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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住了萧衍的衣襟,艰难地说道:“您别怪燕儿,不关她的事。” 被这么一拉,萧衍执茶杯的左手一抖,那杯中滚烫的开水从杯口猛地洒出,“哗啦”地洒在了崔姨娘的左臂上,浸湿了一大片衣袖。 萧衍却是浑然不觉,担忧地俯首去看自己怀中的崔姨娘,宽慰道:“如儿,你别急。别为了这个孽女气坏了身子……” 崔姨娘:“……” 胳膊上热气腾腾的开水急速地透过衣料渗到了她的肌肤上,又烫又痛,痛得她秀美的脸庞刹那间的扭曲。 可她只能咬牙强自忍下,一脸感动地看着萧衍,柔声道:“侯爷,放下杯子吧,你吓到我了……” 萧燕飞在一旁冷眼旁观着。 她轻轻一笑,毫不避讳地笑出了声,似在为这出精彩的好戏叫绝。 然后,她转过身,头也不回地朝外走。 小丫鬟看了看萧衍,见他不说话,也就没有再拦。 外面的天空中比之前阴沉了不少,日头被厚厚的云层遮蔽。 迎面吹来的风闷闷的,压得她喘不过气来,一口浊气堵在了她的胸口。 萧燕飞迎着风往月出斋的方向慢慢地走着,双腿像被灌了铅似的,小脸上一时晴,一时阴,思绪翻涌。 如果说,萧鸾飞是崔姨娘生的,那么,原主呢? “萧燕飞”又会是谁的女儿呢?总不会是捡来的吧…… 等等! 萧燕飞蓦地停步,感觉仿佛有一道巨大的闪电劈中了自己,浑身一震。 一个个狗血的剧情涌入她的脑海中,什么狸猫换太子啊、梅花烙啊、蓝色生死恋、真假千金啊等等的片段把她震得魂飞天外。 艹 若真像她猜的那样,那么原主的这一生太悲哀了。 过去的这十几年都活在一场可怕的骗局中。 亲娘就在眼前,却一无所知。 由着旁人在亲娘的眼皮底下,肆意作践她、欺辱她,让她们母女日日相见,却此生不得相认。 人生最悲伤的事莫过于此。 萧燕飞微微转过脸,遥遥地望向了正院的方向,抬手捂住了胸口,攥紧了衣料。 她的胸口酸酸的,隐隐作痛,连眼角都有些湿润。 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泪腺,泪水止不住地自眼角滑落。 此时此刻,她的身体似乎被分裂成了两半,一半是自己,另一半是原主。 属于她的一半极其理智,而属于原主的残留情绪从刚刚起就一直很悲伤,直牵动着她的心脏也一抽一抽的,似有股寒意直沁入心脏。 那是一种极度的悲怆,深入灵魂深处。 原主的人生被颠覆,被否决,她活着就像是一个笑话,一个被人摆布命运的提线木偶。 这就像是原主存在的价值被彻底抹去了。 萧燕飞轻轻地在胸口上拍了两下,默默地安抚着: 放心。 这两个字既是说给原主听的,也是说给她自己听的。 萧燕飞只是略作停留,又继续往前走去,心里唏嘘地叹息。 古代没有DNA技术,根本没办法准确判断亲缘关系,即便她自己有八九成的把握,别人会相信吗? 一个是从小被当作庶女养,平平无奇,无才无能的自己。 一个是教养出众,容貌端丽,和大皇子情投意合的嫡长女,将来的前程不可限量。 从侯府的人来说,就算他们相信自己的话,可他们的心里,会更愿意谁当这“嫡长女”呢? 答案显而易见。 在这偌大的侯府里,怕是只有侯夫人会真的在意自己吧…… 所以,萧燕飞刚刚对着萧衍时没有把话说完。 她知道,有些话,只要她一天没说出口,崔姨娘就会投鼠忌器,会有所顾虑。 可一旦把话给说破了,反而会把崔姨娘逼到绝境上,人若选择了鱼死网破,行事只会肆无忌惮,更难以预料。 萧燕飞眉头紧锁,心不在焉地返回了月出斋。 进屋后,她随口打发了海棠和丁香,打算一个人去小书房里待一会儿。 她得一个人,静静。 仔细想想。 不想,当她绕过一座四扇绣梅蓝竹菊的屏风后,却一眼看见小书房的窗边坐了一个不该在此的人。 萧燕飞惊讶地微微睁大了眼。 玄衣青年发如乌墨,肤白似雪,气质如冰雪般清冷寒冽。 他身姿笔挺地坐在窗边,高挑的身躯哪怕坐着也如山岳般巍峨,右手拿着本书,拿书的手指根根分明,白皙如玉。 窗口的阳光在他周身镀上了一层金粉,有种如梦似幻的光彩,俊美不似凡人。 明明眼前的青年只不过是一个有几面之缘的陌生人,可此刻在萧燕飞的眼里,他的出现竟然让她有那么一瞬间的安心,如同在满天的云雾阴霾中看到了一线光亮。 眼前就有把利刃可以借。 再看窗外那灼灼的灿日,萧燕飞登时觉得豁然开朗,这才迟钝地发现外面阴沉的天气不知何时又转为晴朗。 碧空白云,清风朗朗。 她心下也隐隐有了主意。 顾非池听到动静,放下手里的那本《伤寒论》,抬眼朝她看了过来,墨黑的狐狸眼幽深如古井,斜眼看人时,犹如勾魂夺魄的狐狸精。 “萧二姑娘,坐。”顾非池平静地说道。 淡淡懒懒的音色敲击在人的耳膜上,格外的清冷悦耳。 他这是把这里当自己家了吗?萧燕飞心里默默腹诽了一句,但对上顾非池的脸时,笑容绮丽如晨曦。 “顾世子忽然过来,可是有什么事?” 她随口问了一句,礼貌周到地先去给顾非池倒了杯花茶。 等她端着茶水、点心与蜜饯走到书案前时,不由面露尴尬之色。 她这两天在整理崔姨娘送给原主的东西,和文房四宝一起全都堆在了书案上,有《女戒》、《女训》、绢花帕子、银镯、摩喝乐等等,书案上凌乱不堪,连放茶盏的空隙都没有。 萧燕飞一手拿着托盘,另一手随意地推了推案上的几朵绢花,绢花下的一串红玛瑙手串一不小心从书案上滚落。 “哗啦”一声,串珠子的红绳倏然断裂,那十几颗指头大小的红玛瑙珠子一下子散落在地面上,滚动着,弹跳着,惊得原本停在窗外枝头的三四只雀鸟惊飞,“叽叽喳喳”地叫着,几片羽毛从半空中飘落,鸡飞狗跳。 萧燕飞傻眼了,两眼圆睁,呆愣地看着一片羽毛飘进了屋。 她很快就回过了神,笑靥如花:“喝茶。” 她把茶水、点心和蜜饯放到了顾非池手边,也不去管地上还在零星滚动的那些玛瑙珠子。 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顾非池忍俊不禁地弯了弯唇,从怀中摸出了几张绢纸,放在了那本《女戒》上,“我找了五个伤患试药,这是他们的脉案。” 萧燕飞眼睛一亮,连忙抓起了这叠脉案。 这一看,却是呆住了。 她勉强可以认得出脉案上的人名、年纪,可后面就……云里雾里,一窍不通了。 写脉案的人写得一手龙飞凤舞的草书,简直就跟鬼画符似的,她瞪得眼球都要凸出来了,只识得零星几字,看得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萧燕飞睁着眼盯着那份脉案良久,又不死心地去翻了第二页,入目的又是那手熟悉凌乱的草书。 她无力地放下了那叠脉案。 刚喝了口茶的顾非池疑惑地挑眉。 萧燕飞蔫蔫道:“这草书也太任性了。” 顾非池一愣,明白了。 徐军医的字确实是草了点。 顾非池失笑地伸出了手:“给我吧。” 萧燕飞就那叠脉案递还给了他,本想问问大致的情况,就听顾非池已经对着脉案念了起来:“孙大康,男,二十一岁,右肩砍伤……” 他慵懒地靠在椅背上,冷白的指尖捏着绢纸,那修长有力的手指比纸还要白皙,有一搭没一搭地摩挲着纸张。 他有把好嗓子,语调低缓,音色很独特,像是山巅的雪,清清冽冽,明明只是平铺直述,并无情绪,却有一种天然的韵律感,凡是听过一次,就很难忘记。 萧燕飞凝神听着,对着这位军医的字不太满意,但是,他描述病情的遣词造句可比太医文绉绉的脉案可要直白多了,也更容易理解。 比如第二位伤患断三指,伤口化脓,面热高烧,阳热亢盛以致灼伤阴液,脉象见洪…… 顾非池以一种不疾不徐的语速念着脉案,萧燕飞给他添了茶,并在心中默默地记下要点,心道:这顾罗刹凶起来要命,可体贴起来,也还真是令人感觉妥帖得不得了。 随着顾非池一张张地往下念,萧燕飞的眼睛越来越亮,忽闪忽闪的,好像两枚熠熠生辉的黑宝石。 这是五份脉案,不过其中两个伤患是昨晚刚开始服药,到现在还没完全退烧,另外三个伤患大致是从三天前开始服药,全都已经退了烧,伤口恢复良好。 顾非池用眼角的余光瞥着她。 少女大大的眼睛像猫似的,眼珠子明亮又有神。 她很高兴,而不是意外。 她早就确信她的药有奇效,就像她当初确信这种药可以治疗谢无端的伤一样。 那些药已经把三名高烧不退、性命垂危的伤兵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徐军医直呼这简直是当代药王、扁鹊再世,拉着他的手问他: “世子爷,研制出这种神药的大夫到底是哪一位,莫非是江南那位何神医,还是苗疆那边的苗医?” “这真是位奇人啊!” “有机会我定要与这位老前辈切磋……不,讨教一番!” 若是徐军医知道他心目中的老前辈原来是这么个刚及笄的小姑娘,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顾非池念完了最后一份脉案,莞尔一笑,刹那间仿佛冰雪消融,连窗外的骄阳也为之黯然失色,看得萧燕飞不由呼吸一窒。 放下那叠脉案后,顾非池的右手置于书案上,指节屈起,漫不经心地叩动了两下,再一次问了萧燕飞上次的那个问题: “萧二姑娘,你想要换什么?” 她,想用那些药换什么? 四目相对,萧燕飞心脏蓦地一跳。 顾非池看人时很专注,眼神清而亮,专注得仿佛这世上只有她一个人。 他的眼睛弧度极美,双眼皮很深,外眼狭长,眼角如凤尾般挑起,勾勒出令人怦然心动的魅惑。 两人相距不到两尺,她忽然注意到他右眉间有一点小小的朱砂痣,鲜艳欲滴,似染了点血珠。 萧燕飞不由有些手痒痒,很想给他擦去…… 等等。 她手痒个什么劲,这关她什么事啊! 萧燕飞定了定神,若无其事地弯唇一笑。 顾非池上次问她时,她原打算要些金银傍身的。 可今天,情况又不一样了,她发现了崔姨娘隐藏的那个秘密。 她改变了主意。 萧燕飞道:“顾世子,我想请你帮我去查查我的姨娘,崔映如。” “查所有跟她相关的事。” “所有。” 当萧燕飞提到“崔映如”这三个字时,语气十分的平静。 应该说,太过冷静,也太过淡漠,其中不含一丝的感情,不像一个人在说自己生母时的语气,也不像他之前查到的那个对生母百依百顺的萧燕飞。 她到底想查什么,又在怀疑些什么? 顾非池眯了眯狭长的眸子,看着萧燕飞的目光变得异常幽深。 他不说话,萧燕飞也不说话。 她只是执起另一个茶杯,对着顾非池做出敬酒的姿态。 顾非池低笑了一声,脖颈上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 他的声线很清冷,但笑声却十分轻柔,像一根羽毛在萧燕飞的心口轻轻地撩了撩,又似是带着钩子,在她心弦上轻轻地勾了一下。 顾非池也执起了茶杯,对着萧燕飞敬了这一杯,一饮而尽。 “成交。” 顾世子真是爽快人!萧燕飞也颇为豪气地将杯中的茶水一口饮尽,灿然一笑。 无论顾非池能查到什么程度,也比她一个人瞎子过河要好。 萧燕飞心头暂时放下了一块巨石,从抽屉里取出一个小瓷瓶,把这些天她存的阿莫西林交给了顾非池。 “这里有六十粒药片,三五天后,我可以再提供差不多的数量。” 顾非池微微颔首。 “对了!”萧燕飞想到了什么,把脸往顾非池的方向凑了凑,“顾世子,可以麻烦你跟那位涂大夫说一声,让他把脉案写得……稍微端正点吗?” 萧燕飞靠过来时,顾非池突然间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初闻是清雅的龙井茶香,再闻又像是芬芳的兰香,又带着少女独有的香甜气息,与军营中的气息迥然不同。 更柔软,也更…… 他第一次意识到姑娘家与他是不一样的。 顾非池乌黑的眼睫微颤,轻轻垂落,在他白皙的面颊上投下一层浅浅的阴影。 他表情古怪地朝脉案上的落款“徐”字看了一眼。 涂大夫? 顾非池的薄唇轻扯了一下,若有若无地露出些许笑意,柔化了他的眉目。 “时候不早了,我先走了。” 他收下了那些药片,接着就起了身,右手在窗槛上一撑,轻盈地从窗户中纵身飞出。 这么简单的动作,也让他做得优雅至极,赏心悦目。 春日的午后,屋里屋外静谧无声,风吹过树枝的哗啦声不绝于耳,显得安静详和。 顾非池飞檐走壁地离开了武安侯府,从来到走,他没有惊动任何一个不必要的人,也只有萧燕飞知道他来过。 之后,他就策马直接返回了卫国公府,把调查崔姨娘的事交给了国公府的暗卫。 当夜,京城飘起了细雨,连着几天细雨绵绵。 顾非池依然早出晚归,成日不见人,引得卫国公夫人又对着卫国公抱怨了一通。 春雨淅淅沥沥连下了三天还没停,这一日夜晚,被派出去的暗卫顶着发梢的湿气回来禀话。 屋里没有点灯,黑黢黢的一片。 “世子爷。”暗卫影七悄无声息地走到顾非池身后,黑暗丝毫不影响他的穿行。 “查到了什么?”脸上戴着黑色面具的顾非池语气淡然地问道,他背着手站在一扇敞开的窗户前,望着窗外在风雨中婆娑起舞的梨树,身姿挺拔。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梨花香,混合着湿润的水气。 影七往前两步,将一份绢纸放在书案上,跟着又退了回去。 他恭敬地半低着头,抱拳禀道:“回世子爷,武安侯府的那崔姨娘闺名映如,是太夫人的幼妹小任氏之女,小任氏生崔映如时难产,早早地撒手人寰,其父没半年就续了弦,崔映如自小就被继母磋磨,八岁就来侯府投靠了太夫人,在侯府长大,与武安侯萧衍是青梅竹马的情分。” “十六年前,老侯爷在西北战败,皇上雷霆震怒,老侯爷为了赎罪,变卖了不少家产,才筹了百万两白银献给皇上,侯府也自此败落。没多久,老侯爷就为萧衍迎娶了江南富商殷家的独女殷婉为正室。” “崔映如不愿外嫁,委身萧衍做了妾,于十五年前生了侯府的二姑娘萧燕飞,五年前,又诞下了武安侯的庶长子萧烁。” “崔映如对儿子疼爱有加,但对女儿并不上心,最近还打算把女儿送给高公公。” 说话间,几滴水滴自影七的袖口慢慢地滴落,落在下方的青石砖地面上,那细微的滴答声被外面的风雨声淹没。 旁观者清,就是影七也能从查到的这些讯息中看得出崔姨娘对萧燕飞这个女儿完全没一点真心。 顾非池沉默了半晌,突然问了一句:“侯府还有一个长女?” “是。”影七立即答道,“长女萧鸾飞由侯夫人殷氏所出。” 顾非池面具后的剑眉微挑,又问:“姐妹差几岁?” “同年同月同日所生。”影七道。 一阵风倏地刮过,细如丝的雨被风吹散,点点雨滴自窗口落了一地。 几滴水晶般的雨水落在顾非池的面具上、纤长的羽睫上,还有几滴从衣领钻进他的脖颈,凉丝丝的。 顾非池:“……” 顾非池眯了眯眼,眸光锐利深邃,如寒潭似利刃。 犹如一道闪电划过心头,忽然间,他就明白了,明白萧燕飞到底是想让他查什么了…… 他信手拈住了一朵被雨水打落的梨花,手指轻轻地捻动着,那被雨滴沾湿的雪白花瓣微微颤颤,宛如美人垂泪,楚楚可怜。 屋内一片静谧,屋外的落雨声越发清晰。 又过了片刻,顾非池吩咐道:“去查当日,侯府这两位姑娘出生时,是在京中,还是在别处,稳婆如今在哪儿,周围还有旁人吗?” 影七也是聪明人,瞳孔翕动了两下,一下子也猜到了什么,不由抬头去看顾非池,随即又低下了头,恭声应诺:“是,世子爷。” 影七步履无声地退了下去,只留下地上的那一滩水迹。 顾非池依然站在窗口,望着皇宫的方向,外面的天空中水汽更浓郁了,如雾似烟。 前两天,他进宫时,皇帝说到了皇后要在千芳宴给大皇子择妃的事,话里话外,对他的婚事旁敲侧击。 他随口搪塞了过去。 他身上不能为人知的秘密太多了,娶一个妻子,就等于是往府里放一枚钉子。 那他行事就太不方便了,甚至一个不小心…… 顾非池随手把那朵洁白无瑕的梨花丢到了窗外,拿起了刚刚影七呈上的那份绢纸,又看了看。 雨停了,顾非池拿着绢纸,又亲自跑了一趟武安侯府。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萧燕飞就在小书房里看到那个碧玉睡狐镇纸下压了一张绢纸。 窗口的书案被雨水溅湿了一片,但是萧燕飞混不在意,近乎急切地拿起了那张绢纸,细细地看过了。 不过是一页纸,她没一会儿就看完了,失望地在窗边的圈椅上坐下了。 这上面写的那些都不是什么秘密,她大都知道,对于崔姨娘交换两个孩子的事,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 哎! 想想也是,这才三天,这又是十五年前的旧事,又怎么可能这么容易的! 这是古代,也不是信息发达的现代……就是在现代,想查十五年前的事也没那么简单的。 萧燕飞耐心地又将那张绢纸看了一遍,目光在十六年前的那一段流连了一番。 十六年前,侯府因为老侯爷战败而败落了,殷氏嫁进了侯府,成了世子夫人,为此,崔姨娘只能委身为妾。 莫非崔姨娘觉得是殷氏抢走了她正妻的位置,才会这样对待原主? 想着,萧燕飞将绢纸一角放到油灯的火苗上。 橙红色的火苗急速地吞噬了纸张,余下一片灰烬。 风一吹,灰烬就散了,没留下一点痕迹。 当海棠捧着一套簇新的衣裙进来时,隐隐闻到了空气中的烧焦味,环视屋子一周,却没发现屋里有什么东西烧着。 萧燕飞掏出一方帕子擦了擦手,将手指上残余的灰烬一点一点地拭去。 “姑娘,”海棠犹豫了一下,还是禀道,“今天听雨轩那边又请了光裕堂的王老大夫过去。崔姨娘的手腕不慎烫伤了,还烫得起了好几个大泡……” 听到这里,萧燕飞终于有了点反应,懒懒地掀了掀眼皮。 她自然记得崔姨娘的手腕是怎么烫伤的。 海棠还在说着:“姨娘夜里睡觉时,又不慎压到了水泡,现在伤口化了脓,崔姨娘从昨天开始就在发烧,吃了好几剂药,烧都没退。” “侯爷听说光裕堂擅治烫伤,就派人请王老大夫给姨娘看了,王老大夫说姨娘的伤口愈合不好,化了脓,瞧着十有八九要留疤。” “姨娘听到时,晕厥了过去……” 海棠神情复杂地看着萧燕飞,嘴角翕了翕。 崔姨娘一身肌肤赛雪欺霜,白皙无瑕,在整个侯府也是出了名的,也是崔姨娘引以为傲的,这次身上留了疤,对她的打击怕是不小。 “姑娘……”海棠欲言又止地动了动嘴唇,想问姑娘是不是该去听雨轩瞧瞧崔姨娘,但终究没问出口。 自家姑娘对崔姨娘素来孝顺,有什么好的都想着姨娘,这些她们这些丫鬟也都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 哎,也不知道是崔姨娘到底做了什么,伤透了姑娘的心。 萧燕飞似笑非笑地扯了下嘴角。 “狼来了”的把戏可要不得,这不,原本装病变成真病了。 海棠心中暗暗叹气,将手上的那身妃色衣裙朝萧燕飞那边凑了凑,话锋一转:“姑娘,针线房刚把千芳宴要穿的衣裳改好了,您要不要先试试?” “陶妈妈说,要是您还有哪里要改的,她今晚一定让人给您改好了。” 自打萧燕飞给的药缓解了陶妈妈的足痹之症,陶妈妈简直把她奉若神明,新衣、鞋袜等等都先紧着月出斋,连带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也因此得了好处。 萧燕飞点点头,海棠就把丁香也叫了进来,两人一起服侍萧燕飞试衣裳。 千芳帖上要求赴宴的闺秀穿骑装,因此这身新衣是合身的胡服,版型尺寸恰到好处,衬得萧燕飞身段纤长,也就是衣裙的腰身略大了半寸,于是海棠又将这身衣裳送去针线房小改了一次。 等次日出门时,萧燕飞就穿上了这身新衣。 这身簇新的妃色胡服很漂亮,衣摆上绣着彩蝶戏兰花,蝴蝶翩跹,兰花疏朗别致。 水红色的襽边上绣了色彩亮丽的春桃、夏荷、秋菊、冬梅,有种清新淡雅的韵味,衬得萧燕飞愈发娇柔明丽。 “二妹妹,这身衣裙穿在你身上可真好看!” 上了马车后,萧鸾飞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毫不吝啬的赞美,“不过,还差了点什么。” 她上下打量了萧燕飞一番,从匣子取出两朵妃红的绒花,戴在了她头上的那支牡丹金钗旁,又拿了面菱花镜给她看。 镜中的少女多了这两朵小小的绒花的点缀,犹如夏花绽放,更加令人惊艳。 “谢谢大姐姐。”萧燕飞笑道。 不一会儿,马车就摇摇晃晃地驶出了侯府的大门。 萧鸾飞又亲自给萧燕飞斟了茶,动作优雅无比,眼角的余光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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