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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显不太服帖的左袖。 “对对对。”明逸急切地连连点头。 见萧燕飞盯着他的左臂看,以为是要给他看伤了,明逸迫不及待地把袖子撩了起来,又急匆匆地解下绷带。 绷带早就被血和脓所渗透,解开后,就露出至少近乎两个手掌大小的伤口,血肉模糊,上面混着黄绿色的脓液,隐约那看到那脉动的血脉…… 随着这可怖的伤口暴露在空气中,一股混着药膏味的异臭味迅速地弥漫开来。 “真臭。”萧烁皱了下眉,直视着明逸的目光没有丝毫的偏移。 这次随军去幽州,他曾经见过更可怖的场景,战场上尸痕遍野,多的是死状惨烈、腐烂不堪的尸体。 真臭? 这两个字听在明逸耳中,像是狠狠地往他心口捅了两刀,柳嘉说他臭,成四郎他们说他臭……甚至于他娘在靠近他时也会微微地蹙眉。 现在,能救他的人也只有萧二姑娘了! 明逸眸露异彩,急切地对着萧燕飞抬起了血肉模糊的左臂,不惜把他最羞于示人的伤口暴露在她眼前。 “是这里吧。”萧燕飞眯了眯那双弧度优美的猫眼,以扇柄不近不远地朝着明逸指了指,“被曜哥儿抓破的地方?” 她一眼就瞧出了明逸那血淋淋的左臂上有个小小的指甲印,哪怕周围的皮肤已经烂透了,只要细看,就可以看到最初的那个伤口。 原本只是个小小的,还没指甲大小的伤口……在半年之中溃烂得越来越厉害。 “是是。”明逸愈发激动,那苍白似鬼的脸上是满心满眼的期待,“我会好的,对不对?” “对呀。”萧燕飞笑了笑,手里的扇柄继续指着明逸的左臂,“只要从这里……” 那玳瑁扇柄微微上移,指向了肩膀的位置,“把你的左臂整个砍断,说不定就会好的。” 什么?!明逸悚然一惊,看着萧燕飞的眼神仿佛是在看什么妖魔鬼怪似的。 萧燕飞又慢悠悠地扇起了团扇:“当然也有可能伤口会从你的断臂处再继续腐烂。” “不妨事,到时候,也可以接着切。” “哪里烂了,就切哪里。” 这个治疗方案简直堪称完美。 萧燕飞颇为满意地笑了,露出一对浅浅的梨涡。 不!明逸猛地站起来,不小心撞到了后方的椅子发出咯噔的声响,口中发出歇斯底里的厉斥声:“你这哪里叫治病,这是凌迟。” 她这哪里是大夫,她分明就是刽子手,哪里有人是这样治病的! “对呀。”萧燕飞直言不讳地颔首,“就是凌迟。” “你也只配凌迟!” 她的声音轻轻柔柔,如春风拂柳般,一双眼睛黑得深不可测。 “……”明逸直接傻住了,整个人呆若木鸡地站在那里。 他手里那沾着血与脓的绑带掉在了地上,颤声道:“你骗我?” “你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帮我治病是不是?” “你在利用我,是不是!” 明逸的身子如风雨中的枯树般不住颤抖着,那千疮百孔的心似有寒风呼啸而过。 曜哥儿死了,为什么所有人都怪他,难道只有曜哥儿有资格活着,他就没有吗?! 他也才十五岁而已,还没及冠,他又做错了什么?! 这些话明逸一直藏在心里,从来不曾说出口,可此时此刻,无边的绝望将他彻底压垮。 他终于克制不住地呐喊出声:“难道我就该陪着兰山城一起去送死吗?!” 他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愤恨之火灼烧着他的理智,他两眼通红地瞪着窗边的萧燕飞,突然窜起,朝她扑了过去…… 可旁边的人突然朝他的右腿狠狠地踹了一脚。 明逸惨叫一声,狼狈地摔在了地上,那血弱模糊的左臂磕在地上钻心得疼。 他口中又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头发散乱。 “送死?”萧烁就站在明逸的身边,微微倾过身子,俯视着他,慢而清晰地说道,“兰山城的百姓都没逃,你是守城的将士,有什么资格逃?” “百姓都死了,你一个逃兵有什么资格活?” “为将者和满城百姓共存亡,不叫送死,叫死得其所。” “你怕死?怕死就能坦然地当逃兵?!你的祖母,你的婶母,你的嫂子,她们都没逃,你明逸有什么资格逃?!” 萧烁那清润的嗓音中透着一种冰霜般的寒意。 可怜明家满门英烈,偏偏出了这么个明逸。 就像是…… 萧烁的脑海中不由浮现父亲萧衍的面庞,拳头无意识地攥了攥。 明逸揉了揉刺痛的右腿,抬起头,一脸怨毒地瞪着萧燕飞:“我会说出去的……我会告诉别人那些信……” “告诉别人什么?”萧燕飞轻一抚袖,优雅地从玫瑰椅上站了起来,“告诉别人,顾非池把你呈上去的信件替换掉了?” “还是告诉皇上,那些与你无关?” 萧燕飞每说一句,就朝明逸逼近一步。 对上少女波澜不惊的黑瞳,明逸觉得自己像是被野兽盯上似的,匍匐地后退一点,再一点,直到他的背撞上墙,退无可退。 “你可知道,你为什么现在还活着吗?”萧燕飞幽幽地低叹了声,不等明逸说话,就自己答道,“因为你是‘功臣’呀。” 明逸嘴巴张张合合,一颗心直坠至无底深渊,手脚冰凉。 萧燕飞稍微偏过了脸,煞有其事地叹道:“明五公子如今病得厉害,北安伯也就这一个弟弟了,想必是惦念得很。” “知秋,你把人送去给北安伯,也算是我的一番心意。” “告诉她,明五公子这‘鬼剥皮’好治得很,哪里烂了,切哪里就行了。” “让她不用为她弟弟的病烦心,只要‘养得好’,多活个一两年,不成问题的。” 她嫣然一笑,随手理了理自己的袖子,白玉般耳垂上的耳坠微微摇曳,映得她肤光胜雪,可这样一个清丽动人的少女口中娓娓道来的却是如此令人悚然心惊的话语。 “不,不……”明逸连连摇头,眼底写满了惶恐。 他不要去见明芮,他不想被千刀万剐! 看着几步外的萧燕飞,萧烁置于体侧的拳头抖了抖。 自家姐姐这不笑还好,笑起来……咳咳,笑起来还是挺好看的! “是,姑娘。”知秋笑呵呵地应了,朝锁在墙角的明逸走近,“奴婢一定把人平平安安地送到了北安伯那里。” “不……”明逸挣扎着想要起身,想逃,可知秋哪里会给他这个机会,一个掌刃轻轻巧巧地劈在了他的后脖颈。 明逸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晕厥了过去,身子一软,像烂泥般瘫在了那里。 知秋一把拎起明逸的后衣领,像拖尸体似的把人往后堂后的院子拖去,动作娴熟得不得了。 很快,后堂里只剩下姐弟两人。 萧燕飞看着明逸消失的方向,突然转过脸,盯着少年俊秀的脸庞问道:“你怕吗?” “在战场上的时候,害怕吗?” 萧烁:“……” 萧烁不禁想起他随军刚到幽州时,就有一场小规模的围剿,姐夫让他也跟着去了,还让边昀照顾他。 他第一次看到了死人,看到了肠穿肚烂的尸体,看到断手断脚的伤兵…… 他怕。 他怕得两个晚上没有睡好,只要眼睛闭起来,眼前就是死人。 无论身在哪儿,他似乎都能闻到挥之不去的血腥味。 萧烁眼睫轻颤,下巴骄傲地一抬:“我才不怕呢。” 说这话时,他眼角偷偷瞟着萧燕飞。 他很厉害的,会给她和母亲挣脸,那么她会不会拿他当作骄傲? 回应他的是一片寂静。 萧烁见萧燕飞没作声,有些失望地耷拉下耳朵。 下一刻,头顶一暖,他惊愕地看了过去。 萧燕飞摸了摸他的头顶,低笑道:“小屁孩。” 萧烁微微一愣。 “怕就怕,有什么不好意思?”萧燕飞坏心眼地揉乱了他的头发,笑得戏谑。 “才没有怕。”萧烁梗着脖子道,耳尖略微发红,想说别摸他头,他又不是萧烨那种小屁孩。 “只有惧怕死亡,才会敬畏生命。”萧燕飞盯着少年墨玉般的眼睛,笑了笑,“人就是要好好活着。” 萧烁这小子啊,才十二岁的人,就给自己背上了这么多的枷锁。 这样,不好。 “……”萧烁呆住了,若有所思地垂眸。 还从来没有人跟他说过这些。 后堂内又安静了片刻,外头忽然响起了震耳的铜锣声,“咚咚咚”,一声比一声响亮,吵闹得很。 伙计从前头掀帘走了进来,笑道:“萧二姑娘,外头有衙役在敲锣呢,说是有公告,皇上已经下旨裁决了承恩公谋反案,定了下月斩首处决。” 萧燕飞对着萧烁招了招手:“走,我们瞧瞧去。” 萧烁如影随行地跟在她身后,忍不住问了一句:“侯府会怎么样?”语气中透出一丝丝的涩意。 “谋反定不了,贻误军机之罪免不掉,十有八九是夺爵流放吧。”萧燕飞信手打帘,语气很平静。 对于这个结果,萧烁其实并不意外,步履略一停住。 看着萧燕飞洒脱自若的背影,他以唯有他自己才能听到的音量呢喃自语道:“爵位,我会挣回来的,还有这侯府……” 侯府是三弟的,他会把爵位挣回来,一起还给三弟。 下定了决心,萧烁的眼神变得异常坚定、幽深,迈步跟上。 少年的身形修长有力,背脊笔挺,步履间有了苍鹰展翼般的气势。 万草堂外,嘈杂喧闹,“咚咚”的锣声渐渐远去。 街道的两边聚集了不少闻声而来的百姓,七嘴八舌地说着话,目光大都望着前方那几个敲锣打鼓的衙差。 “皇上的圣旨下了,这是给谢家昭雪了吗?”一个头发霜白的老妪激动地说道。 “那就太好了。”另一个中年妇人双掌合十,虔诚道,“那我可得去白云寺给谢大元帅上炷香。” “承恩公府那边听说今天在抄家,”人群中一个青年唏嘘道,“柳家这回是完了吧,看来连皇后娘娘都保不住柳家了。” “抄家,那我看得去看看啊。” “……” 不少人呼朋唤友地拥去了曾经的承恩公府。 没一会儿,街上就空旷了不少。 萧燕飞眼睛一亮,愉快地拉了拉萧烁的袖子,兴致勃勃道:“我还从来没看过抄家呢。” “走啦,我们看热闹去。” 萧烁有些无语:看热闹?看什么热闹? 抄家吗? 他心里不懂抄家算什么热闹,又有什么好看的。 但是—— 萧烁半垂着眸子,看着萧燕飞捏着他袖口的两根手指,唇角弯了弯。 既然姐姐想看,他就陪她去看看吧。 “去阳门街。”萧烁亲自给萧燕飞拉开了马车的门,顺口说道,“这次查抄柳家,也是姐夫负责。” 萧燕飞惊讶地抬眸:“皇上肯?” “皇上自然是不肯的。”萧烁温文一笑,唇角扬起一个轻巧的弧度。 只是,昨晚皇帝吐血病倒了,因病罢朝,也没来得及交代其它。 顾非池原本就在搜查承恩公府,自己做主,顺手就把抄家的活也给接了,根本没请示皇帝。 承恩公府奢华至极,花了整整十天,才刚刚把那些明面上的账目盘点的七七八八。 还有那暗地里的账目,更是盘枝错节,还没理清。 不算那些产业与首饰,光是府里的白银就有五十大箱,清点出了一千万两,这可是大景朝足足一年的税银。 顾非池很大方地转手就把这笔一千万两的白银给了户部,用于幽州、豫州等地赈灾,然后才递了封折子上去。 等皇帝看到这道折子时,才知道顾非池这几天竟然抄起了承恩公府的家,气得差点又吐了血。 可是,连年战乱,国库确实没有多少银子了,为此户部也是焦头烂额,从去岁冬起幽州赈灾一拖再拖,才会最后引发流民作乱,白巾军为祸幽州。 哪怕皇帝心里再震怒,如今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也想把顾非池叫来骂一通,但又总觉得这些日子精力愈发不济,犹豫再三,也只能拿起笔来批了这道折子。 户部拿了这么多箱银子,还在忐忑着,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为此,户部尚书还特意跑去找徐首辅,试探首辅的口风。 徐首辅只给了一个字“等”,户部等了整整一天,等来了一个“准”字。 这下,户部尚书心里是彻底明白了:皇帝已经彻底压制不住卫国公世子了。 哪怕这次是明晃晃的试探,顾世子在先斩后奏,甚至插手到了户部,然而,皇帝也拿他无可奈何。 不过,这一大笔银子到底还是解了户部的窘迫,户部尚书就只当作什么也不知道。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有了银子,赈灾以及抚恤流民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等到三天后萧燕飞和顾非池一起出门的时候,京城里的流民已经少了许。 “那些流民都回幽州了?”萧燕飞这一路骑行而来,明显发现街上少了很多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流民。 两匹矫健的红马并肩而行,油光水滑的皮毛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顾非池含笑道:“户部刚拨了笔银子,允那些回原籍的百姓免三年税,安家费,再租借他们一年的粮种。” 这些流民在京城没有户籍,没有住处,也就是当流民乞丐,靠着救济、施粥,再做些小工,勉强度日。 对他们来说,这种漂泊异乡如浮萍般的日子并不好过。 如今官府愿意大手笔给他们安家费让他们回故土,这些流民全都喜出望外,一个个去户部领了银子当路费后纷纷都回去了。 “若是能落叶归根,谁又想背井离乡呢。”萧燕飞轻叹。 幽州之乱本是天灾,可最后却变成了人祸。 数以万计的将士与百姓为之付出了惨烈的代价,承恩公百死难辞其咎。 顾非池微微点头,低声又道:“我让户部给幽州拨了一大笔银子。如今幽州百废待兴,表哥在那里,没银子可不行。” 萧燕飞忽然把马往顾非池那边凑了凑,转头对着他耳边悄声说:“你说,皇上这两天心情好不?” “要是我问他讨个爵位,他肯不肯给呀?” 那狡黠的坏心眼,明晃晃地跃于那精致的小脸上。 第104章 “他最近……怕是心情不太好。” 顾非池眉目柔和地看着少女容色鲜妍的面庞,肌肤瓷白,娇艳的瓜子脸在阳光下潋滟着淡淡的胭脂色,如朵风中绽放的茶梅,分外的明艳。 “有多不好?”萧燕飞漫不经心地晃了晃手里的马鞭。 “吐血的那种。”顾非池似笑非笑道,仿佛一头伸着懒腰的豹子,慵懒而优雅,高傲又狡黠。 面具挡住了他的半边面庞,只露出那双深邃的狐狸眼以及形状优美的唇。 萧燕飞咯咯笑了起来,眉眼生晕。 “瞧一瞧,看一看。”路边的货郎拿着拨浪鼓热情地吆喝着,“绣品、梳子、针线、镜子……应有尽有。” “卖桃子了!又大又甜的水蜜桃!” “酸梅汤,消暑的酸梅汤只要两文钱一杯。” “……” 城里的乞丐少了,城门口附近比前一阵子热闹了很多,随处可见一些摆摊的摊主、货郎,叫卖着他们的货物。 不少路人都被吸引,凑过去看那些摊位上的东西。 出城的人与进城的人一样多,每个人的脸上都喜气洋洋的,有说有笑。 两人很快出了城,沿着官道策马疾行。 萧燕飞这匹胭脂马平日里天天被困在家里,此刻似脱缰野马般肆意地撒着蹄子。 沿途时不时地看到一些拖儿带女的流民或者步行、或者赶着驴车、或者推着板车地赶路,看他们的方向,都是往幽州的那边去。 这些流民大都三三两两地搭着伴,一起赶路。 远远地能听到他们七嘴八舌的说话声,说着今年是来不及种水稻了,但八月还来得及回家种小麦;说有了官府给的安家费和借的粮种,开了荒地就能归自己,还能免三年税,等熬过了今年,他们的日子就会好起来…… 他们的声音中带着些平凡人的烟火气和对未来的憧憬。 “真好。”萧燕飞弯了弯眉眼,由衷地叹道。 这几个月,殷家一直在京中给那些幽州流民施粥施药,她偶尔也会去帮忙,那些流民们领着粥,可眼睛里都是无光,只是在熬日子而已。 这些普通百姓所求不多,只希望能活下去而已。 “我听外祖父说了,从幽州到冀州的商线,官兵去清剿了几趟,如今连劫道的流寇也没有了。” “他老人家还说,幽州百废待兴,是危机,也是机会,他打算派几支商队去幽州,从京城到幽州走陆路可比走水运快多了。” “谢公子可真厉害!”萧燕飞毫不吝啬地抚掌赞道。 这才多久,幽州就跟变了天似的。 末了,她又不放心地往顾非池那边凑了凑,小声问:“咱们那位皇上不会派些不靠谱的人去幽州给他添堵吧?” 她听说,幽州的官员死的死,贬的贬,皇帝肯定是要派新的布政使、幽州卫指挥使,和一些大大小小的官员去幽州的。 “派了。”顾非池淡淡道。 萧燕飞忙问:“然后呢?” “我让秦漠把人打晕,丢回京城了。”说起这种堪称大逆不道的话,顾非池连眉梢都没有动一下,“表哥在幽州忙得很,可没功夫收拾他们。” “然后呢?然后呢?”萧燕飞笑得不行。 顾非池望着女孩,微笑道:“我亲自挑了几个人,让吏部那边下了文书。” 萧燕飞笑趴在了马背上,差点没笑岔了气。 难怪他刚才说皇帝最近怕是心情不好呢。 这能好才怪呢。 没气死都算是命大了。 “你也真厉害。”萧燕飞脸上笑容更深,抬手拍了拍顾非池的肩头。 他不仅手里的配剑削铁如泥,行事的手段更狠,简直杀人不见血,气得皇帝吐几口血那也是小意思了。 上方传来一阵嘹亮的鹰啼声,似乎在附和萧燕飞的话。 萧燕飞抬眼望去,一头雪白的雄鹰展翅飞在高高的碧空之上,只轻轻一振翅,就急速地飞出了老远,很有一种君临天下的傲气。 顾非池屈指放在唇间吹了响亮的声哨,朗声唤道:“雪焰。” 白鹰慢慢悠悠地在高空中盘旋了两圈,似是没听到。 下一刻,白鹰猛地朝东南方的一棵大树俯冲了过去。 尖锐如钩的鹰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了一只色彩斑斓的鸟儿,树冠一阵激烈的摇晃,数以千计的树叶纷纷扬扬地如雨般落下。 顾非池好笑地摇头:“它偷偷跟出来,怕我生气呢。” “它可真聪明!”萧燕飞樱唇微张,发出惊叹声,目光似天际的星子一片清亮。 她越看这头鹰,越觉得眼馋。 这可真是别人家的鹰了。 她敢肯定,她要是养头鹰,肯定没它好看,没它聪明,没它凶猛。 顾非池含笑道:“雪焰是前年我去北境时,在野外捡到的雏鸟,鹰只要沾上了人的气味,亲鸟就不会要它了,我就把它带了回去……” 两人正说着话,空中的白鹰低啸了一声,朝萧燕飞这边滑了过来,把爪子里抓的那只彩雀往萧燕飞的手上随意地一丢,又展翅飞走了。 那只彩雀落在了萧燕飞的手上,四脚朝天,一动不动。 萧燕飞赶紧勒住了缰绳,坐下的胭脂马就停了下来。 顾非池轻笑道:“表哥打小训练它抓鸽子,它看着鸟儿,就爪子痒。” “抓鸽子?”萧燕飞垂眸去看掌心拳头大小的小鸟,见它身上没有伤口,就伸指戳了戳它柔软的腹部,鸟的眼皮轻轻地颤了颤。 它这是在装死? 萧燕飞的指头又戳了戳它暖呼呼的绒羽。 “飞鸽传书。”顾非池道。 厉害了!萧燕飞抬起下巴,又朝空中那头得意骄傲的白鹰望去。 在战场上,信息传递对军队至关重要。 有这么一双在空中的鹰眼巡视,比多少双人眼都管用,哪怕是夜间一只鸽子飞出,也瞒不过鹰眼。 顾非池横臂伸了手过来,一根修长的手指在鸟的脊背上摸了两下:“雪焰把鸟儿当作玩伴,从不伤它们。鸟不在它的食谱里,它更喜欢捕食地上的猎物。” 这鸟也就是受了点惊吓,皮毛无损。 顾非池才刚收回手,萧燕飞掌心那只原本装死的鸟儿毫无预警地张开了眼,迫不急待地展翅飞起。 可它才堪堪飞高了三尺,不远处的白鹰就飞过来了,冰蓝色的鹰眼冷睨着那只鸟儿。 那团五彩斑斓的小可怜在半空中剧烈地颤抖了一下,抖落一两片凌乱的残羽。 萧燕飞差点以为它会掉下来,下一刻,那只小鸟就怂怂地飞回了萧燕飞跟前。 它轻轻地落在马首上,也不飞了,小心翼翼地以淡黄色的鸟喙梳着羽毛。 萧燕飞觉得有趣极了,一夹马腹,继续前行。 策马跑了半个时辰,郁郁葱葱的翠微山出现在了前方。 她拉了拉缰绳,放缓了马速,停在了翠微山脚,胭脂马恢恢叫着,还有些意犹未尽。 顾非池游刃有余地配合她的速度,与她并行,从始而终,两人的距离不曾超过一个马首,节奏全然一致,仿佛骑马这件事对他来说像是呼吸一样自然。 那只鸟儿一直乖乖地停在马首上,只偶尔轻巧地蹦跶两下,唧唧作响,时不时地往半空中的白鹰瞟去。 萧燕飞翻身下了马,来回看了看鹰霸王与小可怜,忍俊不禁。 “要养吗?”顾非池也下了马,朝她走来。 那只鸟儿也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扑楞着翅膀自马首飞起。 空中的白鹰反应极快,立刻调转方向朝它追来。 萧燕飞下意识地侧身让开,转过身时,一头撞进身边青年胸膛厚实的怀中,他高大的身影将她娇小的身形覆住,他身上清冽的气息更是将她笼罩其中。 青年长臂一伸,拉住了萧燕飞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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