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看到蛇蛇红着眼睛,语气明显透着心疼,“蛇蛇一夜没睡么?” “啊,我就是不太习惯,偏殿有点……冷。”墨宴故作轻松的回答一句,是个人都能听出他想说的不是冷,而是自己一个人睡特别可怜。 柳浮川实在看不下去了,善解人意的提议道:“其实你搬去主殿跟长兄一起睡也行,长兄那肯定不冷。” 墨宴没出声,就站在门口看柳折枝,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想一起睡肯定是不可能的,至少暂时过不了长兄那关,柳折枝也不好承诺什么,只能转移话题,“蛇蛇怎么不进来?先进来再说。” “还是不了吧,我站这挺好的。”墨宴被迫跟他分开一晚上已经快疯了,坚决把茶艺展示到极致,“长兄……” 他也不说完,只说长兄两个字,不说柳故棠坏话,却已经把后面想说的那句长兄肯定不让给表达出来了。 “长兄若问起来,我自会与长兄解释。”柳折枝看他的眼神越发怜爱,“蛇蛇过来坐。” 都茶到这种程度了,他竟然还看不出来,柳浮川看他的眼神都有点一言难尽了,“枝枝,你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吗?” “蛇蛇从前有过心魔,很长一顿时间都不能与我分开,离开视线也不行。” 柳折枝以为他说的是蛇蛇太粘人,特别认真的给解释了一下。 “对,兄长没有道侣估计理解不了。”墨宴紧挨着柳折枝坐下,一脸无辜,“从前柳折枝抛弃过我。” 他一这么说,柳折枝想起当年他为何生出心魔,愧疚指数直接拉满,当着兄长的面便往他头上摸了摸。 柳浮川坐在对面看得表情都要狰狞了,拼了命才忍住没动手去打那条不要脸的龙。 你怎么好意思的?枝枝这么单纯你竟然好意思套路他! 他忍得太难受了,手里的棋子都要捏碎了,一点不想阴阳怪气,现在只想打谁一顿出出气,没有一个兄长能微笑面对这种场面。 真是奇怪了,长兄怎么能把这条龙放出来?他记得昨日长兄特意找出了捆龙索……等等,放出来? 柳浮川突然抓住重点,直勾勾的盯着还在茶里茶气的龙。 以长兄的性子根本不可能放他出来找枝枝,那他是怎么出来的? 或者说他怎么敢从偏殿跑出来的?就不怕长兄发现他跑了吗? 感觉这里面绝对有问题,柳浮川放出神识往神殿的偏殿探去,发现偏殿还捆着一条龙的瞬间,他终于能重新笑出来了。 以为能有多厉害,敢情就是个赌徒。 不过胆子是真大,竟然敢在长兄眼皮子底下赌。 棋盘下方,柳浮川不动声色的折了一只纸鹤,灌注灵力后纸鹤悄无声息飞出殿外。 这个坏人当然是要让长兄来做了,我可是个通情达理的好兄长。 柳浮川深藏功与名,通风报信完还笑着落下一子,“枝枝,别光顾着跟弟妹说话啊,到你了。” 他甚至有意叫了弟妹来承认墨宴的身份,彰显自己的通情达理,柳折枝先是一愣,很快就朝他笑笑,“兄长,你与蛇蛇熟悉些,还要麻烦你有机会帮蛇蛇在长兄那里说说好话。” “那是自然,都是一家人。” 柳浮川笑得越发温柔,看他的眼神更是宠溺,一看就是个宠爱弟弟的好兄长,“枝枝放心,弟妹的事就是我的事,我可不是长兄那么古板顽固,你们这叫……叫自由恋爱是吧?我懂,我经常跟那些系统打交道,思想上比长兄开明多了。” 他不光坑墨宴,他连长兄都坑,主打一个队友祭天法力无边,只管自己在柳折枝这刷好感度,根本不管旁人死活。 谁会不喜欢听好听的话啊,他在柳折枝眼里的温柔兄长形象一下就立起来了,引得柳折枝对他的态度都亲近了不少,还亲手给他添了一杯茶。 “我们枝枝可真好。”柳浮川先长兄一步喝到乖弟弟亲手倒的茶,脸都要笑烂了,嘴上哄得越发熟练,“今日喝了枝枝的茶,我怕是夜里做梦都会笑醒,哪家的幼弟能像我们枝枝这么乖啊,又乖又孝顺。” 这般来自长辈的夸奖柳折枝还是头一回听,听得都不会了,只能笑笑不说话。 旁边的墨宴却听得如临大敌。 他娘的,怎么感觉这么不对劲呢? 这个笑面虎可不是善茬,竟干些两面三刀背地里阴人的事,笑得越灿烂越吓人,感觉比长兄还难搞定。 他突然在这把柳折枝给哄明白了,是不是要坑死我? 245.爹!救命啊! 有时候墨宴都恨自己的直觉准的离谱,他刚觉得柳浮川要坑他,留在神殿偏殿的神识就察觉到了一股过分强大的气息。 用头发丝想都知道是神殿的主人突然杀回来了。 那么问题来了,他该怎么悄无声息的溜回去,还不被长兄发现? “蛇蛇,你怎么了?” 一直被墨宴偷偷摸摸在桌下牵着手,柳折枝第一时间察觉了他的不对劲,另一只手捏着棋子落下,转头疑惑的看着他,“你的手在抖。” “啊?啊……没……没事。”墨宴勉强挤出一抹笑,更加用力的抓着他的手,“就是说……额……咱们儿子要是没了,你会跟我和离吗?” 目前他自己可能不会这么快有事,但被他拉去偷梁换柱的系统就不一定了。 “儿子?时乐?”柳折枝愣了愣,“他不是跟染月去玩了么?时乐是系统,除非被系统总局抓到,不然怎么会没?” “那可不一定啊。” 柳浮川突然在对面神秘兮兮的接茬,“枝枝,除了系统总局,还有一个人也能处置系统,小侄子要是惹了长兄,那恐怕是凶多吉少。” 看到墨宴手抖得更欢了,柳浮川心情越发好,甚至还有了兴致给他讲一讲关于长兄的一段往事。 “传说,只是传说啊,长兄年少轻狂的时候曾经被系统总局坑惨了,当时有个主系统,就是管理所有系统的那种系统,在系统总局的地位相当于如今在神族的长兄了,那个主系统差点让长兄在神界除名。” 没人不喜欢听八卦,即便如今墨宴要自身难保了,听到关于柳故棠的八卦依旧双眼放光,迫不及待的追问,“为什么啊?怎么坑的?” 连柳折枝眼中都带着期待,看着那么正经古板的长兄竟然还有这种八卦,实在反差太大了,很难不感兴趣。 “我也是听族中一些长老说的,当年长兄好像才几千岁,那时候刚开始争权,父尊给他的第一份差事就是负责代表神族跟那些系统打交道。” 其实这事没人知道真假,但柳浮川觉得至少有三分是真的,自己讲的时候也挺兴奋。 “长兄跟那个主系统关系挺不错,但是系统啊,你们也知道,它是没有人的感情的,长兄拿那个主系统当灵宠养,那主系统也是个胆子大的,他觉得长兄是神族特意派出来伺候他的。” “俩人互相都以为自己是对方的主人,什么好东西都想着对方,中间足有千年,系统总局和神族亲如一家。” 这完全就是物种不同引发的误会,互相好像都没错,但撞在一起就显得格外离谱。 “后来因为两股势力太过交好,引来天道猜忌,等天道真发难了,长兄和那个主系统才反应过来,根本就没有谁是谁的主人一说,两股势力并行,甚至互相制衡,之前那些对灵宠或是对仆人的好都喂了狗。” 很标准的反目成仇剧情,可因为有一方是系统不是人,听起来就格外奇葩。 “所以长兄后来出手灭了那个主系统?”墨宴没忍住猜了一下走向。 柳折枝也好奇,但他猜的方向跟墨宴完全不同,“后来长兄便再也不与系统打交道了么?” “枝枝猜对了一半,长兄一直到今日也不与任何系统打交道,但不是因为反目成仇,是因为那个主系统被销毁了。” 柳浮川说到这都有些唏嘘,“天道是不讲私情的,它要的是两股势力争斗制衡,但长兄那时候年轻气盛,看不上这种制衡权术,那主系统更是敢想敢干,他没有人的感情,但他比人更有野心,觉得天道并非不可取代。” “反叛天道能有什么好下场,天道出手要销毁那个主系统,长兄被那主系统骗了,不知情的情况下让其在寝殿藏了三日,最后……” 柳浮川顿了顿,突然放低声音凑到两人面前,几乎是用气音把话说完的,“据说长兄现在身上还有一道消不掉的疤,当年因为此事虽然没被神界除名,却被关了千年禁闭,千年雷刑加身啊,那疤是留在神魂上的,一辈子消不掉。” 本是神族的天之骄子,竟然被一个系统给骗了,还栽了这么大的跟头,受刑千年,身上留了消不掉的疤,换了谁也忍不了啊。 墨宴默默代入自己,感觉别说是再遇上系统了,就是听到系统这两个字他都想杀统。 所以儿子遇上长兄…… 墨宴狠狠打了个哆嗦,见柳折枝还沉浸在故事里,心虚得声音都在颤,“这……这不能是真的吧,长兄多精明啊,怎么会被骗得那么惨。” “确实不保真,但……”柳浮川勾起嘴角,用最温柔的语气说出最后一个压垮他的消息,“如今跟那些系统打交道的是我,长兄亲自下令,不许任何系统踏出豢养系统的宫殿,这些年违令被长兄亲手处决的系统没有一千也有几百了。” “咔嚓。” 一半桌角生生在墨宴手里被捏碎了,他都顾不上跟柳折枝解释,手忙脚乱的赶紧往神殿偏殿跑。 “儿子你先别死!你死了柳折枝跟我和离就完了!” 此时的神殿偏殿,收到消息回来的柳故棠手上汇聚着灵力,却迟迟未曾下手,不是心软下不去手,而是不知该从何处下手。 堪比神器的捆龙索无法被系统挣脱开,又因为墨宴给系统用的障眼法在柳故棠的威压下早已破碎,露出系统那个小毛团的原貌,于是如今柳故棠看到的画面便是捆龙索一圈一圈缠绕,足有一人高。 贴着地面的位置有活物在拼命晃悠,连样貌都看不到,只偶尔从缝隙里露出一根白毛。 这个场面让他用灵力打下去着实有些大材小用,跟浪费灵力没区别,甚至还有点丢人。 执掌生杀大权的神君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废物的系统,一点反抗能力没有,简直蠢得惊人。 他就这么看着,眼看系统好不容易从捆龙索缝隙挤出来,拼命想逃,小毛团在地上一弹一弹的跳,跳起来还没有他膝盖高,一回只能跳巴掌那么远。 拇指大的尾巴被捆龙索系着,跳两下就拖不动那些绳索,摔在地上把小毛团摔成了一滩小毛饼。 柳故棠看了全程,沉默着收了灵力。 因为根本不需要,他合理怀疑自己一脚就能把这个废物系统踩死。 系统自己也尴尬住了,趴在地上抬头的勇气都没有,实在太丢人了,最后哇的一声哭出来,鬼哭狼嚎的叫唤,“爹!救命啊!你再不来救我,我连根毛都剩不下了!!!” 柳折枝跟着墨宴赶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虽然长兄站在一旁没出声,脸上也一如既往的没什么表情,但他真真切切从长兄身上感受到了强烈的嫌弃。 是那种动手杀了系统都会觉得丢人的嫌弃。 墨宴是真心来救儿子的,但是看见这个场面他真的很难开口,虽然不用救了,但他有点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长兄……”柳折枝也是头一回这么尴尬,但他没有墨宴那么缺德,一边看柳故棠的脸色一边俯身把系统从地上抠出来拿在手里,还试图帮系统挽尊,“时乐他……只是个实习系统。” 系统埋在他掌心没脸见人了,自己知道自己废物和当众坐实是个废物还是有区别的,刚才让他这个最废物的对上这里实力最强的,简直惨无人道。 他这么一动作,那一身白毛还掉了两根,飘在空中让本就尴尬的气氛尴尬到了顶峰。 柳故棠许多年不曾这般为什么事操过心了,此时此刻他看着乖巧的幼弟,想到幼弟身边跟着一条胆大妄为的龙,和一个过于废物的系统,还一个是道侣一个是儿子,他就恨不得把这两个糟心的玩意都替幼弟扔了。 捆龙索再次动起来,一头捆住墨宴,一头捆住系统,把这一龙一统捆得结结实实,全给吊在房檐上,柳故棠对上柳折枝担忧的眼神,在他求情之前沉声道:“不能换么?” “长兄,你是说……哪个?”柳折枝也很无奈,他看出来长兄已经在发火的边缘了。 “两个。” 简短的两个字,把柳故棠的嫌弃表达的淋漓尽致。 他始终不能理解幼弟这般乖巧的孩子,究竟是如何容忍自己身边有两个这么不靠谱的东西存在。 “长兄,这次是意外,我保证以后不会了。”柳折枝眼疾手快的按住他汇聚灵力的手,生怕他直接把墨宴和系统扔出神宫,“长兄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吧。” 他说的是我们,不是他们,俨然是把自己算进去了,若柳故棠要把他们扔出去,那他也会跟着离开。 很委婉的威胁,但他说的坦荡,再加上柳故棠对他自带乖巧滤镜,看起来完全就是自家孩子在撒娇。 “长兄饶过我们这一次,可好?” 见他不出声,柳折枝又问了一回。 孩子这般撒娇,确实不该继续苛责…… “嗯。”柳故棠答应了,但没把那一龙一统放下来,还多说了四个字,“下不为例。” 这次完全是看在幼弟的面子上,他能感觉到因为此事,幼弟似乎跟他亲近了些,既然能让幼弟高兴,他不介意网开一面。 只是…… 柳故棠转头看向一直在旁边看热闹的柳浮川,传音过去,“你又闹腾什么?” 原本他不会抓到那条龙阳奉阴违的,全靠柳浮川一手促成,包括让他单独见到那个废物系统,赌他看在幼弟的面子上不会下杀手。 柳浮川无奈的笑笑,“这是机会啊长兄,你跟幼弟拉近关系的好机会,刚才幼弟亲近你,跟你撒娇,你不高兴吗?” 长兄和幼弟都太不擅长这些事了,他只能努力从中周旋,现在这种情况就很好。 “你别管那条龙和那个废物系统,抓住一切机会让枝枝跟我们亲近才是要紧事,虽然真心很重要,但套路更重要,枝枝在这方面单纯得很,那条龙就是这么套路他的。” 这是他跟墨宴学的,他可不像幼弟和长兄那么呆,他擅长的就是这些。 一家人弄得那么生疏,面对面都说不出几个字像什么话,他算是看明白了,孩子单纯好骗还特别心软,与其被别人套路,不如被他们这两个兄长套路。 柳故棠没反驳,算是默许了他这些套路。 明白了长兄的态度,柳浮川不动声色的把目光转向吊在空中的小毛团,眼里全是八卦的光芒。 若是关于长兄的传闻属实,那这个小侄子的身份可就有意思了,天道销毁的主系统会彻底消失,还是会失去一切数据从头开始? 长兄这些年过得太枯燥乏味了,如今幼弟也回来了,让长兄沾沾人气挺好的。 不过……长兄那么厉害,当真察觉不出小侄子的身份么? 246.这么乖的柳折枝是真实存在的吗 不管是被捆起来还是被吊起来,对墨宴来说都不算是什么惩罚,他当年在云竹峰受的罚可比这稀奇多了,柳折枝什么缺德法子都能想出来,但凡吊起来都是把他给系成蝴蝶结。 所以长兄给的惩罚对他来说完全是小儿科,几乎等同于无事发生,下手比柳折枝轻多了。 就是旁边的系统惨了点,那么大点一个小毛团,被系着尾巴捆成粽子,吊在房檐上一个劲晃荡,都开始掉毛了。 一根一根的小白毛飘飘荡荡的往下落,那场面看着着实太辛酸了些,墨宴这么不要脸的人都试探着用灵力在他下面帮忙托了两下。 他不动还好,这么一动直接让系统发现了自己白毛满天飞,当场嗷嗷哭,“爹,我掉毛了啊啊啊,不毛茸茸了怎么办,我不活了……” 这么要死要活的一嚎,柳折枝实在扛不住,只能硬着头皮又去看柳故棠,“长兄,时乐他……” “装疯卖傻没用。”柳故棠语气冷冰冰的,根本就不是在回答柳折枝,而是毫不留情的戳穿系统。 这一套他两万年前便见识过了,如今不会再信第二次,更不会让幼弟重蹈覆辙。 无论是没有了从前的数据,等同于人的失忆,还是干脆换了个壳子回来,他都认得出来这个废物系统究竟是谁,只不过是看在幼弟的面子上暂时不打算计较罢了。 可若是这废物系统得寸进尺…… 柳故棠仰头看向吊在空中的系统,那一眼的杀意让系统迅速缩成一团不敢动了,生怕下一秒就死得连毛都不剩。 长兄对时乐似乎有超出正常水平的敌意? 柳折枝敏锐的察觉到不对,不敢再贸然求情,反倒是旁边的柳浮川看透了一起,嘴角勾起的弧度都变大了,本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原则,突然开口道:“长兄,怎么说他也算是折枝的系统。” 柳故棠扫了他一眼,兄弟俩只一个对视便互相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幼弟为难或是不高兴的,这层关系便是系统的保命符。 柳浮川什么都猜到了,而且还隐晦的表达出来,提醒长兄,两人心照不宣,谁都没再多说什么,一同带走柳折枝,留下墨宴和系统在房檐上吊了整整三日。 期间柳折枝连来探望的机会都没有。 白日里柳浮川带他到处逛,或是陪他品茶下棋玩乐,夜里便是柳故棠守着他,慢慢学会了究竟如何哄孩子睡觉,不是拿些古籍念给孩子听,就是弹琴安眠。 血脉相连的兄弟,只要相处久了,关系自然会越来越亲近,短短三日柳折枝便已经习惯了被两位兄长当做孩子养,那是他从未体会过的感觉,来自长辈毫无保留的疼宠。 第四日墨宴被放回来看见他,一见面就被他好得过分的气色惊到了。 自从当年散尽修为伤了根基,即便后来柳折枝养好了伤,脸色也总是比常人白上许多,无论他如何精心照顾,始终还是无法将养回与常人无异。 但时隔三日他再见到柳折枝,柳折枝脸上明显有了些许血色,不再是苍白如雪的模样,连笑容都多了些。 “多谢兄长。” 墨宴端端正正的朝正陪着柳折枝钻研古籍的柳浮川行了礼,态度更是恭敬,满脸都写着感激。 这一刻他是真的万分感激两位兄长,他努力多年也养不好柳折枝的身子,这才三日便有了起色,别说是把他吊起来了,就是日日让他受雷刑他也愿意。 “用得着你谢?”柳浮川笑着摇摇头,“养枝枝本就是我们应该做的,不过枝枝身子亏空得厉害,长兄说伤了根基本就不好将养,你在修真界能把他养成原本那般模样,已是十分不易了。” 修真界可比不得神界,没什么好东西不说,灵气也稀薄的很,若不是倾尽所有费心将养,只怕柳折枝的身子根本撑不到恢复修为,这一点他们不会冤枉了墨宴。 这条龙旁的不说,对幼弟是真的万般真心实意。 是以如今柳浮川都不跟他斗了,说话也不会过多阴阳怪气。 那日柳故棠趁着柳折枝睡着,仔细查看了幼弟的身子为何如此虚弱,后来两人一起商讨此事,柳浮川今日还记得长兄的原话——那条龙怕是把孩子当祖宗供养,否则无论如何也养不出这般看起来只是脸色苍白些的模样。 当时柳浮川觉得似乎有些夸张了,后来找青羽和闻修几人分别打听一番才知晓,说是当祖宗供养都是轻的。 “蛇蛇,时乐呢?” 发现只有墨宴一人回来,系统却不见踪影,柳折枝放下手中的古籍,一边拉着墨宴查看,一边担忧系统乱跑。 “找染月去了。”墨宴回答完又小声加了一句,“他怕遇到长兄,那日差点被长兄吓死。” 正说着,柳故棠的身影突然出现在门口,这下换成墨宴差点吓死了,赶紧闭嘴假装无事发生,很快又起身见礼,“见过长兄。” 若是从前,柳故棠定然不会理他,但知道了他有多真心待柳折枝,即便还不是很愿意幼弟有道侣,柳故棠也敷衍的应了一声,“嗯。” 叫长兄被回应,那就离自己有名分不远了,这时候墨宴相当懂事,主动从柳折枝身边走远了些,给他让位置。 这般识时务让柳故棠很满意,周身气息也没那么冷了,走到方才他的位置,手上凭空多出一碗黑乎乎的汤药递给柳折枝,“该喝药了。” 柳折枝怕苦,不爱喝药,墨宴以为长兄不知道,在旁边及时科普,“长兄,他不喝这个,汤药太……” 苦字还没说完,他就看见柳故棠用勺子把药喂到柳折枝嘴边,也不说话,就拿着勺子等柳折枝张嘴。 大有一种不喝就大家一起耗着的意思。 墨宴倒吸一口凉气,终于知道为何长兄能给柳折枝养好身子了。 这要是换了他,他哪敢逼柳折枝喝药啊! 还得是长辈,道侣根本没这个待遇,他只有挨揍的份,弄不好柳折枝因为这事不高兴还能许久不搭理他。 果然,柳折枝没怎么犹豫就张嘴喝了,虽然看得出来不太情愿,奈何长兄的威严摆在那,还是长兄亲自喂,谁敢说不喝。 看着柳故棠那熟练的动作墨宴便明白了,这几日柳折枝应该都是这么被逼着喝药的。 见他一副目瞪口呆还明显很是佩服长兄这般举动的模样,柳浮川凑过去好奇的问他,“枝枝在你那会乖乖喝药吗?” 墨宴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我要是敢这么逼他喝药,柳折枝能当场揍我一顿,借我八个胆子我都不敢,还得是两位兄长厉害。” “是只有长兄有这待遇。”柳浮川笑得一脸无奈,“最开始是我去喂枝枝喝,枝枝不肯张嘴,还一口一个兄长的叫,愣是叫得我不忍心逼他,也就只有长兄能狠下心。” “长兄板着脸不说话的时候最能唬人,我看枝枝有时候挺娇气的,但见到长兄要发火也不敢不听话。” 两人在旁边嘀嘀咕咕,柳折枝已经被喂完一整碗苦到五脏六腑的汤药了,皱着眉头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整个人都有点蔫。 “良药苦口。”柳故棠完全不为所动,放下碗拿出蜜饯喂给他,嘴里还嘱咐着,“两个时辰后我再来。” 那药白日里每隔两个时辰便要喝一碗,他就是再忙也会准时过来喂,这几日算是彻底见识到了幼弟究竟多娇气,连喝药都嫌苦,不逼着便不肯喝。 不过孩子还小,娇气些也正常,又不是养不起。 “长兄太忙就不必来了,我自己可以喝。”柳折枝吃了一包蜜饯压下那些苦,终于能开口说话了。 他哪是能自己喝,分明就是不让人来喂,想躲过去,柳故棠一眼便看透他的小心思,伸手在他头顶摸了摸,“折枝,听话。” 今日之前墨宴都不懂什么叫来自长辈的血脉压制,此时此刻他彻底明白了,这么乖巧的柳折枝他做梦都不敢想,这是他能见到的吗? 他服了,长兄确实厉害,不愧是长兄。 最初的柳折枝是抗拒这种亲近的,摸头也太像对小孩子了吧,就像他怜惜或者纵容蛇蛇的时候,后来抵不过长兄的强势,被摸了两次之后便体会到了其中的欢喜。 有时候能在长辈面前做小孩子是一件很幸福的事,长辈的宠溺跟道侣是不一样的,若是长姐此时能在他身边,他希望长姐也能像长兄这般摸摸他的头,跟他说长姐回来了,长姐没事。 这几日他被兄长带着走遍了神宫,却连长姐的一缕残魂都没有感应到。 神族世世代代居住在神宫中,为何会连长姐的气息都没有?长姐说过在神界等他的。 “不高兴?” 柳故棠看着很冷漠的样子,实际若是细心起来无人能敌,对这个幼弟倾注了所有的耐心,总是能很敏锐的察觉到幼弟的情绪变化。 因为孩子实在是太娇弱了,身子不好不说,性子也娇气,不高兴了若是没人哄,郁郁寡欢更不适合将养身子。 他不了解柳折枝,以为只是孩子不想喝药,墨宴却看得明白,分明是柳折枝因为长兄想起长姐了,在为寻找长姐忧心。 可这件事如今却不好说出来,自己的幼弟其实是万万年前的神尊,这种事太难让人接受了,弄不好还会影响兄弟感情。 柳折枝自然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只字未提,只是摇摇头,“没有,长兄去忙吧,两个时辰后我会按时喝药。” “琐事永远忙不完。” 他不高兴,柳故棠便不打算走了,顺势坐到他对面,“可是有什么事想说?” 猜不透幼弟的心思,他更希望孩子有什么心事能主动说,到了他如今这个位置,要什么都有了,只要孩子有要求,基本都可以满足。 “想要什么尽可直说,你这般年纪本就不需要少年老成,即便像浮川那般整日不学无术,无所事事,只要按时喝药养身子,不惹什么大祸便足够了。” 无辜被拉踩的柳浮川:“……”我怎么就无所事事了? 柳折枝真不是想要什么,但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他不提点什么要求也说不过去,沉思许久才试探着问道:“那我能问长兄些事么?” “嗯。” “长兄当年……”柳折枝有些不好意思,但好奇心还是占了上风,“听闻长兄当年被一个主系统骗过?这是真的么?” 墨宴:??! 这是可以问的吗? 柳浮川也惊呆了。 枝枝你胆子可真大啊! 虽然两人都被惊到了,但动作出奇的一致,全都凑过去想第一时间听清长兄的回答,这一刻八卦之魂熊熊燃烧,好奇心全都达到了顶峰。 247.人为什么要骑龙? 谁也没想过柳折枝会问这件事,柳故棠也愣了一下,而后立刻看向就差把耳朵竖起来听的柳浮川。 如今的神宫之中,敢传他闲话的人也就只有这一个了。 “咳……这个……”柳浮川尴尬的摸了摸鼻子,顺便往柳折枝身后躲了躲,“长兄,我是为了让枝枝了解你的苦衷,你对系统一向没什么好感,这种事自然要跟枝枝解释清楚,不然枝枝以为你针对他怎么办。” “多影响感情啊,我也是好心。” 黑的都能让他说成白的,柳故棠不好当场与他算账,冷冰冰的目光转向柳折枝,瞬间柔和了不少,“谈不上被骗,是我有心救他一命,但……终究道不同不相为谋。” 他说的讳莫如深,因为涉及天道,有些前因后果作为当事人是不好多说的,那千年雷刑将当年年轻气盛的少年人变成了如今这般稳重内敛又执掌大权的神君,注定说话做事都更加滴水不漏。 但有一点他说的很清楚,没有被骗。 这个态度就很耐人寻味了,解释了比没解释更让人好奇,一共四个人,三个人都目光灼灼的盯着他,满脸都写着想要继续听八卦。 旁人也就算了,幼弟这般想听,柳故棠也只能挑些能说的说,不至于得罪天道,又能满足他的好奇,“那主系统走的路,注定粉身碎骨,我有心救他,他却想拉我一起死,仅此而已。” 这下该听懂的便都听懂了,说到底还是那个主系统对不起他,既然如此,他没被骗却还是自此不再与系统打交道,也就说得通了。 不过那句想拉我一起死听在柳折枝耳中便多了一层意思,当年那个主系统是要反叛天道,长兄说的道不同不相为谋,怕是如今与他也一样。 长兄身为神君,距神尊只有一步之遥,想让长兄站在他这边,与天道作对,并不是件容易事。 但…… 柳折枝不动声色的与墨宴对视一眼,见自己的蛇蛇眼中有担忧闪过,安抚的勾了一下嘴角。 三日之前他或许还会想走,只要不深交,日后反目为仇便不会太痛,可如今他不想逃避,还是想尽力试一试。 长兄真的很好很好,他在修真界无父无母,甚至没有家,来到神界这几日,是他这一生唯一感受到何为长辈疼爱,何为血脉相连,血浓于水的日子。 人都是贪心的,他也不能免俗,从前觉得有蛇蛇陪伴身侧足矣,后来又想与长姐相认,如今他越发贪心了,长兄与兄长他也舍不下。 从最初的孑然一身走到今日,不知不觉处处都是牵挂,似乎是在这世间重活了一回,再受不得从前那般孤家寡人的日子了。 “长兄,那时乐……” 柳折枝没说完,这话没办法说完,怎么说都不对,他只想看看长兄对时乐的态度。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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