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自然也不是简单人,这田三久人称玉面孟尝,行里人说他二十岁入行,一次不曾失手,更有人传,洛袈山之所以混到回关级别的盗墓贼,百分之70的功劳都来源于这个人。” “这么牛比.....那把头你的意思是我可以接这活儿?” “接啊,怎么不接。” “有钱不赚是傻子。” “洛袈山不敢坑你,田三久也不敢坑你,知道为什么?” 我说不知道。 电话中,把头的声音逐渐低沉。 “因为你是我徒弟。” 第235章 野路子们 把头让我干我就干,把头如果说不让我干,我立即回去。 其实当初我是不知道。 如果我知道这个田三久下手那么狠,说什么我都不会干,差一点他妈的就被逮了。 这就是个连环套,一环套一环,而我和鱼哥,就是连环套中间绷紧的绳子。 ....... 七天前杨坤找我入伙,很快时间如约而至。 那天晚上10点左右,我打车到了凉皮摊附近。 的确有辆金杯车停在马路边儿,车打着火开着灯,看样子是马上就要走了。 “哈哈!我就知道兄弟你会来!我杨某人向来不会看错人。” 金杯车门打开,杨坤笑着下了车。 “行!”他重重拍了拍我肩膀。 “不孬!” “好好跟着我混,以后你娶媳妇买车,哥都给你包了。” 他这就叫说好话买人心,我装作受宠若惊的说:“好的杨哥,我一定好好跟着你干。” 上了金杯,我看到车后头挤了不少人,大概数了一下,不算司机竟然有六个人,六个男的一个女的。 杨坤坐在副驾驶,回头笑道:“都板着脸干嘛,不用这么紧张,我介绍一下,刚加入咱们的小兄弟,叫项风,是漠河的吧?” 我说是。 “呦,漠河那地方好像很冷啊,这时候有多少度?” “是很冷,零下40度了快。”我笑着说。 “零下40度,他妈的,幸亏我不住漠河,要不然鸡x都给我冻坏了。” 金杯车内顿时哄堂大笑。 有人说冻坏就冻坏了,到时候给你做成老冰棍算了,你婆娘就爱吃老冰棍。 我表面笑着,心想:“野路子就是野路子,这帮人实在太粗俗,说的话太没素质了。” 杨坤介绍后,我记下了这些人的名字,车里除了卫小刚和老黄毛我认识外,其他人我都是第一次见。 只有一个女的,三十左右,长的又丑又胖又黑又矮,牙也不好看,她笑的时候门牙外露,跟兔子一样,是我当时见过的女人当中最丑的一个,小萱比她好看一百倍,这女的叫婷婷。 其他都是男的,一个叫赵老鼠,一个瘦子外号叫水泵,还有个叫三包,最后一个岁数大点的叫马爱平。 金杯车发动一路向南开,走了有一会儿了,赵老鼠突然拿出个东西,笑着问我:“小子,知道这是什么不?” 看着他手中的洛阳铲,我摇头说没见过,不知道。 “会使不?” 我说不会,不过我愿意学,我这人学东西很快。 赵老鼠听后有些不满道:“杨老大,这人是个新兵蛋子啊,别拖咱们后退,看他这么瘦,我估计干倒土都够呛。” 倒土是他们野路子说法,其实就是散土,野路子没有眼把头,谁是老大就听谁的,我当时真好奇,这些没有专业基础的野路子,能找到墓?是什么墓? 车子开的时间不短,我看了下表,后半夜2点多一行人到了地方。 下了车一看,我当时心里就咯噔一下,顿时什么都明白了。 他们不会在山里找什么墓。 眼前不远的地方就不是墓! 是一座塔! 我们到了咸阳彬州,眼前不远处就是开元寺塔! 说实话我真有些害怕,难道洛袈山的目标是这里?要知道,开元塔两年前刚被定为文保单位。 当时彬州还没有建成开元广场,这里虽然属于市中心,但没有什么小区,开元塔后头是一座山,好像是叫南山,塔周围路况不是很好,晚上也没有路灯,黑咕隆咚。 那时候塔周围有个紫薇小广场,还有大礼堂,体育场,文管所,后几年,建开元广场的时候把这些地方都拆了。 这里晚上没什么人,但白天人非常多,在市正大楼对面,老头老太太们都在广场上遛弯,有时也有人在大礼堂结婚,体育场里有人打篮球。 彬州开元寺塔是北宋皇佑五年建造的,可以说是彬州地标性古建筑之一,塔下有地宫的说法传来以久,听说90年代时就有人盗过,但是没进到地宫里头。 杨坤看着夜色中矗立的古塔,开口道:“这次要是成了,每个人最少能得五万块钱,兄弟们都打起精神来,听我指挥。” 杨坤指着体育场背面一处平房说:“婷婷,你明天白天和项老弟一块去,把那间平房给我租下来,你不是会做蛋糕吗,我们开一个蛋糕店做掩护,白天卖蛋糕,晚上干活挖。” 这时丑女人对我抛了个媚眼,笑道:“知道了老大,交给我吧。” 我皱眉看了看周围,举手道:“杨哥,我觉得那间平房不合适,还有,开蛋糕店也不好。” “哦?你有想法?” 我点头说:“杨哥你看,这塔是坐北朝南,白天小广场这里人多,那间平房正好暴露在前面,如果我们从下头挖过去,上头的人有可能听到动静,还有可能被踩塌。” “那地方倒是可以,”我指着塔后紧挨大山的一间二层小楼说:“现在是冬天,白天太阳照不到那里,去那里玩的人就少,而且离塔的直线距离更近,附近人越少,我们越安全。” “嗯.....你说的对。” 杨坤比对了两处位置,不断点头。 我继续讲道:“杨哥,你说白天卖蛋糕?我觉得不太好。” “这附近都是老人带着孩子出来玩,小孩爱吃蛋糕,如果开这种店,买的人肯定不少,我们目的不是卖东西,只是需要一个掩护,自然买的人越少越好,说白了就是要让其他人有时间休息,要不然,白天光忙着卖蛋糕了,休息不好,晚上怎么干活。” 杨坤听后不住点头,说兄弟你说的在理啊,那你说咱们租下来以后卖什么,一定要合理,不能太偏门,要不然容易让人怀疑。 我点点头,指着体育场说:“咱们进点篮球,足球,乒乓球拍,网球拍,在搞点护腕,手套,帽子,开一家体育用品店,一般从家里来运动的,都自己带着东西,有人买,但买的人肯定不多,这样既有合理性,又不会太突兀引人注意。” “嗯.....”杨坤拍手笑道:“不错,就照你说的办。” 我心里暗自松了口气。 野路子干活就是不行,他们不知道我身份,我是北派银狐徒弟,项把头项云峰,和我比,他们就像高铁里打扫厕所的,我就像有证的动姐,虽然都是在一辆车上,但地位不同啊。 我还很担心一件事。 就算按照我指的地方,晚上从那里向下挖,挖横井到塔下,直线距离最少也有三百米,这个距离我都没有十足把握,因为容易挖偏。 如果能成功,那是这些人运气好,我当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一旦苗头不对我就会跑路,塔北边就是刚翻新不久的文管所,怎么散土,留多少方的土回填,这都是大问题,一不小心就完了。 踩完点后,计划是下午去找人打听租房,杨坤把我们安排在了市正后头一家青年旅舍,两人住一个标间,我和那个叫水泵的瘦子住一起。 一人一个床,他在左边,我在右边。 “啊.....” 水泵靠在床上,他盖着被子打哈欠说:“兄弟别怕,看你抖的,跟着杨老大第一次干都会紧张,你干一两次就不紧张了,我第一次也这样。” 我笑着说:“知道了泵哥。” 我差一点骂出来,我抖不是因为我怕。 他妈的屋里就一床被子,你拿走自己盖上了,还没有暖气,外面零下十来度,我是冻的发抖。 他好像没意识到这点,继续说道:“还有一件事兄弟,明天老大不是让你和婷婷去租房吗?” 我说是,怎么了。 他突然从床上坐起来,隔空往我床上扔了一根烟。 “兄弟我实话说了吧,先礼后兵,要不是看你顺眼,我早揍你了。 “不过想想还是算了,我要你给我水泵一个面子。” “婷婷已经是我的人,我看刚才婷婷看你的眼神不对了。” “你以后给我注意点。” “要不然,咱两兄弟都没得做。” 第236章 自信的婷婷 水泵应该是姓李,真名叫什么不知道,因为身边人都这么叫他,久而久之就这样了,就和豆芽仔一样,要让我天天叫他陆子明,我也觉得不习惯。 婷婷不是假丑,是真丑。 但她在水泵眼力完美适合一句词儿,“情人眼里出西施。” 在市正青年旅社落脚后,隔天杨坤派我和婷婷一起去找人谈租房,我其实心知肚明,杨坤之所以这么着急让我干活,是想让我尽早参与进来,只有我下水了,他这老大才当的安心。 开元寺塔背后是大南山,现在那里修建成了台阶式通往山顶,在最高处挂着红色广告牌:“丝路明珠,最美彬市。” 那天大概下午三点左右到的紫薇小广场,广场上录音机接了音响正在放歌,十几个老头老太太在活动身体,有两个小孩子推着铁圈,开心的绕着开元寺塔跑。 我有个墨镜带上了,绕着古塔仔细转了两圈,发现塔被栏杆围起来了,周围种满了冬青,站在栏杆外朝上看,只觉开元寺塔巍峨庄严,近50米高,第一层就有九米高,砖墙做的严丝合缝十分光滑,人徒手根本上不去,塔下开了小拱门,门被文保单位的工作人员堵死了。 最上头塔檐处挂了一对风铃,铃铛被风吹的碰撞在一起,人听了风铃声感觉心情会变好。 这时,身后一声粗声粗气的女声传来。 “项大哥啊,你老转圈干什么,咱们快去找人打听租房吧,累死人了。”婷婷喘着粗气对我说。 我往下移了移墨镜,看着她说:“谁是你项大哥,我告诉你啊不要乱叫,你年龄都比我大,还有,水泵可是找我谈过,我不想挨打。” “切,我和水泵就是玩玩,还是哥你帅...”婷婷一甩头发,嘴边儿笑着露出两颗门牙。 看多了好看的女孩,我不会说出来伤她自尊,但我一看她就浑身难受,当即迈开步子朝小楼走去。 楼下有两三个摆摊卖皮手套棉耳机的小商贩。 “来,大哥抽根烟,也是够辛苦,这么冷的天儿还出来摆摊。”我笑着给人散烟。 “呦,客气了,在家没事干,挣个买菜钱而已。” 我笑着和他攀谈起来,无意中问起这栋二层小楼的事,我说我想租下来做点生意,不知道该去哪找主人。 “你说这个楼啊,”大哥回头看了眼说:“我知道,这不是个人自建房,这是大礼堂的,二楼全放的破桌子,去年文保所装修,一些工人在里头住了一段时间,怎么,你真打算要租下来做生意?” 我点头说是。 这大哥夹着烟,想了想,突然对我小声说:“兄弟不是本地人吧?告诉你个事,这楼里去年夏天死过一个人,太惨了,在沙发上死了一个多月,都臭了才被人发现,听说收尸的时候沙发上都是跑的蛆,所以我说这里白天还好,晚上都没人敢从这里过。” “哦?还有这档子事?怎么死的?是装修大礼堂的工人?”我好奇问。 “不是,不是工人,好像是个西安人,听后来周围人说,是白天去试药挣钱了,晚上在里头躲着睡觉,当晚就死了。” 试药这活我听说过,好像对身体不好,个别高报酬的还有高风险,这大哥是本地人就住周围,我看他说的有鼻子有眼,说不定有这会事。(确是真事,后来我听说当时死的人去黑医院打了什么针,报酬350块钱,过了三天观察期回来死的。) “那你忙大哥,不打扰了。” 我动身去大礼堂找人,看谁能做主二层楼这里,我好租下来。 “项风,项风,你别走那么快,”婷婷呼哧呼哧跑过来,她抓着自己小包,一脸紧张的说:“要不咱们换个地方吧,去年一楼死过人,你刚才听那摆摊的说了吧?那里晚上闹鬼,是凶楼。” 我说你听差了吧,人就说去年屋里死过一个人而已,可没说闹鬼凶楼什么的,你怎么自己老脑补发挥。 到大礼堂找到经理,我直接表明了来意。 当时大礼堂基本上没什么业务,结婚的新人都不喜欢来这里,觉得太老气不够时尚,我找到的经理姓尤,尤经理。 “可以啊,那小楼就是我们礼堂的,你们打算租多久?” “半年吧。”我想了想说。 尤经理笑道:“半年也行,但如果不年租价格稍微高点,一个月1800块钱,半年一万零八百,你们要是交钱快,八百就免了,给一万块,我这人痛快,哦,对了,你们打算干什么生意?” 我心想我们要干盗开元寺塔的生意。 我知道他这价高了,那破楼被南山挡着不采光,去年屋里还死过陌生人,最多也就五六百一个月顶天了,因为不是我花钱,我犯不着跟人讲价。 “我们打算干体育用品店,经理我们今晚上就能签合同,到时我把我们老板叫来,晚上你还在吧?” 尤经理笑着摆手说:“我就能做主,还签什么合同,太麻烦,今天晚上我在,你们随时过来找我。” 回去后我把事情一说,这晚杨坤便交了钱,交钱后我看他拿笔记本写了一些什么,便问杨哥你写的什么。 他说:“钱是我先垫着,事后分了钱,你们还得按比例还我,包括吃饭伙食费也是,我都有账本,咱们亲兄弟明算账,这都是道上规矩。” 我听的摇头,心想这算哪门子规矩,你是老大都跟你混,这些钱自然就得你出,就算一年没有活,你也得把底下人养着。 真是格局小了。 杨坤对我们讲道:“弟兄们,被褥什么的都买好送过去了,我们今晚就搬过去,扫扫地,打地铺睡。” 赵老鼠不满道:“那里又脏又冷,咱们歇两天在干不行啊。” “是啊。”那个岁数大点的叫马爱平的人附和道。 杨坤脸色一黑:“谁是老大?你们想不想挣钱,这么多人住旅馆纯属浪费,反正迟早要搬过去,还不如早点,谁要是不想挣五万块钱,现在就跟我说。” 人群顿时安静,没有人敢在抱怨,接着水泵带头收拾东西,杨坤看到这一幕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看所有人都在忙着收拾行李,我快步走到旅馆厕所,偷摸打起了电话。 电话中小米告诉我她们已经到吉首了,在过一两天就要进山找湘西黑苗,到时进了山,手机就没信号了,小米虽然话语平静,但我还是听出了她心里的落寞,因为快过年了。 我鼻子发酸,安慰道:“小米你安心治病,你峰哥等着你回来,小萱和豆芽仔也会想你的。” “嗯.....” 听到小米的抽泣声,我狠心挂了电话。 这时我推开厕所门看了眼,见没有人,我又关上门打给了鱼哥。 “云峰。” “鱼哥,我没有洛姨号码,田三久在不在。” “他在。” “你换他接电话。” 过了几秒钟,电话里说:“是我。” 我压低声音:“你到底想怎么干?就这一两天这些人要开始动手了,难道你真打算让我帮他们挖盗洞挖到塔下?” “没错,你不但要帮他们,还要不遗余力,要帮那些人加快速度。” “然后呢?”我追问。 “没有然后,我让你怎么干,你就怎么干。” “草。”我忍不住爆了粗口,感情不是你担风险,开元寺白天有多少人,多少双眼睛,你知道吗! 我正要追问,突然听到有动静,慌忙的挂了电话。 “你跑男厕所来干嘛?” 婷婷嘿嘿一笑:“哥,我都听到了,你刚才跟谁打的电话,还说什么不遗余力,加快速度?” “你听错了。”我黑着脸就要出去。 婷婷突然拽住我,她手劲大,差点给我拽倒。 婷婷朝外头看了眼,笑着说: “哥,水泵正忙着呢,你喜不喜欢来点儿刺激的?” 第237章 影子 这女的三番两次骚扰我,我一忍再忍,要不是我有秘密不想惹事,早翻脸骂人了。 不知道她的迷之自信是从哪来的,难道她以为天底下男人都跟水泵一样? 收拾好东西,晚上十点多,一行人挤上金杯去了楼房那里。 大礼堂尤经理给了钥匙,杨坤打开一楼门,众人提着大包小包进了屋。 “好大的灰。”马爱平不停摆手。 “电呢,没电啊,黑咕隆咚的,”有人按了墙上开关,没反应。 杨坤咳嗽一声道:“咳,明天找人修,大家扫下地,今天也睡不了几个小时,主要检查检查工具,婷婷你包里有蜡烛,点两根。” “哦,知道了老大,帮我照着点。” 她从包里掏出两根白蜡烛,拉来一把破椅子,点着后立在了椅子。 蜡烛火苗升起,我这才勉强看清一楼情况。 原来的一楼应该是客厅,有三张破桌子,十来把凳子,桌面落满了灰尘,地面上干了的不知道是鸟屎还是老鼠屎,靠墙那头摆着一张双人沙发,很破,我看沙发坐垫塌陷,海绵都露出来不少。 白天听附近居民说过,去年夏天这沙发上死过一个男的,都臭了生虫子了才被发现,所以突然看到这沙发,我心里有些膈应。 杨坤为了省钱不住青年旅舍,晚上在这里打地铺是真睡不着,两床被子都不顶事,水泥地实在太凉了,睡不着。 水泵什么都不知道,他霸占了破沙发,躺上头睡的还挺美的,没一会儿便响起了呼噜声。 入了深夜,蜡烛烧到一半。 老黄毛和三包受不了,他们抱着被子上二楼找空房间去了,我在楼下听到楼上传来叮当的桌椅板凳声。 如果是我来当把头,碰到这种情况,最起码会一人给买一顶防寒睡袋。 别人能睡着我是睡不着,我用被子蒙住头,躲被窝里玩手机游戏打发时间,想就这么磨到天亮算了。 不知道有没有人玩过,我玩的游戏是皮皮地心历险记,公测版,不知道是小米什么时候给我下载的,还挺好玩,游戏主角是一只猪,拿着钻头背着氧气瓶,朝地下钻,碰到岩浆撞到石头就死了,挖到金币用来买消耗的钻头和氧气瓶,要是猪掉岩浆里了,就得发短信买新的猪才能继续,发一条短信两块五。 我正躲被窝里玩的来劲,忽然听到噼里啪啦! 我吓了一跳,忙坐起来看。 原来是沙发太旧,水泵在沙发上躺着睡觉给睡坏了,沙发中间支撑的密度板塌了。 “我草!” 水泵睡的正香,他气的一脚踢翻沙发,嘴里骂骂咧咧。 以前那种老式沙发见过吧? 最上层是黄海绵,海绵下头全是很粗的大弹簧,水泵踢翻了沙发,有人看到弹簧缝隙里夹着一个白塑料袋,好像装着东西。 “什么啊这是。”水泵掏出塑料袋解开看了,可能是看不清楚,他往蜡烛这里走了两步。 塑料袋里有一张破纸,一张蓝底照片,还有一个长弧形状的东西。 蓝底照片边缘处有些发霉,照片中的人是一个男的,脸比较胖,微微露着笑容。 那张破纸上画的是一副草图,图上用很潦草的笔画画了一座塔,还画着通道,距离多少米,方位什么的。 这里是什么地方?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画的是开元塔,杨坤看见后脸色变的很难看,这说明可能有人捷足先登了。 还有那黑色长弧状的东西,我说怎么看着有些眼熟,这是打磨过的穿山甲指甲。 水泵哆嗦着惊讶道:“老.....老大!这是摸金校尉的摸金符!” “屁话,我知道,他妈的我就怕这样。”杨坤脸色不好看的说。 我在想。 在我认知中摸金符这东西是假的,黑水城回关的那些大盗墓贼,就没见过谁脖子上带这东西,以前干盗墓的不用摸金符和黑驴蹄子,这东西是受民间传言影响,这几年才有,因为这种传言,也导致了大量穿山甲被捕杀。 摆摊大哥说去年夏天这楼里死过一个人,就在沙发上死的,他还说那人是试药试死的,如果照片中胖子是试药死的那人,那他是个盗墓贼?会不会......这个人不是试药死的? 婷婷貌似很害怕,她吓得躲在水泵身后,抱着他胳膊说:“泵哥我害怕,你快把那张照片烧了吧,照片里的人刚才瞪我了。” “好的,好的,婷婷不怕啊,泵哥这就给你烧了。” 水泵拿起照片,指着照片中的胖子说:“小子,你吓我婷婷了?你个死胖子。” 水泵把照片靠近蜡烛烧了,照片燃烧后掉到地上,逐渐卷曲。 “哎呀...泵哥,没烧完,他还看我!”婷婷撒娇道。 水泵一脸高兴,他捡起照片又重新点着烧了一遍,直到烧的干干净净。 婷婷这才松了口气,她看了眼周围说这里不能有鬼吧?感觉好冷。 水泵立即一把搂住婷婷,大声道:“放心吧婷婷,有鬼也不怕,你哥我会保护你的。” “泵哥你最好了。”二人抱在了一起。 我皱眉仔细看了看周围,跟把头时间久了,我有时有种直觉,直觉告诉我这楼里曾经发生过什么,有可能是一年前,也有可能是几年前,说不好。 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晚上都没有休息好,还是我劝的杨坤,我说:“杨哥不用慌,就算是摸金校尉也是半吊子,我估计他们就没打通,宝贝肯定还在塔底下。” 杨坤点头,叹气说:“是啊,来都来了,总要试试,我还跟我哥(杨斌)吹牛逼了,我说我自己要干一票大的,我哥还笑话我,说我什么都干不成。” 白天分了几拨人。 三包,卫小刚,马爱平他们去批发市场进货,因为要假装开店,卫生必须要搞干净。 水泵和婷婷负责打扫卫生,黄毛去大礼堂找人买二手货架,接电线换灯泡。 我也有任务,杨坤让我擦那些洛阳铲和平头铲。 这活不是小工程,像姚师爷他们当初动白衣寺都用了近十天才挖通,内蒙土工很厉害,都要十天,可想而知这帮半吊子野路子想挖到塔下,时间肯定不会短。 杨坤给的经费有限,卫小刚从批发市场买回来的全是残次品,劣质货,篮球都是漏气的,球拍看着也不新。 那时候年轻人都流行带护腕,觉得帅,他们进的护腕都是最便宜的,三毛钱一个,一块钱四个。 拉来六七个二手货架,擦一擦,把东西摆到货架上就算开张了。 白天开元塔这里人来人往,有些人好奇进来转了转,进来看的人都小声嘀咕说:“这不是开了个废品处理站?” 杨坤上午就消失了,他开走了金杯,直到晚上八点多才回来。 他回来后笑道:“兄弟们忙一天都辛苦了,咱们兵贵神速,今晚就开始行动,我也没闲着,是厚着脸皮去西安,找我哥借来了一个好东西。” “什么好东西啊?” “是啊老大,什么好东西。” 杨坤笑了笑,说你们等着,他说完便快步出去了。 过了几分钟,他抱进来个一米多高的三角架,像是一种什么高级仪器。 “这是管我哥借的,干工程用的三角激光定位仪,我哥说有了这东西,只要定好位,挖盗洞就不会打偏。” “黄毛你不是用过?你来试试好不好用。” 黄毛叼着烟笑道:“老大,我是见别人用过,知道个大概原理,但我用的不熟练。” “没事,一回生,二回就熟了,我相信你。” “那行,我试试。” 黄毛把三角定位仪搬到窗户那里支开,他一顿摆弄,又是看电池又是找东西垫平。 打开窗户,黄毛蹲在地上,伸出一狠大拇指,单眼瞄准,看着远处黑暗中的古塔。 水泵说:“好了没?怎么还没开。” “啧!” 黄毛回头道:“别慌,没看我正准备呢,应该就是这个开关,按一下就开了。”他说着按了开关。 什么动静都没有。 “怎么回事?我哥说这机器是好的啊。” “错了错了,老大,这个开关才是,我刚才记错了,”说着话,黄毛又按了另一处按钮。 他刚按下去。 瞬间,一股红色激光打了出去。 几百米距离不过眨眼功夫,定位仪发出的红色激光就像一条长线,笔直的打在远处的开元寺塔上。 现在是晚上九点多,紫薇小广场那儿还有人在闲逛遛狗,很多人被这条半空中的红线吸引了。 “快关掉!”杨坤大喊道。 黄毛手忙脚乱又按错了。 本来是一条红激光,瞬间一分为三。 三条激光在远处塔身上交叉成了直角。 “关!关了!” “快他妈关了!” 黄毛情急之下来不及多想,他直接用脸挡住了还在运行的激光定位仪。 这机器还亮着灯,所以那晚在外头的人,估计不少人,都在古塔塔身上看到了一个大人头。 有门板那么大的人头。 ....... 我记得,前几年在天涯鬼话看到过一个地方帖子,后来天涯整改这条老帖子没了,说有人小时候晚上在彬州塔看到过鬼影,鬼影是人头形状,有小汽车那么大,还龇牙咧嘴的想要吃人。 发帖人还保证说自己说的都是真的,因为是自己小时候亲眼看到的。 这点我可以回答。 那个不是什么鬼影。 其实就是黄毛的脑袋。 鬼影之所以龇牙咧嘴,是因为当时激光照在黄毛脸上。 他疼了。 第238章 开工 “确定没事吧?” 关上窗户,杨坤有些不放心的问。 黄毛拍着胸脯子保证道:“放心吧老大,没事,就看到了打激光而已,又没看到我们干什么,再说了,现在玩激光的可不少。” 黄毛说的的确是实话,这年北方一些地区刚开始流行玩激光灯,小卖部三四块就可以买一个,带纽扣电池,晚上拿出来激光灯乱照人是小学生们的最爱。 我看了下时间说:“杨哥在等等,最好派个人去门口看着点,咱们到后半夜一点左右就开始动手挖。” 杨坤点头道:“言之有理,那就你出去看着吧。” ...... 我带好帽子带好手套,坐在小楼外的台阶上,就这么看着小广场的人越来越少,到11点左右周围已经空无一人了,大礼堂那边儿也熄了灯,体育场大门锁着,只有文保所还亮着一盏小灯。 根据我了解,建开元大广场之前,彬塔文保所白天有六七个人,晚上只有两个人或三个人,他们主要负责古塔日常维护清洁,还要看着,防止人攀爬古塔,这么冷的天气零下好几度,没人会出来,都在屋里烤火看电视。 杨彬这种野路子技术含量确实不高,只会挖现成,但野路子也有玩的好的,比如他哥杨彬,他哥有自己仓库,养着专门修复文物的团队(类似小米的工作),手下有各种高级设备,定位器(经纬仪),油葫芦拆装吊车,液压钳,改良雷管,滑道车等工具。 “砰......啪....” 我抬头看着天上,有人在放炮仗。 应该是韦陀菩萨庙那里放的,从开元塔这里到那里不到10里地,还有十多天就过阳历年了,有些诚心的信徒早早开始守庙,只盼望阳历年能烧上头香,盼望菩萨能保佑自己和家人来年开年大吉。 到了晚上12点半,文保所亮的灯也熄了,我丢掉烟头踩灭,转身进了小楼。 我进来后水泵直接用桌子顶死了门。 根据经纬仪打的距离,黄毛在水泥地上用粉笔画了一个圆圈,他站在圆圈里说:“老大,就从这儿往下挖,往下5米,然后在向前挖,咱们人多,干的快的话,一晚上就能往前挖20多米,不到十天就能钻到塔下。” 杨坤点头,吩咐道:“婷婷,你在窗户边儿看着,有什么风水草动及时说估。” “三包你推车,土堆到房子后头,天亮的时候用雨布盖上。” “水泵,老卫,老马。” “上大锤。” “呵....呸!” 水泵朝手上吐了口唾沫,他抡紧大锤高高举起,砰的一声!大力砸在了水泥地面上,声音非常大。 “等等,不能这样砸,声音太大了,等我两分钟” 我快步跑上二楼找到一卷旧地毯,这地毯是大礼堂换下来的,很厚实,我拖着地毯下了楼,打开后铺在了水泥地上。 “砸吧,现在声音应该小了。” 果然,水泵在砸下去动静小了很多。 这种家里的水泥层没多厚,撑死了二十公分,砸碎地面后把大块水泥搞走,不大会儿就露出来了土面。 这时候洛阳铲没啥用,水泵虽然有点虎,但干起活来十分卖力,他先用尖头镐破开土层,然后用平头铲向下挖,挖上来的土扔到小推车里,三包在推着车快速把土倒向房后。 工作有条不紊的进行,杨坤坐在椅子上满意的看着这一切,他掏出一个巧克力糖撕开吃了,随手把糖纸扔到了窗户外。 挖了一个多时,见速度慢下来了,杨坤开口道:“快点,干不动了就想想五万,想想那是多厚一塌钱。” 水泵听后又像打了鸡血。 “啊,五万。” “啊,五万!” 水泵边喊边干。 “糟了!杨哥,这他妈有块大石头啊。” “笨蛋,石头不会搞出来!” “搞不动,老马快来搭把手。” 两人在坑下,费力抬起石头举了上来。 “你是我爹啊,就在那看着不动。”三包朝我招了招手。 我和三包抬起石头,丢到了小推车里。 他有些不满的说:“就这一趟啊,我倒了咱两换人,别光他妈让我推车。” 我马上笑着接手道:“包哥你休息休息,我来就行了。” “我不是说你不干活,”三包嘴上说着话,双手立马松开了小推车。 其实我之前一直看着不上前,就是因为我想偷懒,我不想推车,也不想刨土。 车里就一块大石头,我推起车向房后头走去。 这一楼西北角有个门,打开门正对着南山,那里是房后头的一片空地,地上全是碎石头烂树枝,还有一个土堆。 我想推到土堆上掀车斗,结果冲半道上力气不够了。 “哎,哎....” 我连人带车往后退。 小推车翻了,大石头滚到了一边儿。 用手电晃了晃,我在山墙根看到了一件类似衣服袖口的破布。 “什么玩意这是。” 从土里拽出来一截。 “这破衣裳.....蓝色的,这怎么....那么像照片里那个胖子上半身穿的衣服....” “不会是....” 我拿来铲子往下挖了几铲,就一件烂棉袄。 松了口气,我还怕挖出来人头胳膊腿什么的,就是一件普通的烂衣服而已。 大概后半夜三点多,不到四点,坑的深度已经到了五米,我们竖下去一把梯子。 到这就不用向下挖了,要向前,就是在土墙上挖个小门,挖直通古塔的地道。 水泵马爱平他们三个衣服上都是土,头发上也都是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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