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我听力受过训练,姚玉门都夸过我天赋异禀,所以我相信不是自己听错了。 果然,这次我起先听到了:“哒哒哒,哒哒哒”的声音。 随后,又是“刺啦刺啦”的声音。 我转头,皱眉看向树林深处的一个方位。 是啄木鸟? 不对,不是啄木鸟。 我将手放在树上。 听起来......像是手指甲挠树皮的声音。 “云峰,怎么了?”把头问我。 我皱眉说:“那个方向,听起来,好像有人在挠树皮。” “挠树皮?” “那里是吧?”鱼哥指了指说:“”我过去看一眼。” “别去。” 此时彪哥突然伸手拦住鱼哥,他脸上露出了少有的严肃之色。 我说不对,我的确听到了声音,像有什么东西。 彪哥转头看我,他冷着脸,一字一句说:“我说了,那里什么都没有,别过去。” 这时鱼哥走到我面前,挑眉道:“注意你说话态度,我们是朋友,可以合作,也可以不合作,不要命令我们做事。” 看鱼哥这样,咋米王妹妹脸色冷漠。 她右手抬起,缓缓抽出来了背后的羊角骶。 第34章 七百年前的石楼 “呀呵?”,豆芽仔躲到鱼哥身后,指着咋米王妹妹大声说:“美女!有话好好说别动手!我们现在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咋米王妹妹没理会豆芽仔,而是从后腰处抽出来一条白丝巾,单手抖了抖。 她将丝巾包在嘴上,双手端起羊角骶,保持攻击状态。 此刻树林中雾气弥漫,受某种磁场影响,钟表指南针都失效了,仿佛我们身处的,是另一个世界。 “哈哈,对不住,刚才我说话语气严重了吧?” 彪哥走过来,他微笑着拍了拍我肩膀:“兄弟,我也是为你们的安全考虑,这可是在深山老林里,可能碰上豺狼虎豹啥的,还是不要乱走了。” 我表面上点头说好,实则暗地里起了两分警惕心。 如果什么都没有,这女的为什么抽出来了她的武器?其他六名夏尔巴族汉子为什么也是防御姿态?换句话说,彪哥和她有事儿隐瞒了我们。 继续在迷雾中向前行走,尽管走的很慢,但人脚踩在树枝上,还是会发出清脆响声。 “把头你快看那树!” 走了十分钟,我突然发现,在好几棵树的树皮上,留下了抓挠过的痕迹,手指印清晰可见,很多树的树皮都没了..... 我就说!我刚才确实听到了挠树的声音,我没听错! 彪哥显然也看到了树上留下的痕迹,他脸色十分阴沉,低着头,不说话。 周围安静的可怕,我甚至听到了自己心脏有节奏的跳动声。 “噗噗噗...噗噗噗....” 小萱立即推开豆芽仔,捏住鼻子说:“你怎么这么恶心!你放屁就不能躲远一点儿!” 豆芽仔反手摸自己屁|股,脸色有些尴尬说:“对不起,不好意思,屎在旦夕不由人,没忍住,我上趟厕所。” 一股臭味顺着白雾弥漫。 我气道:“懒驴上磨屎尿多,这他妈哪有厕所!别走远,你就在树后头方便,我们等你几分钟。” 豆芽仔立即跑到一棵衫树后头,解裤子蹲下。 他探头出来看了看我们,随后,那里传来噼噼拉拉的响声。 我扭头注视周围的一草一木,几分钟后,豆芽仔在树后喊道:“峰子我没拿纸!你给我送点儿纸!” 我过去给他送纸。 “你怎么不穿裤头?” 豆芽仔兜起来裤子,笑道:“穿那玩意干啥?不舒服,这多凉快。” 就这时。 我突然感觉有水滴到了头上。 伸手摸了一把,黏糊糊的,在一看,发现不是水。 这什么? 黄不拉叽的,像是上火的鼻涕。 凑近闻了闻,还有股子腥臭味。 “峰......峰.....峰子!快看你头顶!” 豆芽仔结巴着说了两句,突然冲我大喊! 我猛的抬头一看! 只见,在高大的红杉树上,趴着一个人影。 不知是男是女,这人身上衣服破破烂烂,趴在树枝上背对着我,头发向下,拖的很长。 “谁!” “什么人!” 我话音刚落,这人头脖子立即左转90度,然后直接从这棵树跳到了另一颗树上!像只猴子。 砰! 老福开枪了! 一枪没打到,又马上砰的打了一枪! 树林里树挨着树,从发现情况到现在,不过十几秒时间,这人便消失不见了。 老福端着枪来回瞄准,都在也看不到人。 豆芽仔惊魂未定,大声说:“都看到了吧!我靠!刚才树上有个野人!那肯定是野人!” 豆芽仔又转头问老福:“这里又不是神农架,怎么你们这山里还有野人?” 鱼哥抬头看着茂盛的树冠,皱眉说:“不是野人,哪有野人会穿着球鞋,应该就是个人,跑哪去了.......” 我脸色发白,没敢吭声。 我怕说出来吓着他们。 我刚才....看到了那人半张脸......那不能说是人脸,烂的不成样了,全是脓包,腮帮子部位全都是大窟窿,小窟窿,好像眼球也没有。 “云峰你是看到什么了?”鱼哥问我。 “没.....没有,没看见什么,可能就像豆芽仔说的,是生活在山里的野人,咱们赶快走,离开这里。” “峰子,你要是看到什么了就说出来,反正我是没看到。” 我还是说没有,难道要我说那可能是个死人?如果这么说,别说他们不信,我自己都不信自己。 继续向前走,三十分钟后出了树林,视野陡然开阔。 白雾消散,入目之处绿野青葱,植被茂盛。 一阵微风吹过,那些茂盛的野草都被风吹的向一边儿倒。 从我们这里看,西南方向两百米处,出现一堵巨大的土墙,而在土墙旁立着一栋三层石头楼,石头楼还有木门。 快步走过去,距离近了在看,我感到非常震惊。 豆芽仔挠了挠头,疑惑说:“奇怪啊,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怎么还有墙?还有房子?谁在这儿建的。” 这堵残破不堪的土墙高约八米,长也有近二十米,从上到下,许多地方长满了野草,孤零零的立在这里,显的十分突兀怪异。 把头走过来,他抬头看了看,然后慢慢伸手去触碰土墙。 我看到把头眼神里有光,还有一丝掩饰不住的激动。 “云峰,方向对了,我们很接近了。” “这堵墙用的是夯土技术,这种技术发源于大西北地区,和我当时在阿拉善黑水城见过的夯土墙一模一样,不会错的,这是几百年前党项人建造的夯土墙,距今天最少有700年了。” “把头,那这栋石楼?” 把头转头说:“一样,这栋石楼和这堵夯土墙是同一日期的产物,只是后来被人为的修缮过。” 把头环顾四周:“当年到底有多少党项人逃到了这里,李?F把西夏的宝贝藏在了哪里。” 这时彪哥说道:“大家伙注意下,天快黑了,山里昼夜温差极大,我看这石楼能挡下风,晚上就在楼里睡吧。” 想起先前一幕,我马上摇头:“不行!不能在这里住!” “你看你,胆子怎么这么小?” 彪哥皱眉说:“就算刚才那是个野人,我们十几个大男人,有刀又有枪,大不了留两人守夜就行了,我去年在部落还见过一个被狼喂大的孩子,也是在山里发现的,真没什么好怕的。” 说完,彪哥挥了挥手。 立即,一名夏尔巴族汉子走过去,一脚踹开了石楼的破门。 第35章 小楼惊魂夜 部落的人先后进去,鱼哥也要进去,我立即拉住了鱼哥。 鱼哥说:“云峰我知道你意思,可现在天还没黑,都走到了这里,你难道不想看看楼里有什么?万一要有什么很值钱的文物怎么办。” 一听说有文物,豆芽仔双眼放光,立即背着包跑进了楼里,我喊了他一声他都没听到。 此刻接近傍晚,天色昏暗。 这栋孤零零的三层石楼给我的感觉很压抑,像鬼楼。 一咬牙,我跟了进去。 原先预想楼里的情景是破砖烂瓦,到处都是蜘蛛罗网,可进来后才发现屋里还算整洁,地上也没什么灰尘。 光线暗,屋里阴森森的,要打手电。 有张破桌子,一把破椅子,还有两个大草框并排堆在墙角,除此之外空无一物。 小萱拽了拽我,小声问:“那个野人是不是住在这里?那咱们不是占了人家房子嘛。” 鱼哥抽了抽鼻子:“什么怪味儿这是?好像是从二楼传下来的味道。” 我没闻到,我这人眼睛灵,耳朵灵但就是鼻子不怎么灵,可能是抽烟的关系吧。 从一楼通往二楼竟然没有楼梯,只有个很窄的木梯子,一次只能上一个人,我们先后上到二楼,一看吓了一跳。 二楼地上有个泥糊的火台,火台上有口很破的铝锅,锅里全部煮的都是树皮,煮出来的汤水是乳白色的,像浆糊,满满一锅。 豆芽仔说,“难道有人吃这东西?吃树皮?这玩意好吃吗?”它说完还想伸手去尝尝。 “别动,你不想活了!”老福拉住豆芽仔说:这不能吃,这是杀喉树的树皮,有剧毒!” 杀喉树的确有毒,俗名也叫见血封喉树,正经名子应该叫箭毒树,云南那边儿常见,四川这里也有些,在以前古代,生活在云南的少数民族,会把这种树的树汁涂在弓箭上用来御敌。 “把头,你看什么?” “我眼神不太好,云峰你看看,墙上那是不是壁画?” 我一看还真是,不过壁画的原彩都脱落了,画的轮廓也很淡。 我踩到桌子上去看,因为时间太久保存不当,壁画人物只能看到一点儿眼睛以上的部位,就是只能看到额头和头发。 画中人物的发型是中间光头,地中海,耳朵两侧部位留有一圈小辫子,古代人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么非主流的发型我一眼便认出来了,是西夏人。 没有文字,除了能看清楚两半拉脑袋,在也没有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还有个三楼,看样子快塌了,我说把头咱们走吧,晚上去别的地方扎营,别住这里。 “你看你!” 彪哥劝我:“现在七点多,外头天都黑了,你们现在扎营肯定来不及,这里晚上有狼,蛇,说不定还有熊。” “咱们人多力量大,晚上休息聚在一起就没事儿,分开了反倒危险,你们仔细想想我说的对不对,是不是这个理?” “嗯,”把头听后颔首:“张老弟这话不假,在这深山老林里,还是待在一起比较好,多一个人多一分力量。” 彪哥马上笑了:“那就这样,晚上我们睡一楼,你们睡二楼,我们人多,守夜的活儿交给我们了。” 我无奈说好,同时能希望夜里无事,能平安到天亮。 简单吃了点儿东西,打地铺睡觉。 吹灭蜡烛,周围陷入了黑暗。 小萱靠着我问:“我问你,你白天是不是看到那人长什么样了?” “你真想知道?我怕我说了你不信。” “你说吧,我信。” 我扭头看了看,在小萱耳边小声告诉她:“那个人不知道是男的女的,脸都烂完了,没有鼻子,没有眼睛,脸上都是流脓水的大包,还有蛆,从它眼眶里往下爬。” “哎呀!你太坏了!你故意吓唬我是不是!”小萱气鼓鼓蹬了我一脚。 “你看,我就知道你不信,我感觉那就不是个人,可能是个软粽子。” “知不知道什么叫软粽子?我给你讲个真事儿,以前啊.....” “不听不听!我不听!我要睡觉!”小萱蒙住头,很快没了动静。 黑暗中,我看着楼顶发呆。 过了几分钟,小萱又放下被子,苦恼说:“完了,我想解个手,怎么办?” “小的?” 她点点头。 “别出去了,你就在这里尿一下算了,我又不看。” 小萱掐了我一把,“那怎么能行!你们都是男的,我是女的,不行!你陪我出去。” 身旁豆芽仔呼噜声震天响,豆芽仔只要困了,不分什么场合都能睡着,他睡着了也什么都不担心。 “你们去哪儿?”黑暗中把头问。 “没事儿把头,我陪小萱去解个手,很快回来,你赶快睡吧。” 我打着手电护送小萱下了楼。 彪哥他们都打地铺,两名部落壮汉一左一右守着门口,我打了声招呼,然后推门出了石楼。 外头冷,陪小萱快步走到石楼后,她解开腰带立即蹲下。 “你别照我行不行?转过去。” 我关了手电,转过去身子。 几秒钟后,身后传来小桥流水的声音。 “好了没?” “别催,马上。” 我无聊的打开手电,抬手照了照石楼,讲手电光向左缓缓移动。 突然! 我照到一个黑影! 这黑影正在三楼房顶上走路.....它头发拖的老长,像是上半身没有骨头,整个身子诡异的扭动。 似乎是感受到了手电光,它停下来,慢慢转过头,结果,正脸还是被长头发挡着。 幻觉.....幻觉..... 腿肚子忍不住打颤,我关了手电,马上在打开。 房顶上已经看不到人了,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 小萱解完手穿戴好了,我拉住她,玩了命的往回跑。 砰的一脚踹开门! 我眼神恐惧,满头大汗喊:“别睡了!都别睡了!赶紧起来!那东西从楼顶下来了!” 彪哥坐起来,打哈欠说:“你这一惊一乍干啥呢兄弟?我这刚睡着。” 此刻整栋石楼黑灯瞎火,我匆忙爬上二楼,撩开豆芽仔被子,叫醒了所有人。 “有情况!都赶快起来!” 我满头大汗,举着手电在墙上四处乱照,最终将手电光定格在了三楼处。 “怎么了?”鱼哥问我。 “是啊峰子,怎么了?” 豆芽仔睡眼惺忪打了个哈欠,同样问道。 我咽了口吐沫,骗豆芽仔说:“你上去看一眼,上头有个好东西。” “好东西?是有值钱古董?” 我点头。 豆芽仔马上说:“没梯子上不去啊,鱼哥你个儿高,我踩你肩膀上去行不行?” 鱼哥说可以。 “接着,”我扔给他一把手电。 豆芽仔踩着鱼哥肩膀被顶了起来,高度刚刚好。 “你看到什么没有?”我紧张问。 豆芽仔来回打着手电:“没有啊,哪儿有什么古董?” 突然,豆芽仔眼睛瞪的滚圆,大喊道:“我槽尼妈!” 第36章 腐烂之人 豆芽仔大喊了一声我槽你妈!他身子晃了晃,眼看着就要摔下来! 鱼哥扣住他脚腕,一个翻滚卸力。 二人双双倒地,手电筒滚落在了一旁。 鱼哥一个鲫鱼打挺站起来,怒声问:“你看到了什么反应这么大!差点摔下楼!” 我快步跑过去了将豆芽仔扶起来。 “没事吧?你看到什么了?怎么这么不小心。” 此刻豆芽仔脸色煞白,他手指颤抖指着三楼,嘴唇哆嗦:“鬼.....鬼.....房顶上有鬼!我看见鬼了!.” 听到二楼有动静,彪哥他们上来了。 彪哥一听豆芽仔的话,哈哈大笑道:“兄弟你是眼花了吧?这世界上哪有鬼,你肯定是看到了什么像人的物件,吓着了。” 看豆芽仔惨白的脸色,此刻我心里噗通乱跳。 “彪哥,你说的有道理,要不你在上去看一眼?” 彪哥一愣,正要说话,我们忽然听到小萱举着手电大喊:“快看!那里有头发!” 瞬间,所有手电照过去。 只见。 此刻三楼的楼板边儿上,慢慢垂下来一把长长的头发,而且,这头发好像会自己动。 小萱吓的尖叫一声,立即用双手捂住了嘴,眼神中透出深深惊恐。 就连见多识广的把头,此刻也是瞳孔放大,死死盯着这把头发。 在看彪哥,他腿肚子不停打颤,连手电都拿不稳。 几秒钟后,一个像是没有骨头的人,缓慢爬了出来。 在手电照明中,它一扭一扭,又顺着墙向下爬。 “鬼!” “鬼啊!” 豆芽仔顿时扯着嗓子大喊大叫。 鱼哥随手抄起一把破凳子,用力甩了出去! 让人意外,这个鬼竟然伸手接住了椅子,同时它趴在地上,一道极其沙哑的响起。 “喂....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来到这个地方....” 鱼哥强压恐惧,皱眉问:“阁下是人是鬼?” 这道沙哑的声音继续说。 “人?鬼?呵呵呵.....我好久好久没见过人了,你们看一下,我是人?还是鬼?” 说完,他从地上爬起来,双手掀开了挡着脸的头发。 鱼哥先看到,他顿时噔噔噔后退三步。 就算是鱼哥也被吓着了。 这是个上了岁数的男人,但不像人了。 他脸是白颜色的,鼻子烂没了,没有左眼,满脸坑坑洼洼,没一处平坦的地方,大大小小的脓包在脸上长满了,好多脓包都在向外流脓。 隔两三米,依然能闻到一股恶臭味儿,我赶紧闭上眼,不想在看第二眼。 太恶心....如果要我准确点儿形容,这人脸上,怕是最少长了一千个脓包,没有一处完整的皮肤。 “呕!” 小萱捂着嘴,不断弯腰干呕。 “呵.....呵呵......我这个样子看起来,是不是很恶心?” 就在这时,把头突然问:“你是研究队的人?” 说完,把头指了指对方胸前。 我这我才注意到,这人胸前带着一块儿圆形铁制标牌,这牌子擦的干干净净,上头写了“首研”两个字,还有两朵野花的图案。 听了把头说的,对方一把抓住自己胸前挂牌子,平静沙哑的声音,突然激动。 “你认得牌子!” “你怎么会认识我们!你是谁!叫什么!” 把头似乎知道了某些事儿,他眼神复杂,看着对方开口说:“我叫王显生,和你一样,是搞研究的。” “我没有任何恶意,只是想和你谈谈,你在这里多少年了?” “多少年了........” “我也记不清楚了,我们应该是1966年来的这里。” 1966年?首研? 我脑海中突然闪过一条信息,还是当时在银川找周三顺的时候,无意中看到的。 宁博前身是地质博物馆,当时我逛了,地下一层是文物库房他不让进去,地上一层是临时展示厅,贵宾休息室和观众服务厅,从楼梯上去,左手边儿是图书阅览室,右手边是一个叫“大夏寻踪”的展厅。 大夏就是西夏,意思这里是关于西夏文物的一个展厅,我在这里的窗户边儿上,看到了一张装裱起来的黑白老照片。 照片中十几个人,有蹲着的,站着的,右侧两行文字介绍说:“1964年,6月13,首届西夏学研究生合照留念。” 这人带的徽章和照片中的一样。 把头反应比我快。 这人不是鬼,是当年失踪的那批人之一! 这事儿当时闹的很大,还上了报纸。 这个“首研”就是现在宁夏西夏学研究所的前身,到今天,已经培养出来一批在西北地区主攻西夏学研究的博士生。 知道不是鬼,彪哥顿时大怒:“你他妈要吓死人啊!白天树林里的野人就是你吧!差点一枪打死你,你藏在这里干什么!” “哦?你打死我就好了,我要是死了,就不用在受罪了....” 声音依然听起来沙哑无比,似乎他嗓子也受过伤。 点着蜡烛,把头沉声问对方:“我们能不能聊聊你们的经历?” 他答:“可以,我很久没和人说过话,有些事也想告诉你们,不过我得先上药。” 他走到大锅前揭开锅盖儿,锅里煮的都是那种树皮。 这人在锅里蘸湿毛巾,然后脱了上衣。 “呕!” 这次我也差点吐出来。 只见他肚子上,后背上,手臂上,除了成片成片的白斑,还有大大小小的脓包,那一大片脓包鼓起来破了皮,像是很多只眼睛长在了身上。 我听人说过,有种很严重的白癜风到了晚期就会这样,全身溃烂起脓包。 他洗了洗抹布,用熬出来的树皮水仔细擦了肚子,然后伸手说:“麻烦帮我擦一下后背,够不到。” 把头看向我。 我接过毛巾帮他擦背。 他后背那些鼓起来的脓包只要轻轻一碰,就会立即向外“滋水”。 可以想一下,拿一颗葡萄,使劲一捏就会爆开那种。 我强忍着恶心问:“大...大哥,你为什么要用这种树皮水擦身子,这树皮有毒,你....你这是感染化脓了,最好去医院打个抗生素。” “年轻人....你不会想知道我经历了什么。” “我必须每天用这种树皮擦身子,如果一旦停下来,我就会非常难受。” 他微微转头,对我说:“你也想成为我这样吗?” 说,说,, 第37章 在回首 细思极恐 “有一天要是我变成你这样子,我早就自杀了。”当然这是我的心里话,不可能说出来。 夜风从窗户吹进来,让人感到一丝冷意。 擦完后背,他穿上衣服,用手把桌上的蜡烛移了过来。 蜡烛的火苗在他右眼中跳动,足足看了有几分钟,他才开口说:“请问现在是几几年?” “今年是2005年,”我说。 “2005年....那就是说,已经过去了39年了....” “你说你们搞研究的?可是研究西夏?”他问。 把头点头说是。 他突然笑了,笑着笑着,猛烈咳嗽了两声。 “研究....你们研究什么?” 把头说:“研究西夏亡国后党项人的去向,研究夏末帝李?F最后逃亡到了哪里。” 对方听后低头沉默良久,突然抬头说:“你们来对了地方,这里,就是所有秘密的终点站。” 他突然语言错乱,激动道: “我叫马军良!都死了!他们都死了!就剩我一个人了!” “我不能死!我没有办法自杀!因为我们都受到了西夏人的诅咒!来自党项族亡魂的诅咒!来自七月爬的诅咒!” “你认识七月爬?” 他瞪大眼睛,大声道:“认识!那个人化成灰我都认识!” “当年就是他诅咒了我们的研究队!他诅咒我们皮肤溃烂脸上生脓疮,日日夜夜遭受苦难折磨!永远不能自杀!” “你们是不是以为我疯了?我在胡言乱语,我在说胡话?你们是不是不信?” 把头脸色凝重,摇头:“我信你说的,但请你多讲一些你所知道的,这对我们来说很有帮助。” 这人盯着把头,咧嘴道:“当年国内只有三个人能读懂西夏文,我们这波人,是最早一批研究西夏学的学生,我们查遍史料,根据大量推断得出结论,最后我们来到了木雅,希望能解开历史谜团。” “我们做到了!” “我们解开了历史的谜团!” “这里,曾有过一个国家叫西吴尔国,成百上千的残余党项人聚集在此,李?F也在这里建立了自己的行宫,自称西吴王!” “这个就是证据!这个就是铁一般的证据!” 他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枚锈迹斑斑的圆孔铁钱,钱文表面做过清理,但由于是铁钱,还是不好辨认,只能认出来面文是四个字的西夏文。 “看到了没有!” “这就是我们找到的铁证!” 他手颤抖的指着铁钱上的西夏文,从左到右,一字一句旋读念道:“西、吴、宝、钱....” “能否上手一观?”把头问。 这人犹豫了几秒,递了过去。 把头小心翼翼接过来,对着蜡烛看了几眼,才语气凝重说:“真是了不起的东西....” “云峰,这的确是铁证,这东西一旦传出去,国内三代人读过的历史书,恐怕都要重写了.....” 我倒吸一口气,看着把头将铁钱恭敬的还给对方。 此刻他眼神里好像有光,微笑说:“我们都不后悔当年学了历史考古,当年我们来到木雅,一起吃,一起住,一起徒步探险,就算现在我们的研究成果不被人接受,但我相信终于一天,会有很多年轻人知道我们的名字。” 他突然猛的站起来,单手敬礼,大声道:“所有人起床!点名儿!” 随后他立即双手贴紧破破烂烂的裤兜,大声说:“报告老师!学生马军良到场!” “其他人呢?你们怎么都不答应?老师点名了啊?” “哦,我忘了,你们都早死了,就剩我一个人。” 他回过神来,又看着把头说:“关于七月爬,我知道的比你们更多。” “康定这里有个东西叫爬神?你们知不知道?” 我马上说:“知道!我见村民做过请爬神的仪式。” 他扭头看我,单指比了个七说:“七月份的蛇跑的最快,也最毒,蛇喜欢埋伏跟踪,为了吃到猎物,它们可以埋伏很久。” “爬神就是蛇神,所以说,七月爬代表的就是党项蛇神。” “党项是古羌分支,你们也可以理解成,七月爬就是古羌蛇神的祭祀者。” 把头听的眉头直皱。 只听他声音沙哑,继续说:“我还记得老师说过,古羌的诅咒分两种,一种是来自精神上的诅咒,一种是来自身体上的诅咒,我们中的就是身体上的诅咒,所以我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小萱悄悄拉了我一下:“云峰,我觉得这人精神可能不正常了。” 把头犹豫片刻,从包里拿出一个铁盒递给这人。我知道铁盒里装的是羊皮图。 他拿出来羊皮图打开。 这人显然能读懂西夏文,他这一看,就足足看了五分钟。 “原来是替死......你从哪里找到的这东西?” 把头如实回答说:“在黑水城的地宫中,一具叫米脂因女干尸的肚子里,当时这副羊皮图藏在一座小型阿育王塔中。” 我有些吃惊,把头这等于是坦白了我们老底儿啊。 把头问他:“马先生,当年你们有没有找到石塔。” 对方先点头,又摇头,说我们当年看到了那个石塔,但是无法靠近。 “为什么?”把头表情有些不解。 “时间太久,我忘记了,你们自己去寻找答案吧。” “这枚铁钱送给你,但我求你们一件事儿。” “请讲。” “我不能自杀,求求你们,杀了我,让我早点解脱离开。” 他言辞诚恳,看样子不是在开玩笑。 把头看向鱼哥,鱼哥点点头说:“没问题,稍后我可以让你没有痛苦的离开。” “咳!” 他重重咳嗽了一声,微笑道:“那真是太谢谢了,我不希望你们变成我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天快亮了,我在提醒你们一件事儿,听好了。” “七月爬,他是通过一面镜子下的诅咒。” “如果你们无意中捡到了一枚镜子,千万....千万千万不要自己照镜子,要不然,今天的我,就是你们的以后下场。” “诅咒?镜子?” 我瞬间汗毛炸起! 他妈的!我以前好像捡到过一张镜子!我晚上还对着镜子照了! 是在.....是在南平的时候!那张镜子是从垃圾堆里捡的! 我头皮发麻,希望千万不要是! 我正要问他。 突然砰的一声巨响! 滚烫的鲜血!脓水!劈头盖脸溅了我一脸! 这人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头盖骨都被掀了起来! 我满脸是血,呆呆的茫然回头。 只见老福大口喘气,他双手端着猎枪说道:“我们刚才不是答应他了吗,帮他....帮他早一点儿解脱。” “你干什么!” “你疯了!” “谁让你开枪的!” 情急之下,我直接跪在地上大声问:“睁开眼!醒醒!” “那个镜子长什么样子!说话!说话啊!” 流了一地血,人已经死了。 他眼睛睁的老大,直勾勾的盯着我看。 似乎.....很想告诉我一些什么。 第38章 野蛮的女人 我回忆起了在南平机井房垃圾堆捡到的那枚镜子,询问了鱼哥想法。 鱼哥笑道:“云峰你神经太敏感了,别老自己吓自己,那就是一张普通的老镜子而已,没事的。” “但愿吧,”我说。 死可能对他来说,真的是一种解脱。 我们连夜将马研究员埋在了石楼后的空地上,这个人这辈子过的太苦了,苦到老天爷都看不下去,就在我们刚刚埋完人时,天空稀稀拉拉下起了小雨。 小萱头顶着一块塑料布,跑来帮我挡雨。 “快进楼云峰,要不然等下湿透了。” 跟着小萱跑回去,把头正在门口抬头看着天空发呆。 咔嚓一声炸雷! 响声震天。 把头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铁钱,低声呢喃道:“每个人从一出生开始就背负着使命,那我们的使命又是什么.....” “我知道!” 豆芽仔大声说:“把头!我们的使命就是盗墓开棺!发财摸金!买房买车!从此走上人生巅峰!” 把头笑着摇摇头,这时鱼哥出来了。 “找到什么了文斌?” “我找遍了,三楼也看了,那人最后的遗物,只有这个包裹。” “打开。” 鱼哥当即解开包裹,发现里头放了几个很老式的绿色铝制水壶,还有个发黄的日记本。 这个日记本,可以看成是当年研究团队的工作记录手册,上头详细记载了1966年,他们到了木雅后干了什么,研究了什么。 我们也从这份仅存下来的工作记录,了解了当年他们研究队的行程。 当年他们到了木雅后,先联系了“雅江团结公社呷拉大队的大队长”,大队长亲自带了两个人护送他们进山研究。在1966年7月份,他们发现了“巴唐扎金顶墓葬群,”并写了墓葬考古登记表,这份记录详细程度令我叹为观止。我们盗了那么多墓,没一次做过记录的。 这份记录是一份表格,从左到右划分了“墓号,方向,葬式,长,宽,深,文物摆放位置,备注等等。” 这就是考古和盗墓的区别,在我们这些人眼里,别说一个破金代墓,就是盗了帝王墓,也不会去做这种东西,太费劲。 这份工作记录,一直被小心翼翼,保存了39年。 这个我做不到,我头一次,对他们这种身份的人起了敬佩之情,是从心里敬佩。 如果让我进考古队,给我发一把牙刷,慢慢的三天刷一碗土,那对我来说是一种巨大的精神折磨。 把头看完了又翻页。 突然,从日记夹页中,掉出来一张寸长的黑白老照片。 我凑过去看,骇然发现,照片背景就是在我们之前路过的大磨盘那里,照片中七八个人穿着长衣长裤,其中一个年轻男人坐在大磨盘上,只照了个侧脸。 把头眉头一皱:“云峰,你看这个人,像不像是我们的向导老福?” “只有侧脸啊把头,有点像.....又好像不像,照片中的人太年轻了,不能确定,应该不是吧。”我皱眉道。 “这山里的雨就是这样,说下就下了,二位在研究什么呢?”这时老福说着话过来了。 “没什么。” 把头快速将照片收起来,笑着说:“福老弟,你看这场雨什么时候能停?” “呵呵,老话说不怕大雨下的急,就怕小雨不喘气,”老福摇头:“我看今天够呛了,咱们只能在石楼这里待着躲雨了。” 早上吃完干粮,那些夏尔巴族汉子无聊,便围坐在一楼地上,玩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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