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但孔谌年年都来谢府上躲着他那遭瘟的作精小娘,知晓的要比他多,于是便给他讲了起来。 谢家的旁系是许多年前谢家的一位庶子独了出去,自成一家,不在东临城做营生,是在北凉城。生意上,旁系与嫡系互不相干,但每逢新年,旁系都要回到东临来。 近些年来旁系的生意惨淡了不少,便都趁着过年来这儿打秋风,虽是旁系,却也不能不管不顾,于是谢忠庭便支给他们一些银钱,好让他们支撑家族生意,不至于倾家荡产。 “可人嘛,总是贪心的。”孔谌淡淡道,“他们不满足于此,逐渐地把主意打在阿玉身上了。谢二弟弟,你也知道吧,你家祖父是有侯位在身的,你父亲没继承,那么便是由他来继承,这些个人呐,每年都换着法子和阿玉套近乎。” “方才那些话,你也别怪我说得难听。向来都是立长立嫡的……” 谢杳叹气,打断了他,说道:“我不稀罕家业。” 孔谌道:“我可没说旁的。” 谢杳笑道:“可我真的不稀罕。” 他为孔谌添了新茶,从果盘里拿出一只小橘子,慢吞吞地剥。 孔谌见他不说话,也抓了把瓜子嗑,转了话头,说起旁的了。 两人一直唠到月亮爬上半山腰,谢霭玉才姗姗来迟。 谢霭玉一进门便往谢杳身边去,一脸的疲态,连眼都不想睁开。 孔谌抓起一个苹果,向他砸去,见他稳稳接住,这才笑道:“累了?叫你和我躲过来,你还偏不肯。” 谢霭玉不搭理他,只朝谢杳道:“我叫侍女去厨下端熬好的鱼汤和吃食,你不是最爱喝鱼汤?” 谢杳慢慢道:“鱼汤?” 谢霭玉道:“炖了一天,骨头都酥了。” 正说着话,便有人敲了门,谢杳忙说了声“进”,就见两个侍女进门,手中都提着一个四层的食盒,从那儿飘来一阵鲜美的香味。 孔谌道:“阿玉,你还叫人做了糖醋里脊?” 谢霭玉笑道:“恰好记得你爱吃,便让厨子做了,总不好你来谢家做客,还让你饿着吧。” 将食盒放在桌上,两个侍女便告退了。 这一顿饭吃得舒坦,饭后,孔谌难得收起玩世不恭的模样,认真道:“阿玉,你院子里的厨子……能不能借给我个一年半载的?” 谢霭玉正擦着嘴角,闻言抬起头来,说道:“不借。” 孔谌泄了气,随即和两人道别,轻车熟路地离开。 见他离开得果断,谢杳不禁问道:“……孔谌不会迷路吧?” 谢霭玉戳了一下他的额头,答道:“他往年都来我这儿躲他那遭瘟小娘,谢府的路他记得比你都熟悉,不必担心他。” 谢杳干巴巴地“哦”了一声,将冬梅唤来,把桌上的残局收拾好。 两人又面面相觑起来。 谢杳想起昨夜的事,总觉得自己似乎抓到了点儿什么,却又好似让它从自己手里溜走了。 昨夜守岁时谢杳都没同他说话,但谢霭玉却一瞬不瞬地看着他,仿佛是真发了疯,像只饿了不知多久的兽,下一刻就会理智全无,扑上来将他啃食。 谢杳不怕他,在那灼热的目光之中睡去了。 他摸不准谢霭玉,这人如孔谌所说,心思深得很,不知有多少个心眼,是试探不出来的。 明明初到谢府时,这人还把他当做个野猫一般逗弄,如今却大不相同——说他对自己温柔纵容,却又不尽然。 好像这温柔纵容里,包藏着什么利刃,谢杳不敢碰。 良久的沉默里,谢霭玉先开了口。 “我是不是……还没给你压岁钱?” “……嗯。” “把手张开。” 谢杳便乖乖张开了手。 他从袖袋中摸出四枚铜板,依次压在谢杳的手心里,轻声道:“一压岁岁平安,二压安宁康健,三压学业有成。” 谢杳道:“那四压……?” 谢霭玉笑起来,没有回答,只是握住他的手指,让他合上了手掌。 “我也不知四压什么,”谢霭玉松开了他的手,指腹摩挲着他的手背,道,“嗯……还没有想好,先欠着你吧。等之后想起来了,我再告诉你。” 谢杳握着那四枚铜板,觉得它们好似烫了起来。 铜板烫得他不知所措,它们仿佛变成了除夕夜里,谢霭玉那束灼烫的目光。 18 年后,蒋德承来谢府拜访。 他先是去见了谢忠庭,聊着生意上的事,说了小半个时辰的话,才去寻谢霭玉。 他来到邀月院时,见孔谌也在这儿,丝毫不意外,朝着孔谌憨憨地笑了一下,喊道:“汀芳。” “汀芳”是孔谌的字,蒋德承同他自小玩到大,向来只叫他这个字。 孔谌伏在桌上,淡淡道:“你来做什么?不是忙得很,连面都见不了吗?” 蒋德承道:“没去拜年,你生气了?” 孔谌道:“你拜不拜年,同我有什么关系?” 蒋德承一时无言,便让屋外候着的下人将贺礼抬进来,朝谢霭玉道:“嗯……听说谢二少爷考学时中了头名,备了些薄礼,算是祝贺。谢二少爷呢?” “睡着呢。”谢霭玉道,“昨夜睡得晚,起不来了。先放在这儿吧,等过会儿他醒过来,我叫人抬过去。” 蒋德承又露出了那有些憨厚的笑容,去到一旁和孔谌说话,然而孔谌对他爱答不理的,好似是生了气。 他从果盘里摸出来一个苹果,咬下一口,含混道:“睡得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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