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忘情深_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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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他们的神态是平静的, 好像这样的场景已经发生了千百遍。尤其是钟成英, 她和器械的配合极为默契，大多数时候她根本不需要说话, 只需要伸出手, 器械就能从一排的器械中找出她需要的东西，拍在她手上。 “重新阻断上下腔, 加强左房引流，降低灌注流量——”钟成英道：“远帆，心率降一下。” 刘远帆刚推完药, 有些手忙脚乱，连忙应道：“好的好的。” 麻醉机的台子上放满了提前抽好的药，就是为了防止手术中出现意外。但……今天的意外出现的太突然, 本来手术都快收尾了, 所以刘远帆的药用完了也没有及时补。 “啪——”宋思礼干脆利落地掰开安瓶, 单手推掉针管套, 行云流水般地抽好药液, 排气，把刘远帆拨开，语气略有嫌弃：“我来。” 心率和心脏的收缩力都下降了，钟成英接过已经勾好的持针钳，缝合左室上的纵切口，但仍然有血从心包里漫出。已经工作了好几年的贺杨感到了棘手：“钟老师，出血点可能在心脏后方。” 看不到出血点，应该如何止血？大血管的持续出血对于成年人来说都十分致命，更何况这个只有四岁，体重只有14kg的女童。护士已经在核对血浆，准备输血。实习生的心都揪了起来，她感觉整个手术室里，自己是多出来的那个人。就在这时，她的旁边多了一个和她排排坐的人，是陈望舒。实习生喊他：“老师，现在应该怎么办啊？” 陈望舒连忙摆摆手：“我不是老师，我是钟老师的研究生。” 实习生从善如流地开口：“师兄，现在应该怎么办？” 陈望舒：orz，他也不知道啊，他要是能知道就不会坐在这里了。陈望舒努力当个稳重的师兄：“相信钟老师！她很厉害的！” 陈望舒尽职尽守地当起了讲解员并吹起了彩虹屁，虽然事实上他坐在墙角，也看不到手术台上的操作。但是他做了合理猜测：“钟老师应该是用纱布垫分别置于胸骨切口的两侧和切口上端，撑开后在上、下腔外侧和房间沟置第1条纱布，在上腔和升主动脉间及左房顶部置第2块纱布，第3块纱布置于横窦右端和左心耳处，第4块置于下腔左侧缘，在心包腔做持续吸引回收血液，逐块掀起纱布检查，在局部做止血或未发现出血后仍将纱布放回原处做填隔……” 实习生：“我懂了！这样就知道哪里出血了！” 钟成英很快明确了未发现的出血点，道：“在左房后侧。” 那就需要让心脏重新停跳，才好做心房内的检查。实习生吓了一跳，小声问：“师兄，怎么又要停跳啊？” 体外循环机重新转起来，发出沉闷的声响，哼哧哼哧地充当起体外心脏的作用。陈望舒也小声回：“要做内部检查，估计是插口的地方……” 第二次的修补进行的很顺利，血液止住了，心脏复跳的时候，患者的血压也没有出现太大的波动。看着那颗幼小的心脏重新跳动起来，钟成英这才惊觉自己的后背已是一片冷汗。孙胜意的胸膛是钟成英亲手关上的，床上的那个小人儿毫无知觉地睡着，钟成英并不知道此刻自己的神色变得有多么柔软。器械离她离得近，问道：“钟主任好似对这个小姑娘挺不一般？” 钟成英道：“她太小了。”小到……一朵花还没开始发芽，就要被埋葬在漆黑的土里。但还好，做完手术后，孙胜意还有很长的以后，还可以继续陪她的外婆。钟成英心想，她很久没回去过了，外婆她老人家大约也很想她了吧。大约是因为想到了一个让她变得柔软的人，钟成英的眉眼舒展了开来，不过她的变化却让人误会了。器械附和道：“这么年轻的小姑娘是蛮可惜的，瞧着也挺乖的，刚才打针的时候也不哭也不闹……” 器械顺口问：“钟主任喜欢小孩子？” 钟成英想了一下，认真回答：“我还是喜欢别人家的小孩子。” 于是手术室的话题自然而然地引到了育儿上，现在在手术室的人，除了陈望舒和实习生，其他人都三十几了，大多都有了孩子。住院医贺杨的儿子今年三个月大，他谈起他儿子的时候满脸欢喜：“那个小兔崽子还会吃我们家猫的醋！人精一个！” 巡回问：“怎么说？” 贺杨：“我家不是养了三只猫么，现在只要我老婆一抱猫，我儿子就不干，非得他妈妈放下猫，来抱他，他才不闹，这小兔崽子，连猫的醋也吃！” 巡回问：“那你抱呢？” 贺杨陷入了可疑的沉默，然后挽尊：“我没试过。” 巡回打趣：“那你回去抱猫试试，看你儿子吃不吃醋。” 贺杨试图转移话题：“不过我家猫喜欢抱着我儿子屁股睡觉，大概是小朋友体温高，所以猫拱着他。” 贺杨边说边掏出手机：“我给你们看看。” 钟成英有点好奇被猫抱住屁股的小朋友，也走过去，只见贺杨的手机照片上，一个小朋友侧躺在柔软的枕头上，一只金色的毛发光亮的猫伸出肥嫩的爪子，搂在小朋友的屁股上，肥美的肚皮一起一伏。钟成英想，还挺可爱的，和她想象中只会哭闹的烦人的幼崽一点也不一样。钟成英感慨道：“果然小孩子这种生物，还是看别人家养的有趣。” 可惜钟成英的好心情并没有持续多久，刘远帆打电话给ICU，准备把病人送过去，得到的回复却是：没床！刘远帆有些生气：“刚才给他们打电话，明明说有床的。” 贺杨道：“估计又被神外插队了！” 郑毅愤愤不平：“怎么这样！每次都是这样，要是手术前和我们说没床也就算了，我们还能做其他准备，做完手术了又临时改口！” 刘远帆为难地看向钟成英：“钟主任，今天病房值班的是王兵老师，您能不能打电话说一下？” 钟成英掏出手机，二话不说打了过去：“王主任？嗯嗯，是我，钟成英，我们现在这边有个病人要去ICU，你们那儿方不方便？嗯嗯好，麻烦了……神外？让他们自己拉回去接监护，嗯嗯，行的，谢谢……” 手术室里寂静无声，钟成英电话那头是个爽朗的中年男声，态度很客气，与刘远帆刚才打过去的那个刻薄的声音完全不一样。一旁呆坐的实习生悄悄问陈望舒：“那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