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那牛的脸,是裴茗的脸啊?! 当真!虽然那牛的人形穿了鼻环,披头散发,肌肤晒成古铜色,肌肉也更为分明健硕,但仔细想想,他的五官,和裴茗根本一模一样!!! 为什么雨师的护法坐骑会长着裴将军的脸???护法坐骑化人形,很多时候是主人心里想着它长什么样它就会长成什么样,一般而言根本不可能撞脸撞成这样吧! 再想想裴茗方才莫名其妙的一席话,谢怜感觉终于懂了。 裴茗说雨师追着宣姬来铜炉山只是表面,为送他们而留下也是表面。他的意思是……其实雨师大人是追着他来的铜炉山? “……” 谢怜好半晌都没说话。倒不是觉得自己发现了一个多了不得的惊天秘密,而是被裴茗这种满溢出来的自信给震慑了。他僵立原地,恰好雨师牵着那黑牛走过,向他微笑道:“太子殿下,何事迷思?” 谢怜感觉现在有点无法直视那头拱着雨师手心挨挨蹭蹭的黑牛,道:“雨师大人,你这坐骑,当真神奇。它,呃……是如何化成的?” 雨师慢吞吞的还未答话,花城便道:“是雨师国皇家道场雨龙观一扇侧门的门环所化。对吗?” 原来,雨龙观有个小习俗,看到了门环金兽,上去摸一摸,可以增聚人气,累积善缘。信徒们纷至沓来,摸的大多是龙、虎、鹤等仙兽首,牛首一般没什么人摸,十分冷清寂寞。于是,雨师篁在雨龙观清修时,每次挑水路过那扇门,都会摸一摸那金环牛首。门环上的牛首沾了她的人气,雨师飞升后,牛就跟着一起飞了。至于其他人,一个都没点将。 雨师颔首道:“花城主博闻强识,名不虚传。” 花城笑道:“这算什么?雨师国主,我有件事想问,只有你能答,不知你方不方便答?” 雨师道:“承蒙花城主往日通融,请问。” 花城道:“我想问,为什么你护法坐骑的人形,长这样一张脸?” 谢怜:“啊?三郎!” 花城竟是完全知道他在奇怪什么,还假作自己好奇之意问出来了。可一听他的话,那牛突然原地哞哞起来,蹦蹦跳跳,大发脾气,就好像一个小孩被骂长得像天底下最丑的人,又委屈又愤怒。谢怜忙把花城拽到身后,生怕牛兄一怒之下撞过来。雨师含笑挽住它的绳子,一手抚着它的头道:“并无不便。说来惭愧,我飞升那时,并未见过几个男子。” “……” 原来如此! 原来答案如此简单。护法灵兽化形,主人自然都希望给它一张看起来顺眼的脸。第一头灵兽,主人不懂凭空造脸,肯定是要从见过的脸里挑一张。就像初学画画,上手必定是临摹,临摹得功夫够了,才能凭空作画。这牛是公牛,那么就要找一个雨师认识的男子的脸给它安上去。 可是雨师从出生到死,见过的男子里要么是她终日纸醉金迷的父兄,要么是尖声细气的宦官,再要么就是凶神恶煞的士兵,真要说在这短暂的一生里有哪个男子稍微顺眼一点……大概也只能勉强选“善良”的裴茗了。 况且牛首金环沾上她人气之时,须黎国还未攻打雨师国。原来根本不是裴茗所以为的“偏偏是他”,只不过是“没见过其他”…… 雨师态度坦荡,果然半点其他心思也无,一边安抚着愤怒的那牛,一边慢吞吞又有点为难地道:“前尘往事,皆已消散,我亦无心。倒是对裴将军颇多冒犯了,可是,这脸已经改不了了……” 说实话,谢怜看看那还在刨土的牛,心想可能这牛觉得长得像裴茗的自己被冒犯的比较多。看来它极为讨厌自己这张脸的形源,难怪那时在雨师乡门口对其百般刁难。裴茗自然不会看不出这张脸是谁的,也难怪他对雨师会有这种奇怪的误解了。 可饶是如此,想起方才裴茗那番仿佛在痛恨自己魅力般的欲言又止,再看看前方他那依旧在烦恼的身影,谢怜还是觉得一言难尽,对花城道:“真相就别告诉他了吧……” 花城嘻嘻笑道:“哥哥说不要就不要。” 一行人正式出发,那黑牛摇身一变,变为两三倍大,可容六人乘坐。它前蹄先落地,伏了下来,雨师上去,坐在最前。裴茗根本不想坐上去,谢怜还有点能理解他,但最后实在没办法,隔了远远一段距离坐在雨师后。最后才是谢怜和花城。 黑牛撒开四蹄奔跑起来,飞速前行,奇快奇稳。谢怜被带得身躯微微靠后,仿佛靠在花城怀里,而花城轻轻搂住他的腰,似乎怕他掉下去,沿路还会给他讲几句方才掠过的是古乌庸国的什么景。谢怜听着笑道:“三郎果然无所不知,好像什么典故都难不倒你。” 花城也笑道:“哥哥还有什么想知道的?知无不言。” 裴茗在前方随口道:“太子殿下不如问问血雨探花的身世,看看他会不会答你?” 谢怜笑容立刻敛了。询问一位鬼王的身世可不太有礼貌,其私密程度在谢怜心中差不多等同于问另一个男人的尺寸。他怕花城心生不快,立即把话题转了,客客气气地道:“裴将军。” 裴茗:“什么?” 谢怜:“前方颠簸,小心。” 裴茗:“什么?” 话音刚落,四人座下黑牛声若洪钟地哞哞叫了一长声,裴茗便被甩了下来。他愕然道:“岂有此理?” 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甩下去也就算了,人有失手马有失蹄的,可是,怎么不甩坐前面的也不甩坐后面的,偏偏甩了坐中间的?通常情况哪有这样的? 牛不停蹄,谢怜在前方回过头,丢下一串远远呼声:“早说了裴将军小心啊……” 一路把裴茗甩下去七八次后,四人终于乘着雨师的护法坐骑,来到了铜炉脚下。而登山入口处,便矗立着一座神观。 花城站在下面,对谢怜伸出一手。谢怜把手给他翻身下来。虽然裴茗一路上被摔了七八次,但不愧为武神,十分顽强,走路都不带瘸一下的,不去看那牛冲他危险地龇牙。 几人直奔大殿,一进去,墙壁上果然有壁画。可一眼过去,谢怜背上的寒毛便瞬间全部倒竖了起来。 这是什么东西! 这幅壁画和前面的天差地别。画面上只有一个人,然而用色黑暗,线条狂乱,人脸都扭曲无比,几乎看不出来这个人长什么样。 可这都不是最恐怖的。让谢怜毛骨悚然的是,虽然这个人的脸极度扭曲和痛苦,但还是能看出来,他的脸上,居然长着三张脸,每一张和他自己的脸一样扭曲! 人面疫! 巨大的冲击之下,谢怜满眼都被那壁画的黑色侵占了,忍不住倒退了好几步。花城马上接住了他,道:“殿下,先别看了。” 但那扭曲的画面给人的冲击力太大了,人面疫在谢怜心中留下的阴影又太重,他着了魔一般盯着不放。于是,花城干脆一把将谢怜拉了过来,按进怀里,口气强势却不失柔和地道:“好了!殿下,不要看了。” 正在此时,那黑牛突然一声大吼,在殿外地上打起了滚。雨师牢牢牵着它的绳子没松手,道:“怎么了?” 那头黑牛居然发出了人声的尖叫:“啊啊啊——!!” 而雨师听见这尖叫后,拔出雨龙,向着黑牛一剑斩下! 剑光划过,一样黑乎乎的东西被挑飞了出去,啪得溅开一团猩红的硕大血花。 食尸鼠! 方才大喊的不是那黑牛,而是趁众人不注意蹿上牛身、狠狠咬了它一口的这只食尸鼠。它虽将死,却还在尖叫:“太子殿下——殿下殿下殿下!救我救我救我!” 谢怜被它尖叫得头皮发麻脑仁发疼,而花城迅速将他拦到身后,微一抬手,那食尸鼠登时被“砰!”的炸成了一团血雾。但仍有一对小小的眼珠子黏在墙上,发出猩红的凶光。四面八方开始有越来越多的人声聚拢过来、此起彼伏: “咳咳、咳咳……” “早点逃了就好了……” “我好不甘心……不要信他的鬼话就好了,我死得冤枉啊!” “哥哥,哥哥?殿下!” 这一句格外清晰的,是花城的声音。谢怜这才回过神,道:“抱歉!” 花城神色凝重,道:“你又听懂它们在说什么了吗?” 谢怜点了点头。花城伸手捂住了他的双耳,道:“别听了。它们不是对你说的。” 谢怜勉强道:“我知道。” 可为什么这些话跟当初仙乐国的人们对他说的如此相似?为什么壁画上的故事就像是在说他的故事一样?! 成千上万只食尸鼠犹如黑色的潮水向着他们蔓延过来。眼看着即将被包围起来。裴茗严肃起来,道:“你们先走!我引开……” 谁知,他还没说完,就见海量食尸鼠都尖叫着朝他冲来,错开了他,向后方奔腾而去。回头一看,它们居然是追着雨师去的! 第144章 万神窟万神真容见 不知何时,雨师已经重新跨上黑牛,往反方向奔去。那牛不快不慢引逗着食尸鼠们跟它走,雨师则远远地道:“诸位请先走吧,我引开它们即可。” 原来她一边骑牛而行,一边沿路大把洒米。老鼠毕竟天性爱食大米,都不知多少年没见过这般雪白肥美的粮食了,蜂拥而上。这本是裴茗要做的事,却给雨师抢了先,弄得他没事可做,他只好长叹一声,跟上去道:“太子殿下血雨探花你们先走!” 谢怜在后面喊了几声,真的想大叫你别去,雨师不是为了你才去引开敌人的!花城则笑道:“走吧哥哥。他一路丢脸丢到雨师面前,非得找回场子不可。” “……”谢怜简直没法儿想象万一哪天裴茗得知真相会怎样,那将是何其毁天灭地的尴尬啊! 二人穿过神殿,朝那座大山奔去。半个时辰后,终于踏上了这座铜炉。 这铜炉的山体似乎有着一种诡异的吸引力,无法飞越,只能步行攀登。一路越来越陡,也越来越寒冷。开始两人踏着一层薄薄的积雪,一个时辰后,积雪就没过了膝盖。 因大量行走,谢怜并不觉寒冷,反而热出了一层薄汗,满脸粉白,透着一点红晕。他正想对花城说话,忽然脚底一空,整个人凭空矮了两尺! 花城一直跟在他身后,似乎早有准备,顺手一拉就将他提了上来,道:“哥哥小心。” 谢怜被他抱到身侧,再回头,那处竟是已变成一个黑黢黢的深洞。 花城又道:“这山满是坑,跟紧我慢慢走就没事。哥哥方才走太快了。” 这积雪下的山体竟是十分脆弱,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坑洞,也不知有多深。而花城居然连这些坑的分布位置都记得。 谢怜吐了口气,提议道:“那,我们再靠近一些?雪山上不能大喊大叫,若是不小心遇到什么了也不好出声求救……” 话音未落,就听上方传来一声怒吼:“有完没完——!” “……” 是哪位仁兄敢在这种陡峭险峻的雪山上大吼大叫?! 向上望去,只见漫山遍野满世界的白雪中,有两个小黑点正在“铛铛”乱斗。那两人刀锋箭风全都裹挟着灵光。一人怒道:“你要找茬到什么时候!” 居然是南风和扶摇! 不及细思他们为何也会在这里,谢怜脱口欲道:“闭嘴!”但他还没喊出来就咽了下去。三个人对着吼,这雪山还能绷住??? 花城抱着手臂,扬眉道:“他们是不知道在雪山咆哮可能引发雪崩吗?” 谢怜道:“他们就这样的,火上头什么都不管了!” 他想冲上去拉开二人,可积雪封山,雪下又满是深坑,跑了两步又是脚底一空,险些掉坑,只得收足道:“不能让他们就这样打下去!” 可已经来不及了,谢怜忽然一阵没来由的心悸,猛地抬头,睁大了眼。 高耸的雪山壁上,有一大块白色的山体,颤颤巍巍地塌下了一片。 那边打得正凶的南风与扶摇也感应到了这无声的压力,双双抬头。 下一刻,那山体如千里之堤、一溃千里,带着一波滔天的雪浪和呼啸,翻翻滚滚地朝着他们压了下来! 真的雪崩了!!! 谢怜抓了花城的手,转身就跑。但那冰冷厚重的雪浪奔腾不休,冲散了他和花城。 谢怜被冲得东倒西歪,混着白浪翻了好几个跟斗,居然还能顽强挣扎。然而,崩塌的积雪量太大,冲击也太猛了,时不时没过谢怜头顶,带来阵阵突然的窒息。谢怜最后喊了一声三郎,终是顶不住,被冰雪的巨流吞没了。 不知过了多久,雪山终于再次平静下来。 好半晌,一片平坦的雪地里,一处积雪拱了两下,突然冲出一只手。 这只手在雪地上一阵乱摸,随即,钻出一条胳膊,然后是一个头。这头顶着满脸碎雪,一出来就深吸了一口气,连连咳嗽。 正是谢怜。费尽千辛万苦,他终于生生把自己从厚厚的积雪里挖了出来,跟把自己从坟墓里刨出来感觉差不多。他的脸和手都几乎麻木了,搓了几下呵了几口热气,抬头,茫然四顾。 茫茫白雪里,并无那一抹夺目的红色。 但是,寻不到谢怜也不能乱喊,万一再来一场雪崩那就完蛋了。 他只好站起身来,一个人在冰天雪地里走着,寻着。 说来奇怪,分明是在同一座山上,但现在他一个人走着,好像比刚才和花城一路同行时冷得多了。 他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想不出来究竟是哪里,迷迷糊糊地走着。不知走了多久,前方风雪之中忽然走来了一个人。白衣黑发,猎猎随风。 见到行人,谢怜心中微微一喜,迎了上去,道:“你……” 他才说了一个字,那人便抬起了头。脸上,赫然是一张白森森的面具,一半笑面,一半哭脸。 谢怜仿佛被人迎面捅了一刀,大叫出来! 一叫出来他就睁开了眼,猛地坐起。一阵喘息之后,他才惊魂未定地发现,此刻,他根本就不在雪山里,而是躺在一个黑黢黢的空间里。 原来是个梦。谢怜长舒一口气,抹去额头冷汗。 摸索一阵,发现身下似乎是垫了草的石头,谢怜略定心神,托起一盏掌心焰,照亮了所在之处,第一时间道:“三郎?你在吗?” 谁知,火光一亮,他立刻发现,旁边的黑暗中,居然无声无息地站着一个人。 这一惊吃的可不小,谢怜瞬间抓紧了芳心。这咫尺之处站了个人,他不可能毫无觉察! 不过,再仔细一看,那一身冷汗又消了下去。原来,这不是个活人,而是一尊石像。 而且,这并不是那些火山爆发后遇难者们遗体形成的石化人像,明显是一座出自人手的雕像。 托着掌心焰照了一圈,谢怜越来越确信了。 他躺的这个地方,是一座修行用的石窟。他曾在这种地方避世静心清修过,所以并不陌生。那么,石窟里供着的,就不是一尊普通的雕像,而是一尊神像了。 那神像立在一个拱门形的窟洞里,身形修长,仪态大方,姿势优美,右手
相关推荐:
玄门美人星际养崽指南
福尔摩斯在霍格沃茨
仙道空间
南城(H)
火影之最强白眼
我在末世养男宠
流萤
末世女重生六零年代日常
花样宠妻:猎户撞上小作精
碧荷衍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