日?” 丛安河喃喃:“他不知道。” 他从没提过,乔秋不该知道。 戚不照明白:“但有人知道。” 书房的笔记本电脑突然狂叫起来。 戚不照叫Chad取过来,屏幕右上角的检索程序弹出硕大的一个“Done!” 检索遍十多个小众黄网视频内容,终于有张面孔和输入的关键词达成perfect match。 “你认识他吗?”戚不照问。 屏幕亮度调高,被凌虐的肉体赤裸,只有两秒,镜头下的omega看起来二十出头,面容素净,两颊坨红,露出大半张迷茫而空白的脸。 丛安河沉默很久。 “我见过他。”开口时一切尘埃都落地,他说,“我认识。” 门铃突然响了,算时间该是外卖。 戚不照拍拍Chad 脑袋,让它去给外卖员开门。 Chad有求必应,一路顶着“()”表情滑到玄关,打开家门。 “您好,我是智能居家机器人Chad,有什么能帮到您的吗?” “你好,我找人。” Chad闻声让开,空间足够一人通行:“您好客人,请问您找谁?” 丛安河看屏幕看得入神。 戚不照听见声音,想反应却晚了。 来人步伐沉稳,足音略重。 一百八十五公分上下,体重七十公斤左右。 中年男人,一张英俊挺拔的儒雅面孔。 他站进门厅,衬衫西裤,拎着黑色公文包,猝不及防和坐成连体婴的两人对上视线。 Chad笑眼眯眯滑到身侧,叮咚叮咚说:“欢迎客人,欢迎客人。” 男人颔首:“打扰,我找丛安河。” 戚不照的下巴还背后灵一样贴在肩膀,丛安河手一滑,电脑应声摔下地,砰啷滚了半周。 “爸。” 作者有话说: 加更。 这场梦挺关键的(?)因为番外可能会开一个小if线,大概是童年美满的丛安河阴差阳错和戚不照成为差五岁竹马,阴差阳错到他学校任教,乔秋没有因为特招名额考进七中,无数选择里走上另一条路后产生的故事线。 第1章 他在外面有人 “爸,你怎么过来的?”丛安河边拎着领子边去给丛宗庭倒茶。 “飞机,转出租。” 丛安河哽住:“我不是问这个。” 戚不照换了身衣服出来,捡起电脑合上:“叔叔,您好。” 丛宗庭和他握手,态度平和:“你好。” 真正的外卖员这时候才打来电话,说小区安保系统升级,外卖不许进,人和餐一起被拦在大门外面。戚不照出门去取,走前记得留丛宗庭共进晚餐。 丛安河欲盖弥彰捂着后颈,能遮一阵是一阵,看起来像犯了颈椎病,单手拎茶壶给他爸倒茶。 “家里只有金银花,降火清热,你凑合凑合。” 丛宗庭一路奔波,确实口渴。一多半时间泡在医院,少讲什么生活品质,红茶绿茶下肚也只能分出颜色不同,苦不苦涩不涩都被味蕾过滤。 一杯喝完,丛安河弯腰帮他续上。 丛宗庭看他犯难劲儿,干脆接过来自己倒。 “没联系上你,我去老房子那边转了圈,门口有记者,里面没亮灯,我猜你不在。” 丛安河记忆被唤醒。 刚醒那会儿丛宗庭发消息问他人在哪儿,他那时候睡意没褪,亲手把地址发过去。没想到圣驾亲临。 “手机没电了。”丛安河坐进沙发,解释,“我不知道你回了北市。” “请了一天假。” 丛安河心里愧疚,事情闹这么大,不难想又连累到他倒霉的亲爸:“爸,你喝茶。” 丛宗庭问:“落枕了?” 丛安河捂着脖子,笑容妥帖地紧紧领口:“着凉。” 大夏天寒气入体,离谱程度堪比青天白日撞小鬼。 他有意糊弄,丛宗庭也当作自己眼盲心瞎,没说什么。 两人你来我往打起太极,体贴话没少说,始终没进正题。丛安河正想和他聊聊戚不照,却被打断。 晚餐的时间,空腹喝了三杯茶。 不愧是在手术台边上一站十多个小时的男人,下盘真稳。丛宗庭身体健康,面色沉静:“你让我查的事有结果了。” 小区门口有中餐厅,戚不照打包一份大份肉蟹煲加年糕,配招牌莲藕马蹄汤和两笼烤鸭包。 他拎外卖回家,Chad等在玄关,噼里啪啦地唱起歌。一个机器人,硬搞出夹道相迎的效果。 丛安河也换了身衣服。 戚不照易感期发作突然,筑巢时他的衣服有一件算一件全围起来,最后领带脏了,衬衫褶得不成样子。 翻来翻去只有白T能穿,勉强替换那件领口大敞的丝质睡衣。 衣帽间有幅全身镜,换衣服才看见脖子和锁骨新鲜的吻痕,不瞎都能看见。他在丛宗庭面前胳膊都举酸,藏了半天也不知道在藏什么。 饭端进餐厅。三人围坐,丛安河两条胳膊安分放在桌上。 他后颈腺体上咬痕叠吻痕,看一眼都觉下流,何止乱七八糟。 “爸,我想早点带他见你的。最近情况复杂,没找到合适时机。” 正经话题,要认真听。丛宗庭放下筷子。 丛安河牵起戚不照的手,十根手指缠扣在一起。第一次见家长,这动作其实过火,但他只能这样抓住他,以表忠诚与坚定。 “他叫戚不照,如您所见,是alpha。” 丛安河眉眼舒展,一如他对外展现的所有,柔软却郑重, “我们在恋爱,谈了两个多月。可能听起来有些草率,但我想和他走下去,共享我余下的生命和时间。” 好直白,真情流露来在意料之外。巧舌如簧如戚不照,此刻变成一支哑火的漂亮炮仗。 表白真诚,丛宗庭面色却微沉,带种复杂的试探:“这是你第一次带人见我。” 戚不照攥住他,紧紧的。 这双手从来漂亮凶悍,稳到世界倾覆也能给他提供柔软坚固的巢穴,但这一秒用力到关节都发白,不易察觉在颤动。 丛安河安抚地揉弄戚不照的指骨:“我很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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