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南阳勒住缰绳, 车内的人立即下来,“殿下。” 是徐映安。 两人三日未见,南阳动作顿了顿,摇首无奈问道:“你回京城?” 徐映安浅笑, 站在晨曦微光中,盈盈一笑,朝着南阳看去:“对,听闻殿下要回京, 不知可能顺路带我一程呢?” “随你,不过,我是骑马,你这样,成吗?”南阳望向马下的女子,素锦裙裳,腰如细柳,身材很好,也柔弱了些。这样的姑娘在京城内遍地都是,勋贵府邸更是将女儿培养得言行举止体贴,更是善解人意。 “我也会骑马,母亲教了我。”徐映安立即回身让人去牵马来。 不出片刻,徐映安踩着脚蹬上马,动作凌厉,没有拖泥带水。 南阳也没有理会,徐映安想一路也是她的意思,自己没有表态,她表示得很平静,后面跟着的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像吞了一整个鸡蛋一样合不上嘴巴。 五人上马,一路疾行,到了黄昏的时候,南阳没有继续赶路,而是找了驿馆住下。 三人又是一番惊讶,面面相觑,跟着走进驿馆。 徐映安事事顺从,公主说什么,她听什么,大多时候微微一笑,乖顺极了。 回去本是三日的路程,五人生生走了六日,到了京城,徐映安没有再跟着,而是同南阳道别:“这一路谢殿下体贴,改日有空,我带着谢礼去公主府感谢您。” “不用,小事罢了,不足挂齿。”南阳摆手不应,没有说其他的话,领着三人打马回宫。 四人在上东门停下接受检查,遇到几位朝臣唉声叹气地从宫里走出来,南阳看向几人,对方也在第一时间内察觉,他们忙朝着她揖礼请安,“公主殿下。” 南阳颔首,“各位大人为何唉声叹气?” “晋地反了,杀了使臣。”几人面色颓唐。 扶昭一死,在当日,扶桑派遣使臣去安抚晋地列侯,未曾想,这些人为了爵位大打出手,直接杀了使臣。 “原是这样,陛下令何人去征剿?”南阳继没有太大的惊讶,晋地本就混乱,扶昭又不回去,这些年来成了一盘散沙,内讧怕也在扶桑的意料内。若是在以前,或许她还会跟着紧张,眼下,她懒得理会。 扶桑有自己的谋算,何需她这个愚笨的人出谋划策。 与几位大人道别后,她牵着马离开上东门,至议政殿前,她打发三人先回公主府。 杀琴脸色变了变,“您要住公主府?” “我的家,回去住很奇怪吗?”南阳平静地整理自己的衣襟,没有像往常一样冲进去,而是走到殿门口请内侍内通禀。 南阳公主陡然识得礼数,内侍惊讶地会儿,回身走入殿内通禀。 内侍刚转身,红颜就从里面扑了出来,南阳伸手抱住,揉揉它的肚皮,这时秦寰出来了,“殿下一路辛苦,陛下在与人说话,您回去沐浴净身。” “好,那我明日再来。”南阳不勉强,面色疏离,抱着红颜就走了。 秦寰愣了愣,殿下今日有些奇怪。很快,她就发现不对了,殿下朝着宫外的方向走去了。她想去追,急忙走下台阶,可殿下早就走远,喊都喊不回来。 来也匆匆,走也匆匆,秦寰一头雾水。殿内朝臣诸多,她不敢立即说这件事,只好让人将殿下追回来。 内侍一路疾跑,追到上东门气喘吁吁,南阳抱着红颜说道:“孤回公主府罢了。” “秦掌事说陛下很快就会得空,您还是回去的好。” “不必了,你告诉秦掌事,我带着红颜回公主府沐浴净身。” 内侍急得跺脚,眼睁睁地看着殿下离开上东门,他只好垂头丧气地回去禀报秦寰:“殿下说回去公主府沐浴净身。” 秦寰知晓殿下对陛下的依赖性,几日不见肯定会在外候着,等都不等就走了,必然是与陛下生了嫌隙。 殿内气氛凝滞,朝臣站立不敢言语,这回朝堂经过一番清洗,人员调动,能站在殿内的不是肱骨也是重臣。卫照熬了多年被封了右相,她注意到秦寰匆匆出去,又急忙回来,走到陛下身侧耳语,接着,陛下脸色微变。 兵部几人依旧在滔滔不绝地说着战事布局,意在围困,众人没有赞同,意见不一,争吵多时没有结果。 卫照始终没有说话,没有开口,也没有意见,倒是左相滔滔不绝地说着话。 熬至黄昏,陛下屏退他们,她才得空出殿。走出上东门,府内小厮迎了过来,“卫相,小殿下回来了,回到公主府休息,未曾回紫宸殿。” 卫照登车,会心一笑,“去公主府,动作快些。” 车夫猛地一甩马鞭,马蹄疾驰,到了公主府后,卫照不等车稳就下车,门人通禀,她入门,未走十步就见到一团红色的影子。 红颜扑到卫照的脚下,扬首看了她一眼,扭着屁股又跑了。接着,南阳从拐角处走了过来,“你来得颇快啊。” “知你回来,我自然要来。今日我做东,去酒肆如何?烤肉喝酒,当是为你接风?” 听到那句烤肉,南阳心动了,俯身捞起红颜,未加思索就答应下来,“也可,现在就去吗?” “早去早回。”卫照侧立,示意南阳先行。 南阳与卫照在一起,素来不拘束,笑吟吟地拉着她一道出门,并问道:“是那间胡人酒肆吗?” “殿下想去何处,我们就去何处。”卫照轻笑,走到马车旁,朝着南阳伸手,南阳拒绝:“我又不是孩子要你帮什么呢。” “小姑娘要柔弱些,才能让人怜悯。”卫照笑说。她穿着官袍站在一侧,儒雅风流,下摆垂直,气质华然。 南阳想起以前的小哭包徐映安,她爱哭,自己就心生怜悯。如今她变了模样,温柔可人,然而自己失去了那份耐心。卫照的话有那么几分道理,她点点头:“也对,不过你说‘男儿’,该当避嫌。” 言罢,她还是自己踩着凳子上马车,卫照站在原地无奈苦笑,“骗你一回都不成。” “你们都是狐狸,就欺负我这么一只小白兔,不信你们的话。”南阳喜滋滋的掀开马车,催促卫照快一些,膝盖上的红颜也安静下来。 两人一貂坐在马车内,气氛温和,红颜也很乖顺。南阳说了些路途趣事,故意忽略徐映安。 卫照则说了朝堂上的事情,“晋地大乱,各自拥兵,不服朝廷,陛下之意是派兵撤藩,收回晋地,派遣官员治理。” “派谁出兵?”南阳抓住重点。 卫照摇首,上辈子是裴琅,陛下是有上辈子记忆的,眼下该怎么做,她也不知道了。 “或许是你呢。”卫照说道。 南阳抱着红颜一顿,语露锋芒:“她若选我,我必将大魏闹得鸡犬不宁。” “苦的是百姓。”卫照叹气。 南阳扭头看向她,眸色锐利:“他们死活与我何干,我的死活,他们可管了?卫照,我不是佛,不会怜悯众生。” “罢了,快到了。”卫照不敢招惹小祖宗,闭口不言朝堂上的事情,挑了些趣事,说到浔阳长公主的女儿大病,被送出京城寻医去了。 南阳知晓后不言,低眸掩盖眸子里的情绪,静心逗弄红颜。 一路无言,到了酒肆,红颜激动地跳下南阳的膝盖,南阳低斥:“吃货,闻到肉味就走不动路了。” 卫照打趣:“你不也一样吗?我若不说吃烤肉,你会出来?” 打脸来得太快,南阳不高兴地看了一眼,揪着红颜的脑袋下车。 或许是时辰尚早,酒肆内人不多,两人进去后要了一间雅间,红颜上蹿下跳迫不及待了。 卫照轻笑,伸手摸摸红颜,红颜立即躲开,碰都不让她碰,她笑了,“果然,她养的小宠都对臣有敌意,没关系,她现在应该会很生气。” 扶桑确实很生气,纡尊降贵地来到公主府,未曾想扑了空。但她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走进了南阳的院子。 公主府早就修缮,寝居雅致,可南阳并没有留宿过,今日突然回来,背后原因让人深究。 寝居内每一处都是扶桑安排的,大到房屋构造,小到摆设,都是扶桑抽空选出来的,这里每一处,她比南阳更为熟悉。 打开衣柜,柜子里摆着新制的夏衫,都是今年量着南阳身高做出来的,可惜,南阳怕是不知晓这些细枝末节。 暮色四合,府里的婢女送来晚膳,都是按照南阳喜好做的,也是南阳吩咐的,她自己没吃就跑了。扶桑没有计较,令人摆了碗筷。 公主内幽静,不似寻常府邸人多,天黑后显得空寂。 扶桑吃了些米饭,感受到从未有过的孤独,旋即问秦寰:“你可觉得这里冷清?” 112. 扶桑 再喊一句,吃了你。 公主府占地广, 内设许多风景,假山流水亭台楼阁都是最简单的,曲水流觞, 桃林也是春日里最绚丽的光景。就连夏日也有满池荷花, 可这些并无人去观赏。 扶桑吃了几筷子就没有了胃口, 吩咐婢女撤了下去, 秦寰亲自去沏茶,再回来时陛下站在院内赏月。 陛下一人独自赏月, 秦寰忙让人放了几盏灯火,又搬了凉椅、梅花小几,瓜果也及时送来。 公主府内的食材都是长史午后让人去采买,西瓜在黄昏的时候刚送入井水中, 更是掐着点送到陛下面前。 公主府内的饮食与紫宸殿一般精致,扶桑来后也没有感觉不适应,吃过一片西瓜后就放下。 秦寰已找了长史几回, 催促他去将公主找回来。长史也是为难, 都派了两波人去找,还是没有找到人。 正当长史要派遣第三波人去找的时候, 府门前停了一辆马车, 公主慢悠悠地走了下来,小厮手中提着食盒。她笑着拾阶而上,长史就差喊祖宗,小跑着上前说道:“陛下来了, 都等了好几个时辰了。” 南阳面色微醺,闻言后没有觉得不妥,朝着长史轻轻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急甚、急甚, 天塌下来也有个子高的来顶着。” 公主素来无所畏惧,朝堂上下不少人都心存敬佩,尤其是这回朝堂清洗下,作为襄王孙女的她毫发无损,让许多人都很意外。当年都知晓陛下过继女儿是一件极为耻辱的事情,这时正好可以将南阳赶出宫。 多日来,陛下提都没有提一句,朝堂上下人人害怕,更是不敢触陛下霉头,再者公主身上有战功,并非那些没有实权的公主。 长史费尽心思将人哄着进府,又让人去秦寰传话,他自己颤颤惊惊,唯恐陛下亲临会给他带来麻烦。 南阳微微顿足,仰面凝着夜空,美眸如流光,很快,面前多了一抹阴影,“去哪里玩了?” 夜色深深,院内通明,恍若白昼,南阳轻轻笑了笑,抬手给她轻轻整理衣襟,目光少扫过她平和的眉眼,“和卫照吃酒去了,陛下何时来的?” 她双手离开扶桑的身上,绕过对方,颤颤悠悠地朝着躺椅走去。 这是秦寰替扶桑准备的,她直接躺了上去,仰面望着星空,不再像往日般缠着扶桑。此刻扶桑于她而言,还不如夜空中的星辰。 她痴痴地笑了,“陛下今日来得晚了些,要留宿吗?我让婢女去安排,不过明日要上朝,您还是回去的好。我喝了些酒,头晕的很,对了,我带了些烤肉回来,您可用些?” 南阳的语气透着温和,没有锋芒,更没有冰冷,只有闲话家常的心态。扶桑一时间也捏不准她的心思,思索下就没有再提今晚的事情,只问起路途上的事情。 南阳简单说了几句,无关紧要,证据都在陛下手中,她做不了什么事。 扶桑走到她前询问:“徐映安接管了徐家,心思深。” 南阳闭上眼睛,眼前一片漆黑,扶桑不喜欢她与其他姑娘玩,卫照不许,徐映安也是不许的,多少有些霸道。然而这些霸道对于皇帝来说并不算什么,南阳曾经是教主,被旁人说一句重尊霸道不讲道理。 如今到了扶桑,她也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附和说道:“她说她喜欢我,我拒绝了。” 扶桑脸色微变,可南阳一直闭着眼睛,似乎是酒喝多了,这个时候问话或许可以听到真话,扶桑试探性地开口:“你喜欢她吗?” 南阳睁开眼睛,莫名其妙地看向她:“您在说什么呢?” 夜里起风了,酒醉的人被风吹就会发冷,南阳也没有再说话,自己撑着坐了起来,揉揉脑袋,起身就朝卧房走去。 卧房干净整洁,一道紫檀木落地屏风摆在屋内,饶过屏风,就隔绝了外间视线,南北的窗户都开着透气。南阳自认自己没有醉,踉踉跄跄地自己走去将窗户关了,桌上还摆着一盏茶,她口渴也没多想,端起来就喝了。 喝完才发现茶盏外壁上有一抹口脂的印记,她摸了摸自己的唇角,今日好像未曾用口脂,那这是哪里来的? 她想不明白,也不害怕会不会有毒,直接将茶盏放下,晃动了几步,走到床榻上就坐下。院子里的饶过屏风直接走进来,看向掀开茶盖的茶,先是愣了下,而后走过去,盏内都已经空了,不用猜也知晓是谁喝了。 屋内粉色锦帐轻轻垂下,随风轻曳,扶桑的视线略有几分飘忽,“你要睡了吗?” 南阳伸手去拉下锦帐,鞋子都懒得脱,直接倒了下来,嘴里念叨着:“卫照、有些讨厌。” 扶桑没有听清,但前面卫照二字很清晰,醉了都喊着人家的名字,两人今夜做了什么? 扶桑掀开锦帐,少女藏在被衾下,看不到她的神色,但一双脚露了出来。她俯身将鞋脱下,拍了拍脚心,那双脚立即落荒而逃,逃进了被窝里。 全身上下都躲进了被子里,也不知热不热,扶桑又拉了拉被子,她忽略了南阳的力气,拉了一番也没有拉动,只好坐下来叹气。 微醺的人是真的睡着了,酣睡中不忘搂紧被子,睡梦中提高警惕,无论扶桑这么拉扯都拉不动。 她是斜躺着睡下的,一个人占了整张床榻,压根不给扶桑留位置,睡着的时候压根也没想腾出位置。 扶桑看着干叹气。人已经睡着了,无意识,她不好和她计较。 夜色已深,回宫也晚了些,她吩咐婢女收拾卧房,自己预备歇下。 南阳今日回来后就让人将府邸都打扫干净,她是想着长住,吩咐的时候态度严肃了些,下面的人不敢不尽兴,因此各处都收拾得干干净净。 相比较卧房的干净温馨,扶桑暂住的屋子小了些,是主院西配的屋子。既然是配屋,自然不如卧房舒服。 扶桑歇下时已过子时,躺在床上没有睡意,或许是床不太舒服,她睡不着,到了二更的时候依旧醒着。 三更时分,她便又起来了,守夜的婢女初见圣颜吓得跪地叩首请罪,扶桑摆手,“与你无关,公主处谁在守着?” “是府里的秋蝉姐姐。” 府里的侍卫婢女小厮,乃至厨房里给庖厨打杂的人都是扶桑亲自挑选,她知晓南阳的口味,也知晓她的饮食习惯。 扶桑听起秋蝉的名字后没有奇怪,令人唤了过来。 屋内点了烛火,扶桑一身雪白的寝衣靠在迎枕上,秋蝉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奴婢秋缠叩见陛下。” “不必紧张,殿下回来后做了些什么,可曾见了什么说了什么话?”扶桑揉着眉眼轻声询问。 秋蝉额头碰着地面,心里紧张极了,拘谨地回答:“殿下回来后沐浴更衣,练了会儿功夫就去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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