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徐妙言朝火炉靠近了一些,“见到程复哥哥,再冷的天都不冷了。” 昨天程复去了县里,也跟她说过叫她不必来,亦不必担心。 不过,她还是来了。 程复并未再说什么,只对她笑了笑,随即出去给她揉了一小团雪回来,递给她:“先用雪搓一搓,手冻成这样不要直接烤火,免得生冻疮。我去把汤药热一热,徐夫人应该快醒了。” 徐妙言便也乖乖的按程复说的做。 等徐妙言的手差不多恢复了知觉,程复已经将她带来的汤药重新热好了。 端着药进去的时候,徐夫人已经醒了,正靠在床头,面色毫无生气。 看见她来,死水一般的眼神里才恢复了半点光彩。 徐夫人瞧着她,神色欣喜的唤她,“襄儿”。 这几年,徐夫人老的很快,才不过三十五的年纪,头发却几近花白。 徐妙言仍旧记得家门未落败之时,徐夫人身为一家主母的模样――高贵优雅,盛气凌人。 与如今这个在道观苟延残喘的妇人判宛若两人。 徐妙言来到徐夫人的床前,柔柔的笑着,轻言道:“阿娘,我给你带了你爱吃的桂花藕粉糕,不过啊,你得先把药喝了,好不好?” 徐夫人连连应答:“好,好。只要襄儿陪着阿娘,不要离开阿娘,阿娘就什么都听你的。”言罢,徐夫人赶忙接过徐妙言手里的汤药,忙大口饮下。 瞧见徐夫人如今的光景,徐妙言还是忍不了心头一酸。 她虽是徐家的女儿,但并非徐夫人所出。 她本不叫徐妙言,也不叫襄儿。徐夫人对着她念叨的,是她的阿姐徐襄――那个曾被众星捧月的徐府嫡千金,参知政事最宠爱的掌上明珠。 她叫徐照,只是一个妾室用了不光彩的手段所生的女儿。 徐妙言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她的母亲在生下她三个月后,就因为与别人通奸,还与奸夫合谋谋害她的父亲未遂,而被杖杀。 而她也因母亲的缘故被怀疑身世,自小就被送回了乡下她母亲的娘家舅舅家寄养,十岁之时才被接回徐府。 她与徐襄有着极为相似的脸,但出身待遇却十分不同。她自小被视为耻辱,在乡下受尽苛待和欺负。而她的阿姐受尽宠爱,被人呵护,从未受过一丁点的苦。 外人只以为徐家只有一个女儿徐襄,不知还有庶女徐照。 即便身份清明后回到徐家,她也依旧不受待见,府里众人不喜欢她,可唯有阿姐徐襄温和待她。 过的最开心的那两年,全因阿姐护着她。 可好日子也仅仅只有两年,在她回到徐家的两年后,父亲与当时的太傅程延则便因执意主张变法提出推行新政,而被人陷害,落了个不守臣纲,谋逆弑君的罪名。徐家满门被抄,父亲徐巍一干人等皆被斩首,家眷皆被充了奴。 而要被抄家的前一夜,却有神秘人提前告知了徐夫人,徐夫人在神秘人的安排下,带着徐襄和她逃出了京城。 之后,神秘人再也没有出现过。 后来,徐夫人便带着她们二人隐姓埋名,化成难民逃难至晋州,即将饿死之际,被一布商徐仁收留,那徐仁瞧中徐夫人的外貌和才气,便纳了她为妾。那徐仁也算个君子,对她们不算严苛,可徐仁的原配梁氏却不是个善茬,一直视徐夫人为眼中钉,更视自幼没受过什么屈辱爱顶撞她的徐襄为肉中刺,梁氏又极其小气是个抠门精,总想在她们姐妹两头上动心思,欲将她们二人偷偷卖了换银钱,好在徐夫人在徐仁那里说的了话,有徐仁出面,梁氏也不太好轻易造次。可惜徐仁是个命薄之人,半年后就因急病过世了。徐仁一过世,梁氏便肆无忌惮,明目张胆的逼迫徐夫人卖女,如若不愿便将其全部赶出去。 徐夫人原没有过过什么苦难日子,如今带着两个女儿倘若再度流落街头,若无靠头必将全部饿死。最终徐夫人私心的保了自己的亲生女儿,同意梁氏的要求,悄悄将徐照卖与了他人。而此事被徐襄得知,在她被抓走的半路,徐襄又去悄悄将她救了出来,结果二人被发现,被迫分散逃开。后来,她就再也没有见过徐襄。 她在所有可能的地方都找了一遍,在外打听了两天一夜,都没有徐襄的踪影。 自此,她的阿姐徐襄生死不明。 徐夫人亦托人找了徐襄好几个月都无半点消息,后来,她就疯了。 徐夫人一开始有时还会清醒,清醒之时会打骂她,而原本最讲礼节庄重的她,也会狰狞着脸和梁氏扭打在一起,撕扯头发。 而她糊涂的时候,还是会恢复成以前那个姿态优雅的徐夫人,将她当成徐襄一样疼爱。 后来,徐夫人就彻底疯了,再也没有清醒过来。 曾经,徐妙言恨过徐夫人,在徐府之时,她恨自己的生母,更视自己为徐家的污点,不许徐襄接近自己,更不许府中上下的人对自己好。可在逃难之时,她却还是带上自己一起走了。 徐夫人选择卖她时的怨恨,早就在徐襄因为自己而生死不明之时烟消云散了。 这五年在徐夫人面前,她一直当着她的“徐襄”。 因那场祸事被杀被流放充奴的人拢共不下百人,唯有她和阿姐徐襄,主母徐夫人,以及太傅程延则长子程复侥幸逃了出来。 当年,梁氏因疯病将徐夫人赶了出去,好在程复及时出现,才在将徐夫人安置在清合观。 这几年,程复一直在帮衬徐妙言,照顾徐夫人。 在徐妙言心里,程复早已算是个重要的人了。 程复对徐妙言一直都很好,就连妙言这个名字,也是程复给她另起的。 程徐两家是世交,程复和徐襄自幼青梅竹马,感情甚笃。 程复是除了徐襄以外,第二个待她最好的人。 就算程复对她好只是因为徐襄――又或是,因为她有着一张跟徐襄极为相似的脸。 不过她并不在乎。 徐夫人喝了药吃了糕点,说了好一阵的话才又睡着了。徐妙言帮她掖好被角,轻轻的走了出去。 程复站在门口许久,待她出来将门合上,便看着她沉默了好一会儿。 徐妙言同样盯着他,眨了眨眼:“你这样看着我作甚?” “难为你了。” 听程复忽然这么说了一句,徐妙言怔了怔,随即笑了一笑:“没有什么难为的,毕竟――她也是我的母亲。” 程复知道这几年徐妙言一直在尽所能的照顾徐夫人,可听她这样说,还是不免有些意外。毕竟,他也知她当年在徐府是个什么处境。 片刻,程复道:“若是这样,也好。” 徐妙言见他神色似有心事,欲言又止,便主动问:“你是不是想跟我说什么?若是有话,直说也无妨。” 程复确实是有事要跟她说,沉思片刻,他才终于开口:“梁氏并非善类,即便有你那位继兄帮衬,一直这样下去,怕不是长久之计。更何况,”他顿了顿,“你那继兄徐凌心思并不单纯。” 徐妙言听了,未多言,只道:“那程复哥哥有何见解?” “妙言。”程复走近她一步,忽的就正色起来,“你不该一直寄人篱下,我也不该苟于这清合观内一直做个假道士,程徐两家本就是平白受冤,我们何以要像老鼠一样不见天日的生活?” 程复之前从未跟她说过这样的话,但徐妙言知道程复并非是一个甘心于现下的人。可突然跟她这样说,还是不免让她觉得突然。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程复继续说道:“我们现下其实有一个良机。” 徐妙言不解:“良机?” “这个良机就是――”程复紧紧的盯着她,顿了顿,接着缓缓脱口而出一个徐妙言熟悉万分的名字: “幽州节度使,谢?p。” 第2章 徐妙言怎么可能会忘记谢?p?…… 倘若程复今日不跟她说起,或许徐妙言都不会再去想起谢?p。 突然听到这个名字,徐妙言下意识反问了一句:“他?” 程复点头,“你应该没有忘记这个人吧。”他顿了顿,接着又说了一句:“是襄娘早早就被订下的那个未婚夫婿。” 徐妙言当然记得。 谢?p出身贫寒,原只为市井一草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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