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 萧燕飞从小到大都躲着自己,而崔姨娘又总做出一副生怕自己会害她们母女的样子,所以殷氏也就没去管萧燕飞的事,毕竟崔姨娘是萧燕飞的生母,总不会亏待自己的女儿。 不想,萧燕飞竟会在一个刁奴的手底下受了那么多年的委屈。 殷氏摇了摇头。 “孙妈妈是拿准了二妹妹绵软,这才愈发张狂了。”萧鸾飞顺手给殷氏递了茶。 殷氏浅啜了口热茶,又道:“你二妹妹这软性子,是得板板。她也及笄了,等定下了亲事,将来在婆家能否立起来,也得靠她自己。” 她放下茶盅,摸了摸萧鸾飞柔软的额发,看着女儿的眼神温柔得仿佛要滴出水来,“鸾儿,这世道,女子一生艰难,以后到了夫家更是不比如今在家中……” “娘希望你……还有你几个妹妹都能找个好人家,以后把自己的日子过好。” 说话间,殷氏的表情愈发柔和,可眼底却又透着一丝丝的苦涩,一闪而逝,转瞬就恢复成平日里的娴雅端庄。 “鸾儿,你以后多带你二妹妹出去走走,你外祖母就说过,女孩子家,不能总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容易被人欺负。” “好啊。”萧鸾飞亲昵地依偎在殷氏的肩头,把玩着手里的帕子,“我和宁舒郡主她们说好了,三月十五一起去翠微山踏青,到时候,二妹妹的身子也应该养好了,我带她一起出去透透气。” “要不要我给你们准备什么?”殷氏慈爱地看着女儿。 萧鸾飞抱着殷氏的一只胳膊,撒娇地甩了甩:“我要用您的马车。您的马车坐着最舒坦不过了。” “好好好。”殷氏笑着应下了,“我再让小厨房那边给你们俩做些拿手的点心带着。” “娘,您真好!”萧鸾飞甜甜地说道,笑容明媚。 少女亭亭玉立,宛若大红色的牡丹,艳丽似霞又优雅端庄。 看着她引以为傲的长女,殷氏心中一片柔软,神情温和慈爱。 “夫人。” 静谧温馨中,有丫鬟在外头禀道:“夫人,李老大夫来了。” 萧鸾飞就起了身:“娘,我也去看看二妹妹。” 鹤发童颜的李老大夫很快过来给殷氏见了礼,就随殷氏母女一起来到了西暖阁的碧纱橱。 原本在萧燕飞榻边服侍的小丫鬟就识趣地退到了一边,把位置让给了李老大夫。 “老夫先给二姑娘把个脉。”李老大夫提着药箱走到榻前。 老者苍老沉着的声音也钻入榻上闭着眼的萧燕飞耳中。 萧燕飞眼皮沉甸甸的,想睁眼,又睁不开眼。 迷迷糊糊间,她感受到丫鬟掀开薄被一角,露出她的一截手腕,接着大夫略显粗糙的手指搭在了她腕间的脉搏上。 周围静了片刻,跟着就听那李老大夫慢悠悠地说道:“贵府的二姑娘是风寒入体,以致卫阳郁闭,加之她本就体弱,气血不足,肾虚脾弱……” 老大夫拖着长调的声音就跟念经似的,听得萧燕飞更困了。 萧燕飞意识远去,很快又睡去了…… 等她醒来都是黄昏了,她是被饿醒的,不仅是肠胃空荡荡的,连心口也觉得空落落的,梦里的那些画面太真实了,仿佛她附身在原主身上经历了一遍似的。 殷氏也没让萧燕飞回去,使人给她送了好克化的粥与鸡汤,还留了她在正院过夜。 萧燕飞老老实实地养病,她不想继续沉浸在那种负面情绪中,干脆把急救箱里的那些东西整理了一遍,重新摆放,尽量把常用药放在上层,方便取用。 当看到那盒包装完整的感冒药时,她愣住了。 她确信自己打开了包装盒,从其中一板药中取了两粒吃,但现在…… 她再次拿出了感冒药,将盒子打开,赫然发现里面的两板胶囊都是完完整整,一颗不少。 它又变成了完整的一盒药,仿佛从来没人动过。 怦怦! 萧燕飞心跳不由加快,不是紧张,而是因为激动。 她留了个心眼,又拿了两粒感冒药吃,还喝了点止咳糖浆。 当晚,放回急救箱的药盒和药瓶没有丝毫变化,可过了一天一夜后,感冒药和止咳糖浆全都又变成了完整未拆封的样子。 这真是见证奇迹的一刻! 萧燕飞心情大好,真恨不得把她的宝贝急救箱抱在怀里狠狠亲上几口。 她心情好,又好吃好喝的,休息了两天,身子已然康复,直到萧鸾飞兴冲冲地来了,说是要带她去翠微山踏青。 见到萧鸾飞的那一刻,梦中的那一幕幕不由自主地又浮现在萧燕飞脑海里。 在那个梦中,若是没萧鸾飞的突然出现,原主哪怕是被赶出了侯府,也可以在冀州好好生活下去的。 是萧鸾飞毁了原主好不容易得来的安宁,而最后,又是她得了一个“大义灭亲”的好名声。 这怎么就这么茶呢!? “二妹妹?”萧鸾飞见萧燕飞不语,便唤道。 萧燕飞正愁没机会出门呢。她收拾好情绪,温温柔柔地应下了。 翠微山就在距离京城十几里的西郊,山脚是一片湖水,山清水秀,风光秀丽。 阳春三月,正是繁花盛开的季节,郊外清新的空气中夹杂着一股淡淡的花香。 她们的马车抵达翠微山时,还不到巳时,山脚已经有两辆马车等在了那里。 两个容貌娇美的芳华少女朝她们走了过来,满面春风。 “鸾飞,可你算来了!”宁舒郡主亲昵地挽住了萧鸾飞的胳膊。 她气质高贵,顾盼间,带着几分天之骄女的傲气。 萧鸾飞亲亲热热地与她们打了招呼,落落大方地为介绍双方:“郡主,三娘,这是我家二妹妹燕飞。” “二妹妹,这是宁舒郡主和陆三姑娘。” 宁舒郡主与陆三娘只是淡淡地扫了萧燕飞一眼,客气得体地见了礼。 两人眉眼含笑,却又眼神疏离。 她们知道武安侯夫人膝下只得一儿一女,也就是说,萧燕飞定是庶女。 在京城的贵女圈,嫡女与庶女泾渭分明,存在一层不可磨灭的隔阂,双方可以往来,但往往不会深交。 “鸾飞姐姐,你今天居然比我还迟!”陆三娘稀罕地叹道。 宁舒郡主没好气地撇撇嘴,娇声道:“三娘,你还好意思说,十次迟到九次就是你了!” 萧鸾飞含笑解释了一句:“我二妹妹大病初愈,我怕她晕车,就让人把车赶得慢些。” 宁舒郡主斜睨了萧燕飞一眼,嘀咕道:“真是娇气。” 萧燕飞抿唇笑了笑,柔柔弱弱的样子。 她是第一次坐马车,委实有些不太习惯。 “快巳时了。”宁舒郡主娇声娇气地催促道,“我们赶紧上山吧,听说西林寺香火好得很,寺里的平安符有怀远大师加持,特别灵验,去晚了,可就求不到了。” 陆三娘问道:“我们不等顾悦吗?” 宁舒郡主摇了摇头:“不等了。她昨天使人来与我说,今天不来了。” 她皱了皱小巧的鼻头,嘀咕着:“这里到处飞着柳絮和草屑,虫子也多,这些和尚也太不讲究了,怎么就择了这么个地方建寺庙呢。” 说着,她嫌弃地用一把绣着蝴蝶戏花的团扇挡了挡口鼻,拿着玳瑁扇柄的玉指上染着嫣红的蔻丹,与她鬓发间戴的红珊瑚珠花交相辉映。 “她现在哪有心思出来玩,听说卫国公这几天病得更重了……”萧鸾飞唏嘘地叹道,耳垂上坠的那对长长的珠翠流苏耳环轻轻摇曳。 听到她们谈论“卫国公”,原本正仰望着翠微山的萧燕飞一下子被吸引了注意力。 卫国公都重病了,卫国公夫人还来专程来府里“看她”? 第8章 你居然不怕?你好厉害啊! “都说卫国公重病……”陆三娘问出了她的疑惑,“卫国公得的到底是什么病?” 宁舒郡主道:“我父王说,卫国公征战沙场几十年,早有陈年旧伤在身,这些年身子本就不好,上个月淋了雨后就开始发烧,高烧不退,咳嗽不止。” “卫国公府差不多把京城的大夫都请遍了,连几位太医也去过了,针灸、汤药、食补都试了,可半点没起效,卫国公还是每况愈下,病得越来越重。” “我父王找太医院打听过,太医令说,卫国公表面看似体魄强健,内里实则已是千疮百孔,正气不足而内虚,才会感风寒郁而化热,成为痈脓。这几日,卫国公已经喘不上气,还咳血不止,完全下不来榻了……再这么下去的话,不堪设想。” “不堪设想”是太医说得委婉,任谁都能听得出来,这等于是太医给卫国公判了死刑。 萧燕飞听着,眉头动了动。 淋雨后发烧,咳嗽……到后来,患者喘不上气,咳血不止。 咦,难道卫国公是感冒引发了肺炎? 若肺炎久治不愈,演变成重症肺炎,以古代的医疗水平,还真挺难治的,也难怪卫国公的病会日益加重。 萧鸾飞叹道:“顾悦这些天怕是担心坏了。” “是啊。国公府现在乱着呢,偏偏顾非池领了差事,不在京城。”宁舒郡主随口道,“否则这……” 拿父王的话来说,正因为顾非池不在京,才由得卫国公夫人瞎折腾,一会儿请道士、神婆去国公府做法,一会儿又把冲喜的事闹得沸沸扬扬。 “冲喜”两个字到了嘴边,又被她咽了回去,轻咬樱唇。 母妃总说她嘴快,嘴上没个把门的。 “别提那个顾罗刹了!”陆三娘光听这个名字就觉遍体生寒,咽了咽口水道,“我们快上山吧,我听说,巳时前求的平安符最灵了。” 卫国公世子顾非池十三岁时在大景与西戎人的战役中不幸毁了容貌,自此,终日以半边面具示人,且性情大变,以冷血狠辣闻名京城,也得了个“顾罗刹”的外号。 原主不仅知道顾非池这个人,还曾见过他一次。 那是一年半前的事了,原主那会儿还住在庄子里,一伙逃难的流民在附近占山为王,他们在周边好几个村子庄子烧杀抢掠,为祸乡里,闹得人心惶惶。 原主吓坏了,派人给崔姨娘捎信接她回侯府,可是石沉大海。 再后来,原主住的庄子也被那伙流匪放了火。 大火蔓延得很快,原主好不容易逃了出来,恰好遇上了顾非池带兵前来剿匪。 马上的顾非池戴着遮住半边面孔的黑面具,浑身上下都染着血,杀气腾腾地一剑割断了一个匪徒的脖子,下一瞬,他的右小臂被一支羽箭穿透。 那锋利的箭头血淋淋的…… 即便是在记忆中回顾这一幕,萧燕飞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一定很疼。 萧鸾飞笑盈盈地招呼她道:“二妹妹,我们快走吧。” 小郡主不喜欢一群人跟着,嫌烦,就把丫鬟婆子全留在了山下,就她们几个沿着山间那条蜿蜒的石阶往山顶方向走去。 山路两边是郁郁葱葱的树木,密密匝匝的树荫挡住了刺眼的阳光,浓荫匝地,绿意盎然。 这西林寺的香火确实不错,一路上,人来人往,上下山的人都有。 大景朝民风开化,比起风气保守的前朝,无论是律法还是民风,都对女子更为宽容,不会把女子拘在家里不让出门。 往来的香客中也不乏与她们一样结伴而行的少女。 萧燕飞兴致勃勃地一边往山上走,一边欣赏着周围的景致。 山风习习,一片片如火如荼的杜鹃花、桃花、杏花等等在风中摇曳不已,一派春光明媚的景象。 一簇簇娇艳的花朵开满枝头,风一吹,花瓣颤颤巍巍,散发着淡淡清香。 萧燕飞喘了两口气,在某阶石阶上稍作停留,又继续往上,就看到路边的宁舒郡主被一段桃枝勾住了发丝。 她正用力扯着那撮被缠住的头发,桃枝随之晃动不已,整个人释放出一种焦躁不安的气息。 萧燕飞定睛一看,这才发现那段桃枝上爬着一条绿油油、毛茸茸的的毛毛虫。 毛毛虫扭动着胖乎乎的身子沿着树枝朝宁舒郡主慢吞吞地爬了过来,一扭一扭,越来越近…… “啊——”宁舒郡主花容失色地尖声喊了出来,双眼浮现淡淡的水汽,简直快哭出来了。 她更为用力地扯着那撮头发,然而,心急之下,越扯头发反而勾得越紧。 “别动。”萧燕飞赶紧俯身从地上捡了一根树枝,将尖端凑到了毛毛虫前。 “……”宁舒郡主紧紧地咬住下唇,几乎咬出血来,一眨不眨地看着那条毛毛虫慢悠悠地转而爬上了萧燕飞手里的那根树枝。 萧燕飞歪着小脸,嫣然一笑,又随手把那根树枝往不远处的花丛一抛,利落地拍了拍手。 解决了! 宁舒郡主双眼瞪圆,一时竟忘了被树枝勾住的头发,瞳孔里直白地写着: 你居然不怕?你好厉害啊! 萧燕飞笑了,她又顺手帮宁舒郡主把那撮缠在桃枝上的发丝解了下来:“好了。” 宁舒郡主心有余悸地抚了抚头发,干巴巴地问道:“你……你笑什么?” 萧燕飞下巴一抬,学着对方之前的口吻道:“真是娇气。” 宁舒郡主:“……” 她噘着小嘴跺了跺脚,一甩头,气鼓鼓地迈着大步走了。 没走几步,她又偷偷转头看,一不小心就和萧燕飞的目光对上了。 她赶紧撇过头,发出一声轻哼,装作是在欣赏风景。 萧燕飞失笑,有些忍俊不禁。 走走停停,等到了山顶,几个人皆是气息微喘,霞飞两颊。 宁舒郡主昨日就提前派人通知了西林寺,因此早有一个五六岁的小沙弥翘首引颈地等在了寺庙的大门口。 “小僧净悟见过几位女施主。”胖乎乎的小沙弥笑眯眯地上前打了招呼,又把她们迎了进去。 寺中,古树参天,一座座巍峨的殿宇错落有致。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香烟味,幽静肃穆。 “净悟小师父,”跨过寺庙大门高高的门槛,宁舒郡主便迫不及待地问道,“今天的平安符没求完吧?” “有的有的。女施主,这边走。”小沙弥净悟咧嘴一笑,“施主要顺便求支签吗?今天敝寺的住持怀远大师亲自给香客解签呢。” 小沙弥一边说,一边领着她们往大雄宝殿走去。 宁舒郡主与陆三娘皆是眼睛一亮。 “太好了。我们今天的运气可真好。” “我们也帮顾悦求一道平安符吧,待会儿我给她捎去。” “……” 说说笑笑间,她们在小沙弥的引领下到了大雄宝殿,每个人都求了平安符,连萧燕飞也不例外。 从前萧燕飞兴许不信鬼神之说,可现在连穿越都发生了,她还能有什么不信呢? 她小心翼翼地把平安符放在了腰侧配的荷包里,又跟着她们一起去排队进殿、上香拜佛,就像出来旅游似的,样样都是兴致勃勃。 她还学着她们的样子像模像样地摇着签筒,求了一支签。 然而,其他三人求的签签文都挺喜庆的,到了她,这签文就成了: 桃李谢春风,西飞又复东,家中无意绪,船在浪涛中。*1 萧燕飞怎么看,怎么觉得这是一支下下签。 她心里默默地叹气,但还是在净悟小和尚的指引下,拿着签随萧鸾飞一起往正殿西北角走去。 “住持,这两位女施主要解签。”净悟恭敬地对着一位坐在角落里的白须老僧道。 怀远大师年逾古稀,眼皮微微下垂,相貌清癯,身披一袭大红袈裟,周身有种超然于凡尘的气质。 “二妹妹,你先来。”萧鸾飞说道。 萧燕飞也没跟她客气,落落大方地把竹签递向老僧,“劳烦大师了。” 怀远大师接过竹签,扫了一眼签文,叹道:“去向漂流不定,家中亦有风波……” 说话间,他抬头看向了萧燕飞,却是一怔,噤声不语,静静地凝视起她来。 老僧的这双眼睛睿智深沉,仿佛能洞察世间的一切,令萧燕飞有种自己似乎里里外外被人看透的感觉。 怀远大师盯着萧燕飞看了一会儿,似在思索,又似不解,低语道:“你这命似乎不该如此啊。” “乾坤颠倒,该在上的在下了,而该在下的却在上了……” 萧鸾飞的尾指僵了一下,手里的那支签掉在了地上,口中叹道:“大师果然佛法精湛,所言句句高深。” “二妹妹,”她拿起那支放在案上的竹签,用帕子掩住口唇,似是受不了殿内萦绕的香烟,“这里的檀香味有点浓,我们出去吹吹风吧。” 她微微转过了脸,避开了怀远大师的视线,一把拉住了萧燕飞的手腕,紧紧捏着,似要攥住些什么。 殪崋 “走吧。”萧鸾飞拉着萧燕飞径直走出了大雄宝殿,一直走到殿外的菩提树下,郁郁葱葱的树冠如一把大伞笼罩在上方。 树枝上挂满了数以百计的红绳,一条条悬挂在半空中,彷如开了满树鲜花般。 “二妹妹,你别太在意签文了。”萧鸾飞拿着萧燕飞求到的那支竹签,柔声安慰道,“祖母说,若是抽到的签不好,那就以香火焚化之,霉运就会散了。 说着,她把那支竹签抛进了前方那尊正在焚烧纸钱的铜鼎炉中。 那支细细的竹签眨眼就被炉中的烈火吞噬,火焰窜起。 这辈子,萧燕飞只能是“庶女”! 第9章 开开心心地“追妻火葬场” “簌簌……” 习习山风拂过,炉中的火焰随风晃动,忽明忽暗的火光照在萧鸾飞的面孔上。 风吹动着菩提树葳蕤的枝叶,连那些挂在树枝上的红绳都在风中摇曳不已,轻轻飞舞。 红绳的两端分别系着一块块木牌,木牌与木牌相互碰撞在一起,发出“砰啪”的声响,像是挂着无数的风铃。 萧鸾飞仰首看着那些红绳与木牌,道:“二妹妹,你还不知道吧,这棵菩提树就是皇上与先皇后的结缘树。” “结缘树?”萧燕飞顺着对方的话尾道。 她确实不知道,原主除了住在庄子里的那两年外,几乎从不出家门。 萧鸾飞含笑道:“皇上十七岁那年在这棵结缘树下遇上了刚及笄的先皇后,一见钟情,恳请先帝下旨赐婚。” “当时,先皇后就是在这里抛的祈福牌。” “帝后少年夫妻,伉俪情深,十分恩爱,天下人无不赞。只可惜,先皇后红颜薄命,皇上悲痛不已……” 伉俪情深?萧燕飞听归听,心里在默默吐槽:也不见得吧,今上要是真对原配这般情深义重,又怎么会在原配死后不到一年就立了继后呢。 山风吹过,那些木牌又彼此碰撞在一起,咚咚作响,似在悲叹着什么。 宁舒郡主与陆三娘解了签后,言笑晏晏从大雄宝殿出来了。 见萧鸾飞姐妹俩在看菩提树,宁舒郡主用手肘撞了撞萧鸾飞的胳膊,笑问:“你要不要也投一个祈福牌?” 她笑盈盈地凑到萧鸾飞耳边,低声耳语:“我母妃说,皇后娘娘正要给大皇子堂哥挑皇子妃呢。” 萧鸾飞微咬樱唇,顾盼间,透出一丝羞赧与甜蜜。 “别闹。”萧鸾飞娇嗔道。 “郡主,鸾飞姐姐,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陆三娘一脸好奇地凑过去。 萧鸾飞笑了笑,扯开话题道:“我们在说,这西林寺的斋菜很不错,掌勺的大师是御厨的后人,一手素菜堪称绝活。” “真的吗?”陆三娘眼睛一亮,兴致勃勃地提议道,“那我们去吃斋菜吧。” “斋菜有什么好吃的,左右不过些青菜豆腐。”宁舒郡主娇声说道,把嫌弃写在了脸上。 “就尝尝鲜嘛。”陆三娘吐吐舌头,轻快地小跑过去挽住宁舒郡主的胳膊,“郡主,去嘛去嘛。” 宁舒郡主拗不过陆三娘,懒洋洋地应了:“去就去吧。” 陆三娘笑得乐开了花。 “女施主不会失望的,敝寺的斋菜很有名的。”小沙弥净悟颇为自豪地说道,笑呵呵地指了个方向,“女施主,这边走。” 他领着几人往位于寺西的厢房走去,这一路,一张嘴就没空闲过。 “敝寺有三绝,一是平安符,二是斋菜,三就是藏经阁。” “敝寺的历任住持大师都擅长岐黄之术,也收罗了不少珍贵罕见的医书,连京城的大夫也时常来藏经阁拜读。” “……” 听到医书,萧燕飞眼睛一亮,立刻开口道:“大姐姐,我不饿,就不跟你们去吃斋菜了,我想去藏经阁看看。” 她眉眼含笑,神色间透露着显而易见的期待。 萧鸾飞有几分意外地看着萧燕飞,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颔首道:“你想去,就去吧。等我们用完了斋菜,就去藏经阁找你。” 末了,她又特意叮咛了一句:“不过,你可千万别出寺。” 萧燕飞乖乖巧巧地应了。 于是,净悟招呼了另一个面容清秀的小沙弥给萧燕飞领路。 净玄带着她在寺中绕来绕去,走了约莫一盏茶功夫,就到了一栋挂着“藏经阁”匾额的殿宇前。 藏经阁位于寺庙的西北角,位置有些偏僻,附近没什么香客,也没几个僧人,环境幽静,只有清脆的鸟鸣声盘旋在半空中。 “吱呀!” 大门一推开,就有一股浓浓的书香味扑面而来。 正前方挂着一幅有些陈旧的圆光观音像,观音法相庄严,温婉的唇角隐隐噙着一抹慈悲的浅笑。 殿宇的两侧整整齐齐地排列着一排排书架,每个书架上都摆放着满满当当的书籍,一眼望去,有种书山书海的恢弘感。 净玄昂着小下巴,神采飞扬地说道:“整个京城,我们西林寺的藏经阁藏书是最多的,有很多手抄本,还有不少珍贵罕见的孤本。” “这可是几代住持百年的心血!” 小沙弥的声音奶声奶气的,令人听着不由会心一笑。 “真是厉害!”萧燕飞相当配合地赞了一句,又问,“医书在哪儿?” “在那边。”净玄指向藏经阁的西侧,带着她走到最西侧的那排书架前。 藏经阁内没有点蜡烛,因此光线有些昏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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