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巧的是,三人因为要看皮影,从人多的大道换到小巷,抄近路穿行,穿过窄道后,来到有一大片空地的景阳门前,意外看到这里围了一片地出来,弄成了蹴鞠场。 正在场中激烈竞技的,赫然是以奚元钧为首的贵公子们。 三人停下来看了一会儿,因为场地有限,这夜里蹴鞠与平时的蹴鞠微有区别,平时只能用脚踢,但是这夜鞠,既是没有球门的“白打”,也是可以用身体各部位碰鞠球的“花弄”。 观赏性比正经的蹴鞠升了好几个台阶不止。 公子哥们传球投入,周围看热闹的围得水泄不通。寻常没有练过的人玩“花弄”毫无章法,连玩杂耍的猴儿都不如。但这群日日习武骑射,身法过硬的贵公子,能玩出许多让人眼前一亮的花样来。 皮影戏常常能看见,高门子弟免费的鞠球表演却千载难逢。更何况还有奚元钧在场。颜姝她们几个好不容易找到一处有人离开后留下来的空隙,一点一点挪到前面,就听见有人高喊一句。 “元钧,你行不行啊!” 第17章 激将 朗声大笑激将奚元钧的人,正是武威侯府世孙秦少珩。 球场中,此时有五位公子在争夺鞠球,上一个耍球的人就是秦少珩。颜姝她们挤进来的时候,看到他把鞠球踢得高高的,腾飞半空中,然后在球落下时,来了一招“滚弄”,身体微微前倾下沉,胳膊向后展开,令鞠球从右手手腕横跨肩和背,再滚到左手腕,落下,旋即踢出。 刚那一声叫喊,正是他在把球传给奚元钧时喊出来的。 秦少珩利落流畅的一招“滚弄”赢得满场喝彩,颜姝她们也被感染跟着呼了一声“好!”。 这样花哨又惊艳的蹴鞠玩法,颜姝之前还没见过谁耍得这样好的。秦少珩不愧是武将世家之后,身高腿长,矫健又有力。鞠球在他手里仿佛活了一般听话。 再看奚元钧。他们两人身高相差不大,秦少珩更魁梧强壮,奚元钧则高挑昂藏,长身鹤立。接球时抬腿提出,衣摆飞扬,劲风横扫。又是一幕奇景。 直到此时,颜姝才看清这位国公府世子的面容。 在此之前,她听过无数次这个名字,也听翁荣说过他肤白。此刻,看到本尊蹴鞠时身形矫健的豹姿,一晃而过的脸因为立体冷硬又面无笑容,显得有几分疏离感。 这确实是一位龙章凤姿的谪仙人物,不怪陆知燕那样上心。 也不知道他平时就这样郑重,还是因为秦少珩质疑过后才这样。接球过后的奚元钧既专注又认真,秦少珩玩了一招滚球,他更厉害,踢球之后以膝盖接住,使鞠球轮流被膝盖、鞋底、脚踝抛起,再循环,鞠球和他同时旋转转圈,高难度的动作在他的掌控下却行云流水,一步一动。 一旁围观的人都紧张到屏息,生怕鞠球没接住滚落,但奚元钧镇定依旧,并且速度越来越快。直到完成四圈后,他一脚将球再次踢出,传给别人。 秦少珩双手垮腰,笑道:“奚元钧啊奚元钧,不刺激你一下,这招什么时候才肯露给我们看?” 只是一句友人之间互相调侃的玩笑,颜姝听着,却骤然醍醐灌顶,有了思路。 她看向秦少珩和奚元钧,视线紧紧盯着他们的神情变化。秦少珩豪迈,奚元钧缄静,面对前者的调侃,后者不为所动。 尽管他不露分毫,颜姝却看出来了,方才秦少珩那句话,成功激t?将了奚元钧,诱使其大显身手。这就说明,奚元钧是个要强自傲的人,他不允许自己落入次要。 这样的性格是向好的,是优点,不过,被颜姝抓住,就会成为她攻城略地,征服奚元钧的突破口。 颜姝正看着他们想得入神,冷不丁没躲开秦少珩瞥过来的视线,和他撞个正着。颜姝没躲闪,淡定自若地保持原状,直到秦少珩眼睛挪开。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秦少珩看过来的视线似乎并不是意外无意的。此时的颜姝,还以为秦少珩认识她是因为秦相宜的缘故。 因为先入为主,她甚至以为秦少珩看她的眼色带着排斥。 几位贵公子玩了一两轮就下场了,换成另一批人,围观的人群散去,颜姝她们也随人流离开。 再之后,游玩夜市的过程中,颜姝没再完全专心过。她试图通过别人的零星描述,和刚才短暂的遇见,拼凑出奚元钧的性格。既然无论是柔软还是强硬都没有用处,她只有另辟蹊径。不说令他改变心意,起码要掀起波澜。 三人带着丫鬟,沿着热闹的大道走到底,最终顺着人流前往河岸边,放花灯祈福。 颜姝之前买过一个并蒂莲模样的花灯,因为满意,她又买了一个类似的。 花朝节的花灯祈福是不写祈语的,只在花灯内写上自己的名,点燃灯芯,让花灯顺着水流漂浮浮沉,顺遂天意。只要花灯在视线内不打翻也不熄灭,就是好兆头。 今日水流波动不算大,水面上顺流而下的花灯安稳前行。颜姝和一众放花灯的姑娘站在河边,望着属于自己的花灯,默默祈愿。 随着花灯远去,并蒂莲的轮廓逐渐模糊。颜姝默默地想,从今往后,有了清晰的目标,先不管结果如何,只要尽力而为即可。 * 花朝节过去后,颜姝在京中多了几位可以互相递帖子邀约的朋友。昌义伯府的四姑娘柳明昭,刑部侍郎夏大人的独女夏玥。这两位是花朝当日主动结识颜姝的人中节后来往比较密切的。 不过,颜姝并不是每个邀贴都去赴约,她正在家收拾长兄从豫州为她寄过来的箱子。衣裳、首饰、还有她那些归置成一册一册的图纸。都是颜姝自己画的首饰样式和花样。 “雨水”过后,天气就没大寒时那样冷得刺骨,颜姝需要稍薄的春装来穿,谢氏也在京中找了成衣铺子为她做新衣。女儿来京城后的交际只会多不会少,每次出门最好不能有重复的妆扮。 正因为提前就有这些准备,所以接下来颜姝接到一个重要邀帖时,才没手足无措。 进入三月的第一天,颜姝先后收到来自翁荣和柳姑娘的帖子,帖中为的是同一件事。 四天之后进入惊蛰的那日,明和长公主在她郊外的桃花涧设桃花宴,广邀京中各个府邸的家眷赴宴赏花。 京里有点地位的人家都知道,明和长公主最爱桃花,每年到了桃花盛开的时候,都喜欢邀请许多人去她的桃花涧赏花,欣赏她育花的成果。 这么多年下来,桃花涧的桃花林越种越广,纵横两个山头。到了二月至四月,漫山遍野一片粉云,是京中最著名的花林。这么大的地方,自然是去赏花的人越多越好。所以每年惊蛰,几乎所有勋贵官员家中都会收到长公主派的帖子。 明和长公主已到不惑之年,为人慈厚,允许受邀赏花的人携人一同赴宴。 像颜姝这样收不到帖子的,可以由亲戚领着。但郑氏要带着郑云淑,因为如果以郑家的名额,是轮不到郑云淑前去的,她只能跟着已经嫁为人妇且没有多位子女的嫡姐。除此之外,颜姝若是想去,只有让受邀的朋友携带她去。 收到邀贴后,翁荣和柳姑娘第一个想到的,都是要带上颜姝前去。 两张帖子,双份惊喜。颜姝详尽亲切地给翁荣和柳姑娘写了洋洋洒洒一整张笺子的回信,外加谢礼。回信中,她说了日常、附了疑问,最后一小半都是翻来覆去的感谢溢美之词,言辞夸张。让收到回帖的翁荣和柳明昭都觉得肉麻。不过,她们二人也都挺享受这种亲昵无话不谈的感觉。 和颜姝认识,会让人忍不住想对她好,收到她热情的回馈后,还想给予她更多。翁荣就是这么陷进来的,现在又加了个柳姑娘。 有人带颜姝去桃花涧,她从回帖后便开始准备当天要穿的衣衫、鞋袜,用的首饰、香粉。这些都是最基本要准备的,而另外的重中之重,颜姝需要准备首次与奚元钧交锋的计划。 桃花涧之行就在三日后,颜姝关起房门,在纸上写写画画,罗列许多条计划,并幻想发生的场景、可能会有的情况,条条推演,再筛选。 目前的状况,颜姝认识奚元钧,但奚元钧还不认识她。或许知道那天和陆知燕闹事的是她,又或许不知道。所以,颜姝觉得应该先引起奚元钧的注意,在他心里留下关于她的深刻印象。 这印象怎么留才能够深呢? 颜姝勾着毛笔,在纸上写下“跳舞”“写诗”“上树摘桃花”“带一只小狗咬他”“撞到他身上”…… 她洋洋洒洒写了十九条可能会引起注意的方式,写完后撑着下巴盯着看了一会儿,又全部划掉。 普通,都太普通了。 她能够轻松想到的,别人一定也能想到。之前柳姑娘她们说过,京中不少闺阁小姐为了引起奚元钧的注意,没少在他面前折腾过。花样百出,又全部折戟沉沙。 所以颜姝的手段必须足够特别,甚至是奇怪,才能在众多倾慕奚世子的人中脱颖而出,在他心中留下烙印。 那么,单一的计策不够精彩,不如换成环环相扣,几多波折的连环计。 这么一想,颜姝终于满意地点了头。既然奚元钧面对普通的手段已经麻木了,那她必须拿出点不普通,别人不敢做的行为出来。 颜姝又想起花朝节那天晚上,看到几位公子蹴鞠的场景。想起来奚元钧不经激将,也想起奚元钧对待他喜欢的事情,如蹴鞠、射猎等精益求精的追求,她觉得,他此人的眼界应当极高。 对付这种人,或许以强制强,在他熟悉或不熟悉的事上超越他,能够让他给几分眼神和探究。 可又是什么事,会是他既感兴趣,又不擅长的呢? 颜姝想了一会儿,无果,又反应过来自己想得太远了,随即低头看向自己写字的纸,把之前划掉的部分又摘出来扩写。 人人都道奚元钧难以亲近,颜姝偏偏喜欢挑战有难度的事。此事现在对她来说,已经不是讨好一个男人这样简单的事了。而是一次攀峰,一次征途。 颜姝斗志昂扬。 第18章 低调 三日时间一晃而过。 进了惊蛰这日的上午,破晓拂走墨色夜幕,但并无朝阳晖暖的色彩。这日是个阴天。 颜姝拢着外衫立在窗边,仰头观望了一会儿。阴天也好,只要不下雨,今天的桃花涧之行就能正常维持。若下雨,山中泥泞,姑娘们精心准备的衣裙会染得裙边脏污。 有雨时,颜姝从不会踏足任何不干净的场地,她看不得裙摆有任何污渍。所以在出发前,她默默祈祷了一阵,希望今天即使不晴,也不要坠下雨滴。 桃花宴从晌午一直到下午,时间充裕,所以颜姝并未急着早起。起来洗漱之后,先到正房和母亲一起用一道丰盛的早膳,填饱肚子。 今天并非普通的出游,去桃花涧也不是为了吃那一餐宴席,所以另外半天里,颜姝预计自己不会进食太多,为了避免饿着,她进了一碗鱼肉莲子羹、一个羊肉小包、豆沙小包,一碗十香什锦菜、一块桂花糯米藕。 颜夫人盯着女儿,稀奇道:“臻臻今日怎么胃口如此好?” 颜姝咽着食物,摇了摇头。其实她什锦菜吃到一半就吃不下了,硬是劝着自己再填补了一些。 咽下口中结实的甜藕,颜姝向母亲解释说:“怕长公主的宴上吃不饱,多吃点先垫着。” 在外赴宴,尤其是不熟悉并且贵人多的场合,席上不方便多多动筷,所以吃不饱是常有的事。谢氏并未多疑,点头认可:“是了,桑荷再带些糕饼给姑娘备着。”一旁的桑荷应了声好。 颜姝并未告诉母亲,她要打动奚元钧的事,怕母亲担心心疼她受委屈,所以只说因为宴席。实际上,若只是赴宴,吃不饱也没什么,但她还有计划要施行,所以不能饿着。 用罢早膳后,颜姝抓紧时间回了自己屋里,她要重新梳洗、换衣、妆扮。昨晚睡前特地沐浴、洗发,今天只需简单净一净即可。 颜姝专为赴宴准备的衣裳,不像之前爱穿的上儒下裙或裤,她特地把自己用祖母给的,高昌传过来的合欢粉色的鱼牙绸所制齐胸襦裙,拿了出来。 今t?日赴的是桃花宴,穿什么颜色,都不如穿与桃花近似的颜色协调。俗是俗了点,也可能与很多姑娘撞色,但是和景与人能互相映衬比起来,这些不妙之处无足轻重。 这想法,是那日颜姝在看花神游行时就有的。她今天的扮美思路,就是把自己往山中桃花神的感觉上偏靠。 惊蛰这段时间,穿襦裙还是有些单薄,所以颜姝还找了一件雪白的斗篷穿在外身取暖。她的斗篷多是象牙白、嫩黄、浅紫色类,少有这样洁如落雪的颜色。 颜姝换好襦裙,再将斗篷系上,站在铜镜前反复地看。 果然没错,内里穿合欢粉,外面无论是配什么颜色,都不如雪白来得惊艳。仿若桃花涧里一夜落雪,红瓣白被,不染凡尘。 虽然这样配色很常见也很大众,但不影响它美得没有争议。颜姝点头满意,不准备更换了。 清露见姑娘换好衣裳,已等在妆台前,摆好梳、笄,宝箱、妆匣:“姑娘,今日梳个什么样的发髻?姑娘今天似花神一般,不如梳个朝云髻或者百合髻那样华丽的。” “不。”颜姝摇头,“发型不要太高耸,就梳个最寻常的小双环髻就好。” 颜姝早有主意,既要打扮得像花神,又要尽量避免过于繁复精致,真像个花神。白斗篷粉襦裙已经够惹眼了,若她在人群中醒目得像个来游行的舞姬,恐怕会惹人笑话。 清露按姑娘的指示,没一会儿就梳好了未出阁的姑娘常梳的小双环髻。镜中的姑娘柔美清丽,并没有盛装打扮的痕迹。 颜姝挑挑拣拣,只簪了两串蚕丝绒的桃花,戴上两朵对称的金桃花顶簪,既简单又活泼,与花神妆扮的艳丽繁复区分开。如此一来,简单的造型冲淡服饰的明艳感,美得既不费力,又不惹眼。 今天有明和长公主广邀,桃花涧中的人必定不少,与花神庙那天恐怕都相差无几。并且还有宴饮,这样一来,宾客之间的交流比花朝节要紧密得多。且还有很多官夫人在场,更要谨慎稳妥,不求万众瞩目。 不同场合不同应对,所以颜姝决定,她只需要打扮妥当、出挑,但不能一枝独秀,过于显眼醒目。那样做,除了出名以外,不仅没有好处,还对她不利。她一个没有背景的商户女,要那么出众做什么呢? 颜姝将自己一一打扮妥当,让丫鬟去禀告母亲自己要出发了。前面方才传了话,郑氏和郑云淑也已完备,只待出门。 谢氏见到女儿今天的妆造,从头到脚细细看了她两回:“怎么今天还没花朝节时打扮得隆重?” 当时,颜姝为了能在花朝节上脱颖,不仅费了大量心思,和郑云淑、丫鬟们一起做了三双精巧漂亮的鞋,还和两位姐妹搭配了不同的颜色。她自己的束衣、罗裙、褙子,一应都是上好的衣料,织纹、绣功,无一不美。 今天也美,但和上次比起来,似乎没有过多的心思在里面。 母亲是个简单心善的人,颜姝的心眼比她多。她挽着母亲,细细把缘由道来,谢氏一听,连连点头:“是呢,臻臻想得有理。今天的确与花朝节不同。” 两母女说完话,谢氏又叮嘱了颜姝几句,诸如仔细小心,莫磕着碰着之类的话,而后送她去门前,目送她与郑氏一同乘车。 颜姝今天要跟翁荣一起验帖入山,此前,两人已约好,翁家马车在南外城门观明门外等候。待郑家的马车到那里,颜姝再下车,与翁荣一起。 她上车后,郑氏坐在中间,她与郑云淑一左一右坐着。郑氏看看颜姝,再看看郑云淑,发觉两个姑娘今天都还算是日常的装扮。 郑云淑会如何赴宴,郑氏是有数的。她这个庶妹,心思细腻又胆小,最是顾及别人的看法。像这样的大场合,她从不会盛装出行,每次都尽量素净,再把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衣衫工整、鬓摇不乱,不肯有一丝让别人能挑出错的地方。 但郑氏看颜姝是个爱打扮的,以为她会极尽奢美,没想到她如此进退有度。 两位姑娘现在已熟稔了,时不时说几句话,不说话时也不再像从前初见时那样冷场。 颜姝问:“云淑,你去年有没有去桃花涧赴宴?那里如何?” 郑云淑并未第一时间回答颜姝的话,她默了默,情绪有稍微地下沉:“那里挺美的。” 她有遮掩,兴致又不高,颜姝猜测,恐怕去年的桃花涧之行,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让郑云淑难以开口。颜姝并未追问,也没捅破:“今天你跟我们一起玩,我还有事拜托你呢。” 郑云淑点点头,大概知道颜姝所为何事。 郑氏听不懂她们在说什么悄悄话,但是一个合格的姐姐和舅母,是不能擅自窥探小辈秘密的。因此郑氏只是笑笑,没有冒昧打听。 今天恐怕全城有名有姓的人家都要去桃花涧赏花,颜姝她们出发的时间算比较早,可通往南城门的大道仍然车水马龙。待郑家马车出了城门,在城墙角落找到翁家的马车,已经是上午辰时末了。 颜姝和郑家姐妹告别,远远就看到翁荣朝她走来迎她。在她身后除了丫鬟,还站了一位高挑的年轻公子。 两人挽着手走向翁家马车,待走近几步,颜姝发觉立在马车旁的正是翁家三公子翁霁。 翁荣正巧也要为颜姝解释:“今天我母亲有事脱不开身,就不去桃花涧了,只有我三哥和我去,所以我们一起出行。” 颜姝点点头:“好。”她要去赴宴,既借了翁荣的关系,还要坐人家的马车,只是多了一个男丁在场,颜姝又不能推拒。 待走近了,颜姝先主动给翁霁行浅浅的见面礼,翁荣介绍说:“三哥,这是我好友颜家姑娘颜姝,你见过的。” 颜姝发现翁霁的眼神有一瞬不明显的迷惑,看向她的神情并没有对面熟的人有的自然。她这才知道,翁霁除了知道她的名字之外,对她一无所知。哪怕此前其实已经见过面。 那天在太丰楼,大概他即使看过她也没有用心,所以印象空空。不过这是小事,颜姝已经听翁荣说过了,翁霁一心只读圣贤书,对不相干的事一概不关心。 又当面认识了一次后,翁荣牵着颜姝上车。 颜姝之前观察到,马车外面没有空停的座驾马匹,证明翁霁也是坐在车里的。颜姝和翁荣上车后,翁霁撩着袍角跨步进来,在一侧坐下,拿起矮几上放的书卷,自顾自地看。 翁荣小声为颜姝解释:“快要春闱了,正在准备会试呢。” 颜姝点点头表示了解,并未作声。 庆朝春闱会试一般在三月中,翁家三公子此前已在京府乡试中高中解元,若他会试出头,再殿试得名,恐怕会成为翁家下一代的高官家主。 颜姝还从未见过读书做学问这么厉害的人,比她舅舅的功名都要高许多。因此她忍不住好奇,多看了两眼。 翁霁眉目如画,一身温文尔雅的书卷气,如果颜姝不认识他,恐怕会生出敬慕之心,视他只可远观不可亵渎。 但是知道翁霁整日沉浸书香,连见过一面看过一眼的人都不记得,颜姝就了解了,用书呆子三个字形容这种人是没错的。 第19章 逗乐 考虑到翁霁在看书备试,颜姝本打算一路上安安静静的,尽量不扰他。可翁荣却时不时地与她说话,告诉她关于桃花宴的事,以及明和长公主的性情喜好。 颜姝一边回应她,一边顾及翁霁的状态。她对读书人向来是有点敬意在的,怕扰了人的正事。 翁荣注意到颜姝的小心翼翼,摆摆手说:“没事的,我三哥看书时,耳朵是听不见旁人说话的,我们不要太大声就好。”颜姝挑眉惊讶,“能如此沉浸?” 翁荣点点头,不想颜姝不好意思说话,拉着她让两人又坐近了些。 既然她这么说了,颜姝便放心了,忘记了顾及翁霁这件事,与翁荣说笑。听她说明和长公主喜欢看美人,所以最是欢迎年轻漂亮的姑娘去赴她的宴,每年桃花宴,她还会准备三盆精心培育的桃花小株,赠与她青睐的来客。 京中的姑娘,都以获得长公主送的桃花树为荣,带回家中悉心栽培,还会当作自己的嫁妆,移栽夫家府上,一直陪伴。 翁荣说,秦相宜就得过几次桃花树,要是哪年没得,好一阵都不会好。还会和得了长公主相赠的人,后续因为这事或那事闹不快。次数多了,外人就能看出来,她不是因为当时的小事,而是在记仇呢。 颜姝听后,笑说:“那,想要桃花树的姑娘们,今天应当会盛装打扮吧?” 翁荣点头:“是的,争奇斗艳呢。” 这样的话,颜姝就更安心了。其她人斗美争夺桃花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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