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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笺小说> 冷王的狂魅夫君(H) > 第24章

第24章

飞点了点头,抬手示意崔姨娘坐下:“崔姨娘,待会儿你和二弟就不用去正院请安了,娘要离府几日,最近二弟的功课还要姨娘多盯着些。” 她口中的二弟是崔姨娘的亲子萧烁,今年刚十岁。 崔姨娘面上一喜,喜形悦色。 萧烁已经十岁了,自前年就搬去了前院,她除了每天接儿子下学时,能与儿子说上几句话,也没有什么机会和儿子相处。 如今夫人不在府中,她就是把二少爷接回听雨轩小住,侯爷与太夫人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等等…… 崔姨娘眉梢一动,此刻才领会到了萧鸾飞话中之意,问道:“夫人出门了?” 说话间,司琴给动作利索地崔姨娘上了茶,亭子里碧螺春的香气又浓郁了两分。 萧鸾飞点点头,眉宇间显出几分忧心忡忡,低声道:“是外祖父家的廖妈妈来了,说是外祖父他中风了,娘担心外祖父的身子,就赶去了临青城。” “希望外祖父他老人家可以转危为安。” 她优雅地端起粉彩珐琅茶盅,慢慢地浅啜了一口热烫的茶水,才又放下了茶盅。 “对了!”萧鸾飞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对着崔姨娘笑了笑,玩笑似的道,“廖妈妈见着二妹妹时还惊了一跳,私下里悄悄跟我说,二妹妹长得很像殷家的外曾祖母。” “莫不是姨娘家里的长辈也有江南那边的人?” “啪嗒!” 崔姨娘手中才端起的茶盅摔回到了石桌上,茶盅中滚烫的茶水洒出了一些,一半洒在了她的手背上。 崔姨娘花容失色地痛呼了一声,急忙去捂手背。 “崔姨娘,你没事吧?”萧鸾飞连忙凑过去看崔姨娘的手,只见她白皙的左手背被茶水烫红了一片。 “姨娘!”崔姨娘的丫鬟急得眼睛都浮现了泪光,小心翼翼地将崔姨娘的袖口撩起了些许,拿着一方帕子去擦拭她略微发红的手背,心疼地说道,“您上次被烫伤的地方才刚好呢。” 若草色的袖子被撩起一寸后,露出一段雪白纤细的皓腕,只是,腕上赫然有一块淡褐色的疤痕,约莫龙眼大小,宛如白玉有了瑕。 崔姨娘急忙拉下了袖口,挡住手腕上的那个疤痕,脸色不太好看。 萧鸾飞也看到了,关切地问道:“崔姨娘,你的手怎么会……” 崔姨娘涩声道:“之前不小心烫伤了。” 上一次,侯爷手里端的茶杯不小心洒下热水烫了她的手腕,那天为了安抚侯爷,她就没请大夫,只随便涂了点烫烧膏。 不想,夜里睡觉时,她不慎压到了手腕上的伤处,烫伤的部位就开始化脓,溃烂,她又连忙请了大夫来看。大夫给处理了伤口,说是十之七八会留下点疤。 伤口结痂后,肌肤上果然留下了这点比皮肤颜色略深了几分的印记。 如今,每每看到左腕上的这个疤痕,崔姨娘就觉得心如刀割,黑眸里闪过一丝阴鸷,似在思忖,又似在犹豫什么。 萧鸾飞默默地垂下了眸子,看着茶盅中那沉沉浮浮的茶叶,茶汤的水光映得她眸底闪烁不定。 上一世,她与萧燕飞的身世真相大白后。 崔姨娘的心里只有萧烁,任由自己去面对身世曝光所带来的难堪。 就算是现在,崔姨娘想守住这个秘密,恐怕也不过是为了自己这个大皇子妃不落空,指望着自己日后可以扶持萧烁吧。 十有八九,等来日大皇子妃的赐婚圣旨一下,崔姨娘就会主动跑来跟自己说出这个秘密吧,就为了拿捏自己。 萧鸾飞心里暗暗冷笑,手指在茶盅上摩挲了两下,若无其事地温声道:“崔姨娘,我那里有祛疤霜,待会儿我让人给你送去,你可以试试。” “那就多谢大姑娘了。”崔姨娘对着萧鸾飞勉强笑了笑,面色稍稍缓和了些许,右手忍不住隔着袖子去摸左腕上疤痕。 司琴在一旁笑道:“我们姑娘的祛疤霜是宫里御用的舒痕霜,上个月,姑娘打马球时不慎擦伤了手背,大皇子殿下特意问太医要来的。” “姑娘用了这舒痕霜后,一点痕迹也没留下。” “大皇子对我们姑娘可好了。” 萧鸾飞娇嗔道:“司琴。” 她微咬下唇,美目流转,露出一点娇羞之态,艳光照人。 崔姨娘眼睛一亮,含笑道:“大皇子殿下对大姑娘还真是细致周到。” 她一眨不眨地盯着萧鸾飞明丽的面庞,眸中闪着灼灼的亮光,满是希冀。 后方那朗朗的读书声这时停了下来,萧鸾飞又抬头看了看天色,笑道:“下课了。” 崔姨娘这才回过神来,转头朝学堂的方向望去,就听到里头的孩子们正大声跟夫子道别:“夫子慢走。” 确实是下课了。 很快,那发须花白的老夫子背着手慢吞吞地从学堂里走了出来。 孩子们跟在了夫子的后面,有说有笑,叽叽喳喳,好似麻雀般热闹。 与萧烨并行的是一个十来岁的紫袍少年,正是萧烁。 兄弟俩都是白白净净,乌溜溜的大眼睛,挺直的鼻梁,微翘的嘴唇,漂亮精致得好似观世音座下的仙童。 两人肩并着肩走到了亭子外。 萧烁抿着唇浅笑,对着崔姨娘和萧鸾飞分别行了一礼。 十岁的少年身材开始抽高,比萧烨高了近两寸,生得俊美单薄。 萧烨拉了拉萧烁的袖口,灿然一笑,活泼地对着亭子里的萧鸾飞说:“大姐姐,我要和二哥一起做功课。” 萧烨的意思是,他就先不跟萧鸾飞回去了。 “烨哥儿,那你可要好好做功课,回头我要检查的。”萧鸾飞含笑应了,又叮嘱道,“娘要离府几日,你做完功课后,就赶紧回正院,别到处玩了。” 小萧烨未满七岁,如今还是跟着殷氏住在正院里。 “娘出门了?”萧烨惊得双眼瞪得浑圆,不舍地嘀咕道,“娘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 萧鸾飞从亭子里走了出来,摸了摸萧烨柔软的发顶,很有长姐风范的安抚着弟弟的情绪:“外祖父病了,娘走得急,来不及跟你说。” “这两天你要乖乖听话,别让娘出门还要为你担心。” 萧鸾飞让司琴取来了食盒,又道:“我给你和烁哥儿准备了糕点,你们俩先在这里吃点糕点垫垫胃,再去做功课。” 萧烨精神抖擞地应了,拉着萧烁一起在亭子里坐下了。 一个身形娇小的青衣小丫鬟过来给两位小少爷也上了茶水,然后,就默默地退了下去。 亭子里一片欢声笑语,言笑晏晏。 青衣小丫鬟朝亭子那边又看了一眼,就匆匆离开了家塾。 不多时,她就出现在了月出斋,只待了半盏茶功夫,又匆匆地离开了。 “姑娘,方才绢儿来了。”海棠对着萧燕飞禀道,“她说大姑娘刚刚去了家塾接三少爷下学,崔姨娘也在。” “大姑娘和崔姨娘还在亭子里说了一会儿话……” “不过,绢儿没听到她们在说什么。” 绢儿是海棠的表妹,就在家塾那里做些端茶倒水的活儿。 之前绢儿她娘得了风寒后,咳嗽不止,痰黄胸闷,是萧燕飞给的药治好了绢儿她娘,绢儿为此对萧燕飞感恩戴德。 海棠细细地把绢儿说的话复述了一遍,目光忍不住就落在了萧燕飞的身上。 萧燕飞正坐在书案后执笔写字,神情专注恬静。 她换了一身家常的月白罗衫,发髻也散开了,只用一根月白丝带将头发半披半束在脑后,乌黑浓密的青丝如瀑布般散在了背后,衬得她的脸庞更为娇小白净。 腰上细着一根银色的丝绦,纤腰盈盈,清丽动人。 等那海棠禀完后,萧燕飞就放下了狼毫笔,让海棠去拿包玫瑰糖赏给绢儿,就打发她下去了。 小书房里,只剩下了萧燕飞一人,屋里屋外沉寂如水。 她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 萧鸾飞知道自己的身世,可崔姨娘却不知道这点,不然,崔姨娘肯定会把那天自己在听雨轩威胁她的那番话告诉萧鸾飞,那萧鸾飞对自己也就不会是现在这种态度了。 这对母女还真是有趣,真不愧为亲母女啊! 问题是—— 萧鸾飞到底是怎么知道的呢? 若不是崔姨娘告诉她的,她又是从何人口中得知这个秘密…… 总不能她和自己一样,也有什么奇遇? 萧燕飞一手托腮,另一手随意地把玩着书案上的睡狐镇纸,唇角勾出一个浅浅的弧度。 这件事太久了,很多证据怕是都消失在了过去这十五年漫长的岁月中。 要是单靠查十五年前的人证、物证也不知道要耗到什么,总得有个突破口才行。 现在,萧鸾飞就是这个“突破口”! 萧燕飞懒洋洋地打了个好几个哈欠,又去看她身前的那张绢纸。 牛黄、犀牛角、郁金、黄芩、山栀子、雄黄、黄连、朱砂各一两。 她正在默写“安宫牛黄丸”的方子。 萧燕飞又执笔,沾了沾砚台上的墨水,继续往下写。 梅片、麝香…… 安宫牛黄丸出自《温病条辨》,不是秘方,方子也不复杂,她从前背过。 包括方子和制药手法,都还记得清清楚楚。 萧燕飞从容书写,这一次,一口气把方子写完了,收了笔。 绢纸上的这手簪花小楷已经练得十分娴熟漂亮了,简直就可以当字帖了。 萧燕飞喜滋滋地欣赏着自己这手漂亮的字。 “笃笃。” 书案前的某扇窗户忽然就被人从外面敲响了。 隔着半透明的窗纸,隐约可见窗外站在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形,长身玉立。 来人的身形是那么熟悉,萧燕飞只是看着轮廓,就认了出来,欢欢喜喜地站起身来。 她“吱”地推开了窗户。 顾非池就站在窗外,与她隔着窗四目相对,金红色的光线温柔地流淌在他乌黑的头发与衣袍上,英挺的眉目间有种光影流离的俊美,如琢如磨。 青年姿态惬意地倚靠在一侧窗框上,神情疏懒。 那么随性,那么优雅,那么赏心悦目。 “顾非池。” 萧燕飞连名带姓地叫着他的名字,连眼皮都懒得抬了,就仿佛这是一件见怪不怪、稀疏平常的事情。 圣旨今天刚下,萧燕飞心中早有一种莫名的直觉,顾非池今天十有八九会来。 他果然来了! 萧燕飞唇角扬起,带着一种自己也说不上来的撒娇,娇声抱怨道:“你知不知道,你给我找了多大的麻烦!” 顾非池莞尔一笑,淡淡浅浅的,仿如冰河乍融。 他的心情不错,顺毛儿捋:“我错了。” 萧燕飞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 也不用她请,他就一点也不见外地一手撑着窗槛,纵身跃进了小书房里。 萧燕飞继续说道:“今天上午,我收到了皇后赐的祝嬷嬷;下午我和母亲进了趟宫,皇后还让我以后要听话,给他们通风报信呢。” 虽然是在抱怨,但她的眉眼间丝毫不见沉郁之色,反而表情生动,顾盼之间,神采奕奕。 “真是麻烦极了。”萧燕飞认真地强调道,声音如黄莺出谷般清澈悦耳。 顾非池忍着笑,自在地在窗边的圈椅上坐下,眉目舒展,目光柔暖,煞有其事地颔首道:“确实很麻烦。” 对对对。萧燕飞直点头。 常言说得好,会哭的孩子才有糖吃。 她因他受了什么委屈,自然要明明白白地告诉他,否则,这水淹脖子的滋味熬得久了,可是会喘不过气来的。 萧燕飞又吐槽了一句:“别人还知道打一棒子再给一个甜枣,皇后倒好,连甜枣都省了。” 这皇后也太不会收买人心了。 “那我给吧。”顾非池从宽大的袖口中掏出了一个长方形的酸枝木匣子,约莫就手掌大小,置于书案之上,推向了她。 给她什么?甜枣吗?!萧燕飞好奇地接过那匣子,打开了匣盖,里面赫然是一叠厚厚的契纸,压得严严实实。 她快速地翻了翻这叠契纸,这其中有地契、房契、银票等等,每一张银票都是五千两的面额,房契有京中的宅子,也有几处铺面,甚至还有一处在京郊的温泉庄子…… 她小嘴微张,瞠目结舌。 本来,她还以为自己今天刚得了一万两的添妆当体己银子,已经相当富有了。 结果下一刻,就发现了更大的一笔财富—— 这些契纸银票加起来,至少也得价值好几万两吧? “这些都是我的私产,不记在公中的。”顾非池执起酒壶斟酒,缓缓道。 荷花酒清雅馥郁的酒香在屋子里渐渐地弥漫开来。 萧燕飞鼻尖动了动,一脸艳羡地抬眼望着他:他居然有这么多私产,可真是有钱啊! 看着她那双仿佛会说话的眼睛,顾非池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安适,就仿佛漫步在郁郁葱葱的山林中,他不需要提防,也不需要伪装,惬意而自在。 他微微一笑,又道:“我十二岁起就随父亲上战场,父亲说,我既然上了战场,那就不再是孩子了,男儿若是要使点银子,还要问家里伸手,不妥。” “从那时起,父亲就让我自己留下属于我那一份的战利品。” 回忆起往事,顾非池唇畔的笑意又深了几分,“以后这些就由你收着吧。” 这匣子里的东西他大概攒了七八年,连这一次他去青州剿倭寇刚分到的一万两也在里面了。 萧燕飞忍不住问道:“你确定这些……都给我?” 她垂眸往顾非池藏在袖子中的右臂瞟去,忽然就觉得手上的这叠契纸沉甸甸的。 这些都是顾非池征战沙场,以血肉之躯拼来的。 她若是日后反悔,似乎好像会有点心虚呀? 顾非池凝视着她,眸色深深。 女孩肌肤温润如玉,半披半束的青丝柔顺地披散下来,黑白分明的双瞳中情绪多变,一会儿艳羡,一会儿欢喜,一会儿又犹豫,一会儿又心虚,娇态毕露,明丽无双。 让他不禁想起他从前在东北深山雪岭中打猎时遇到了一头白狐,它周身的皮毛雪白无瑕,一双蓝眼在阳光与雪光的映照下剔透如水晶。 在一片冰天雪地中,白狐如流星般纵身飞驰,自由自在,狡黠灵活,显得生机勃勃。 当时,他手中的长弓已经拉满,箭尖也遥遥地对准了它,箭在弦上。他有十足的把握可以一箭拿下它,但终究还是没有放箭,望着它消失在雪野之中。 顾非池很快回过神来,目光依然看着眼前这个亭亭玉立的少女。 而她呢? 他想把她留在他身边。 这个念头明确地浮现在顾非池的心中,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顺着萧燕飞的目光去看自己的袖口,顾非池剑眉一挑,心中一荡,立刻就明白她在看些什么了,眸子里光彩洋溢。 他将袖口往上拉了拉,露出了右臂上的疤痕。 前年冀州的那支流箭一箭贯穿了他的右小臂,羽箭被拔出后,留下了两个微微凸起的肉疤,在白皙的肌肤上很是醒目。 萧燕飞的目光不由凝固在了那箭疤上。 只是这么看着,她就觉得很痛,又想起他的手臂被一箭贯穿的血腥场景。 那个时候,顾非池也一定很痛吧。 他征战沙场那么多年,不知道还受过多少次类似甚至是更严重的伤。 他明明是在保家卫国,明明是在护卫百姓,却还要被那些自以为是的人评价什么“顾非池生性残暴,心狠手辣”云云,他在战场上杀的明明都是该杀之人。 那些残杀普通村民的流匪不就地全杀了,难不成还要把他们招安后,再给那些个凶残无道的匪徒送个官当当! 简直可笑! 萧燕飞突然感觉到指下那凹凸不平的触感,肌肤温热,肌肉的线条流畅有力。 下一瞬,她的身子僵住了。 这才注意到自己不知何时竟然在伸手在顾非池的手臂上摸了一把,而顾非池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这这这……算不算占人便宜? 萧燕飞仿佛触电似的,飞快地缩回了自己不规矩的手,指尖滚烫,似留有他肌肤的余温。 她又垂眸去看手里的那叠契纸。 耳边传来青年低低柔柔的嗓音:“帮我管着,免得我乱花,打仗没银子用。” “好吗?” 他平日里清冷的声线此刻比春风更温柔,最后一个字尾音上挑,说不出的勾人。 第41章 “好!” 萧燕飞一不小心就被那魅惑的声线蛊惑了,点了点头。 等点完头,她才回过神来,意识到她竟然又给自己揽了新活,又是一阵懊恼。 哎—— 萧燕飞默默叹气,但又有些喜滋滋、甜丝丝的。 外面的天空中传来了一阵嘹亮的鹰啼声,庭院里的几只麻雀被吓得扑棱着翅膀乱飞,几片灰色的羽毛飘飘荡荡地落下。 顾非池支肘往窗外望去,萧燕飞也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彩霞似锦的天空中一头雪白的雄鹰展翅翱翔,在庭院的上方悠然地绕着圈儿,自有一股君临天下的傲气风范。 好帅!萧燕飞看得目不转睛。 雄鹰落在了树梢,萧燕飞两眼亮晶晶地去看顾非池:“你的?” 顾非池莞尔一笑,颔首道:“下回带来给你玩。” 好好好!萧燕飞点头如捣蒜,又去看那头漂亮得不得了的白鹰。 “我先走了。”顾非池起了身,轻快地翻窗出去了,身形敏捷如鹰。 落地后,他稍微一个停顿,丢下了一句:“在你院子里,有个负责洒扫的粗使丫鬟叫知秋,会些拳脚功夫。” “有什么事,你吩咐她便成。” 说着,他的表情渐渐地变得有些微妙。 萧燕飞眨了眨眼,又慢慢地眨了眨眼,很快就从记忆中搜出了这个叫知秋的小丫鬟。 知秋好像是不久前出现在她院子里的。 也就是说,在西林寺藏经阁的事后,顾非池就立刻往侯府安插了眼线,就为了暗中看着自己会不会泄密? 但凡她对外说出半个字,那会儿怕是小命就呜呼了。 动作挺快的啊! 萧燕飞看着顾非池的眼神中染上了那么一丝丝危险的气息,眉眼在笑。 白鹰只在树梢停了片刻,就又展翅高高飞起,发出催促的啼鸣声,似在对顾非池说,你怎么还不走! 顾非池望了眼空中的白鹰,清了清嗓子道:“我走了。” 这一回,他是真的走了,纵身一跃,就踩着枝头借力使力地跃上了高高的墙头,那头白鹰在他身边擦身而过,似在他肩头轻拍了一下。 这一人一鹰的身影是那么协调,敏捷,孤傲,英姿飒爽,宛如名家笔下的水墨画,令人—— 心驰神往。 萧燕飞眯着眼,情不自禁地笑出了声。 夕阳下,轻快的笑容让她清丽精致的脸庞光彩熠熠,明媚灿烂如五月天。 她愉快地把玩着顾非池给的那个小匣子。 古往今来,打仗都是挺花银子的,这些是要好好攒着才行。 萧燕飞又取了一个差不多大小的新匣子,把太夫人给的那一万两银票放了进去,把两个匣子锁进了同一个箱子里。 锁好后,萧燕飞就走出了小书房,可东次间里空荡荡的,没看到人。 她又继续往外走,嘴里喊着:“海棠,帮我去把院子里洒扫的那个知秋叫来。” 她掀帘走到堂屋,这才看到了身形僵立的海棠与丁香。 “姑娘,奴婢这就去。”海棠神情局促地福了福,匆匆出去了。 萧燕飞定睛一看,才发现祝嬷嬷不知何时坐在了下首的圈椅上,手里端着一个青花瓷的茶盅,悠然自在地饮着茶。 祝嬷嬷掀了掀眼皮,朝萧燕飞的方向看了过来,用略带挑剔、倨傲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她的打扮。 从萧燕飞脚上那双半新不旧的绣花鞋,到她身上这袭绣着玉簪花的月白罗衫,再到她耳垂上小巧的珍珠耳珰,一直看到她那半披半散的头发。 祝嬷嬷眉头紧皱,先声夺人地斥道:“萧二姑娘,你这副衣冠不整的样子怎么可以出内室,成何体统!” “今时不同往日,从前你只是一个侯府庶女,就算有什么不得体,丢的也是你自己一人的脸面,从今天起,你代表的可是卫国公府的脸面,是顾世子的脸面,再不可有任何行差踏错!” 祝嬷嬷语气强势,说得一派冠冕堂皇。 衣冠不整?!萧燕飞垂首看了看自己,她的领口、衣襟整整齐齐,没露一丝不该露的肌肤。 以为萧燕飞被自己说得自惭形秽,祝嬷嬷的语气更强硬了:“顾世子是卫国公嫡长子,先皇后的内侄,将来迟早要继承卫国公的爵位,身份尊贵无比,如果说世子是天上的云,那你就是地上的泥,世子娶你这么个小小的庶女,那是纡尊降贵,委屈他了。” “姑娘本就配不起世子,就越发该谨言慎行,严于律己,时刻约束自己,明白了吗?!” “姑娘能有这福气嫁进卫国公府,是皇上、皇后娘娘的恩典,你要知道感恩!” “萧二姑娘,你别怪奴婢说话直接,奴婢是为姑娘好,才好心提点姑娘!” 祝嬷嬷字字句句犀利无比,明明坐着,明明是从下而上地看着萧燕飞,却像是在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萧燕飞:“……” 听着听着,她一时有些闪了神。 祝嬷嬷的这话术真是熟悉啊,疯狂地用言语打击自己、贬低自己,让自己自卑自厌,认为自己处处都不如别人,却又口口声声地说什么为了她好。 这不就是那啥吗?! 祝嬷嬷这一句句丢出来的话,字字诛心,若是人的意志薄弱些,岂不是要开始自我怀疑了吗? 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那么不得体,是不是真的那么差劲。 这些宫里的教养嬷嬷还真是深谙“调教”的路数啊。 有点意思。 萧燕飞微微地笑。 见萧燕飞一言不发,祝嬷嬷觉得她是无言以对,唇角一勾,又道:“皇后娘娘既然让奴婢来教姑娘你规矩,姑娘你就要听话,跟着奴婢好好学,免得将来嫁进国公府后,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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