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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诚王那些话在他而言跟嗡嗡乱叫的蚊蝇无异。听之任之,不过是等待时机而已,心中实则毫无波澜。 此刻见阿嫣打抱不平,他心中竟然有点高兴,才要伸手牵她以作安抚,就见诚王转身,锋利的目光迫向阿嫣。 “朝堂之事,岂容女眷插言!” 极傲慢的语气,带了点气急败坏,似全然未将这名不见经传的先太师孙女放在眼中。 谢�E闻言,蓦的眸色一冷。 长案上佳肴美酒摆满,离站在御前弄舌的诚王约有丈许,谢�E霍然起身,毫无征兆的飞身而起,身形越过桌案酒菜,袍袖舒展时,鹰鹫般扑向诚王。 这变故来得太过突然,莫说皇帝臣工,就连周遭侍卫都猝不及防,等反应过来拔剑时,谢�E已然扑到诚王跟前。 修长的五指探去,轻易扼住咽喉。 谢�E落地站稳,借着俯冲之力,推得诚王踉跄往后退了好几步。 后面的侍卫们阻拦不及,惊而却步,诚王骤然受惊,被扼得呼吸一窒,几乎面如土色。就连上首的永徽帝都脸色骤变,高声道:“谢卿,快住手!” 谢�E并未回首,只冷冷盯住诚王。 “朝堂之事,众人皆可商议,楚氏是我的王妃,为何不能说话?”他阴沉沉的目光压过去,丝毫不掩冷厉威仪,捏在脖颈的手指稍稍用力,令诚王几乎无法呼吸。尸山血海里厮杀出来的人,想在弹指间取人性命,实在轻而易举。 诚王金尊玉贵,何曾受过这般惊吓? 呼吸被扼,脸上迅速涨红,他对上谢�E冷沉的目光,清晰觉出其中的锋锐杀意。 喉咙里咯咯轻响,他试图掰开谢�E的手指。 谢�E纹丝不动,直到永徽帝和几位朝臣连声阻止,诚王眼底浮起惊恐,才松开了力道。 满厅的人都被惊得鸦雀无声,或震惊或恐惧的目光齐齐落在谢�E身上,诚王骤然间呼吸通畅,被用力吸入的一口气呛住,弓腰咳嗽起来,比起方才慷慨而谈的姿态,实在狼狈之极。 谢�E回身,觑向了永徽帝。 “平乱之事如何安排,皇上随意决断。若周将军愿意为君分忧,微臣乐见其成,若须河东将士效劳,微臣也愿尽力。都是为朝堂百姓,诚王大可不必如此污蔑,辱没河东兵将的满腔热血。” 他拱了拱手,将态度摆得分明。 永徽帝暗自松了口气。 只要谢�E别摆出太过强硬的态度,这事就好办些了,至于方才那惊魂一击,恐怕也是诚王言辞太过锋利,又随口蔑视王妃,惹怒了谢�E。征战沙场的人原就血性而傲气,如今情势特殊,谢�E此举虽狂悖无礼,却也情有可原。 何况,哪怕不原谅,朝廷又能奈何? 无非徒生嫌隙,自添麻烦而已。 永徽帝徐徐坐回椅中,惊而变色的脸上勉强扯出点笑意,“谢卿深明大义,朕心甚慰。” 他既落座,旁人亦坐回椅上。 只剩诚王站在谢�E身边,呛咳后满脸通红,屈辱与惊恐尚未退却,见永徽帝竟没追究,又暗自浮起怒意。 谢�E瞥他一眼,不忘火上浇油。 “至于诚王那点小人之心,尽可收起。平乱调的是禁军,河东将士不过在旁出谋划策,不贪虚名。日后若平息此事,也是皇上英明决断,禁军骁勇善战,河东之人,尽可隐姓埋名。” 说罢,朝阿嫣递了个眼色,又拱手道:“多谢皇上赐宴,微臣深为感激。此事既定,微臣不日即将回魏州,还有些琐事要办,先行告退。” 永徽帝忙出言挽留。 谢�E瞧着诚王那惊怒交加的脸色,情知今日之行已然圆满,懒得再看庸君佞臣的脸,携阿嫣告辞而去。 …… 一场御宴由此不欢而散。 阿嫣纵然知道谢�E行事嚣张,也未料他竟会当这帝王和禁军的面,公然扼住诚王的脖颈,闹出那样惊险的一幕。 毕竟,两人如今在京城。 巍巍皇权尚未倾塌,比起魏州的固若金汤,这地方跟龙潭虎穴无异,若稍有不慎,惹得皇家翻脸,谢�E未必就能全身而退。那样肆无忌惮的悍然袭击,委实惊心动魄。 直到这会儿,她心里还砰砰乱跳呢。 阿嫣偷偷摸了摸胸脯。 谢�E斜睨着她,猜出她的小心思,径直勾了勾唇角,“你今日倒是大胆。” “什么?”阿嫣还沉浸在余悸。 谢�E袍袖抬起,揽在她的肩上,有意放慢了脚步,“在府里,便是祖母挑刺,你也尽力收敛。今日御前侍宴,却跟诚王争辩,倒难得一见。” “我就是觉得生气。” 阿嫣噘嘴低声,任凭谢�E揽着,想起诚王的嘴脸时又轻轻哼了一声。 京城里这些皇子龙孙,都是生来优渥金尊玉贵养着的,丝毫不知人间疾苦,比起谢�E来,实在差之千里。阿嫣虽没见过沙场上的血腥杀伐何等惨烈,却在元夕夜和客栈的两次袭杀中,窥见过性命相搏的凶险,知道命悬一线是何滋味。 沙场埋骨的将士,每一位都该钦敬。 若无他们冒死杀敌戍守边塞,哪来京城里的富庶尊荣? 谢�E的手上确实沾满人命。 但普天之下,谁又是生来嗜血嗜杀,铁石心肠的?谁愿意天天走在刀刃,谁不想现世安稳?如今名震四海的谢�E,也曾是顽劣孩童、张扬少年,若非皇家算计、老王爷战死沙场,他又何必踏上这条艰难险阻的路,磨砺出如今的心性。 诚王站着说话不腰疼,还那般污蔑谢�E,着实忘恩负义,自私可恨之极! 阿嫣恨不得打他两巴掌出气。 谢�E却习以为常,见她脸上又笼起薄怒,不由一笑,“好了。明日要去给祖父扫墓,别理这些蠹虫。” “看望过祖父之后,我想去拜见徐家祖父。” 谢�E神情微僵,却还是道:“好。” “然后我们就回魏州吗?” “嗯,京城不宜久留。” 夫妻俩揽肩而行,徐徐走过宫廊,才刚走出宫门口,后面的诚王就带着周希逸追了上来。 方才宴席上闹得太难堪,永徽帝将指望都压在谢�E身上,见他表了态,且不愿与禁军抢功劳,可算事了拂衣去,一颗心便也落回腹中。若不是碍着周希逸在,甚至还想责备诚王一顿,斥他出言莽撞,不顾大局。 饶是如此,诚王也气得够呛,见永徽帝懦弱至此,被人欺负到头上都没吱声,涨红的脸又气得铁青。 这会儿匆匆出宫,瞧见谢�E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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