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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地看向了生母王氏。 当初他们哄着他从老爷子那里偷偷拿银子,哄着他给老爷子下药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说的! “阿焕,你被过继出去这些年,爹娘一直念着你。血浓于水,我们一家子在一起,总好过你现在在‘那边’就是个外人。” “只要老爷子和老太太没了,我们就都能过上好日子了。” “爹娘都是为了你好。” 他信了,他是为了他们才会这么做的。 可如今…… “啊!啊!”殷焕发出不甘的嘶吼声,苍白消瘦的面孔表情狰狞,恨不得与王氏拼命。 可是,他的身体根本不听使唤,连从木板上起身也做不到,只能任由家丁把他抬了出去。 他们一家三口都被家丁婆子们驱赶出去了,母子俩的叫嚣声也渐渐离去,厅堂内又安静了下来。 殷老爷子静静地坐在轮椅上,并没有理会这对母子,似乎他们早就映不到他眼中。 族长表情复杂地目送着他们离开,久久才收回了目光。 他踌躇了一下,挤出一个笑容,用商量的口吻对殷湛道:“湛堂弟,等我回了族里后,再给你挑挑嗣子,族里有几个孤儿……” 族长心里想着的是,这无父无母的孤儿自小养起的话,肯定能养得熟。 他们殷家,不能总出白眼狼吧? 可还没说完,就听外头响起一个铿锵有力的女声:“不必了。” 族长一愣,寻声望去。 厅外的廊下,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三十来岁身穿樱草色褙子的女子,一头乌黑的青丝绾了个纂儿,斜插了一支蝶恋花点翠镶红宝石颤枝金步摇。 步摇上那莲子米大小的红宝石映得女子的眼睛明亮生辉。 她身姿笔挺婀娜,步履中飒爽而不失优雅。 族长眯眼看着厅外乍一看陌生,再看又有些眼熟的女子,慢了两拍才认出这是好些年不见的堂侄女殷婉。 “阿婉?” 殷婉拎着裙裾走上了厅前的那几级石阶,气息因为疾步还略有些急促。 她今天出去巡查生意,刚才回来时,在家门口看到了被丢出去的殷焕以及殷涵三人,三个人吵吵嚷嚷的,王氏扯了殷焕头上的翡翠发簪,丢下他就走了,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模样。 见殷焕那副恨他父母入骨的样子,殷婉还“好心”让人给他去叫了衙差来。 门房告诉她,族长还在这里,她生怕老父老母吃亏,下了马车就步履匆匆地赶了过来,恰好听到了族长又在为了嗣子的事“逼迫”老父。 殷婉的眼眸沉下了几分,嘴唇紧抿成一条直线。 从小到大,她都被这些人嫌弃她不是儿子。 他们觉得就因为她是女儿,才害得爹娘抬不起头来——明明她爹娘走在外头,永远都是让人恭维的对象。 自她四五岁有记忆以来,这位族长,还有族中的那些长辈不知道来过家里多少回,软硬兼施地劝父亲纳妾生子,劝父亲过继嗣子。 他们旁若无人,那些话也都是当着她的面说的,颐指气使,从来没有把她当一回事,从来觉得只有儿子才能给她的双亲养老送终。 往事种种如走马灯般在她眼前闪过。 殷婉从容地迈过了厅堂的门槛,这一瞬,感觉自己似乎迈过了一道十几年的鸿沟。 “族长,我们家不需要嗣子。”殷婉直直地迎视着族长的眼眸,“这家业,由我继承!” 她冷静且坚定地说出了当年十几岁的她没敢当着这些长辈说出的话。 族长眉头紧锁,直觉地反对道:“阿婉,别胡闹了,你是萧家妇,岂能说这种话?” 族长常年在族中为族人做主,习惯性摆出了作为长辈的威仪,不怒自威。 殷婉的目光不偏不倚地看着族长,一派坦然地说道:“我与萧衍已经义绝,并已经去信江南,族长来得早,怕是没见着吧。” 殷婉是殷氏女,无论是出嫁,和离,还是义绝,都是需要禀明宗族的,毕竟,她从萧家出来,名字还需要重新写回殷氏宗族的族谱上。 “荒唐!”族长简直不敢置信自己的耳朵,一掌重重地拍在了茶几上,直拍得茶盅溢出了滚烫的茶水,而他毫无所觉,“我殷家可从来没有义……和离妇。” 殷婉连眼角眉梢都不曾动一下,淡淡道:“萧衍因贻误军机,已被流放岭南。” “族长刚来京城,许是还没听说吧。” “您是想一门罪臣姻亲,还是要一个义绝女?” 什么?!族长又被殷婉话里透出的意思砸了七晕八素,想起了今天出门时看到有囚车经过。 难道说,方才那个被拖去流放的人犯,就是武安侯萧衍? 当时他还在路边看了一会儿热闹呢,就完全没认出人……不对,他也没见过武安侯啊。 他的脊背冒出了一大片冷汗,浸湿了中衣。 族长以袖口擦了擦额角的冷汗,立马闭嘴,话锋一转:“义绝得好!” “我们殷氏世代清白,自然不能让此等罪人玷污了门楣。” 殷婉锐利的目光似乎穿透了他道貌岸然的外表直击内心,嗤笑一声,以不容置疑的语气宣布道:“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殷家的家业,我会继承。” 她会证明给所有人看,她绝不比男儿差! 这一瞬,殷婉的眼眸如同那天边的骄阳熠熠生辉,光彩夺目。 第124章 上首的殷湛眉宇舒展,含笑看着女儿。 这些日子,他已经把京城的生意全都交给了殷婉,她上手得很快,做起事来也比从前在闺中时越加干练。 “族兄,”不等族长说话,殷湛就抢先一步道,“当年在立嗣文书上说好的,祖业会由嗣子继承,‘余下’全给阿婉,族兄可还记得?” 他说得轻描淡写,所谓的“余下”其实是他这辈子赚的家业,在殷婉出嫁后的这十六年间,这一份又翻了一番。 “记得。”族长点了点头。 殷家在传到殷湛的手上时,只是普通的富户,祖业只是这一部分。 当时族长也劝过殷湛,后来想想,等嗣子养久了,有了孙子,祖孙隔辈亲,这孙子又是殷湛看着长大的,他应该就会改变主意的。族长哪会想到竟会有此番变故。 “我现在也依然是这个意思。”殷湛有条不紊地接着道,“以后祖业就全都交给族里,田地作为祭田,田地产出以及铺子的获利给族中建学堂,给族里的孤儿建善堂,给族里的孤寡老人养老送终……” 他不紧不慢地说着他的打算,思路清晰,很显然,这并非是临时起意,而是早有了打算。 “余下全都给阿婉,将来会由阿婉的两个孩子继承。” “族兄,这是我的底线,我是绝对不会再过继的。” 殷湛先放了一通狠话,没给族长插嘴的机会,下一刻他的语调又缓和了下来,幽幽地道:“有些亏,吃过一次也就够了。” 族长本来因为殷湛强硬的语气,心下不太舒服,可听到这最后一句时,心又软了,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拈须想了想,道:“阿婉既然义绝了,那招赘吧,再生个姓殷的孩子。” 在他看,由殷家的孩子继承这份家业才是名正言顺的事。 殷湛不置可否。 他并不在意女儿是否再嫁,知道女儿现在的心思都在生意上。 若是女儿日后能遇上一个她心悦的良人,想再嫁也随她的意思,但是女儿招赘与否不能作为要求和条件。 殷湛喝了口茶水,没有接族长的话,而是自顾自地说:“族中如今考中童生的有十九人,秀才有三人。也不用等到我死了,这笔祖产现在就可以交给族里,用于建学堂,请名师,族兄意下如何?” 殷湛是江南首富,对于他如今的身家,那份祖产其实还不足一成,却已是相当可观的一笔巨款了。 此话当真?这四个就在族长的嘴边,那双浑浊的老眼都亮了。 这下,他是真的心动了。 殷湛现在六十有二,若是等到他归去,指不定还要等个十几二十年,太久远了。 远到自己有生之年怕是都看不到族中子弟扬眉吐气的一天。 毕竟自己比殷湛还要大上三岁。 殷湛这一房的祖业若是交到族里,建学堂、请名师自是不在话下,还能让族里子弟个个都能读上书,自己就不信了,这么多人就培养不出一个举人进士来! 只是想想,族长心口便是一片火热,觉得未来一片光明,正色问道:“湛堂弟,你真的想好了吗?” “当然。”殷湛笃定地点头道。 这是他早早就想好的,他从祖辈继承来的祖产用于族中,能对族中子弟有所助力,也是对得起天地祖宗了。 而他自己赚来的这份家业都是要留给女儿和她这一双儿女的,其他人谁也别想动。 族长沉吟地思索了一会儿。 他如何听不出殷湛是在拿这份祖业堵他和族老们的口,他若是应下了,吃人嘴软,自然从此不能插手殷湛这一房的事。 可这又的确是一件对阖族有利的好事。 思绪间,族长忍不住朝殷婉看了一眼,见她表情平静地在一旁坐下,既不惊讶,也没置喙,看来对老父的决定并无异议。 族长暗暗咬牙当下有了决定,捋了捋山羊胡,若无其事地笑道:“若这是堂弟的意愿,那自然是好。” “族里有几个天赋极好的孩子,将来若是能考中功名,定会感念湛堂弟你的恩德,三牲五果地祭祀你的。” 族长说了一通好听的话,又请殷湛务必要给族里的学堂取个名字,如此,后世的殷氏子弟也都会知道这学堂是何人所捐。 殷湛也笑了,果断地说道:“那就立下文书吧。” 丫鬟赶忙铺纸磨墨。 殷湛做事一向雷厉风行,即刻就亲自执笔写了文书,盖章画押,轻轻松松就把一份价值不菲的产业交了出去。 尘埃落定。 族长拿着这份文书,还有几分犹在梦中的不真实感。 这趟来京城发生的每一件事都出乎他的意料。 “我让金升陪族兄你回一趟江南,接手这份祖业。”殷湛又道,肩膀又放松一些,心里算是彻底松了口气。 他也不想彻底跟族里彻底翻脸。 年少时,父亲走得早,他家孤儿寡母,当年也是靠着族里叔伯们的帮衬,这才撑了过来,顺顺利利地接过了家业。 这人老了,闲暇时,午夜梦回时,总是会时不时地追忆往昔。 他这辈子,为了做生意,几乎是满大景的跑,人在外乡,可心里总记挂着儿时生活的地方,想着村后的小河,想着幼时在后山爬过的果树…… 也想着,等到有朝一日…… 他会与老妻一起入祖坟安葬,从此落叶归根。 像这样花点银子,就能妥善地解决他们这一房与族里的矛盾是最好的。 殷湛又拈了拈须,望着殷婉露出了慈爱的笑容。 虽然绕了一个大圈子,多花了这十六年,但他还是把家业完完整整地交到了女儿的手里,还能一家子在京城团圆,这就够了。 人终究要往前看。 殷湛心情一好,对族长的态度也好了几分,笑道:“族兄,你难得来一趟京城,就在京城多待几日,我让金升带你在京城四处逛逛,你也好给嫂子和孩子们买些京城的特产,才算没白来这一趟是不是?” “过几日,我有条商船要回江南,族兄可以跟着一起走,一路上也有个照应。” 殷湛的提议再妥帖不过了,族长自是应下了,笑呵呵道:“那我就厚颜给湛堂弟添麻烦了。” 直到此刻解决了正事,两人才有闲情叙着旧,说起了江南老家的一些事。 殷湛纵横商场半辈子,为人自是圆滑世故,他要是愿意,跟谁都能打交道,跟谁都能相谈甚欢。 两人和乐融融地说着话,气氛融洽得仿佛刚刚的争执并不存在似的。 寒暄了几句,殷湛心里就想以族长路上太累为由把人打发走,这样,他就能跟顾非池下棋了。 殷湛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朝顾非池那边瞟去,就见他正专注地执刻刀在一块红玛瑙上雕琢着,萧燕飞兴致勃勃地托腮看着他雕刻,两人亲昵地头挨着头。 老爷子也喜欢雕刻、纂刻,心似是被一片羽毛挠得痒痒的,很想凑过去看看顾非池到底在刻什么。 “族兄,我看你……”这打发的话语才说了半句,就被厅外一个气喘吁吁的女音打断了,“老爷……老爷,有差爷来了。” 差爷?殷湛怔了怔,便吩咐金大管家道:“金升,你过去看看。” 金大管家领了命,匆匆地从正厅出去了。 然而,他才走下台阶,就看到前方两个高大威武的衙差穿过月洞门,昂首阔步地往这边走来,一副生人勿近的架势。 给衙差领路的婆子有些诚惶诚恐的,在看到金大管家的那一刻,松了口气。这些差爷根本就不等通禀,非要闯进来,而她们这些做下人也不敢阻拦官府的人。 金大管家客客气气地对着那两个衙差拱了拱手:“差爷……” “让开。”两个衙差一看金大管家的打扮,就知道他只是个管家,不欲与他多言,粗鲁地以刀鞘把人推开,直接跨过门槛进了厅堂。 厅堂内坐了五六人,可是衙差看也没看旁人,锐利的目光直直地投向了正前方的殷湛,上下打量着他。 “你是殷湛?”其中一个国字脸的衙差抬手指着殷老爷,趾高气昂地说道,“随本差爷走一趟……” 话音刚落,却听一声低低的冷笑响起,又轻又冷。 青年的声音犹如一股清冷的夜风迎面拂来。 两个衙差不快地皱了皱眉,齐齐地循声望去,一眼看到下首的圈椅上坐着一个戴着半边面具的红衣青年,正似笑非笑地望着他俩。 那修长的手指捏着一把小巧的刻刀,刻刀在他指间灵活地转了两圈,刀锋闪着幽冷的光芒。 这……这……这是卫国公世子?! 两个衙差脚下一软,差点没跪倒,彼此交换了一个惨淡的眼神。 他们只知道这家主人姓殷,可满京城里姓殷的多的是,此刻才回过味来: 莫不是,这个“殷”是那个“殷”? 那位未来的世子夫人的外家? 那国字脸的衙差看了眼坐在顾非池身边的萧燕飞,战战兢兢地对着顾非池拱了拱手:“顾世子。” 他的气焰立时短了大半截,完全没想到他会在这么一处民居遇上这位连天子都要避其锋芒的煞星。 哎,在京中当差可真是不容易! 国字脸衙差干咳了两声,干巴巴地说道:“事情是这样的,方才有个叫殷焕的人向京兆府报案,说他的亲生父母指使他毒害嗣父殷湛,小人是想来……” 他本来想说要把殷湛带去府衙公堂问话,话到嘴边,硬生生地改了一种更加委婉的说法,小心翼翼道:“来问问。” 话语间,他的额角渗出了细密的冷汗,完全不敢直视顾非池,另一个衙差恭敬地垂首站在一边,目不斜视地盯着自己的鞋尖。 族长闻言像是被雷劈了一般,身子僵住,惊得捏在手中的那个茶杯脱了手。 “啪”的一声,茶杯落地,无数碎瓷片四溅开来,茶叶与茶水在大理石地面上流淌一地。 “差爷,这、这是怎么回事?”族长结结巴巴地问道,一时心乱如麻:这殷焕不是被殷涵夫妇带走了吗?他怎么会跑到京兆府去了呢? 那国字脸衙差只当这也是殷家的长辈,好声好气地解释起来龙去脉:“刚才有人去京兆府报案,说是葫芦胡同的殷家门口躺着个人,身无长物,身上的东西都被抢了。” “这有人报案,我们当然得来,发现躺在地上是个瘫子,就把那个瘫子抬回了京兆府衙。那瘫子说他叫殷焕,他要状告他亲爹亲娘抢了他的簪子,还哄他毒害嗣父殷湛。” 衙差说着面露唏嘘之色,以袖口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一年到头去他们京兆府报案的京城百姓不少,他们身为衙差,各种惊悚离奇、出人意表的案子都遭遇过,但像这样践踏人伦的奇葩事也是少见。 这报案者先谋害嗣父,后又被没良心的亲爹娘给扔了,甚至还抢了他身上的财物,他气不过,就去官府状告亲爹亲娘,大有一副“大家一起死”的决绝。 奇葩,实在是一朵奇葩! 族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咽了咽口水,忍不住颤声问道:“他,他不是说不出话吗?” 刚刚殷焕分明连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怎么到了京兆府就能说话了呢? 国字脸衙差先瞥了一眼顾非池,见他悠然闲适地执刻刀雕琢,半悬的心放下一些。 他耐着性子又道:“他是说不全话,不过拿着笔勉强能写,字虽然歪歪扭扭,也勉强可以认,半写半说半猜,关大人差不多也明白他的意思了。” “关大人说了,这弑父是十恶不赦的大罪,”衙差对着殷湛拱了拱手,“还请老爷子与我们说说,是不是确有此事?” 这件事要是传开,殷家的名声可全毁了!族长想说没有,想着必须把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萧燕飞抬头轻飘飘地扫了族长一眼,在他身上落了一瞬,先他一步道:“外祖父,您好生与差爷们说说,这公堂上,可做不得伪证。” “我知道您素来心善,对焕舅父心存不忍,可是律法大于家法,大于人情。” 不错不错。两个衙差深以为然地直点头,觉得这位萧二姑娘真是如传闻中的温柔明理。 萧燕飞这字字句句皆是冠冕堂皇,可每一句都让族长心头颤了一颤。 是啊。公堂上又怎么能乱说话呢,那是要犯了律法的。族长心里只觉得族中子弟的大好前程似乎都蒙上了一层阴影。 一瞬间,周身的血液都往心脏涌去,他眼前一黑,身子晃了晃,捂着胸口软软地往后倒了下去。 他的身子撞在了旁边的茶几上,上面的果盘倾倒,一颗颗紫葡萄洒了一地。 衙差和旁边的粗使婆子都吓了一跳,婆子连忙去扶昏迷的族长。 “喜鹊,快让人去请大夫。”萧燕飞不紧不慢地吩咐厅外的小丫鬟,又使唤两个粗使婆子,“你们两个把族长抬下去客院安置,动作小心点。” 喜鹊赶忙跑去请大夫,而两个婆子则合力把族长架了起来,放到了之前殷焕坐的那把轮椅上,连人带轮椅地往厅外推去。 上首的殷湛约莫也能猜到族长是为什么晕。 他面不改色地打发了萧燕飞:“燕儿,你也跟过去看看,差爷这边有什么事问我就成了。” 顾非池收了刻刀,薄唇对着手中那块红玛瑙轻轻吹了一下,碎屑飞起。 他将那块红玛瑙捏在手心,修长的手指在玛瑙轻轻摩挲了两下,也跟着起了身。 两人并肩往厅外走去,两个衙差忙不迭地退到一旁,动作间难掩诚惶诚恐的意味,简直快要同手同脚了。 “顾世子慢走。”衙差们恭敬地抱拳行了一礼,目送着顾非池这尊大佛走远,只觉得如释重负,连周围的空气似乎都清新了几分,又擦了擦冷汗。 “殷老爷子,劳烦您与我们说说来龙去脉吧。”虽然顾非池走了,可衙差也完全不敢放肆,轻声细语地跟着老爷子说话,要多客气,有多客气。 夕阳落下了一半,绚烂的晚霞如织似锦,染红了天边,也在屋顶的青瓦上渡上一层幽灿。 八月的晚夏,庭院里的蝉鸣声断断续续,发出最后的嘶鸣声。 躺在榻上的族长就是在这种“知了”的声响中,幽幽地醒了过来。 旁边有婆子道:“您要喝点水吗?” 族长虚弱地摇了摇头,在最初的混乱后,就渐渐地回想起了昏迷前发生的事,整个人显得颓丧了一些,嘴里喃喃地念着:“怎么会这样?” “族里的子弟以后还怎么科举啊!”他越说越是悲从心来。 这弑父之罪虽然不至于牵连九族,可族里的名声怕是全完了,还会连累三代不能科举。 萧燕飞走到了榻边,没什么诚意地安慰了几句:“族长,您别太难过了,就是三代出不了头,还有后面的小辈呢。” “这一代代下去,应该总能有出头之人。” “焕舅父这件事后,想来族中子弟也会引以为鉴,再不会有人干出这等十恶不赦之罪,以致连累族里了。” 她这字字句句看似在安慰族长,却又句句戳着族长的心肝。 “……”族长的脸色青中泛着紫,一双老眼都红了,瞧着浑浑噩噩,失魂落魄。 萧燕飞点到为止,甚至还贴心地给他掖了掖被角,道:“族长,您好生休息,一会儿大夫就来了。” “柳婆子,你在这里好生照料族长。” 从头到尾,萧燕飞都是一副温柔体贴的模样,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 柳婆子唯唯应诺,萧燕飞便从客院的厢房出去了,一眼看到顾非池闲适地倚在一棵梧桐树下,将手里的那块红玛瑙举起,对着夕阳方向细细地打量着。 萧燕飞眼睛一亮,步伐轻快地小跑了过去,从背后靠近他,一手搭在了他的肩头,笑道:“快,给我看看!” 他太高了,她踮起脚,还比他矮了一截,根本看不清他手里举的那块红玛瑙。 顾非池的身体有那么一瞬的绷紧,半垂的目光落在她自背后按在他肩头的那只小手上。 对着她隐隐发光的面庞时,眼神缱绻似水。 他放下了右手,送到她跟前,将手掌摊开,另一手很自然扶住她的纤腰,让她站好,几乎将她整个人笼在了他怀里。两人靠得很近,彼此的气息缠绕在一起。 鲜艳夺目的大红玛瑙静静地躺在他掌心,这块玛瑙被他雕琢成了一块玉佩,一对柔美的并蒂莲彼此挨着彼此,花朵半开半待,有种惹人遐思之美。 萧燕飞自他掌心捏起了这块红玛瑙玉佩,指腹擦过他掌心的肌肤,不同于她的手娇嫩得吹弹欲破,他的掌心略带薄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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