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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

的旷课率也有一些微微地偏高了,如果不想下个学期继续补考,建议你最近少玩游戏,好好上课。 牧四诚痛苦不堪地抱住了脑袋,惨叫一声回去复习了。 凌晨一点。 唐二打见护士来把白柳的点滴给撤了,松了一口气,但很快又眉头紧皱地看向白柳微敞领口下,锁骨中心的那一小块白色伤疤。 记号笔的印记还没消,所以这点疤痕在黑色的记号笔的掩盖下丝毫不起眼,唐二打也是偶然发现的。 他眉目凝重地看着那黑色逆十字中心那点白色疤痕——那很明显是刚刚出膛的滚烫子弹头碰到皮肤之后烧灼出来的痕迹。 白柳不是那种轻伤就会意识不清的人,现在都还没醒,唐二打现在怀疑可能是白六对着白柳开第一枪□□的时候,子弹擦到了白柳的心口,留下了这个伤疤。 如果不是逆神和黑桃来得及时给强行挡开了,白柳很有可能直接就□□的子弹给击中了。 但灵魂碎裂枪……这东西哪怕只是擦到一点,带来的影响也是无法估量的。 ……白柳,千万别出事啊。 唐二打揉着太阳穴,一只手搭在病床上,一只手搭在椅子边,疲惫地斜靠在床头柜,眼睛半眯不眯地浅昧。 病床上的白柳呼吸微弱,他搭在被子上,手背被扎得全是青紫针孔的右手突然被一只冷冰冰的,半透明的手握住,顺着这只半透明的手往上看,半透明的黑桃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地站在他床头,眼神一点不动地望着白柳。 白柳的右手手指很轻微地动了一下。 但一旁保持戒备,根本没有睡熟的唐二打似乎没有注意到这个突然出现的这个幽灵状态的黑桃,他没有睁开眼睛。 睁开眼睛的是病床上的白柳,他眼皮耷拉,回望着黑桃,手指蜷缩,似乎是想要回握,但握紧的手指却从黑桃的半透明手掌穿过,只能抓住虚影。 黑桃躬下身,他的头抵在白柳的心口那个逆十字架的位置,左右摩擦蹭了蹭,然后满足地闭上了眼睛。 白柳听到黑桃自言自语地说:“这就是柏溢说的人类的做梦吗?” “原来做梦是这样的,原来做梦还可以梦到白柳……” 黑桃闭上了眼睛: “那我想一直梦下去。” 黑桃的身体发出一种微弱的荧光,然后随着他眼皮的闭合熄灭,他环抱住白柳的幽灵身体变得越来越透明,几乎要消失在空气里。 “不可以。”白柳用一种气音一样的声音,嘶哑地轻声回答了黑桃,他眼角有眼泪滑落,但神情依旧很平静,“我讨厌别人在我面前一直睡下去。” “所以醒过来见我吧,黑桃。” 黑桃睁开了漆黑的眼睛,他看着白柳,认真地说:“好。” 他变透明的躯体一瞬间凝实,病房里绕着黑桃的身体卷出冰冷的风状漩涡,唐二打猛地惊醒,在风的漩涡飘散过后,漩涡中间黑桃的幽灵消失不见。 唐二打举着枪警觉地环视一圈,最终视线猛地一顿,然后表情空白地看向病床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起来的白柳。 白柳脸色还有些虚弱,他微笑着看向唐二打:“晚上好,唐队长。” 唐二打缓缓放下手中的枪,他长出一口气,笑了起来:“晚上可不好,你醒的真是太晚了。“ “是吗?”白柳余光扫了一眼自己床边刚刚半透明的黑桃站的位置,忽然轻笑了一声,“可能是因为我刚刚做了一个有点耗费时间的美梦吧。” 杀手序列仓库。 正在一下一下戳冻得硬邦邦的黑桃的柏溢和柏嘉木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柏嘉木斜眼看向柏溢:“廖科不是让我们千万不要让人接近黑桃吗?” “对啊。”柏溢百无聊赖地戳着黑桃肩膀上的冰渣,“我们不守着,怎么阻止别人接近?” 柏嘉木额头上爆出青筋,他深吸一口气:“我是说,我们难道不是人吗?我们是不是也应该和黑桃保持距离?” 柏溢恍然大悟地停下了动作:“对哦!” 但下一秒他们就知道已经晚了。 黑桃身上散发出剧烈的冷气,冰霜从他的身上以一种风暴的形式向四周疯狂吹拂,柏溢和柏嘉木直接吹上了天,死死拔住仓库门才没用被吹到墙上。 柏溢嘴巴被灌进来的飓风直接吹成了一个抖动的波浪状的口袋口子,还在发出颤音:“艹~好~冷~啊~!” 柏嘉木咬牙侧身贴住墙面,眯着眼睛单手挡住吹过来的冰霜,看向站在暴风雪中心的缓慢站起来的黑桃。 他能听到黑桃身上的冰壳清晰裂开跌落在地的清脆响声。 等到柏溢觉得自己的脸都被吹得飘移了十几度再冻上的时候,风终于停下了,他猛地甩了甩自己满脸的冰渣和被吹得飘逸的五官,然后好奇地看向站在中心的黑桃。 柏嘉木拍了拍自己肩膀上的碎冰,拉住准备往那边走的柏溢,警惕地喊了一声背对他们的黑桃:“黑桃?” 黑桃转过身,表情很正常,开口却是:“柏溢,我刚刚做梦了。” 柏溢和柏嘉木都是一怔,一个是这个跳跃式的话题开场,还有一个是—— “——黑桃你居然做梦了?!”柏溢震惊了,“你一条蜥蜴,怎么会做梦?!” 柏嘉木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有时候,柏嘉木会大逆不道地怀疑柏溢是不是真的具有成年人的基础智力。 ——整个杀手序列,唯一真情实感地相信黑桃真的是一条蜥蜴变的人就是柏溢。 但柏嘉木的确对黑桃做梦这件事感到了一丝奇怪,因为他隐约察觉到黑桃的身份特殊,和他们这种人形成的玩家不同,黑桃更类似于怪物形成的玩家,没有出身背景,没有来路去处,也不能登陆现实。 黑桃和他们在一起玩游戏两年,有段时间睡觉都是直勾勾地睁着眼的,柏嘉木有时候半夜醒来看到旁边一边睁眼死死盯着某处不放的黑桃都会被吓得半死,以为是有什么怪物来袭了。 后来才知道这家伙居然不会闭着眼睡觉! 柏嘉木当时真的是受到了极大的震撼的。 后面是学了很久,黑桃才学会闭眼睡觉的,但还是会时不时地睡着睡着眼皮就自动睁开,两眼直勾勾地盯着某个地方继续睡,看着实在是太瘆人了,再后来,黑桃就学会了正面朝下睡觉,这样眼皮睁不睁开都无所谓了。 就这么一个睡觉都需要学习的家伙,对于更高级的这样的活动,自然是完全不会的。 有次他们不知道玩什么游戏,怪物是和梦有关的,他们几个人全都登入了梦境,被怪物追杀得半死,然后黑桃不会做梦,登不进来,就只能在旁边认真地守着他们被梦里的怪物追杀的时候露出各种狰狞表情的身体。 最后黑桃得出了一个结论——人做梦样子好丑哦。 所以当黑桃说自己做梦了,柏嘉木和柏溢的第一反应都是不信。 柏溢先询问了黑桃的身体状况,确定没什么大事之后,他眼神一眯,作为被黑桃评价做梦姿态最丑的人类,他率先犀利出击:“做梦是很难的,是人类的高级意识层面活动,你区区一只蜥蜴,想要做梦,真是在做梦!” 说到这里,柏溢冷笑一声:“先说说你梦到什么吧?” 黑桃回忆了一下:“我梦到白柳穿着很宽松的衣服躺在我面前,领口敞开,然后我握住他的手,他也握住了我的手,我躺在了他的身上,他还抱住了我,对我笑,然后我把头埋进了他的肩膀……” 柏溢冷静地打断黑桃的叙述:“可以了,你这个应该是做梦,我们这里还有未成年人,你暂停一下。” 第 410 章 季前赛(200+201) 某社区心理医生咨询私人诊所。 廖科微笑着送走了最后一个来做心理咨询的病人,关上了门,他脱下了白大褂挂在门背后,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转头地向着诊所的后面,然后拉开一个蓝色的卫生布帘子。 帘子的背后是一个空间狭窄的隔间。 狭隘的隔间里放着一架宽不过80公分的老旧推床,四个轮子上都长出了铁锈,床旁边堆满了杂物,将架子床上躺着的人的面部遮掩得若隐若现。 这人太安静了,呼吸声微弱到不太能听到,所以一直躺在帘子后面也没有被发现。 廖科把帘子收起来,他看着躺在推床上昏睡不醒的陆驿站,长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陆驿站脸部半埋进枕头里,露在外面的半张脸虚弱到一点血色都看不到,嘴皮干燥发乌,憔悴得眼睛都凹陷了下去,身体在止不住地颤抖,盖在肩膀上的被子被廖科翻过来,发现还有血迹渗透出来。 廖科沉默地解开陆驿站的衣服,发现中午给陆驿站换的肩膀上的绷带已经被血湿透了,整个人脸发红,摸着烫得惊人,睫毛和额头上挂满了汗,呼吸急促,一看就烧得不轻。 架子床太窄了,陆驿站的左手吊在外面,廖科给陆驿站的左手放回床上,然后把正在给陆驿站打的消炎药点滴换了一瓶,给陆驿站额头上敷了一个冰袋,然后搬着板凳坐在了陆驿站对面,双手搭膝盖上,廖科又情不自禁地叹息一声。 又不能去医院,又不能回家,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自己受伤,只能缩在他这个小诊所里藏头露尾的养伤,陆驿站,你真是我见过混得最惨的一支队队长了。 廖科一边搬动陆驿站的肩膀给他换绷带,一边自言自语:“方点当一支队队长直接对上白六的时候,她也没这么惨过啊。” “还是你自己的问题吧陆驿站……” 廖科看着在昏迷中依旧眉头紧皱的陆驿站,叹气:“为什么非得逞能救下所有人呢。” “你只是一个人,能救下大部分的人就很不错了,但连异端,怪物,甚至是神——连那个白柳你都非要试一试能不能去把他救回来。” 廖科把染血的绷带丢进医疗垃圾箱内,转过头找了块纱巾擦了一下陆驿站脸上的汗,然后关掉了诊所的灯,在晦暗不明的夜里守着还没有醒来的陆驿站,目光失神地望着空气中不知名的一点,呢喃着: “人是没有办法做到那么多事情的,陆驿站。” “这次再拦不下白柳赢下联赛冠军,哪怕你现在不死,未来你也会死得很惨的。” “陆驿站啊,你到底清不清楚你在做什么?” 陆驿站躺在架床上,一动不动地沉睡着,没有回答他。 猎鹿人公会会议室。 比赛过后惯例要回放比赛时候的录像分析比赛结果,但现在已经分析完了。 但现在会议室里已经开会完毕,只剩下正在坐在会议室最后的岑不明。 会议室里的灯没有开,里面漆黑一片,只有最前面的一块屏幕是泛着微光,岑不明目光晦暗不明地,一遍又一遍地看着屏幕上回放的逆神杀死的他的那个片段,手撑在椅子靠背上,左手无意识地转动自己右手上的戒指。 师兄,你到底是为了什么叛出异端管理局的? 方点队长带领出来的八个已经是失败了七个了,在六百多个时间线的轮回里,这七个审判者被白六引诱,欺骗,折磨,一次又一次,一遍又一遍,邪神用游戏的方式尽情地享用了他们的痛苦,直到这痛苦他们再也无法负荷。 七个最终输掉了游戏,他们投降了,流着泪把自己的灵魂出卖给了白六,在痛苦中流着泪变成了白六用来装饰自己神殿的七座石雕。 师兄,你是最后一个了。 难道你也要走上和前七个审判者一样的老路子,跪拜在某个世界线的邪神衍生物脚下,将自己的灵魂出卖给对方,然后成为白六无趣的装饰品当中的一个吗? 我不相信你会走到这一步,师兄,你是唯一一个熬过了白六六百多次游戏的。 所以,师兄—— 岑不明点了一下系统面板,屏幕上的画面一变,变成了一一片雪花屏,右下角写着录像,他望着这块雪花屏幕,在雪花屏幕放映到结束,屏幕跳出系统提示的时候,岑不明眯了一下眼睛—— ——你和那个白柳走得那么近,是为了设计让他输掉比赛吗? 拉莱耶神殿。 在无边无际的黝黑色海浪声中,身上长满石斑的预言家坐在石凳上闭着眼,垂下了头,坐在他对面的是戴着兜帽,闲适地用指尖逗弄着落在石桌上低啄牌面海鸟的邪神。 桌面上的牌面被吹得咧咧晃荡,但像是被一种神奇的力量定在了原地,并不乱飞。 预言家那边的牌面已经什么都不剩下了,而邪神这边牌面还有厚厚的,就像是永远看不到尽头的一叠,最上面的那一张牌画着一个坐落在海面上的,样式恢弘的复古歌剧院,样子和拉莱耶神殿有几分神似。 “只要白柳赢一次联赛,我们的游戏就结束了,预言家。”邪神仿佛遗憾地叹息,“可惜你手上已经没有牌可以阻止他继续赢下去了。” 邪神似笑非笑地抬眸望向沉睡不醒的预言家:“除了你自己。” “但就不知道你这张已经残缺不全的预言家牌,能对阻拦白柳注定的胜利起到多大作用。” 预言家依旧低着头,邪神轻轻扬起海鸟的喙,海鸟随着他的手势扇动翅膀短暂地腾空飞起,双脚落在了预言家的已经石化的右肩肩膀上抓握。 石化之后原本坚固不已的右肩在被海鸟抓握一下之后,仿佛被什么地方射出来的子弹击中了一般,从中心成蜘蛛裂纹散开,石雕散落的肩膀部分和逆神被灵魂碎裂枪击中之后燃烧消失的灵魂部分不差分毫地吻合。 海鸟仰头嘶叫一声,从碎裂的肩膀上扇动双翼飞走,消失在漆黑的云层里。 邪神伸出纤长的食指,抵住对面只剩肩膀上维持人形的石雕的额头,垂眸低语: “我们之间的游戏还没结束,从梦里醒来吧,预言家。” 预言家的颈边的发尾上滴落一滴水。 海风从他的脑后强烈地吹过来,将那滴快要滴落在桌面上的水吹到很远,海鸟从云层当中传来嘶叫,张开的双翼仿佛可以将仅剩的,可以照耀到拉莱耶神殿上的阳光折断。 预言家的眼皮轻微攒动了一下。 他仿佛顺着那滴水被吹向了很远很远的云中,吹到了很远很远的海里,在风浪里无边无际地远航,穿越六百多条漆黑一片的时间线,终于来到了目的地——一切开始的那里。 ——最开始的那条世界线。 “陆驿站!”有人在远远地朝他挥手,另一只在嘴边挡住成喇叭状放大声音,“异端处理局一支队的训练报名点在这里!你走反了!” 他停下了穿梭的脚步,回过了头,时间构成的景象在他周围一顿,然后开始疯狂地逆向流动起来。 时间逆向流动将一切事物都拉扯成了彩色的抽象线条,陆驿站在这些线条构成的隧道里奔跑,直到所有的事物都瞬间在他的身旁归位,变回原来的样子。 他停下了脚步。 陆驿站转过头,他变成了差不多十七八岁样子,茫然挠头:“我走反了吗?” 那个人无奈地说:“当然反了啊,那边是二队报名处,一队在这边。” 陆驿站好奇地回望了一下二队那边正在排队的报名处,他看到一个眉目冷厉,但是样子青涩的男生背部挺得笔直,抬起头对着报名处的人以一种和外表不符合的成熟汇报道:“岑不明,十七岁。” “我的志向是二队,进入二队后我会协助你们杀死所有为祸一方的异端。” 陆驿站收回视线,旁边的人小小声地在他耳边说:“二队是外勤队,高危,志向二队的人杀气都很重的,一般都是受到异端严重迫害,家破人亡只剩自己一个,被异端处理局收养放在训练营长大的孩子。” “这个岑不明估计也是这样的。” “我还是更喜欢一队,陆驿站你的志向也是一队吧?”这个人看着陆驿站,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你志向不错,一队没那么危险。” 陆驿站想了想,问:“一队和二队都是外勤队,不是都很危险吗?” “才不一样好吗!”这个人像是说到什么激动的地方,手脚挥舞起来,“一队的队长超级强的!她带着我们出任务完全不会像在二队那么危险!她有一个超级强的七人小队,是整个异端处理局最高端的战斗力——” “——叫。” 这人捧着心口,满脸梦幻:“要是我有朝一日可以加入十字审判军就好了。” 陆驿站笑了一下,他拍了拍这人的肩膀:“只要我们努力就可以啊!” 这人瞬间沮丧下来:“怎么可能,我们这种普通队员能挤进一队,跟着十字审判军出任务都算沾光了。” “你这么想进一队吗?”陆驿站挠挠脑袋,他无所谓地笑笑,“我倒是没什么执念,去哪里都可以。” 这人瞄其他支队的报名处一眼,很小声地说:“陆驿站,你能进一队还是进一队吧,我听他们说,其他队的风气不太好,不像一队队长会护着新人,他们会欺负新人。” “一队笔试加油!” 陆驿站点了点头,但转头也就忘了,他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直到中午吃完饭之后,他被一群人堵在了食堂后面的小巷道里,这群人眉目之间带着明显的郁气,不想生事的陆驿站简单地扫了一下这些人的脸,瞬间就想起了这些人的身份。 他们是今天早上一队笔试当中被刷下来的人。 一队不要档案上有不良记录的训练员,这些训练员很明显档案上应该或多或少有多打架斗殴的记事处分,被刷下来之后不爽,所以找陆驿站这个笔试高分过了的人麻烦。 “可以啊。”一个人吊儿郎当地揣着兜,有一种蔑视的眼光从上到下打量陆驿站,“看不出来啊陆驿站,你还是个学霸。” 陆驿站瞬间举起双手表示自己投降,他不喜欢惹麻烦,于是笑着说:“只是运气好。” “如果你们只是讨厌我进一队,我下午可以改志向,去二队也可以。” 这群人一怔,原本气势汹汹的目光一顿,似乎是没想到陆驿站这么快认怂,但又不甘心就这么走了,又挑了个刺:“我怎么知道你会改?” “不如这样,一队队长下午亲自面试,她不喜欢队员抽烟,闻到你身上有烟味多半就不会让你过了。” 这群人从口袋里抽出一支皱巴巴的烟递给陆驿站,邪笑道:“抽了我们就让你走。” 陆驿站从不抽烟,他眼神下移,在抽这支烟和再花十五分钟和这群人周旋当中权衡了一下,很爽快地接过了烟,动作自然地往递烟给他的那个人那里身体前倾,示意对方点火。 对方也下意识地就给陆驿站点上了火,等点完之后才发觉了不对劲,恼火地刚想骂人,就发现陆驿站这小子猛地呛咳起来,一顿,哈哈大笑起来。 陆驿站一边抽烟,一边被呛得眼泪都出来了,他从来不抽烟,没想到烟味这么呛。 早知道不选抽烟了。 在嘲笑声中,陆驿站抽到第三口实在是抽不下去了,但旁边的人却不会那么简单放过他,还在硬逼着他抽。 “喂,你们在那边在干什么?”一道略显慵懒的女声从巷子口传过来。 一群人的动作一顿,陆驿站嘴角还叼着烟,他眯着眼看向逆光站在巷口的女人。 这个女人扛着一把比她身材还要高壮的重剑,肩胯松懈地靠在朝向一侧,梳了一个高马尾,光是站在哪里就一股浓浓的压迫感,陆驿站站在巷口里,都能闻到从她身上传来的血腥气。 有个人战战兢兢地抖声叫道:“方队!好!” 这声音就像是拉开了一群人的抖动序幕,这群人接二连三地开始发起抖来,这女人懒洋洋地应了声,你们也好啊,拖着重剑走了进来。 当强烈的光线从她的脸上褪去,能看清她样貌的时候,这个方队已经离陆驿站很近了,她没有化妆,披着一件异端管理局的制服外套,五官样貌非常出众,但比起样貌,更加吸引人,或者说给人的直观感受是她身上那种仿佛随时能拔剑砍人的,混有了慵懒和美丽的奇特气质。 她的目光从陆驿站被呛得泛红的眼角,和嘴边那支只抽了两口的烟上一扫而过,余光扫向这些瑟瑟发抖的训练生们:“你们的档案,我会考虑送到三支队。” ——三支队是几个支队当中条件最差的一个支队。 大部分的训练生大气都不敢出,也有胆子大不服气地举手问:“方队,我们只是在教他抽烟而已,又没有犯队规,为什么要把我们的档案送去三支队!” 方点笑了一下,侧身靠在墙上用肘子撞了一下陆驿站:“他们说教你抽烟,是真的吗?” 陆驿站和这些人恶狠狠的威胁目光对上,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他顿了一下,认了:“是的。” “但我看你好像没有怎么学会抽烟。”方点侧过头,眼神落在陆驿站嘴边那根烟上,她做了一个所有人都看傻的举动,她笑起来,“看来是他们教得不够好,我亲自来教吧。” 方点轻描淡写地用两指抽出了陆驿站唇边的烟,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眼神中放在唇边,吸了一口,又缓缓吐出。 陆驿站的瞳孔紧缩成了一个点,他的视线紧紧落在被方点抿过的烟嘴上。 “抽烟要教,就自己先做示范。”方点举着烟,抬眼淡淡地说,“以后谁还想学,亲自来找我,不劳烦你们教了。” “这也算是我队长的职责。” “如果还让我看到谁私下强行教人学抽烟……”方点眼波横扫,“我不介意亲自帮他戒烟。” 这群人傻顿了一会儿,然后应了是之后,过街老鼠一样跑了。 方点教训完人之后根本没管身后一言不发的陆驿站,随手又把烟塞回了僵直到一动不动的陆驿站手边,像是根本没注意到这是个暧昧的举动一样,拖着重剑对着身后的陆驿站随意地挥挥手,走出了小巷。 陆驿站突然大声喊了一声:“方队!” 方点嗯了一声,回过头:“还有什么事?” 陆驿站脸上通红,他手里攥着那根熄灭的烟,深吸一口气挺直背,力求口齿清晰地叙述道:“我叫陆驿站,十八岁。” “——从我当训练生开始,志向就是第一支队,我是今天早上的笔试第一,我一直以来都非常敬仰方队。” 方点笑了一下:“那挺好,挺优秀。” “第一支队欢迎你的加入。” 第 411 章 第一世界线(202+203) 陆驿站中午坐在食堂两颊晕红地发了一个小时的呆,脑子里都是方点轻笑着抿住烟嘴呼出一口烟的样子,下午去面试的时候他还给自己简单捯饬个造型,弄了个看起来正式一点的大背头,然后—— 面试官不是方点。 陆驿站几乎忍不住自己看到那个五大三粗的面试官失望地垮下肩膀,然后在心里幽幽叹息一声。 这面试官叫董承龙,是里承担攻击任务的队员,武器是一对据说重达一吨半的天马流星锤,身高二米二一,身材健硕无比,肱二头肌上能跑马,双目看谁都是怒瞪,头发恢弘地向四周张开,宛如一朵铿锵怒发的太阳花。 训练生就没有不怕董承龙做教官的训练课的时候,常常在私下吐槽这人是不是得了甲亢,眼球瞪人这么外凸。 ……这和方队差距也太大了…… 董承龙对陆驿站点一下头,示意他上前来:“今年的新人都是我带,上来自我介绍。” 陆驿站表情忧伤地上前介绍自己:“你好,我叫陆驿站,十八岁,志向不明,服从调剂。” “没有精神!”董承龙一看跨着肩膀进来的陆驿站就先皱眉点评了一句,然后低头翻看陆驿站档案,眼神微妙地一变,又抬头看了一眼垂头丧气的陆驿站。 这个叫陆驿站的训练生,在之前训练课的成绩很平平,但这种平平又透着一种奇怪。 比如射击课是80分及格,这个陆驿站基本每次的成绩就维持在80-85这个区间内,又比如异端信息记录课是85分及格,这个陆驿站的成绩就在85-90分这个区间内。 除了实际对战异端训练课这个陆驿站的成绩的波动幅度会大一点,其余科目的波动幅度都在五分上下。 成绩稳定到不可思议。 今年综合成绩最高的训练生是岑不明,已经去了二队了,他的成绩都没有这么稳定,或多或少都会有失误。 董承龙双手合十放在桌面上,严肃地看向对面的陆驿站:“我看你成绩一般,但今年的笔试你却是第一名,满分,比之前综合成绩最高的岑不明都高了两分。” 陆驿站挠头傻笑:“运气好吧教官。” “我相信运气好能考98分。”董承龙双目圆瞪,他屈指在桌面上敲击了两下,质问道,“运气好能考满分?收起你那点小聪明陆驿站,为什么平时装成成绩一般的样子?” “异端处理局这里应该没什么逼迫你,需要你藏拙的地方吧?” “没有没有!”陆驿站迅速摇头摆手否认。 异端处理局里的队长都很有水平,所以他其实对自己被看出来有一定预料,现在被看穿了也不尴尬,想了想,陆驿站认真回答:“但,异端处理局也没有需要我很优秀的地方吧?” 董承龙一愣。 陆驿站笑了笑:“优秀的人已经足够多了,我这种只是有点小聪明,没有志向,没有目标,也不想拯救世界的废物,还是乖乖地做个普通人,把位置更多地腾给岑不明同学这种真的心怀大理想的人吧。” 董承龙定定地看了陆驿站半晌,然后抬起旁边的大章,往陆驿站的档案上一盖:“面试不通过。” “一支队不需要普通人。” 董承龙的语气猛地怒起来,他拍桌而起,巨大的力道带得地面都震动了一下: “能留在一支队的人,哪怕只是一个废物,都要给我怀有拯救世界的觉悟!” 陆驿站被拍得一跳,他用余光瞄到桌面上自己档案上被印上的那个巨大的的红章,心里叹一口气,但也非常接受地起身,接过自己的档案对着董承龙鞠躬道谢: “谢谢教官指点,我会主动去后勤队三队的。” 董承龙深深地看一眼陆驿站:“只有神不存在的世界里,才有普通人。” “在这个随时会被颠倒的世界里,只有异端和与异端战斗的人,没有普通人的存在。” “总有一天,会因为自己不作为而后悔的,陆驿站。” 陆驿站不为所动地挥手告别,他在心里平静地想—— ——那就等那一天到来再说吧。 但那一天到来的比陆驿站预期的还要快太多。 待在三支队的陆驿站正在一个一个地打开仓库清扫异端待着的仓库,刚清扫完一个满身粘液的异端之后,陆驿站甩甩手走了出来,他看到走廊上有人惊慌失措地跑过,大声交谈着: “玫瑰干叶瓦斯是什么东西?!” “二支队去的人一个都没回来!” “十字审判军大部队出外勤还没回来,现在没办法,要轮换到三支队的人顶上了!” “天哪,我还没有做好出外勤的准备,我们不会死吧……” 恐惧在所有人之间悄然弥漫。 异端仓库清洁工陆驿站在这种情况下被仓促地调到了临时组建,要奔赴战场的小队里。 队伍一共五十三个人,其中有七个人是三支队被抽调过去的,其中就有陆驿站,而带队的人—— ——是董承龙。 这个人穿着把一身异端管理局的制服穿得鼓鼓囊囊,肌肉遒劲,双手横抱在胸前的时候怒目扫视所有人,给人一种巨大的压迫感和—— ——安全感。 陆驿站清晰地听到了他旁边的三支队队员抚摸着心口长松一口气:“什么吗,原来是的董教官带队啊,那没事了。” 董承龙中气十足地沉声下令:“二支队的一团在一所香水工厂遭遇了特级异端,据岑不明队员在失去联络前发过来的消息,该异端是某种气体扩散性异端,具有成瘾性以及精神污染能力,他们发现的时候,该香水异端已经在整座城市里大规模扩散。” “岑不明队员冒着生命危险调查到了该异端的弱点可能和香水厂前的玫瑰花田下面埋葬的某种东西有关,到此,他们和我们之间的联络就彻底断了。” 董承龙眼睛圆瞪:“我们这次的任务有三点——” “第一,收容玫瑰干叶瓦斯这个异端。” “第二,把二支队一团的人给全员带回来。” “最后一点,也只最重要的一点——”董承龙厉声吼出声,“无论遭遇了什么,给我全员存活着回来,听到了吗!” 所有人大声回答:“听到了,教官!” 董承龙声音更大地吼了一次:“没有精神!大点声!听到了吗!” 所有人深吸一口气,嘶吼道:“听到了——!!” 抵达香水工厂外的时候已经是夜晚了。 香水工厂笼罩在一片玫瑰色的烟雾中,所有人都戴着呼吸面罩,背着两个以上的氧气罐子,小心翼翼地在花田里潜伏着行进,生怕惊动了香水工厂里的人,也生怕吸入了这诡异的香水烟雾。 被调过来的陆驿站所在的第三支队的人负责的是比较轻松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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