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漠条件恶劣,很多地方都不通车,所以我和把头合计了合计,决定买台质量皮实的二手车自己用。 那时候的二手车市场很乱,是暴利行业,价格不透明,也没有专业的二手车第三方鉴定机构,在加上真正懂车况鉴定的买家比较少,所以一般人去买基本上都会被宰。 举个例子,以当年的汽车普及率来说,北方地区销量最好的是奥拓,天津夏利,现代索纳塔,切诺基(212),三菱猎豹,而我们人多,带的东西也多,只能买suv样式的车,最后选来选去,决定在当地的二手车贩子手中淘一辆212切诺基。 邯郸一名刘姓本地车贩子,我们从他手里花4万8买了辆二手切诺基,姓刘的信誓旦旦的保证说:“哥几个你们放心,这台212虽然破了点,但最大的优点是底盘皮实油箱大,都是熟人介绍来的,放心吧,你们不吃亏。” 买装备时赵萱萱很想表现自己,她一个劲的跟老板砍价杀价,最后气的老板脸红婆子粗,爆粗口说小妮子你太操蛋了,你这是不让我活啊。 搞定了这一切,晚上把秦兴平喊出来吃饭,双方敲定了出发后要走的大概路线。 从邯郸出发先进山西,然后上国道走京兰高速入银川,从银川在到丹巴县城。秦兴平对路况熟悉,有他带路我们也不担心走错道。 当天下午五点多,我们谢过告别了乞丐刘,动身前往贺兰山丹巴县城。 临走时乞丐刘对我们说,“还是年轻好啊,我要是在年轻上个20来岁,没准儿跟你们一道走了,现在老了。每天看看报纸,要要饭,和江湖上的朋友们下下棋,也就这样了。” 把头摇下车窗抱拳笑道:“刘爷,再会。” “走吧,”乞丐刘摆了摆手。 两天后..... “卧槽,云峰你快看那些云!”银川国道上,豆芽仔趴在车窗上兴奋的大喊。 我们的车行驶在高海拔国道上,远处天边出现了壮观的火烧云景象。 秦兴平开着车,他看了眼后笑道:“这算什么,我还见过海市蜃楼呢,天上有渔民在撒网打鱼,那场面叫一个壮观诡异。” “切,我在海上也见过,有什么好吹的,”豆芽仔撇嘴道:“我还骑过鲸鱼!” “滚犊子,”我笑着骂他,“净吹牛逼。” 这时把头问:“老秦,还有多久能到。” 秦兴平看了眼天色说:“现在国道上的路好走,在往里可就不好走了,前面是永宁县地界,我有一个朋友在永宁干饭店的,咱们车子也得加油了,晚上不如在他那里落脚,顺便跟当地人打听打听扈特人消息。” 把头看着车窗外说,“这里晚上温差很大,搭帐露营不安全,就听老秦你安排吧。” 他点头说好。 永宁当地有种特色美食叫碾馔(zhuan),碾馔是回民菜,做法是用青稞穗装到一种特制的小口袋里,反复甩打,去掉杂质麦壳放到大锅中爆炒,炒好后拿出来放到石磨上磨,最后磨成青绿色的粉条状食物。老秦的那个朋友姓王,50多岁光头,有点胖,他在县城开了一家以碾馔为主的小饭店,老王和他媳妇都是本地回族人,很热情的两个人。 晚上为了帮我们接风,老王和他媳妇关了店做了一桌子好菜,都是当地特色菜,像烩羊杂碎,炒糊脖(可能是这么叫的),燕面揉揉,粉汤水饺等。 酒过三巡,老王举杯道:“地方小,招待不周,老战友你不要嫌弃啊。” 老秦也举起来酒杯说:“咱们有七年没见了,不说了,都在酒里。” 我和把头也举起酒杯,碰杯后一饮而尽。 老王放下杯子夹了颗花生米说:“听说你现在还倒腾古董呢,干这么多年发财了吧?” 老秦笑着说,“发大财没有,小财确实发了点,另外老战友啊,你们贺兰山这边有没有什么传说故事?” “传说?”老王举着筷子想了想,说道:“有啊,有不少呢,真要说起来三天三夜都说不完,你们具体想听哪方面的?” 老秦给自己满上一杯,用筷子指了指地下。 第4章 哈拉浩特 别看老王是干饭店厨子的,人却精明着,老秦用筷子指了指地下他就明白了。 他想了想小声说:“老战友,我们这里有个传说传了几百年,信的人很多,不信的人也很多,我讲给你们听,你们不要当真,当个故事听就好了。” 老王讲的故事叫黑将军烧城埋宝,故事背景发生在西夏,地点在哈拉浩特。 地图上找不到哈拉浩特,这个词用古回语翻译过来的意思是,“黑色的水,漆黑的水,”所以哈拉浩特另有一个大名鼎鼎的叫法。 “黑水城。” 老王讲,黑水城以前处在古丝绸之路上,在贺兰山山脉的最深处。当年蒙古人越过黄河第六次率兵打来,这次是成吉思汗御驾亲征,当时二十多万蒙古兵把兴庆府(西夏首都)围困了三个多月,兴庆府内缺兵少粮,士兵们饿的面黄肌瘦只能等死。 当时之所以只围不攻,传说是成吉思汗忌惮西夏的铁鹞子娘子军。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堂堂一代天骄竟然怕女人兵。这是为何? 根据当地人传说,铁鹞子有两种说法。 一种说铁鹞子全是女兵,4匹马用铁链子绑一起,马背上4名女兵各拿长短不同的兵器,冲阵杀敌时互相配合娴熟,打起来威猛异常,战无不胜。 成吉思汗大军前五次对上铁鹞子全败,以他当时的年纪和身子状况来看,这是最后一次攻打西夏,若是打不下来,将会给后辈儿孙们埋下隐患,所以为了万无一失他决定采用围城战术,逼迫西夏投降。 铁鹞子军的统帅是名四十多岁的女将。传说这名女将皮肤黝黑右眼上有颗痣,女生男相天生神力,武器是一把七十多斤重的斩马刀,一刀就能将马头剁下来,蒙古人给起了个外号叫黑将军。这是传说的第一个版本。 另一种说法就玄乎了,说铁鹞子其实都不是人,都是经过特殊炼制的尸体,因为尸体不会骑马,所以用铁链子把四匹马拴在一块,这是为了防止马乱跑。炼铁鹞子尸的是西夏国师,这人姓名不详,有个外号叫七月爬,至于为什么叫七月爬没人能说清楚。 铁鹞子豪无痛觉,只知道杀人,一般刀箭招呼到身上跟没事儿人一样,所以蒙古兵打不过,吃了好几次大亏。 蒙古人围死了兴庆府,当时铁鹞子正好驻扎在哈拉浩特,黑将军深知大势已去,所以放跑了城内所有百姓,黑将军将整个哈拉浩特的财宝收集起来,为了不落入蒙古人手里,秘密的将财宝掩埋,随后命令铁鹞子万马齐奔踏平了封土堆,最后又一把火点燃了黑水城。只留给了成吉思汗一座毫无价值的死城。 讲完了故事,老王放下酒杯,笑道:“怎么样老战友,在贺兰山一带凡是上了岁数的老人,都是听着黑将军故事长大的,哈拉浩特早就埋葬在黄沙之下了,就算我们当地人传的这个故事是真的,六盘山挨着腾格里戈壁滩,戈壁滩又接着一望无际的阿拉善大沙漠,去哪找哈拉浩特啊,到处都是黄沙石头,估计找几百年都找不到。” 见秦兴平不为所动,老王又说:“老秦,不是老战友我打击你,你能想到的发财路子别人肯定也想到过,还是趁早放弃这个念头吧,不切实际。” 秦兴平换了个话题道:“先不提这个了,实话跟你说吧老战友,我这次来主要是想找扈特人部落,你有没有路子?” “扈特人?” 老王皱眉道:“那些人生活在沙漠里,住县城的人一年都见不到一次,这事儿我帮不上你,不过你要真是想找扈特人,可以去贺兰县的银天农贸市场打听打听,我听说那里一个老板有个小女儿,他小女儿在银川日报社当记者,好像采访过扈特人首领,你找到那人问问看吧。” “好,来,满上满上,老战友你看我们吃了这么多,一点意思,”说着话,秦兴平掏出两百块钱。 “你这是干什么!”老王恼道,“别不把我当兄弟啊,给什么钱,赶紧收起来,在给的话我可跟你急眼了啊。” 吃饱喝足后我们留宿了一晚,赵萱萱爱干净,她借人洗澡间洗了澡,老王的回族媳妇还送了赵萱萱一件回族妇女穿的小马甲当礼物。 天一亮,我们几人早早起来告别了老王一家,开着赶往贺兰县。 到了县城我和把头兵分两路,因为车子出了点状况,老秦把头赵萱萱去了当地修理厂修车。我和豆芽仔去了农贸市场。把头说修好了车会来市场接我们。 到了那个银天农贸市场,我找了个卖肉的打听,想寻找老王口中说的那个人。 市场卖肉的开始不想搭理我,我买了两斤牛肉他态度马上大变样。 卖肉的说:“你打听的是老甘吧,他在西区43号卖干货的,到那里就看见他了,老甘很好认,脑门上有道刀疤。” 提着肉在市场里转了一圈,豆芽仔突然碰了碰我,示意我往东边儿看。 那里有家卖干货的,店外堆了不少银耳干蘑菇,一个脸上有道疤的中年男人正坐在椅子上聚精会神的看报纸。 我和豆芽仔结伴走了过去。 “甘叔好,给您带了两斤牛肉。”我笑着把肉放一旁。 他放下报纸,疑惑的看着我和豆芽仔,“你们是......?” “我们是你女儿同事,有点工作上的事想找她。” “你们也是报社的?” 我撒谎说是。 “小璇刚通知我说她中午带朋友回来吃饭,你们太客气了还带肉,正好中午别走了留下吃午饭。” 这时豆芽仔把我拉到一旁悄悄说:“云峰你怎么说我们是报社的,等下她小女儿回来一问我们不露馅了嘛,到时候怎么收场?” 我说芽仔你别慌,不这么说人会起疑心,到时看我的就行。 老甘小女儿是中午十一点半回来的,和她一起的还有个短发女孩,她小女儿二十出头带着眼睛,身材很瘦,蛮漂亮的。 “爸我回来了,下午要去养殖基地做采访,顺路带我同事来吃顿饭,中午准备吃什么啊爸。” “吃土豆炖肉吧,刚好你同事买了肉。” “我同事?”她这时才转头发现了我和豆芽仔。 “二位是.....?” “你好。”我伸手过去。 “我们青年地理的,我是项云峰。” “你好,我是豆..不是,叫我陆子明好了。” 第5章 出发准备 中午在干货店吃的午饭,老甘带眼镜的小女儿叫甘璇,在当地银川杂志工作,刚毕业还没转正,甘璇一门心思的想证明自己能力,所以才能克服困难采访到扈特人首领,凭这一项业绩,她年后差不多能转进体制内成为编制人员。 “青年地理怎么不打招呼就跑到银川来了?你们的采访车呢?”甘璇停下筷子问我。 对这个问题我有准备,于是撒谎道:“我们期刊最近人手不够,社里想以古代西夏为中心刊登连载系列期刊。” 她皱眉,“这种涉及到历史专业了,你们可以去找宁夏博物馆那里的西夏史研究员啊,那帮人都是科班出身,找我一个新闻系毕业的大学生做什么?” 我点头道,“甘记者你说的对,当然要找,不过我们做这个系列面对的主要受众对象是青少年,故事的趣味性和传奇性更是我们看重的,听闻甘记者曾深入沙漠采访过扈特人首领,作为业内同行,不知道能不能指点一二,当然,期刊上会为您署名。” 一听“署名”,从她表情上就能看出来,这位甘记者有所心动,国家地理的体量和知名度对她来说还是有吸引力的,更别说还有期刊署名权。 她没提出要求说看我证件,便起身笑着点头道:“我的确收集了一些资料,咱们下午约个时间,就定在小煮咖啡厅怎么样?” 我点头说好,求之不得。 小煮咖啡厅当时很有名,当地人还不习惯喝咖啡,来这里消费的都是一些有能力的小资人士,星巴克这年才开了第七家分店,远远没有覆盖到银川这种小地方。 “加糖加牛奶还是加奶精??”到了咖啡咖啡厅,甘记者问我和豆芽仔。 我也没喝过咖啡,自己想装逼,便说:“不用了,平常我都喝原味的。” 豆芽仔也学我,“我一样,来杯原味咖啡。” 甘记者点了点头,招呼服务员点单。 那时候喝的原味咖啡是真苦,好像是什么进口的意式特浓咖啡,苦到他姥姥家了,比喝草药都苦,更惨的是我还没加糖。 豆芽仔端起来喝一口就放下不动了,看豆芽仔脸色难看,甘记者疑惑的问你怎么了? 豆芽强憋着说,咖啡不错,味道正宗。 开始谈正事,甘记者包里掏出个信封,她打开信封,里面装的都是照片。 照片中的人穿着奇怪,草皮衣和兽皮衣混合,脸上还涂着白色颜料,对镜头很闪躲。 我翻了两张问,“这就是生活在沙漠里的扈特人部落?这是在哪个地方拍的?” 她道:“没错,照片里的人就是扈特人,这组照片是我去年拍的,地点在沙漠里,扈特人没有固定住所,每次沙尘暴来袭扈特人都会提前往沙漠深处迁移,当时我们水源竭尽就要放弃了,能找到他们也是运气。” 豆芽仔佯装搅拌着咖啡说,“要是我们这次想请你呢,请你带领我们寻找扈特人部落。” “请我?” 甘记者笑道:“平常倒是可以,但现在不行,我刚接手了贺兰山养殖基的采访任务,暂时没时间陪你们去沙漠探险,我说实话,就算你们请我效果也不大,我给几位推荐个人,你们去找他看看。” 说完她找服务员要来纸笔,写了个地址,“益西驼队,商关民。” “你们去找姓商的这人,他驼队里有经验丰富的老向导,”甘记者说完笑道,“要是你们出发前我忙完了报社工作,没准可以结伴出发。” 从咖啡厅出来,我和豆芽仔返回农贸市场,把头和老秦他们已经在等着了。 商关民算是当地一个名人,他是银川第一个把养殖骆驼规模产业化的,那时候养骆驼的都发了财,纯骆驼奶比牛奶价格高几十倍,骆驼皮比驴皮要贵,驼峰卖给高级饭店宾馆,后几年银川开发旅游业,游客骑骆驼也算一笔收入。 我们以青年地理的身份去找的商关民,甘记者已经提前打过招呼,这人对我们很热情。 见面后,把头直接挑明来意,说商总,我们去沙漠里寻找扈特人部落,想从你们这里找一名经验丰富的向导带路。 “没问题啊,”商关民对一名在旁的员工说:“小周,把老张叫来。” 没几分钟进来两个人,其中一人穿着皮马甲,虽然上了年纪但身材魁梧。 “老张,我介绍下,”商关民指着我和把头笑着说:“报社的,青年地理知道吧,他们想让你帮忙做向导,我批准了,老张你放心,这几天你工资翻倍,等忙完回来我在给你放三天假,回家陪陪你老婆孩子。” 这人点头说好。 “那就这样,我还有事要忙,你们先聊,有需要帮忙的尽快开口,我对你们干新闻工作的同志们一向很敬重,以后我们贺兰山当地搞旅游业,还需要仰仗诸位多多宣传。” “好说好说,商总放心,以后我们报社开专栏,专门介绍当地的特色骆驼业,”我笑道。 商为民走后向导老张转头问:“事先说好诸位,虽然我跟沙漠戈壁打了半辈子交道有点经验,但阿拉善就像更年期的女人,说变天就变天,扈特人一般跟着绿洲活动,我不能百分百保证找到他们。” “还有一件事,商总让我做向导就是把诸位的安全托付给老张我了,路上诸位要听我的,阿拉善远不像你们想象的那么安全。沙漠里有暗流沙坑,有黄吃人,这季节也有可能遇到沙尘暴,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听我指挥。” 豆芽仔好奇的问,“其他我都听说过,黄吃人是什么?” “黄吃人?那东西可厉害了,希望我们运气好别碰上。” 向导老张看着赵萱萱比划着说:“这位姑娘,还有你们几个,穿成这样可不敢进阿拉善,尤其是你们的鞋,必须换,换这样式的,”他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一双高脚鞋,有点像雨鞋,但高度比雨鞋更长,估计人穿上能盖到膝盖处。 他指着鞋子道:“这种去劳保店能买到,你们都得换上,就跟劳保店老板说你们要进阿拉善,他就明白了。” “还有,你们开什么车,水源备的怎么样?” 我领着他看了我们的后备箱,当然那些旋风铲类盗墓的东西没让他看。 向导检查了水源和车况后说:“瓶装水应该够用,但这种车子不行。” 豆芽仔一听着急了,“这可是越野车!切诺基知道不!怎么不行了?难道不开车我们光靠脚走路?那不得累死人啊。” 向导摇摇头道:“切什么基都不行,扈特人与世隔绝藏在沙漠深处,当初我带小甘记者去找的时候他们也开这种车,结果刚走一天就不行了,轮胎陷沙坑里根本出不来,两辆车都拖不出来,越陷越深。” 把头抬手制止了豆芽仔说话。 “那.....您说怎么办?给轮胎绑上铁链?” “不用那么麻烦,”向导指了指门外说:“那边儿就是驼场,过去一人挑一头骆驼” 第6章 沙骡子 别说骑骆驼了,当时我连马都没骑过,向导老张领着我们一人选了一匹,他告诉我们,这选骆驼也有讲究。 他说成年母骆驼一旦生了小骆驼,体内存水的囊袋就会变小,这种骆驼不适合进沙漠深处了,要在沙漠边缘遛遛弯还行。 骆驼园出发去阿拉善大沙漠,我们此行一共选了六匹骆驼组成了驼队,多选的骆驼一来要拉着行李工具,二来也算当个备用骆驼。中午在老张的吩咐下,我们都换了行头,豆芽仔用纱巾包着头,别扭的说,“怎么咱们这身行头这么像抢劫犯啊。” “不会说话就别说,你才抢劫犯,”赵萱萱熟练的骑在骆驼上拽着缰绳。 “这位姑娘姿势很标准啊,以前骑过?”向导老张笑着道。 “我家里原先有个马场,”赵萱萱得意道:“我小时候就会骑马了,感觉骑骆驼和骑马也差不了多少,大同小异。” 晚上8点多,我们的驼队到了67公路,这里已经是在阿拉善沙漠边缘了,横穿过公路往里走就正式进了阿拉善。 在向导老张的建议下,我们沿着公路扎了篷包,晚上围着篝火吃着热食,老张指了指身后的黑暗。 “按照咱们驼队的行进速度,大概明天傍晚就能到第一站模子坟。” 我喝了口水问,“张叔,你不看地图能认清方向?沙漠里可没公路,别把我们领岔道了。” “嗨,瞧你说的,我从小在阿拉善长大还不知道这,在这里地图不管用,往往上个月做了标记画了地图,下月沙城暴一来就会改变地貌,什么都看不清。” “另外你们晚上睡的时候也要注意,这里常有猛头巴(太攀蛇),注意点儿别让猛头巴咬了。” 按照他的计划,从国道这里出发,经过模子坟,背风坡,月牙泉绿洲,帕巴沙丘就能到扈特人常活动的地区,上次他带甘记者就是在月牙泉绿洲附近碰到的扈特人部落。 晚上不敢全睡,得轮着班看守骆驼放风,防止有什么意外发生,我排的班在后半夜两点到四点,在我前面是秦兴平,没让把头和赵萱萱守夜。 后半夜大概一点半,我准时起来换班,秦兴平正看着火堆抽烟,像是有心事。 “秦哥去休息吧,换我来看着。” 他转头看了我一眼,“我没事,你可以多睡一会儿的,来,抽颗,”他丢过来一根烟。 席地而坐,我点着烟抽了一口,有些辣嗓子。 “云峰你还没女朋友吧?想过什么时候成家吗?” “哪敢张啊,”我弹了弹烟灰笑道,“咱们这种人四处乱飘,指不定哪天就进去了,也没有女孩子敢跟,所以我早就打算好了,三十五以后再说。” 秦兴平指了指那边的篷包,“那女孩怎么样?说实话长的挺俊的,我看你两挺合适。” “赵萱萱?”我说秦哥你别开玩笑,我和她只是朋友关系,赵萱萱是大小姐命。 “切,未必,大小姐能干盗墓这种脏活?我看是大小姐身子丫鬟命才对。” 围着火堆正聊着天,秦兴平忽然猛的站起来。 “谁!”他用手电直接照向西北方向。 “怎么了秦哥?”我忙起身问。 秦兴平来回晃着手电,“咦?我刚才好像看到有个黑影?怎么眨眼就没了。” “黑影?哪?”我也打开手电筒四周看了一圈。 “什么都没有啊,秦哥你刚才看花眼了吧?” 秦兴平收回手电笑道,“可能是刚才困了,看花眼了。那我回去睡了,有什么事直接喊我。” “好,秦哥你早点休息。”我看着他钻进了篷包。 半小时后添了柴,我看着火堆发呆。 突然间,我后脑勺吃痛。 “谁!”我猛的转身,刚刚分明有人拿沙块丢我。 身后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难道见鬼了?” 我立即摇头否定,别自己吓唬自己。 又过去一个多小时,大概三点半多的时候,我打了个哈欠,有了困意。 “啊!”突然,一声尖叫从赵萱萱篷包里传出来。 卧槽!我飞奔过去,掏出随身藏的小匕首一把拉开了篷包拉链! “怎么了!” 赵萱萱眼神惊恐的四处乱看,见来人是我,她钻出来拽着我胳膊说,“刚.....刚才有只手摸身上了!” “什么!摸你哪了!” 她低下头支支吾吾的小声说:“摸|我屁股了。” 这时,把头,向导老张和刚睡不久的秦兴平也醒了,只有豆芽仔还呼呼大睡。 我把刚才的事儿告诉了他们,赵萱萱说我可以作证,云峰说的都是真的,刚才确实有只手在我身上乱摸。 把头看向向导老张,“你看这事儿.....” 老张跑到火堆旁,他在地上捡起个沙块,仔细查看后说:“刚才是这东西丢你了?” 我又看了眼,确认的点点头。 向导老张脸色一变说,“在有两三个小时天亮了,都别睡了,把那个年轻人叫醒。” 豆芽仔被叫醒一脸迷糊的抱怨:“才几点啊,都搁这里开会呢,让不让人睡了。” 众人守着火堆围坐在一圈,向导老张皱着眉头自言自语道:“我们有可能碰到沙骡子了,这东西以往只听老人说在沙漠深处有活的,可咱们现在是在国道边上扎营,不该啊。” “沙骡子?那是什么东西?是动物?”豆芽仔问。 老张回忆道:“说来惭愧,我也没见过活的沙骡子,只是在我很小时见过一只死的,我记得当时我奶奶把沙骡子剥了皮卖给商人了,卖了五百多块,一张皮比老虎皮都贵。” 老张介绍,沙骡子是一种生活在阿拉善绿洲深处的猴子,以前时常有科学研究所的人想找,最后尝试了几次都没找到。沙骡子这种猴子和一般猴子不一样,它们会穿衣服,身高一米出头,动作迅速,正常人根本抓不到。 当地人传,用沙骡子皮做的皮帽能治疗头疼,说的玄乎,不论多重的头疼,只要带上这种帽子立马就见好不疼了。当然,传言是传言,不知真假。 这东西喜欢捉弄人,有时会藏起来用沙块砸人,还有人说沙骡子是死小孩儿变的,性格喜怒无常,要惹怒它了后果很严重。 听了老张的讲述,我和把头互相看了一眼。 这不是山魈吗?飞蛾山下的那种山魈。怎么感觉一模一样。 可仔细想想又不太一样,山魈都生活在深山里,可这东西生活在缺食少水的沙漠里,再说,也没听说过山魈皮能治头疼。 最后我一合计,觉得这两应该不是同一种东西。 赵萱萱知道可能是猴子摸过她,脸色十分难看。至于豆芽仔,这小子最操蛋,他骂骂咧咧道:“管他什么沙骡子,说到底不就是些畜生猴子?它们要在敢打扰小爷睡觉,我一刀砍死一个。” “嘘!”向导老张做了禁声的手势。 “年轻人可别这么说,”老张左右扭头看了一眼,“我奶奶活着时说沙骡子心眼小记仇,你说这话万一让它们听到了,不是给我们自找麻烦吗。” “呵,”豆芽仔笑着站起身,他看着四周的黑暗大喊,“小爷在此,一帮畜生还敢翻天,在找事弄死你们!” 第7章 沙坑模子坟 不知道是不是豆芽仔的话起了作用,直到天亮驼队都平安出事,收拾好东西,一行人在向导的带领下继续深入阿拉善。 随着越走越远,渐渐的,我发现脚下的沙子越来越厚,起初只能盖住鞋底,现在一脚踩下去已经没过了脚面,好在听了老张的话,我们穿的是那种特制长靴。 条件艰苦,赵大小姐吃不消了,她对老张抱怨:“喂,放着骆驼不骑非得走路,真搞不懂你怎么安排的。” 老张也不生气,他摇头道:“我们才刚进来,现在条件不算艰苦,先让骆驼休息,等到了下一段路程在说。” “说的在理,”把头认同的点头说,“咱们听话,先就这么走着。” 我们踩着沙子走了一个多时辰,到了老张口中所说的第一站,模子坟。 眼前的地理景象很奇特,一望无际的沙漠上出现了很多椭圆形沙丘,远远看过去,这些小沙丘就像是一个个小坟墓,有区别的是这些看起来像坟的沙堆前并没有墓碑。 老张指着这些沙包说:“每月二十号以后阿拉善常刮大风,几十年前这里是矿区,那时候还有很多树,这里出产一种优质玛瑙叫阿拉善玛瑙,那一排排像坟墓的沙堆以前其实是开采点,有的深度很深,废弃以后被沙子掩埋就造成了这番奇景。” 阿拉善玛瑙?原来都是这么挖的。 我知道这种石头,这时候四川凉山和保山一带的南红玛瑙还没有大规模开发,市场上玛瑙类宝石价格最高的就是阿拉善玛瑙,人们称这种玛瑙是无根之物,无根的意思就是没有矿脉,就像寿山下的田黄石一样,零零散散的分布在沙子中,有深的也有浅的,是有人运气好,没准走着走着都能一脚踢出来一块阿拉善玛瑙原石。 早年都是非法偷采,管控过后这些模子坟被人简单掩盖了,老张说要绕着这些小沙包走,因为里面有可能是空的,要浅一点儿还好,深的话人掉下去就完了。 听了老张的话,我们一行人牵着骆驼,小心翼翼的绕着沙包走,可让人没想到,就在众人即将离开这片区域时,突然听到了身后豆芽仔一声大叫。 “卧槽!救命!”豆芽仔不知道因为什么,竟然一脚踩空,连人带骆驼掉了下去! “芽仔!”我松开自己缰绳,忙跑着去救人。 小沙包塌陷露出一个大洞,豆芽仔和他的骆驼已经掉下去了! “芽仔!”我趴在洞口放声大喊。 向导老张脸色一变道,“好深,这是被人用板子盖住了,肯定是近两年有人动过手脚!”老张的意思是近几年有一些人为了钱,在废弃的老矿坑上又接着打了新坑。 秦兴平道,“还都愣着干什么!赶紧想办法救人啊!” “你们都往后退一些,这矿口周围打了一层木板,有可能撑不住我们这么多人的重量,要是都掉进去了还怎么救人!” 众人在他的建议下分散站开,赵萱萱建议道:“我们带的有绳子,能不能放一根绳子下去救人,让下面的豆芽仔自己把绳子捆腰上,我们把他拉上来。” “不行,”我看着赵萱萱说,“没听到我刚才喊的声音多大吗,芽仔要是听到了早回话了,这么高,就算下面有沙子垫着,他也可能摔昏迷了。” “我们想要救人时间紧迫,眼下只能放人下去。” “你们把我绑上,我下去,”我站出来自告奋勇提出下去找人。 “那样太危险了,”向导老张劝道:“这些模子坟周围都是用木板固定的,很多地方用的还是几十前的木板,多多少少都有些风化腐朽,一旦两边儿那些木板撑不住了,几分钟内,周围的沙子就能把深坑填平。我建议还是打119救援吧,他们有专门的加固工具,安全性更大一些。” “不行,”还没等我说估,把头直接否定了这个办法。 我能猜到把头担心什么。因为我们压根就不是什么青年地理的人,我们都是盗墓贼,有两匹骆驼身上驮的都是盗墓工具,等119来了那些旋风铲根本瞒不过他们,到时我们会全军覆没。 把头看向我,说:“就照着云峰你说的办,小心些,一旦发现苗头不对就给信号,我们把你拉上来。” 我点点头,做下去前的准备。 我们带的是那种带外网的登山绳,高空作业刷外墙的人也用这种绳子。耐摩擦,有一定弹性,一根绳子大概十五六米长。 因为不知道下面有多深,我把两根登山绳打死结系在了一起,随后打了个十字扣绑在自己腰上。 秦兴平,把头,老张都紧紧拽住绳子另一头,赵萱萱在最后,她力气小,我也没指望靠他,只是叮嘱把头他们拽好绳子,然后开始往下爬。 起初我很不适应这种双脚悬空的感觉,老是控制不住自己身子左右乱摆,适应了快十分钟才勉强掌握平衡。 我下一点,把头他们就松一点绳子。降落过程中头顶不断往下掉沙子,足以看出来这里的结构很不稳定。 两根登山绳总长三十多米,就在绳子长度快不够了,我的脚后根挨到了地面,到底了。 上面洞口不大,洞底空间可不小,四周沙墙上打着木板用木棍盯着,我刚下来就看到了豆芽仔那头骆驼。 骆驼已经摔死断气,骆驼流的血是棕黄色的,跟大豆油有点像,地上流的到处都是。 芽仔呢?我打开手电观察周围,压根没看到豆芽仔。 怎么可能,这么高,人跌下来不见了? 我叫了两声,没人回我。 这时我听到上面向导老张的喊话声。 “人怎么样了?找没找到?” 我朝上面大声呼喊着回话,“张叔!下面没人!” “什么!你在仔细看看!那么大一个人怎么能没了!” 我喊了声“好”,随后跨过骆驼尸体向里走。 很快我发现了不对劲,地上有一滩血,有被拖拽的痕迹,颜色鲜红,分明是人血留下的。 我打着手电筒顺着血迹照过去,发现了一扇小门。 这道小门高度不足一米五,四角绑着铁丝,门上用铁钉和木块订了个简易门把手。 “老张不是说这里是废弃的玛瑙矿洞吗?怎么会有门?” 咽了口唾沫,我小心翼翼拉开了木门。 第8章 藏着的人 拉开门,里面空间很小,地上零零散散有几个空水瓶。 “芽仔!”我一眼看到了地上的豆芽仔,他现在脑门上都是血,身上衣服沾的全是沙子和土,已经昏迷过去了。 “别动.....” 突然间,我感觉后背被人用东西顶着了。 “谁!”我扭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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