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难地忍住了:“抱歉,是非常重要的事情,我需要直接跟管事说。” 卫兵见他脸色铁青,一路风尘仆仆地跑来, 整个形容都显得很憔悴, 便没有多问。 不一会儿, 去城堡通报的那名卫兵很快就回来了,并且带来了让怀恩雀跃的消息:“福斯先生要见你,请快去吧,怀恩先生。” “是!” 怀恩如释重负地一夹马腹,就挤进了刚拉开一条缝隙的城门,直奔城堡的方向。 他很快就见到了那位曾有幸见过三四次的管家先生。 听完他那有些磕磕绊绊的陈述后,福斯面上的表情几乎没有任何的变化,只淡定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请您相信我,福斯先生!”怀恩见他这云淡风轻的模样,生怕他并不愿意相信自己,急匆匆地补充着:“布克那家伙绝对不敢拿这种事情开玩笑的,他——” “我相信你的话,怀恩先生。” 福斯以难得温和的嗓音打断了这位急得满脸发红的商人:“我会将你拼命带来的这条消息告诉尊敬的殿下知晓,也十分感谢你为殿下献上如此的忠诚……我想,要是殿下现在在这里的话,也一定会希望你去休息,保持精力。” “太好了。” 明确得到了福斯的承诺后,一直紧绷着神经的怀恩才真正松懈下来,疲惫感也像激烈的浪潮般席卷而来:“愿伟大的猫猫神永远保佑尊敬的领主,这座美丽的城市,还有您,福斯先生。” 福斯微微颔首:“感谢你的祝福,让你费心了。” 很快,管家便将这个消息传递给了即将躺下休息的领主。 “终于来了啊。”奥利弗在短暂的吃惊后,反而高兴了起来:“太好了。” 要是格雷戈城那边一直拖着不来的话,就跟一把刀悬在上头久久不肯落下一样,反而让他感到烦躁。 对方赶在他治下的两座城市召开夏集前出征,对他来说绝对是件好事。 “他也辛苦了,特意为我们通报这个消息……这个人情,我先代奥尔伯里欠下了。”奥利弗莞尔道:“先好好睡一觉吧,我们明天一早,就该率领军队出发,尽早去迎接他们了。” 福斯深深颔首:“是,殿下。” 刚踏上亲征路途的麦肯纳伯爵,当然不知道他目的地的领主已经提前得到消息,只比他慢了两天出发。 更不知道,他那满载着辎重和精心赶制的攻城器械的部队,将与对方在中途遭遇。 “真是糟糕的路面。” 在出发的第三天,这支行进中的部队就赢来了一场不受欢迎的夏骤雨,不少人被淋成了落汤鸡。 价格不菲的防雨布当然轮不到普通士兵使用,而是全用在遮盖器械和军粮上了——后者在正常情况下带得不会算多,但考虑到奥尔伯里城附近肯定征收不到多的存粮,麦肯纳伯爵才让人带上了够全军吃上两个月的庞大份额。 算上来回所需的大半个月的话,这也就意味着——围城用的时间,最多不能超过一个半月。 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的情况下,应该没有问题。 “哈。” 坐在有些闷热的半封闭式厢式马车里,麦肯纳伯爵无聊得打了个哈欠。 他由仆人贴心地轻轻擦拭眼角因此溢出来的一滴眼泪,矜持地以那根缀满华而不实的宝石的马鞭鞭柄掀起车帘,往外看了眼。 “真是糟糕的路面。” 他懒洋洋地评价着:“光是看着这样的路,我就对奥尔伯里城毫无期待了。我还是那句话,要不是你忠心耿耿地服侍了我那么多年,我是绝对不会听信你那荒唐又毫无吸引力的主意的……距离我上次去那座破旧狭窄的城市,已经过去多少年了,肯?” “那是我的荣幸。”肯·斯拜尔恭敬地低着头,一丝不苟地回答:“已经过去11年了,尊敬的主人。” “真是吝啬的布托尔啊。这让我想起了他当初开的那场宴会。整整三晚,他一共只开了13桶葡萄酒?连吟游诗人的水准也糟糕透顶,还有那乏善可陈的侍女,就像是他那片土地一样贫瘠。” 麦肯纳以咏叹调般华丽丝滑的腔调,装模作样地感叹着:“他也没少收取税收,怎么就不能把这条重要的路修得像样点?” 就算他没有带着这整整三座攻城梯、两架大型投石机和门撞等器械,出于对身处的这座奢华精致的马车安危的担心,他也不敢让车夫驶快了。 “我想,布托尔阁下的那份愚蠢,大概就是他不小心在辖地上的暴/徒手里丢掉性命的主要原因吧。” “噢,我竟然忘记他已经不在人世了。”麦肯纳假惺惺地感叹着:“真是可怜的布托尔啊。” 不论是麦肯纳还是肯,显然都没有将那位一度风光无限、但自从被驱赶出王都后,就可怜地只剩下几位骑士傍身,甚至窘迫到要屈就一些无用的自由民……甚至是奴隶作为护卫的小公爵放在眼里。 至于带去的宣称,则是麦肯纳让哈维斯特神殿里的大神官事前伪造好的:即使国王陛下暂时还不知道有一位善解人意的部下正要给他那位血脉更加高贵的弟兄添加一点小麻烦,等到事情成功后,也一定不会介意化假为真的。 要是这份伪造的宣称能骗得住那位不谙世事的小公爵,叫他主动让出奥尔伯里城、以及白费了一整个春天所打造出的心血的话,当然是再好不过的。 而如果小公爵提出质疑的话,那他就只好动用武力了。 “我可不想对美人动粗啊。”想到这里,麦肯纳微眯起眼,喃喃道:“最好能好好听话,我亲爱的……天使公爵。” 自认为盘算好了一切的麦肯纳伯爵,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会在第四天遭遇他此行的目标。 “——阁下,有人在前面拦路!” 这天,肯略显急切的嗓音忽然响起,唤醒了在燥热的车厢里昏昏欲睡的伯爵。 麦肯纳皱紧了眉,脑海还有些昏沉:“谁?” 肯犹豫了下,半遮半掩道:“那是一位银发绿眼的骑士……在他的身后,跟着至少几百名装备精良的士兵,或许,是雇佣兵团的团长?他说,他认识您,请求直接见您。” 麦肯纳伯爵并不认为奥尔伯里的武装力量会有多强大,但为了尽可能不折损他最重要的那十几名骑士,他还是提前雇请了六百多名雇佣兵。 而一些消息灵通的佣兵团,在得到他这位大主顾要聘请人的时候,也有直接冲来格雷戈城毛遂自荐的。 尽管对方看起来来意不善,也根本没有采用“请”这个字,但肯还是本能地往这个方向猜测了。 麦肯纳终于从小盹里醒来。 他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后,很自然地也往肯所以为的这个方向猜测了:“直接告诉他,我们不需要人了,让他走。” 刚说完,他想到肯说的“他认识您”这句话,就瞬间改了主意:“算了,我就去见见他,看到底是谁吧。” ——银发,绿瞳,“骑士”,并且认识他。 当麦肯纳清清楚楚地看见为首那名“骑士”的长相时,冷汗“唰”地沿着背脊滑下来了。 该死的。 他暗暗咒骂着。 对上那双深邃眼窝里的阴鸷目光时,哪怕明知道对方不可能对自己怎样,麦肯纳依然感觉头皮有些发麻,眼皮也跟着时不时狠跳一下。 他怎么就没意识到,同时拥有这四项特征的存在,这世上恐怕只有一个?! ——就是历经无数变故,依然义无反顾地守护在那位天使公爵身畔的恶犬,福斯·斯沃德。 “噢,这不是福斯吗?” 明明自己这方是肉眼可见的人多势众,但在控制不住地忆起对方在战场上的恐怖战绩时,麦肯纳的眼神还是忍不住有些心虚地游离。 他干笑了声,催动坐骑,缓缓地往车厢的位置后退了一点,才慢吞吞地继续问着:“你怎么会突然来这里?” “麦肯纳阁下。”福斯面无表情地说:“在你完全缩回那座华丽的马车之前,我必须告诉你——是我尊敬的主人要见你,而不是别人。” “你的主人?” 麦肯纳下意识地问着。 “初次见面,格里德·麦肯纳。” 一道清亮悦耳的声音忽然响起。 麦肯纳不知不觉地睁大了眼,循声看去…… 只见一双白皙修长的手轻轻地掀开了那深灰色的斗篷,骑在落后福斯小半个马身的那匹纯色纯种白马上的人,便露出了他的容貌。 先是精致间透着矜贵的下颌,接着是像是只有巴掌大小、只有在最优美的诗画里、才能稍微描摹出神韵的瑰丽面容,红润的唇像树林里当季的樱桃般惹人注目,让人想要小心翼翼地亲吻,又想要贪婪地噬咬嚼碎、细细品尝。 眼眸倒映着天空的蔚蓝,如沉睡在深海里的蓝宝石般晶莹无暇,是神祇都爱不释手的珍奇宝藏。 还有那头微微卷曲的,像是璀璨夺目的日光所凝聚出的美丽金发——当那金发的主人静静地冲人微笑时,是让人目眩神迷得分不清究竟是阳光更夺目、还是他更加惹人沉醉,足够让心跳骤然加速的强烈冲击。 实在是……太美了。 麦肯纳绝对想不到,见过那么多美人,甚至更喜好男童的他,竟然会有像个白痴一样大张着嘴,神智全无地盯着一个人看的一天——神啊,那个人甚至还是他将要攻打的城池的主人! 就在他彻底失去声音,只痴呆般大张着嘴,傻乎乎地盯着对方看时,那位对“天使”之名当之无愧的极美存在,也轻笑着开口了。 微微拉长的语调里,是含着不屑和厌烦的冷淡矜持。而那份与生俱来的优雅和强大气势,无疑是流淌着最高贵的血脉的顶阶贵族才拥有的。 “醒醒,格里德。” 在场的所有人里,都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那唇形漂亮的嘴微微翕动,带着叫人心口发痒的慵懒,直呼着麦肯纳伯爵那已经很久没有人有资格直呼的名。 “……噢。” 在这片无比突兀的寂静中,麦肯纳花了不少时间才从难以抑制的迷恋状态里苏醒。 他奇异地没有生出以前见到美貌男童时的强烈狩猎欲,反而是既被强猛地吸引着,又本能地有些敬畏。 他犹豫片刻后,还是翻身下马,向这位拥有不可思议的美貌的小公爵恭敬躬身,低声道:“很荣幸能见到您,尊敬的殿下。但我还是不得不说,您选择的地点实在有些让我意外。” 旋即,麦肯纳就看到这位天使公爵很轻地笑了一下。 “别说废话了。”对他避重就轻的话,奥利弗的反应十分平静:“福斯——直接开战。” 第155章 关于“究竟要怎样吓唬那位小公爵”这点, 麦肯纳伯爵其实已经考虑了很久了。 一向精明狡猾的格雷戈城领主很清楚,自己之所以要去费力气争夺一枚在他眼里根本没有什么价值的筹码,主要是为了向那位脾气不好的新国王象征性地效忠, 而不是真要掺和到王室争权的恐怖漩涡里的。 尽管他那位忠心耿耿的老管家似乎相当偏向新国王——可麦肯纳却不这么想。 他那张光辉灿烂的族谱上,大多数人都拥有比较敏锐的政治嗅觉, 虽然不足够让他们信心十足地提前站位, 但总能在一场场漩涡里保住自己的那些份额。 在筹备出兵的时候,他的这份直觉就忽然间发挥了作用:卡麦伦国王的宝座, 可能, 不会坐得太稳。 当然, 对于这点,他并没有多此一举地向那位主见十足的管家说明。 不管出自哪个目的, 都意味着这次“吓唬”的力道必须恰到好处:要能让他摘走奥尔伯里城这枚胜利果实,又不能将奥利弗公爵得罪死了。 道理倒是简单,但具体该怎么做? 麦肯纳在这段时间里,可没少为这点发愁。 他做梦都没有想到的是, 根本没等自己找到最完美的方案, 原本应该对他的突然袭击一无所知的小公爵,竟然早就洞察了他的目的。 然而让他更难理解的是, 明明知道了这点, 对方却既没有畏缩逃走,也没有紧张地在城堡里备战, 又或是利用自己高贵的身份、要求其他城市的贵族派兵来支援。 而是匪夷所思地选择了早一步出发, 在半路上堵住他后, 云淡风轻地宣布…… “开战了?” 麦肯纳耳朵里仿佛还回荡着刚才那句云淡风轻的话, 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真见鬼。 他在翻身下马前, 大致看到了对方身后跟着的军队规模——最多也就八百多人, 而且除了骑着马、在队列最前的那十几位骑士领队外,其他人穿得都是堪称简陋的甲胄,拿着五花八门的兵器。 麦肯纳当然不知道,根本没有“十几位骑士”,而是四位真正的、无比优秀的骑士和前骑士,以及他们亲手将从自由民里筛选出来人选训练了一整冬春的结果。 “不论实际战力多么低下,”对于这批被勉强提拔起来的骑士扈从,对自己和服侍奥利弗殿下的人都要求十分高的福斯,则是以毫无自知的刻薄态度评价着:“至少看上去有些架势,也能提供少数用场。” 那些兵器之所以看起来模样迥异,是由于它们出自不同的原主人:破损最厉害、看上去最老旧的那些,是原先放在莱纳城的军/火/库里吃灰的;品相稍微好一些,种类多得杂乱的,是来自那支倒霉的强盗团的;品质最好,样式也比较整齐的,则是奥利弗从叛军手里收回的那一批奥尔伯里军械。 看着那所谓“士兵”的滑稽装扮,麦肯纳脸上就忍不住露出了有些怜悯,又有些迷恋的微妙笑容。 靠这么一支看起来连雇佣兵都不如的队伍,和区区十几个骑士……就要他的两千多士兵对抗吗? 果然是一直被老国王呵护着,美丽天真,完全不谙世事的小公爵啊。 就算他的麾下还有那位以强悍勇猛而闻名的前骑士长福斯不离不弃,以及在国王的近卫队里靠武力脱颖而出的诺亚……但光凭这两个人,是绝不可能做到战胜他的军队的! “噢,尊敬的殿下啊。” 在稍稍反应过来后,麦肯纳伯爵根本生不出一点紧张感来,反而感觉这样的小公爵可怜又可爱。 像什么呢? 麦肯纳伯爵宽容又贪婪地凝视着那张漂亮的面孔,很快想到了那只原本在树枝上栖息、却被他射向小鹿的弓箭而惊得飞走的小鸟。 拥有色彩无比炫丽、惹人注意的漂亮鸟儿,拥有能对抗小虫的利爪和尖喙,在他面前却是脆弱得不堪一击。 “您一定是误会了什么。” 他一边在围聚过来的侍卫们的保护下重新上马,一边慢条斯理地狡辩着,完全没有将奥利弗的话语当回事:“我对您完全没有恶意,您或许愿意相信您可怜的邻居的话,邀请我去奥尔伯里的城堡里坐一坐?” 麦肯纳认为,他唯一需要戒备的,就是那两名连在王都里都赫赫有名的骑士长——不过福斯显然一点不想离开小殿下的身边,虽然对身后的“军队”简明扼要地下了指示,但却还是面无表情地留在了奥利弗的身畔。 哈。 他甚至还有闲暇,颇感有趣地想:就算是老国王也不会想到,曾经麾下最冷酷无情的骑士长,也会老老实实地拜倒在天使公爵的美貌前吧? 这支玩笑般的“军队”,很快就在福斯和诺亚的号令下,将麦肯纳伯爵那超出他们将近两倍的军队勉强围住了。 就像是用一张脆弱的羊皮纸,去充当宝剑的剑鞘一样——哪怕看起来像模像样,但任谁看去,其实都知道其实不堪一击。 不光是麦肯纳,格雷戈军的心态也很轻松。 奥利弗却对这张漏洞百出的“包围网”感到相当满意。 “不错。等下记得离远一点。” 他微微向福斯颔首,说完这句话后,就慢条斯理地戴上了那两只——在他的强烈要求下,猫猫神终归是听话地把那惊人的亮度调低了很多。 虽然还是两枚非常赏心悦目的戒指,但在有强烈日光照射的白天,那点温暖的光耀就绝对不算起眼了。 “开始之前,亲爱的猫猫神啊,”戴好戒指后,奥利弗忽然心血来潮,于是小声询问着身边的神祇:“能请你让我的……嗯,移动速度变快一些吗?” “当然可以。” 金发的神明眼也不眨地就答应了下来,并且效率极高,当场就往那戒指里注入了一缕自己的神力。 奥利弗眨了眨眼。 虽然还没有试验……但他在猫猫神答应下来后,的确瞬间感觉身上轻盈了不知道多少倍。 “好极了。” 麦肯纳虽然注意到了金发领主突然戴上两枚戒指的动作,却丝毫没有在意。 他的目光很快从那纤细的手指上移开,重新凝视着小公爵那张越看越让人移不开眼睛,在阳光下简直美得像是在自己放光彩般的容貌。 也是直到这时,他才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唉,您为什么就是不愿意相信我的话呢?您这样做的话,我也只好——” 话音戛然而止。 公爵殿下的坐骑——那匹通体雪白的骏马,忽然懒洋洋地打了个响鼻,接着踢了踢地面,蹄铁激起一阵小小的烟尘。 尽管说不上原因,但体内流淌着的、那让他一直引以为傲的麦肯纳家族血液,突然给他带来了强烈得前所未有的不祥预感。 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像电流般,顺着脊柱骨朝上一路窜起,直击他的头皮。 而那道电流板的冷意窜过的所有地方,都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了一层明显的鸡皮疙瘩。 “保护我!!!” 顾不得多想,刚下马的麦肯纳伯爵就以近乎滚的姿态进了马车的车厢,同时惊慌地大喊着:“快做你们该做的事!” 保护什么? 上一刻还轻视着那些怪模怪样的士兵的骑士们,下一刻就被忽然惊恐的麦肯纳伯爵给喊得一头雾水。 “请原谅我们的冒犯,尊敬的殿下。” 在象征性地道了句歉后,虽然不明情况,但效忠于麦肯纳家族的那二十三名骑士,依然毫不犹豫地对部下发起了对包围了他们的奥利弗军队进行攻击的指令。 至于奥利弗公爵…… 他们无声地对视一眼,当场作出了“捉住”对方的决定。 不管是他们还是他们的主人,当然都是不敢直接伤害一名公爵,也不可能索取什么赎金的——但只要能活捉住对方,这场麻烦的战斗就能提前结束了。 这么决定后,他们只有两个人主动“分”到了后面,暂时负责那两千多士兵的指挥,剩下那二十一名训练有素的骑士,都果断朝着奥利弗的方向飞速赶去。 福斯危险地微眯起眼。 几乎从他们眼神交流的那一刻,他就洞察了他们的想法。 他本能地拔剑出鞘,想要上前应战。 但想到小主人事前的嘱托…… 福斯还是艰难地忍住了,只有感受到他突然迸发的浓烈战意的坐骑很自然地朝前迈了一步,就被缰绳给勒住了,委屈地“哕哕”了一声。 让格雷戈城的骑士们感到错愕的是,经过这一小会的耽搁,那位有着世界上最精致迷人的面容的金发公爵,手里突然凭空多出了一枚圆溜溜的、正在发出奇怪的“嘶嘶”声的黑球。 黑漆漆的古怪圆球被那只肤色雪白、皮肤细腻的手“捏”着,光是在颜色上,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但那枚圆球并不大,当它被公爵殿下放在地上时,除了它发出的声响让人本能地有些不安外,并没有人想到它能起到任何作用。 “福斯,再退远一些。” 除了这句提醒外,奥利弗没有再开口解释什么,只是很自然地一路走着,一路在走过的路面上一个接一个地放着那些古怪的黑球。 几秒后。 “轰——————” 随着第一枚不起眼的“黑球”轰然炸开,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携着恐怖的气浪朝天窜起。 所有人都顾不上惊骇,表情只有一片空白。 这也包括了冲得最快、离公爵这个目标最近的两名骑士:他们就像两只遇上狂风的脆弱布袋,直接被这阵恐怖的风浪刮上了天!!! 第156章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后, 滚滚浓烟遮天盖地,激起飞沙走石,让表情空白的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 粗大的砂砾粗暴地击打在脆弱的眼睑上, 脸也是刺痛的。 不过很快地,他们就强迫自己重新睁开眼睛,然后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冲得最快的那两名骑士同伴被充斥着充沛能量的气浪掀上了半空。 穿着精良盔甲的骑士,在强横的爆/炸威力前,孱弱得就像是一个还在蹒跚学步的孩子:他们的四肢颓然地扭动了几下, 就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鲜红的血液就像是一朵不祥的花, 在他们身下飞快绽放蔓延。 不论是没有明显起伏的胸膛,还是耷拉下来的头盔前盖……都让其他人根本无法分辨他们究竟是已经死了、还是依然有着微弱的呼吸。 “伟大的哈维斯特神啊。” 一向以勇敢无畏、忠诚好战著称的骑士们,这时破天荒地生出了退却的恐惧。 他们刹住了前冲的势头, 惊疑不定地看着引起这场爆/炸的人。 虽然还紧紧地握着剑柄, 但那股颤栗感却像是徘徊不去的电流, 反反复复地窜过他们的脊柱,带起涔涔冷汗。 “那究竟是什么?!” 奥利弗当然没有理会他们的疑问。 他无疑是场中除了真正的神祇外, 最清楚那两名骑士现状的人:毕竟有盔甲的防御,加上成年男性拥有较厚的“血条”, 那阵势虽然看着吓人, 也的确让两人瞬间失去了意识、完全丧失抵抗能力……但人绝对还活着。 为了不让骑士被下一枚炸蛋的攻击波及到、真正被炸死, 奥利弗还让跟在自己身边的金发神祇趁着浓雾的遮掩, 偷懒地动用神力, 直接把昏迷中的两人拖到不远处去了。 于是在所有人眼中, 那位美丽的金发领主甚至都没有多看那躺在地上、生死未知的骑士一眼, 就继续缓步前进着, 一边闲庭信步, 一边继续在地上摆放着新的炸蛋。 ——那三四枚圆溜溜的炸蛋同时在地上旋转, “嘶嘶”声里飞快燃烧引线的恐怖场景,是当天的格雷戈人一辈子都不愿意回想的可怕场景。 连最英勇无畏的骑士都被吓得踯躅不前,更别说是雇佣兵和被充作数的自由民了。 从亲眼看到那两位骑士被炸上天的一幕起,位于队列后面的人就炸开了锅,惊慌失措地要往外逃去。 然而,之前那张看似可笑的包围圈,就在这时派上了用场。 尽管不可能把全部人都困住,但要把惊慌失措的这群人拖上一时半会,绝对是绰绰有余了。 奥利弗的本意当然不是要炸死这群现成的劳动力——他之所以选择下血本、一口气动用那么多炸蛋,就是为了起到绝对的威慑效果。 格雷戈军的情况,可不同于奥尔伯里城里的叛军:光是长期侍奉麦肯纳家族的那二十几名骑士及各自家族,意味着他们在城里的势力根深蒂固。更别说还有麦肯纳家族多年盘踞经营下,那些藕断丝连的姻亲了。 要想将损失降到最轻的情况下完全震住他们,就必须在出其不意地与他们打个照面,再直接拿出超出对方想象的手段来杀鸡儆猴。 并没有花上太多时间,被那张看似滑稽且漏洞百出的包围网困住的格雷戈军,就惶恐地意识到了一点:越是朝外围猛挤,就越容易被那可怕的东西攻击到。 上一刻还活生生地大喊大叫的人,下一刻就被带着火光的黑烟刮上了天。 声音也像是被拧断脖子的家禽般,一下从刺耳到悄然无声了。 他们很快就学乖了,不再敢在看不清周围的一片黑雾下继续朝外挤,而是反过头来,不断朝内缩去。 犹如被猛禽觊觎的鹌鹑雏鸟般,撕心裂肺地惨叫着,颤抖着挤成一团。 也因此根本没有发现:他们同伴的减员情况并没有想象的严重,甚至连那笨重庞大的攻城器械,都没有受到半点波及。 事情就像是奥利弗想象的那样,进行得十分顺利:在他围绕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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