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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说罢,伸手去摸谢杳的额头,被烫得缩回了手,也失声叫了起来,“哎呀!怎么发热了!” 谢杳被他们喊得耳朵疼,又没劲儿去说话,只觉头昏脑涨,刚坐起来没一会儿便倒下去,“咚”的一声闷响,就这么直挺挺地躺回被褥里了。 山鹤这会儿也没心思让他起来试新衣了,忙去屋外烧水灌汤婆子给他塞进被窝里,好让他发发汗。 追云那边喊着去大夫那儿抓药,山鹤这边添柴烧火沏水,两个小孩儿闹闹腾腾的,把在另一头的谢霭玉都给招来了。 冬梅从月亮门里匆忙走出,谢霭玉与她打了个照面,见她行色匆匆,也没多问,趁谢杳院里没人,进到了月亮门里。 追云在院子里急得跺脚,干脆去追冬梅,见到谢霭玉都只喊了一声“大少爷”,多一个眼神都没给他,赶忙跑出了院子,朝大门那儿去。 谢霭玉挑眉,推开屋门,便径直走向谢杳的卧房。 谢杳烧得迷迷糊糊,连是谁进了屋都不晓得。他嗓子里干渴得要命,眼睛也酸涩难忍,想要下榻喝一杯水,几番起身折腾,都以力竭作罢。 白色的纱幔掀开了一半,谢霭玉从外边窥见了谢杳——他几番起身都没能下来床榻,被子歪七扭八地盖着,露出来了一双脚,脚趾微微蜷着,脚背绷得很直,大约是脚下踩不着东西,空空如也,他很不安分地蹬着腿。 谢霭玉只瞧见他酡红的面色与皓白的手腕,走到床前把另一半的纱幔也给掀开了。 他与谢杳已有近十日未见。 如今一见面,谢杳便病了。 他轻轻叹息,替这生病的猫儿盖好被子。 谢杳听见他的叹息,这才稍稍清明了一些,抿了抿干裂的嘴唇,沙哑道:“……你怎么来了。” 谢霭玉却仿佛没听见,道:“渴吗?” 谢杳没劲儿了,不再说话,但又真的渴水,只好点点头,看着他自床边离去,过了一会儿,他便端来一碗温水放在一旁的小桌上,将谢杳扶起,喂他喝下。 谢杳不想要让他喂,可是身上没劲儿,手上也没有,端着碗都颤抖,也只能任由谢霭玉摆布。 他喝完水,嗓子润了不少,刚舒坦几分,外边烧水灌汤婆子的山鹤便跑进来,怀里抱着两个汤婆子。山鹤走到床边,谢霭玉十分自然地接过他抱着的汤婆子,挨个儿放进谢杳的被子里。 汤婆子塞进被窝里没一会儿,谢杳便又迷糊起来,睡过去了。 山鹤这才微微躬身,低声喊道:“大少爷。” 谢霭玉道:“晚间等他睡醒,去我那儿的小灶替他熬些清粥吃。”他话锋一转,“冬梅不是去抓药了吗,还没回来?” 山鹤道:“客卿大夫出门去看诊了,冬梅姐去了城内的药铺……” 谢霭玉皱起眉,没再多说,有些不舍地瞧了几眼谢杳乖巧的睡颜,不愿打扰他休息,转身离开了。 * 冬梅抓药回来后便急忙去厨下煎药,山鹤与追云年纪尚小,冬梅担心他们煎不好,没把药包交给他们。追云不服气,嘟哝几句,被她一眼瞪回去,蔫巴巴地牵着山鹤回屋里去照顾谢杳。 山鹤给谢杳换了好几回湿布巾,追云便在洗净手,用小指蘸水点在谢杳的唇上,替他润润干裂的嘴唇。 谢杳喃喃地说着梦话。他声音极低,嗓子又哑着,追云听了好半天也没能听清楚他说了些什么,只当他是在说胡话,不再听了。山鹤要去厨下看看药煎得如何了,于是他便接手了山鹤的活,替谢杳擦汗。 汤婆子熏得被窝里暖烘烘的,谢杳出了不少汗,热得他胡乱踢被。追云见他乱踢,扑过去按住他的脚,又把被子掖好,气呼呼地嘟哝,“怎么乱踢被!” 正嘟囔着和熟睡的谢杳讲道理呢,山鹤便端着药走进来,一股清苦的药味儿顿时充斥满屋,连谢杳都人不好住皱起鼻子,哼唧几声,“……什么味道……” 追云喊醒他,将半梦半醒的谢杳扶起,道:“杳哥,醒醒盹,喝过药再睡。” 那药苦得呛鼻子,谢杳还没清醒,但力气恢复了些许,便迷蒙地接过山鹤手中的药碗,一口气将药喝了个底朝天,随即又倒下去,闷头睡觉。 两人见他又睡下,便猜拳决定谁在五中照顾,最终三局两胜,追云赢了,于是他留在屋里照顾,山鹤则去外边做事。 谢杳做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醒来后却记不大清了。 他睁开眼,浑身疲懒,勉力扶着床头坐起身。 追云趴在在床边浅眠着,一听到动静便醒来了。他见谢杳睡醒,跑去窗边,把窗子推开一道小缝,朝外边喊道:“山鹤,杳哥醒啦!”随即又转过头,问道,“杳哥,你饿不饿?你一天没吃东西了。” 谢杳揉揉眉心,问道:“什么时辰了?” 追云答道:“酉时末了。” 的确是有些饿了。谢杳坐在床边,踩着床下的木屐,叫追云替他找件稍微厚实些的外袍来,好叫他披着。追云应了声,想起白日里与山鹤拿来的新衣里便有一件绒领披风,忙不迭地跑去拿。 山鹤在窗外问他哪里还有不适,他哑着嗓子说无事,等追云捧着披风回来,他便站起身,也不问这新衣是谁给的,只将披风系好,快步走出了卧房。 谢府晚饭吃得早,这时厨下大约是没什么吃食了,厢房这处没有小灶,但谢霭玉那儿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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