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敢去,等到这晚夜深人静时,我们一伙人换了身衣裳,提着大包进了鬼崽岭。 庙里摆的泥像还在,只不过相比前几天裂纹更多了,应该是泡水的原因。 “没人吧?”把头问。 夜深人静,豆芽仔扭头看了周围一圈,“没人,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鬼崽庙没有门,地下,整整齐齐铺了一层青砖,这砖也是一百多年以前的。 “撬开。”把头指着砖说。 豆芽仔拿出一把短撬棍,对准砖缝。 我随手捡起一块石头当锤子,往下砸撬棍。 “看准点啊,别砸我手上了。” 我说你拿好。 撬棍顺着青砖缝被砸下去,豆芽仔使劲一压撬棍,一块青砖被掀了起来。 看砖下是一层土层,把头说:“继续。” 就跟铺地板砖差不多,只要拿起了一块,在搞其他的就比较省力。 “这也没啥啊,全是土,哪有洞?”把青砖全部撬开,豆芽仔晃了晃手电说。 就像豆芽仔说的,把这些铺的砖全部拿开,露出来的,是和周围颜色一样的土层,地上没洞。 时间久了,难道是小唐奶奶记错了? 或者说,她骗了我? 我觉得不能,因为她最大的秘密掌握在我手里,她还怕我告诉小唐自己奶奶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应该不会骗我。 可......眼前都是平整的土层,洞在哪? 这时小萱说:“能不能把泥人移开啊,有点渗人。” 我抬头一看。 庙里摆的道士像正脸朝前,现在正好看着我们所有人。 以前做泥像的工匠手艺不错,从我们这儿看去,泥像恰巧是斜着眼看我们。 泥人像是生气了,所以小萱才说害怕,毕竟我们把它庙里地砖都撬了。 薛师叔站的位置离泥像最近,他笑了笑,直接把泥像向后推了点,还翻了个面,背对着我们。 “咦?不对啊.....” 把头突然惊疑出声,我忙问怎么了。 把头指向地面让我们看。 因为是冬天,鬼崽岭这儿的树都没叶子,这晚有月亮,因为刚刚薛师叔往后推了推,月光照进小庙来被泥像挡住了,刚好在我们面前的地下,留下一片方形阴影。 这块方形阴影面积不大,方方正正类似窗户。 具体原因应该是泥像头上带的方形道冠,挡住月光留下了阴影,说白了就是道士帽子。 把头盯着地上的方形阴影看了几秒钟,突然说:“云峰,你从这里往下挖一挖。” 我点头,直接动手挖。 往下挖了三十多公分,忽然,我手中的平头铲碰到了阻碍,下不去了。 清理了土,所有人这才看清。 眼前是一块方形的小青石板,还不到二十公分宽。 打着手电,用袖子擦了擦土,青石板上浮现出两竖排刀刻文字。 仔细辨认文字后,把头轻声念道: “坤....坤炼师陈,遂道县寻碧落黄泉,终得见七道金刚门,然,自知大限已至,天下胡陈本同宗,皆舜禹之后,炼师陈亦效仿陈大真人,头下黄泉身作庙,不枉人间来一遭。” “光绪二十一年,岁乙末,冬,坤炼师陈,弟子留刻。” “这...这啥意思?”豆芽仔说话有点结巴。 我也很吃惊,这块小青石板,可能是类似墓志铭之类的东西。 信息量很大,有的我不懂,但有的我知道。 先说我知道的。 坤炼师陈,这拆解开应该是,坤,炼师陈。 炼师是道士中的一种分类,现在依然有,指的是炼丹玩药材的道士们。 像道上还有别的称呼,比如,黄冠,仙长,道公,南无佬,度师等,炼师只是其中一种。 道家易经上说,乾为天,为阳,为男。 坤为地,为阴,为女。 坤炼师陈,意思就是,一个炼丹的女道士。 在看一遍石板上写的这两段话。 “炼师陈亦效仿陈大真人。” 照这段话看,那就是有两个陈姓道士,而且另外一个地位极高,能被称为“大真人”的都是很厉害的道士。这人暂时不知道是谁。 我突然想起了唐贵媳妇在疯之前说的话。 作为从小在田广洞长大的本地人,她那时说,以前有个道士死在了鬼崽岭,道士徒弟把道士的头割下来带走了,后来又用稻草编了一个人头,缝在无头尸体上,一块烧了,最后用烧完的骨灰做了一尊泥像,又依靠泥像建起了鬼崽庙。 村里流传下来的这条传言,好像和石板上留下来的文字对上了。 “头下黄泉身作庙,不枉人间来一遭。” 还有很多完全不懂的。 头下黄泉,头去哪里了? “遂道县寻碧落黄泉,终得见七道金刚门。” 碧落黄泉是什么?是个洞还是个地方?和前代牙婆说的洞天福地是不是一个东西? “七道金刚门”,难道是我认知中,墓葬里防盗用的那种三合土,五合土的金刚墙?可从未听说过什么七道。 在看。 “天下陈胡本同宗,皆舜禹之后。”这个也看不懂。陈和胡是什么意思。 “把头?把头?” 把头回过神来,不知道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把头眼中闪过一丝震惊。 把头当下吩咐说:“移开这块石板,收好。” 移开石板,露出了一个很小的洞口。 洞口直径二十公分左右,看着很深,像个老鼠洞。 豆芽仔往下照了照手电,转头说:“我去,这是个黄鼠狼的老窝吧?强光手电都打不到底。” 小萱小声道:“没上过学吧,不懂你就别瞎说,黄鼠狼是东北的,这湖南哪有黄鼠狼?” 豆芽仔道:“你才瞎说,就你上过学!” “谁告诉你只有东北有黄鼠狼了?我小时在老家山上还见过,那洞就这么大点儿的洞,云峰你是东北的,你说说看啊。” 看眼前不大的洞口,我皱眉道:“豆芽说的没错,黄皮子哪都有,只不过在我们那儿传的邪性,不过.....我看这洞不太像黄鼠狼窝。 我问:“把头,按照小唐奶奶说的,这洞是第三任牙婆无意发现的,那天是大雨天,永州这里又常年多雨,这会不会是自然塌陷形成的?” 把头没说话,他捡起一块小石子,朝洞里扔了进去。 很快便传来回声。 而且回声不断,直到人耳听不见。 “这么深?” 把头想了想问:“文斌,我们的鸭子带了吧?” 鱼哥点头。 把头说:“那好,这东西训练过通人性,用绳子拴住,把它送下去看看。” 拉开拉链,鱼哥把鸭子捉出来放地上,轻轻摸了摸鸭头上的绒毛,鸭子也不跑,眯着眼还有点享受。 豆芽仔见状说:“行吗这?别底下真有黄鼠狼,把它给吃了,到时候咱们拉出来就剩个鸭脖了,十万块钱的鸭脖啊。” “闭上你嘴,说点吉利话吧。” “鱼哥,那你就试试?我觉得把头说的办法可以尝试,如果没什么事,咱们在把鸭子拉上来就行。” 鱼哥想了想,同意了。 把绳子系成小圈,套在鸭脖子上,紧了紧,鱼哥把鸭子慢慢送到了洞里。 “嘎...嘎嘎....” 开始还能听到鸭子叫两声,随后很快就看不见鸭子了。 一盘绳子长度近60米,正一截截被鸭子带进洞里。 绳子还在一圈圈的松,就代表回声鸭还在向深处爬,所有人都很紧张。 眼看着长度已经放下去了三十多米, 忽然。 绳子开始剧烈的抖动! <!--over--> 第31章 丢药人 几把手电,好几个人,都在看着。 绳子还在放,那就代表鸭子还在走。 可谁都没想到,套在鸭脖子上的绳子突然开始剧烈晃动,像是在地下被什么东西抓住了。 “快拉出来!” 鱼哥大喊一声,直接伸手往外拽绳子。 豆芽仔也搭手帮忙。 “卧槽!这.....这怎么这么大劲儿!” 豆芽仔直接用上了双手,十几秒功夫脸憋红了。 鱼哥额头上青筋浮现,他大喊:“都帮忙!” 在场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小萱也抓紧绳子向外拽。 我双手拽着绳子,急声说:“这...这底下有什么东西!怎么拽不动!” 这么多人发力,本来就不粗的绳子瞬间绷紧!这要是还套在鸭脖子上,直接就被拽成两半了。 “等等!” 把头突然道:“听我的,慢慢松手....别发力。” 虽然疑惑,但我们听了把头的,开始逐步松手。 说来也奇,我们这头一卸劲,那头也没劲了,本来崩成一条直线的绳子,瞬间松了下来。 把头抓住绳子,上下晃了晃,竟然一点点的,把绳子收回来了。 放下去好几十米长,收上来也要时间,把头边收绳子边说道:“这估计是挂到石头上了,我们使多大劲都不行。” “咦......不对啊....怎么这么轻?” 绳子收回来,在场的所有人都傻眼了。 绳子套还在,可现在却空空如也,只拽上来一根鸭毛。 回声鸭呢? 我们借来的水鸭子呢? 豆芽仔一拍手,大声说:“卧槽!完蛋了!我们鸭子被黄鼠狼吃了!” 小萱瞪着豆芽仔说:“你看到黄鼠狼了?” “这还用看到?你看这绳子上还挂着一根毛,我之前就说这像黄鼠狼洞,你们不听,现在呢?鸭子没了吧。”豆芽仔摊手说。 鱼哥和这只鸭子有感情,他当即趴在洞口处,弯曲手指放进嘴里,一连吹几声口哨,哨声响亮,希望鸭子能听到口哨自己爬出来。 “嘘…” “别吹....” “刚才我们动静太大了....” 薛师叔指了指鬼崽岭入口方向,那里离老胡晚上住的小屋很近,我们刚才又是吹口哨又是大喊大叫,动静太大,隔着树枝都能看到小屋亮起了光,有个人打着手电向这里走来,看不清,不知道是不是老胡,可能是。 “快躲一下。”把头吩咐说。 “那这些砖呢!”我指着撬上来的砖头说。 “来不及了,顾不了那么多,我们一旦被看到了不好解释,快点。” 小庙就那么大。 两个人藏进了庙里蹲下,几个人挤着藏在了庙后头,我躲在了最近的一块石雕后面。 见已经没地方躲了,豆芽仔直接上了树,他蠕动着,飞快的向树上爬。 鬼崽岭这鬼地方,一年到头大白天都没人来,何况现在这都几点了,根本没想到会来人。 周围瞬间安静。 手电光越来越近,我能听到自己心里砰砰直跳,还能听到远处有人人踩断干树枝的咔嚓声。 躲在石雕后面,我偷偷向外瞄了一眼。 好....好像不是护林员老胡? 体型不像。 这人带着帽子黑口罩,穿了一身很宽松的黑色男士运动服。 这男的个头约摸一米六多点,由于裹的严实,光线也不是很好,只能看到这些。 他踩着枯树枝,最终停在了鬼崽庙右前方二十米处,离我大概有十几米远。 这里地上有很多老石像,只见这人举着手电看了一圈后,又鬼鬼祟祟的,从衣服兜里掏出一个白瓶子。 拧开盖儿,他将一些类似药片的东西撒在了周围,随后又用脚踢了踢枯树叶,做了简单掩盖,最后,又把空了的瓶子扔在了一颗树下。 干完了这些,他又向西走了十几步,停在了一棵树下,豆芽仔刚好在这棵树上藏着。 他驻足了几秒钟。 “啪塔....” 突然,一声清脆的声响传来。 是从树上掉下来一包四七烟,正好掉在这人脚下。 这人看到从天而降的烟盒,慌忙的举起手电筒,抬头一照! 趴在树上的豆芽仔绷着个脸,和这人大眼瞪小眼,互相看着对方。 突然看到树上有个人,这人慌乱的掉头就跑。 “动手!” “拦住他!” 发现情况不妙,薛师叔大喊道。 鱼哥最先从庙后冲上去,借着速度,鱼哥挥起一拳,直接朝这人头上打去! 这人反应很快,他后退两步堪堪躲过鱼哥一拳,随后快速拉开距离,向鬼崽岭入口处跑去。 “往哪跑!” 李铁成起步去追。 这人一边跑,一边在运动服口袋里摸索。 他突然掏出一把缠着粗麻绳的铁弹弓,拉开弹弓。 啪的一声! 一棵石头子,打在了李铁成头上,这么近的距离被弹弓射中头,李铁成闷哼一声倒地不起,瞬间满脸都是血。 “老李!” 薛师叔跑去检查李铁成伤势,鱼哥可能生气了,直接追着这人跑出了鬼崽岭,把头一连喊了两声鱼哥都没听到。 我也准备去追这人,把头脸色阴沉,摆手阻止说:“不要去,所有人听我指挥。” “师弟,你快把老李背回去,我们住的地方有止血绷带,注意看路。” “豆芽,你和小萱一道,盖上洞口,收拾工具装包,把庙里砖头归位摆好,在把泥像放到原来的地方。” “赶快。” “云峰,你跟我过来。” “把头!” 我着急说:“刚才那是谁!那人看到我们了!” “别管那个,交给文斌。” 把头招呼我找东西,很快找到了刚才那人丢掉的白药瓶,由于他丢掉的药片太零散了,怕老胡或者村里其他人过来,我们没时间挨个捡,只捡了两三玫白药片。 关掉手电,我们摸着黑一路小跑,回到了住的地方。 这时已经接近凌晨两点,路上没碰到人。 “砰砰!” 进屋刚放下包,衣服还没换,突然有人敲我们门。 豆芽仔很小心,先是透过门缝向外看了一眼,然后开了门。 “怎么样文斌?”敲门的是鱼哥。 鱼哥擦了把汗,说道:“刚才那人应该是村里人,对地形很熟,弹弓打的很准,要不是我拿东西挡了下,就被他弹弓打到了。” “还有,刚刚有两次我差点就抓住那人,结果还是被他跑进巷子里翻墙溜了。” “不过.....我搞到了这个。” 说着话,鱼哥从兜里掏出一大把头发。 是长头发,黑色。 可我怎么看.....像是女人的头发..... 村里男的,谁会留这么长的头发? 第32章 是男还是女? “女的?” “不是男的?”我有点没反应过来。 这时,薛师叔急匆匆从东屋跑进来,进门就说:“老李伤的很重,流血流了很多,纱布止不住了,要赶快送去县里医院缝针。” 把头坐在椅子上,手指有节奏的敲击桌面。 刚才我们都看到了。 那人身高不高,但穿着男人运动服,运动鞋,带了帽子口罩。 鱼哥皱眉道:“我也没看到这人正脸,只把他带的棉帽子扯掉了,拽下来这么一把头发。” 可能是因为李铁成受了重伤,一向不说脏话的薛师叔脸色阴沉道:“我草他妈的,谁在搞我们!让我抓到了非得扒拉了他的皮!会打弹弓,一定是这村里的人!” “师弟,我们现在不能自乱阵脚。” 把头说:“救人要紧,现在是凌晨两点,村里小诊所没这条件,师弟你去开车吧,车钥匙在东屋床头柜抽屉里,先把老李送到县城医院再说。” “好,那我这就去,救人要紧。” “那我也去帮忙。”小萱说。 东屋床上流了一摊血,刚才外头黑看不清,现在屋里点上蜡烛看清了。 李铁成头上的伤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 近距离被铁弹弓射中头,伤口真是触目惊心,就这么看,感觉李铁成脑袋上,一块头骨都凹下去了..... 现在已经用纱布包了两三层,还是止不住血,而且因为受伤的是头部,可能伴随有脑内出血。 薛师叔背起李铁成,小萱帮忙用纱布捂着头,拿到车钥匙后,他两急匆匆开车离开了,连夜赶往县城卫生院。 走之前我叮嘱小萱,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有什么情况要及时和我通电话。 “完了....完了,完了啊。” 一连说了好几个完了,豆芽仔坐在凳子上挠头说:“赔大了这次。” “那么贵的鸭子丢了,就剩了一根毛,老李头被弹弓打成这样,能不能活还不知道,而且我们还被一个村里人看到了,这怎么办啊把头?” 看把头沉默不语,我小声说:“鸭子先别说了,把头,这人要是女的话,会不会泄露我们这伙人的身份?我估计就是怕被人发现,才故意女扮男装的。” 可...要是这样的话,为什么一个女的要装成男的?还大晚上跑到鬼崽岭那么偏僻的地方,去扔一瓶药? 这女的下手极狠,一出手就用弹弓把李铁成打成那样。 想到这些,我开始怀疑起一件事了。 就是那晚在树林里,用弹弓打我和老胡的,是不是也是这个人?因为看体型,不像是小唐奶奶。 我随手从兜里摸出来已经空了的白药瓶。 药品上原有的包装纸被撕掉了,也没有说明书,我捡到的药片就是几枚圆形的白颜色药片,通身上下没有一点文字标识。 剩下我们几个没人是医生,对这种三无类药片根本确认不了是什么。 庙碑的碑文也有很多看不懂的地方,我根本没心思睡了。 白天。 八点多,因为要等小萱和薛师叔回来,和把头商量过后,我拿着药片一个人去了村里诊所。 村里小诊所的医生都没有医生证,那时候查的不严,农村地区还有很多这种土医生,听人说村里医生以前在大医院当过两年护士,回来就开起了诊所,给人开药治病了。 “脱了裤子,趴下,打屁|股吧。” 一名五十多岁的村妇推了推针头,对一个年轻人说。 她用的是玻璃针管,很大,很粗。 比一次性塑料针管要大上好几倍,用完后只用开水烫一下就重复使用了,很不卫生。 “噗呲....” “哎呦喂....” “叫什么?我这还没使劲推呢。” “好了,用了两针先锋消炎药,回去后注意休息,3块钱。” 收了钱,五十多岁的女医生转头问我:“你哪不舒服?” 我说:“医生,我来问你个事,这是什么药?家里老人吃完了,你帮忙看看咱们这儿有没有卖的,有的话我买一瓶。” 我把撕去包装纸的白瓶子递了过去。 她拧开药瓶,倒出来药片看了看,直接说:“这不安乃近啊,我这有啊,要是吧?一瓶八块五。” “安乃近?” 我恍然大悟。 原来是安乃近!我说之前怎么老是觉得有点眼熟。 现在安乃近应该没了吧,因为副作用被禁卖了,不过当时这种药很普遍,几乎家家户户都会备一瓶,主要作用是止疼和退烧。 我小时候感冒发烧了,奶奶常说:“快,喝两片安乃近躺被窝里睡一觉,睡醒出身汗就好了。” 我问:“安乃近吃多了会怎么样?比如说,一次性吃个十几二十片的。” 医生皱眉:“不一定,可能会肾衰竭,药里有部分安定成份,会嗜睡,睡着不醒,都有可能。” 听了这话,我眉头直皱问:“你帮我想想,最近有没有人来买这种药的。” “那怎么能记起来,安乃近每天都有人买,都是成瓶买的,其他村的人也来我这买,太多了。” “哎?你问这么多,还买不买了?八块五。” 我说对不起,我不要了。 出了诊所,我来到了唐贵家门口。 “她在家吗?” 我跟路过的本地村民打听,给人散了根烟,自己也点了根。 村民接过来烟说:“你说唐贵老婆啊,在家啊,你没看刚换的新锁吗?院里梯子也撤了,她跑不出来的,晚点大队的人会过来给她送饭,诺,就从这递进去的,不敢进去啊,挠人脸啊。”村民指了指大门下的挡板。 这门挡板能抽掉,根窄,人根本钻不过去,估计只能递过去个盘子碗什么的。 等人走后,我在原地等了一会儿,悄悄上前拿掉了挡板。 我刚拿掉挡板,很快,一只脏兮兮的铁碗被推了出来。 我弯腰一看。 只见满脸灰尘的唐贵媳妇正蹲在门后,一脸急切的看着我。 她可能以为我是来送饭换碗的。 一天一顿,估计是饿坏了。 “喂,你过来。”我摆了摆手叫她。 她凑过来,又伸出手,把碗往我面前推了推。 “美女,商量个事。” “你转过去,我看看你头发怎么样?” 不知道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她指了指我左手。 “你要这个?” 我这烟刚点上,抽了两口。 她点点头。 我把点着的烟顺门缝丢进去,她马上捡起来,蹲在地上,学着我的样子抽。 她蹲在地上,两手夹着烟,眯着眼吞云吐雾。 我们抽烟不是往肺里抽的吗,她不是,应该是不会,她就是吸到嘴里后马上吐出来,只在嘴里过一遍,架势倒是学的挺像,噗噗的冒。 这抽的也太快了,很快抽完了,她又伸手跟我要。 我说,只要你转过来,让我看看头发,放心吧,马上给你安排上。 她这次好像真听懂了,直接背对着我,转过了身子。 我看清楚了。 头发长度相近,但是,唐贵媳妇应该没少头发,而且她头发很脏,鱼哥拽下来的那把很干净。 我点着后扔给她一根,她又捡起来,噗噗的抽,我之前还想过她有没有可能是装疯,现在看来,应该是真疯啊。 “项哥?你蹲在这儿干嘛呢?” 我回头一看,是小唐过来了,怀中还抱着一些课本。 小唐说:“你离她远点吧项哥,她挠人,还咬人。” 我起身笑着说没事,聊聊而已。 “怎么了?我脸上有脏?”小唐擦了擦脸笑着说。 “小唐,你今天怎么想起来扎头发了?” 小唐摸了摸头顶,笑道:“好看吗?” 第33章 捉小唐 “怎么了,我脸上没沾脏东西吧?” 看我一直盯着她看,小唐又擦了擦脸。 我狐疑的指着她盘起来的头发问:“你唐,你能让我看看?” “这.....这有什么好看的...” 小唐脸一红,有些扭捏的转过去了身子。 应该都知道,女生要是散开头发留直板的话,要是中间少了一大把,多少能看出来,因为薄了。 可这要是盘到一块,用夹子卡住,可就真看不出来了。 我说:“不是这样看,你把夹子拿掉,把头发全散开,让我看看。” “我不!” 小唐抱着课本后退一步,着急道:“那样头发就乱了,在整理盘起来好麻烦的,最少要一个小时,我还要去同学家,走了啊项哥。” 小唐直接跑走了。 她边跑还边回头,像是用一种类似小女孩看变态的目光看我.... 看着小唐跑远的背影,我眉头紧锁,心想:“真有这么巧......” “小唐和淹死在水缸里的云云关系不错,平常也会在一块玩。 “正常人怎么会意外淹死在水缸里,可小唐奶奶那晚去刨坟,曾亲口说是自己害了云云。” “村里医生说安乃近喝多了会让人嗜睡.....” “丢掉的空药瓶...” 我又回想起来,突然感觉细思极恐,后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如果是女的... 唐贵媳妇被锁在家里,看起来像是真疯。 而小唐才十几岁,一直给我的印象就是个无知少女,长这么大,最远的地方只去过永州,爱学习,希望能靠自己的努力去大城市奋斗。 我急匆匆回去,拽着鱼哥出来,豆芽仔也跟来了。 “鱼哥你确定,就是这里?” 眼前是一户村名的房子,砖墙最少有三米多高,可能快四米了。 鱼哥点头:“没错,就是这儿,那女的身手敏捷,反应很快,昨天就是追到这儿,她翻上了房顶,等我翻上去已经看不到人影了。” “嘶.....” 豆芽仔倒抽一口凉气,看着面前的高墙说:“鱼哥你个子高胳膊长,昨晚那女的也就一米六吧?这么高的墙是怎么翻过去的?” 鱼哥指了指砖墙中间,那里有一个长方形凹槽,少了几块砖。 “蹬墙上来后,在这里踩一脚,然后靠弹跳力和滞空力,可以摸到房檐,只要双手抓住房檐,一个引体向上就能上去。” 墙中间的凹槽,以前应该是放“石敢当”的,石头没了,在墙上留下了这么个凹槽。 我和豆芽仔都全力试了,别说上到房顶,都上不到凹槽这里。 鱼哥也是尝试了三次,最后借助大腿肌肉的爆发力,硬蹬上去的。 鱼哥站在房顶上拍了拍,回忆说:“我虽然也上来了,但不如昨晚那女的轻松,那女的跟只猫一样,动作很协调,很优美。” “优美个屁,鱼哥你快下来吧。”豆芽仔喊道。 鱼哥下来后补充说:“我昨晚是突然出手,那女的能反应过来躲过我一拳,肯定不是普通人。” 鱼哥拳头有沙包那么大,指关节上还有厚厚的老茧,除非是红眼睛那种体格,要是普通人挨上一拳,会当场躺尸的。 我们三个蹲在墙角一通分析,听我说到刚刚看见小唐盘头发的事后,豆芽仔立即站起来,一拍大腿道: “我知道了!” “就是小唐!” “我早就看她不像是好人!” “你吵吵个毛,小声点,你不追小唐了?” 豆芽仔看着我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追她了?峰子你不要乱说啊。” 我摇摇头,“不要忘了一件事,小唐年纪才多大?而且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现在只是一点怀疑。” “有办法。” 鱼哥起身说:“这样,云峰,你等下把小唐约出来,到时我会藏在暗中突然出手。” “就像我打拳一样,一旦感觉到危险,这种高手都会下意识做出本能反应,这点装不出来。” 我还没说话,就见豆芽仔摸着下巴,分析说:“果然,人不可貌相,越是长的乖巧的女孩,心里就越狠毒。” “就跟一条毒蛇一样,盘在树林里,藏在暗中伺机咬人。”豆芽仔说小唐是一条毒蛇。 一小时后,我站在她同学家门口,喊小唐出来。 她女同学见我站在门口,像街溜子一样,便谨慎的拉了拉小唐。 小唐和她说了两句什么,小跑出来了。 “怎么了项哥,我说了我不想弄头发啊。” 小唐向前走了两步。 就在这时! 藏在墙角的鱼哥突然窜出来! 鱼哥左手不动,右脚踏前两步,以腰带胯,一拳就像铁锤一样,直接朝着前方砸去。 小唐听到动静一回头,茫然的看着鱼哥。 “砰的一声!” 小唐直挺挺向后倒去,躺在水泥地上蹬了蹬腿,很快翻了白眼,没知觉了。 鱼哥还保持着出拳姿势不动,嘴角一抽一抽。 “你们干什么!” 小唐女同学急匆匆跑出来,尖声朝院里大喊道:“爸!哥!你们快出来!” “街溜子打人了!街溜子打小唐了!” 院里立即跑出来两男的,他们举着锄头铁耙,一脸怒气的看着我们。 “误会!都是误会!别动手!”我着急的举起手说。 “我们是小唐朋友,刚才就是和她开玩笑的。” “有你们这样开玩笑的嘛!” 女同学红着眼,急声道:“看看把人打成什么样了!” 哎....这事办的。 小唐躺地上嘴巴半张,嘴角流了一些口水,右眼已经肿成了熊猫眼。 我看向鱼哥。 鱼哥手足无措,哭丧着脸说:“我看她没反应过来,最后一刻已经收手了,只有了三成力,没......没想到还是成这样了。” 我说快想办法,她奶奶要是知道了,估计得弄死咱们三个。 握虎口,掐人中,拍脸蛋儿。 见人还不醒,豆芽仔皱眉说:“要不我委屈委屈,让我给她做个人工呼吸吧。” 听到豆芽仔的话,小唐慢慢睁开了眼,醒了。 看着我,小唐委屈的红着眼眶,哇的一声哭了。 “别.....别哭,对不起啊小唐,我们的错,”鱼哥和我接连道歉。 小唐女同学掏出小镜子让她看,说你看,小唐你眼睛都成这样了。 小唐看到镜子中的自己,坐在地上哭的更大声了,已经引起了附近村民注意。 见状,我着急说:“你快别哭,要不这样,我们赔你医药费,你说要多少钱。” 小唐抹了抹眼,抽泣着看了我一眼, 小声说:“那...那就给我三百吧。” 第34章 反手 “怎么样,你觉得呢鱼哥?” 鱼哥回头看了我一眼,叹气道:“哎....这办的什么事,我鱼文斌习武十四年,可从来没打过女人,罪过。” “不一定。” 豆芽仔道:“我看小唐有可能是装的,这女的真是太可怕了。” “不,你们不懂,不知道。” 鱼哥摇头说:“常年习武之人,在突发状态下,本能反应隐藏不住,刚才我在出拳时有注意。” “这女孩眼神没有警惕,先是迷茫,后是害怕,这是正常人反应。” “还有一点,她全身肌肉没有绷紧,也处在放松状态,看来是我们搞错了。” 豆芽仔瞪眼说:“这么牛逼?” “鱼哥,小唐可是穿了衣服,你能看出来她全身肌肉没绷紧?你是透视眼?” 鱼哥双手搓了搓脸,对豆芽仔做了解释。 鱼哥说,两名高手面对面站着不动,通过看脖子,手背,额头等地方,就可以看出来对方是否准备发力,不过也有特殊情况。 鱼哥回忆说,当初和他对峙过的谢起榕就不是这种人,很多人打不过他,就是因为他没法预料,上一秒浑身松懈肌肉放松,下一刻却能瞬间出手,若是同一个人,除非小唐能达到谢起榕那种级别。 可这怎么可能.... 抛开精神方面的问题,谢起榕以童子之身炼精化气五十余年,岁数很大了但看起来很年轻,虽然骨瘦如柴,但力量很强。 那晚在蜘蛛巷的一幕我印象深刻,鱼哥和他对拳,谢起榕右脚踏地,一步未退,鱼哥则后退了十几步撞到了墙上。 这都是几十年功力。 可小唐才十几?还没十八。 唐起榕? 快拉倒吧,不可能的。 虽然鱼哥薅下来对方一缕头发,但追查陷入了困境。 村里那么多女的,我们总不能挨家挨户敲门说:“喂,让我看看你头发行吗?” 这样肯定会挨打。 闷闷不乐回去,我们见到把头在屋里煮茶喝。 “把头!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里煮茶喝!” “我们马上火烧眉毛了!看到我们的人是谁还不知道!”豆芽仔一屁股坐下来,急声说。 把头喝了口热茶,放下茶杯道:“豆芽子,事情既然出了,慌乱帮不上任何忙,心急吃不上热豆腐,饶是我来之前也没想到,湖南地界这么一个小村子,会如此复杂。” “等等把头,我有电话。” “小萱,你那边儿怎么样了?” 电话里,小萱压低声音说:“我刚出来,情况不太好,已经在做手术了,检查说脑内有出血,就算手术成功,最少还有七天的危险期,李铁成一个亲戚刚来,薛师叔解释不清,忙的焦头烂额,看来最少也要在县医院呆上好几天。” 把头招了招手,意思是让我把电话给他。 把头让那头的小萱把手机给薛师叔,两人聊了一会儿后挂了。 下午四年多,小萱坐村里客车从县城回来了,薛师叔要暂时留在医院应付李铁成亲戚,最起码要等他度过危险期。 因为发生意外,事情陷入了僵局,屋里气氛有些沉闷,都坐着不吭声,就豆芽仔一直唉声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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