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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经络受伤,十几年的根基全毁了,现在是不是提桶水都提不起来?” “何况,别说是你,此时此刻,就算黄春儿师傅折五在这里,我也没把他放在眼里。”他话语中,对自己的实力透漏出强大的自信。 “鱼哥! “跑!” 我大喊一声,抄起一把椅子,直接朝对方头上拍去! “啪的一声!!” 这男人扬手一拳,将椅子打了个对穿!木屑四下飞溅。 这一拳威势不减,打在我身上,瞬间感觉肚子上像挨了一铁锤,疼的五脏六腑都翻转了! 我满头汗,强忍剧痛,死死抱住这人双腿!抬头喊:“快带阿春跑!别管我!他们不敢动我!去找把头!” 鱼哥牙关紧咬!她看了我一眼,猛的拉开门拽着阿春向楼下跑。 “放开!” 我一声不吭,死死抱住他双腿不放。 背上挨了好几脚,他越打我我抱的越紧! 几十秒后,我坚持不住,慢慢松开了手。 他将我从地上提了起来,我咧嘴一笑,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牙齿上都是血。 “你笑什么?你以为这样有用?不过是拖延了一点时间而已。” “你这么弱的人敢挡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你难道不怕死?” “咳...怕,我怕死。” 我惨笑着,喘气道:“我很弱,我不知道你是谁,但你不敢杀我。” “我是项云峰,我认识谢起榕,我认识吴乐,我认识马王爷,干爷,楚爷,你敢杀我吗?” 对方眉头一皱,手松开了,我扶着椅子才站稳。 “你怎么可能会认识这些人?” 这脑门上有个包的男人很强,我虽然不会武,但能感觉出来,他最起码比北腿三兄弟要强。现在要用缓兵之计,我和他多聊一分钟,鱼哥和阿春就能尽量安全些。 胸口像岔气了一样疼,我脑门上全是汗,强忍着不适道:“你不用管我怎么认识这些人的,我只能说一旦你杀了我,会很麻烦。” “你在长春会一年能挣多少钱?三万?五万?十万?” “你袜子是旧的,皮鞋都磨成这样了,你辛辛苦苦替长春会卖命赚的钱,够不够养活你的老婆孩子?不够吧....” “我有个建议,你不妨向长春会报告,就说阿春在追捕过程中意外死亡了,怎么样?” 这男人神情淡然,他饶有兴趣的上下打量了我几眼,开口问:“能出多少?” 我比了个一。 第161章 黑幕 “一百万。” “别找我们麻烦,放过阿春!我往你卡里转一百万!” 他看着我,陷入了沉思。 理发店墙上挂个了破表,秒针一秒一秒的走,过了一分多钟,他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我要一百五十万,在加一个条件,我就能代表会里做主,从此不在找黄春儿麻烦。” “什么条件?”我紧张问。 “呵呵,我的条件很简单,听着。” “你们说服折五,让他代替黄春儿,加入我们长春会。” “怎么样年轻人,你能不能办到?” 我咬牙说能,只要能一次性解决麻烦!我愿意试一试。钱没有了随时可以在挣!命没有了,那就什么都没有了! 而对方没看到的是,我插在右口袋里的手,慢慢拿了出来,口袋里是灰叔送给我的三尸粉。 他拿出一张建行卡,我看了一遍记住了卡号。 “给我两天时间筹钱,两天后,钱一分不少转给你,我现在能走了吧?” 他微笑着摆摆手。 我一步步走到理发店门口,就在我抬脚即将迈过门槛时@背后传来一道冰冷的声音。 “年轻人,我叫管三建,不要耍什么花样.....要不然,后果很严重。” 我微微一愣,迈步出了理发馆。 ...... 几个小时后。 康定新都桥镇,某间仓库内,这里已经远离了县中心。 砰的一声! 豆芽仔猛拍桌子,脸生怒气道:“一百五十万!他妈的,干脆说抢钱得了!” “你急个毛,又没说这钱让你出!” 大声说话扯动了受伤处,疼的我忍不住咧嘴。 鱼哥赶忙说:“这钱不用大家出,我的钱刚刚够。” 豆芽仔急切说:“鱼哥!你的钱也是跟我们出生入死一点点攒下来的!就这么给了别人那不是这两年都白干了!要我说,咱们现在人齐了,赶紧跑路得了!去海南怎么样?听说那边儿天气暖和。” 鱼哥摇了摇头,她看了眼阿春:“钱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只要阿春平安就行。” “那你以后不开武馆了?”豆芽仔问。 鱼哥看着自己双手,眼神落寞:“不开了,我现在连重一点的东西都拿不起来,还怎么开武馆。” 阿春抓住了鱼哥大手。 我忍不住问:“春姐,你那几天真的乱杀人了?你杀了几个人,杀的都是什么人?” 鱼哥看向阿春,能看出来,他也很想知道。 “我......我.....我记不太清了。” 阿春面色痛苦,迷茫道:“那晚,我只记得我被人发现了,一个男和一个女的拿着棍子要打我,我当时反抗了,但不记得自己怎么下的手,等清醒过后,我看到我手上有人血,那一男一女都躺在地上,被拧断了脖子。” 被拧断了脖子? 我听的心下生疑,总觉得有问题,但又想不到哪里有问题。 “把头你来定吧,是跑路!还是花钱消灾。” 把头皱眉说:“云峰,这件事情,没你们想的那样简单,可能长春会一开始,目的就不是想带走阿春,说什么规矩,可能都是借口。” 我疑惑问:“那他们什么目的?难道是.....” 把头沉思道:“没错,他们最终目的,就是想收服折五为己用。” 把头给自己点了根烟提神,他道:“大胆猜一下,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佳木斯精神病院的某个看门人快不行了。” “那些看门人,有几个都很老了,如果老的看门人死了,找不到新的看门人接替,那佳木斯精神病院有可能会暴乱。” 把头为什么会突然这么想? 因为此事并非空穴来风,回想往事,有蛛丝马迹可寻。 早在几年前,长春会高层就派人来找过折师傅,并明确表示,想让他接替某个人的工作,去佳木斯精神病看大门。 看门人有多牛逼?我想只有亲自去过精神病的人才能清楚,目前我只能想象!那里是个什么地方?都是什么样的人被关在里头。 “等等......” 听了把头的话,我疑惑问道:“春姐,那天有没有陌生人拍过你肩膀?” 阿春摇头:“不知道,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那就对了!” 我激动道:“理发馆那个男的叫管三建!可能那一男一女就是被他扭断的脖子!然后在嫁祸给春姐说她杀的,这样春姐就坏了长春会规矩!一切都顺利成章了!” 一个人被拍了花子,根本不记得那段时间自己跟谁走了!去过哪里!以前有些人贩子就是这样干的! 我犹豫片刻,和把头一商量,鼓足勇气打了个电话。 “喂?” 电话中的声音苍老,但中气十足。 “干爷,您吃了吗?是我,还记得吧?项云峰。” “原来是你这小子啊!我看是个陌生手机号,还以为是谁,你找我干什么?” “我换手机号了,干爷,我想问两件事,您要方便的话就说,不方便就不用说了。” “呵,搞什么?小子你问吧。” “恩,第一件事,佳木斯精神病院,是不是有看门人不行了?或者是已经不在了?” 电话中,干爷沉默了。 他冷声道:“这件事我不清楚,好了,你另一个问题是什么。” 我看了眼把头,马上问:“你们长春会里有个人叫管三建,这个人什么身份来路。” “管三建?” 干爷语气听起来很惊讶,他道:“这人外号叫三更天,安徽宣城人,手很重的,他在会里名声不好,主要替会里干一些见不得光的事儿,你们不要招惹这个人,要不然,可能会睡着觉被扭断脖子啊。” 谢过干爷,我挂了电话。 事情基本透明了,现在问题就是给钱还是火拼,长春会也玩下三滥,这摆明是打小的找老的! 事情接下来怎么解决,要看一个关键人物的态度。 折五。 是顺水而上,接替某个老人,成为佳木斯精神病院的新看门人?还是逆流而下,按照自己的本意行事,我们都不能强迫他。 那么,关键人物折五,他现在人在哪里?他在干什么?电话打不通,我们联系不到他! 不过阿春说她有一个办法。 这天晚上,夜色漆黑如墨。 阿春站在仓库房顶上,她手里拿着一把强光手电,对着黑暗的天空来回照。 同时,阿春嘴里不断模仿发出像百灵鸟一样的叫声,这是很高深的口|技。 豆芽仔激动说:“来了来了!快看!” 只见,天边缓缓飞过来一群小鸟儿,什么品种都有,这些小鸟飞过来,都围着半空中的手电光盘旋转圈。 阿春嘴巴不停,抬头看着这些小鸟儿继续模仿鸟叫声。 不多时,一只通体黑色,头上有撮白毛的小鸟飞下来,落到了阿春肩膀上。 阿春将一小卷信纸,用皮筋绑在鸟脖子上,轻声说:“拜托了,去找我师傅”。 第162章 回货 那年,我们暂住在新都桥镇西南山下的废弃农家仓库中,那里一共三间废仓库,上的锁被我们砸开了。 这里离康定县城大概70公里,坐标贴近北纬31度。 从仓库后门出去,能看到满地的蓝色薰衣草花海,因为受折多山气候影响,这里薰衣草凋谢的很晚,人漫步在蓝色花田中,就像在梦中一样。 小萱头上带着个薰衣草花圈,她像公主一样,蹦蹦跳跳走在前头。 “快点云峰!快看!这里有个奇怪的稻草人!” 我过去,抬头打量。 是个奇特的稻草人,插在一根木棍上随风摇晃,稻草人带着红色围裙,穿着破衬衫,头上还顶着一顶腐烂发黑的羊皮帽。 小萱卷着自己头发,好奇问:“奇怪,你说这附近没有人住,也没有农作物庄稼,为什么要在这里立一个稻草人呢?” 我说:“不知道,可能是怕鸟把薰衣草都破坏了吧,吓鸟用的,妈的,这玩意看着有点渗人。” 小萱顿感无趣,继续往前走了。 刚走过去,一阵稍微大点的风刮过来,我猛的回头!发现本来背对我的稻草人,被风吹的转过来了,这东西耷拉着脑袋,好似在好奇的打量我。 心里不舒服,我走过去骂了两句,掏出打火机准备把它给点了。 刚打着火,突然听到远处豆芽仔大声叫我:“峰子!把头找你有急事!快过来!” 我叮嘱小萱别跑远了,便跑着回了仓库。 “找我什么事儿把头?” “云峰来了,你看,”把头指了指地上两个鼓鼓囊囊的背包。 这两背包里,装的都是我们忙活大半年积攒下来的各种文物,有的是没来得及出,有的是没碰到合适金主,还有的是给的价钱不合适。 不用打开我都知道里头装了哪些东西。 有在古尸嘴里掏出来的含口玉,有新莽时期的金桶珠项链,鎏金佛,绿釉陶鸟,一包有铭文的箭头,一把柳叶青铜剑,一把同心圆青铜剑,几个西汉和田玉剑格,还有邙山上挖到的带字竹简,西夏泥擦擦,一堆乱七八糟的青玉环,白玉壁什么的。 这些东西放到现在,可能是玩家眼中的收藏品,但那时我们真不太看重,那时候一把西汉时期品相很好没烂的青铜柳叶剑的价格才5000块钱一把,普通的生坑战国青铜剑就八百块钱一把。 至于青铜箭头,10块钱一个,要不是这些箭头上带铭文,扔地上我不带弯腰捡的。 但蚊子在小也是肉,数量多了也能卖一大笔钱,把头跟我表达的意思是:“现在事情情况不明,我们随时会换地方,我考虑了,这些东西带着碍事,应该把这些东西全换成现金,就算价格低些也可以接受” 我表示同意,不知不觉攒了这么多东西,很值钱的我们都卖了,应该把这些也卖了减轻负担,换成妈尼。 把头沉声说:“我们要做两手准备,一旦折五没能来,那这批货换成的钱,就替阿春给长春会,阿春帮我做事碰到了麻烦,作为把头,我不可能让文斌把他这两年辛苦攒的积蓄全搭进去。” 我点头:“对,挣钱一起分,出了事儿一起扛!就该这么干!可是把头,你联系好金主了?谁要咱们这些东西?” 我想的最有可能的是外地文物贩子,就刘元宁林霞那种人。 不料,把头语出惊人道:“当断则断,不受其乱,我们今天就要拿到钱,所以我想的是回货给别人。” “回货?” 这我没想到。 所谓回货就是把货卖给同行,最少要让一半利润出去! 因为是行内人,卖主基本占不到便宜,在圈子里大量回货的,一般都是谁被通缉了要跑路,或者金盆洗手不干了。 把头道:“我刚跟蕉爷打了电话,他介绍了个带着现金的本地土夫子,云峰,你今天晚上10点半带东西过去,这位同行性格多疑,碰头地点在一辆拉煤的火车上。” 我又问具体细节,把头摇头说不清楚,晚上到那里会有人提示我。 出来去另一间废仓库。 “鱼哥,把头让.....!” 推门进去,我看到了不该看的一幕。 鱼哥抱着阿春,阿春搂着鱼哥脖子,挂在他身上,二人正靠着窗户互相吃吐沫。 “咳,对不起,我忘敲门了!”说完我退出去给关上了门。 过了两分钟,鱼哥开门跑出来,忙解释道:“云峰你别乱猜,我刚才在练功!” 我说鱼哥你练什么功,练把人抱起来顶到墙上亲人功啊? 鱼哥顿时被我整了个红脸儿,反倒阿春从仓库走出来,她大大方方,脸上似笑非笑说道:“情侣间接个吻不是很正常的吗,难道你没有过这种经历?” 我脸一黑,转身离开。 和鱼哥并排走着,我将今天晚上要去卖货的事讲了。 “用不用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这次回货的中间人是蕉爷,应该不会出问题,鱼哥你留下陪春姐,我怕她精神出问题。” “什么意思?” 我回头看了眼人没跟来,很小声道:“这事儿也就咱兄弟两私下说,她脸成那样了,心里肯定有压力,压力大了容易精神崩溃,所以鱼哥你要多抽时间陪陪她。” 鱼哥点头说是这个理。 “对了云峰,我这两天突然受了这东西的启发,对于出拳的发力方式有所感悟。” 鱼哥从兜里掏出来一枚直径三公分半的绿锈铜钱让我看。 这是一枚宋代宋徽宗的崇宁通宝钱,崇宁通宝四字,上下右左旋读,字势凌厉,铁画银勾。 “云峰,你看这个宁字下半部分的丁字,像不像人猛的发出一记直拳?然后又快速拐了个弯儿?” 我眯着眼看了两分钟,一脸懵逼。 “鱼哥,这就是一枚普通的崇宁通宝,按照以前一些老泉谱的版别标录,这个面文的版应该叫遒劲。” “遒劲?” “遒劲......” 鱼哥低头陷入了思考。 他抬头皱眉问我:“遒劲什么含义?具体意思是什么?” 我挠头道:“鱼哥,我不懂书法,不过我认为意思应该和干枯,苍老,雄健,大气差不多。” 听了我说的,鱼哥眉头紧锁,对着空气轻轻挥了一拳。 他慢慢摊开手掌,又瞬间握手成拳,一直在重复这个动作。 “鱼哥?怎么了?” “哦,没事儿,走走,吃饭去。” ...... 晚上九点多,我拿着两个包裹,在铁道边等待。 方圆几十公里内只有这一条铁道,我打听过,有一辆途径川西线的运煤车,晚上会经过这里短暂停留,具体几点准时到,不清楚。 我坐在包上不停抽烟等待。 大概一直等到了十一点半,远处突然传来了悠扬的汽笛声,一辆满载煤炭的火车冒着黑烟开了来,一个火车头拖着几十节铁皮车厢。 火车刹车减速,慢慢停了下来。 我举着手电,照向一节节车厢,车上除了煤还是煤,没看到人。 “人呢?” 正疑惑之时,忽然迎面快速走过来一个带帽子的人,他撞了我一下,往我兜里塞了个东西。 是一个口香糖,撕开后,在包装纸背面写了一行小字。 “第二十二车厢,我只等你三分钟。” 第163章 火车上的强买强卖 早年拉煤的火车上,每一节货箱上都用铁钉固定着个蓝色标牌,从一开始数,我现在处在第九车厢。 我看了眼手机时间,说给我三分钟,让我跑到第二十二车厢! 买主这么大架子?! 玩呢? 我就不跑,不要拉倒! 我非但不跑,反而点了根烟,原地抽了一分钟,然后才慢悠悠往过走。 打着手电走到了22车厢,这里守着一位个子挺高一身便装的中年男人,似乎怕人认出来,这人大晚上带着个墨镜。 他皱眉道:“老板不喜欢不守时的人,你晚点儿了。” 我笑着说:“我也不喜欢给我限点儿的人,你们不要货,我现在就回去。”说完我提着包转头就走。 “等等!” 身后人叫住我说道:“不愧是银狐的徒弟,老板更喜欢有脾气的人,带着东西跟我上来吧。” 跟着这人爬上楼梯,我惊讶看到,火车的第二十二车厢中没有拉煤,而是一尘不染,被打扫的干干净净。 车厢内有一张桌子两把椅子,一位看起来五十多岁,留着地中海发型的男的,正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喝啤酒,他身后站着两名保镖,显的怡然自得十分放松。 “来了啊小兄弟,快坐。” 我将包放下,拉开椅子坐到了他对面。 “哈哈,英雄出少年啊!当年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在码头上扛大包呢,自我介绍下,鄙人姓陈,陈平定。” 我心里一惊,原来焦爷介绍的是这个人..... 有件事列位或许有所耳闻,早年在北|京潘家园市场上,曾出现了一批高等级的北魏彩绘陶俑!相传是从洛阳一座大墓中挖出来的,这批陶俑最后被国博和河南博物馆以80多万的价格收购了。 买到手后,过了一年,博物馆工作人员在清理的过程中无意发现,全他妈是假货!高手仿制的! 当天就报了案! 警察顺藤摸瓜,查到了做这批北魏陶俑的是洛阳一位x姓老人,找上门去,这老人说是一位广州姓陈的老板跟他定制的这批货,他没想到博物馆会受骗,最后,因为找不到人,此事就不了了之了。 行里人有传,这个人就是陈平定!不过没直接证据,人家本人也压根不承认这件事儿。 “陈哥,久仰大名啊,过过货?” 他放下啤酒瓶,用牙签挑着牙缝笑道:“行啊小兄弟,过过呗。” 我拉开包,一件件往桌上摆,很快各种文物铺满了整张桌子。 就在这时,火车车身一阵晃动,竟然缓缓向前开动了! 我大惊,忙问怎么回事儿?! “别慌,”陈平定一脸笑容说道:“我怕你身后跟着警察,咱们还是边走边谈吧,放心,一旦谈成,我会派人开车把你送回去。” 我皱眉问火车大概在哪站停?我白天有事情要办,不能离康定太远。 他依然笑道:“为了安全,这点无可奉告,你既然上来车了,现在只能坐着听我安排。” 我脸色微变,心想:“要是走到鸟不拉屎的地方,这几个人趁半夜把我杀了埋了,把头都没地方找我去!” 不动声色摸了摸后腰,我带了一把枪,希望不要用到。 他打开手电,眼睛一眨不眨扫过桌上堆放的文物,那几件战国玉器,他都上手用大拇指夹着摩擦了下。 这是在用自己体温感受玉质的细腻和包浆程度,如果假包浆,手指这么来回摩擦会感到发涩。不用放大镜,记住我这句话,只要见谁用放大镜看古董,都是假砖家和半吊子。 “东西成色不错,嘴里掏出来的?” 我笑道:“正儿八经的含口玉,在人嘴里含了几百年。” “这件是琉璃吧,有臭味,这是....” 我马上说是窍珠,也是高年份东西。 他点头,目光落到了桌子角落那一捆竹简上,他打开看,一看眉头便皱了起来。 看了足足好几分钟,他放下东西小声问:“这是从哪儿来的?” 我直接告诉他,这是西汉后的新朝竹简,来源于洛阳邙山的一座薄棺葬古墓中,当时我们挖出来便用药水泡了,要不然保存不下来的。 他又小声问:“上头写的毛笔字,你们研究过没有?” 我摇头:“没有,上头都是楚地的鸟虫文,我们没人认识,在有,这些竹简虽然用药水泡过,但上头的字百分之七十都模糊了,看不清。” “哦.......这样啊。” 他道:“那行,东西看过了,都能要,是你开价还是我报价?” “陈哥你说吧,我听听。” 他直接道:“六十五万!我带了现金,给你现金!” 我明面上暗无表情,心里却犯了嘀咕,他这第一口报价就不低啊。 如果说这批东西市场正价是一百万,因为我们是急用钱回货的,我预计他最多给40万,这上来直接报65万,比我想的确实高了很多。 他又不是我爹也不是我哥,凭啥多给我钱?难道是因为看我人比较帅?不能吧。 看我一直不说话,他笑道:“小兄弟你别多疑,虽然是同行回货,但介绍人可是焦爷,我要卖他面子的,不会宰你们太狠。” 我点头,这样说确实可以理解,人情价。 “陈哥,你看七十五万行不行?主要这些东西成色还可以,我在给你加个这个。” 我从兜里掏出一枚银元扔到了桌子上,这是我之前从明米婶子那里搞来的三鸟银元。 “三鸟币啊,行,那就七十五万吧。” 他回头给了手下个眼神,身后站的人立即从角落提过来一个蛇皮麻袋。 麻袋里装的都是白纸条扎好的现金,一捆一万,他拿出来十几捆,随后直接将麻袋扔到我脚下说:“兄弟点点,一分不少你。” 我全倒出来一捆捆数,少一捆就少一万啊,顺便在从其中抽出几张,看看是不是假钱。 这时候夜里十二点半,火车还在向前开,周围黑灯瞎火的也不知道到哪里了,陈平定递给我一根烟还帮我点着,他毫不吝啬的夸我年少有为,将来一定能出人头地。 我对这些恭维话也就听听,叼着烟专心数钱,不经意间,我抬头看了眼桌子。 突然看到,角落那一小捆新朝竹简,有几根倒放着。 从我这个角度看去,隐隐约约,看到了两个歪歪扭扭毛笔写的鸟虫文。 好像是... “郢爰”。 我使劲眨了眨眼,在看。 倒放着的竹简上,似乎确实写了“郢爰”两个鸟虫文。 鸟虫文有的字很难辨认,但有的字很像小篆,我能看懂些。 “兄弟,快数钱!看什么呢?” “哦.....没看什么,就是突然眼睛有点干,呵呵。” 陈平定脸上笑着,他装做不经意的问我:“邙山上古墓多啊,老哥我好奇问一句,这竹简出来的那个古墓里....有没有出什么金器?” “当然!你不方便可以不说,我纯粹好奇问问。” 我回答道:“有出啊,桌上的那一串桶珠金项链就是那墓里出的,当时我们找了大半天才找齐。” “哦.....那还没有别的?” “比如说,金块块儿什么的?”他又问。 金块块儿..... 我表面微笑摇头说没有,实际上我心里噗通噗通跳! 没错.... 陈平定很可能认识鸟虫文,他之所以多给钱,是为了确保拿到这批货,秘密就在这些竹简上! 他刚才说的金块块儿,可能就是“郢爰”! 这是古代最早的纯金货币,“郢”指的是楚国首都!“爱”指货币!这种金块块儿当时只流行在楚国贵族阶层中,是国家一级文物! 战国年代方孔圆钱还没出现,主要流通的是这几种货币,“刀币,布币,圆钱,铜质贝币,郢爰金块儿,还有一种印着龙纹的陶币。” 如果印象中没错,“郢爰”大都是碎块儿,也叫金板!完整的重约一斤,含金量在百分之九十以上,外观像一个乌龟壳! 古代人在用时,会把一整块郢爰切割开,切成不规则的小块儿,有切成单枚的,也有切成二连的,三连的。这玩意极少见!我只是听人说过,没亲眼见过实物。 我心里暗暗嘀咕,“难道竹简上写了那个墓里陪葬有郢爰?”我们当时没看到啊。 回忆起了当初一些细节,邙山那个墓,三具棺材,把头说叫“三联薄棺葬”,把头当时还说这葬法来源于楚地,恰巧郢爰这东西有概率在楚地出现!那个墓里一家三口可能是躲避战乱,迁移到洛阳来的! 我摁灭烟头,起身微笑饭:“陈哥,我刚才忘了我们把头交待过的一件事,其他都能卖,这住简不能卖,你看,我退几万块行不行。” “什么?!” 陈平定脸色立马变了,他黑着脸大声道:“我们谈的是这堆东西的打包价!你单独把竹简拿出去这算什么!这生意还能不能做了!” 看他突然激动,我更加确定这其中有猫腻,如果就这么卖了,有可能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我把一袋子钱放回去,笑着说:“陈哥,你总归不能强买强卖啊,要不这样,东西我先拿回去,问问我们把头意见,随后我们在谈。” 说完我便开始收桌上文物,陈平定在旁盯着我看,他看向自己手下,眼神逐渐一点点变冷。 “别动!” “都别动!” “我他妈不卖了!谁敢动我!我一枪打死他!” 我单手持枪,另一只手收拾好了东西。 将包背在身后,我一步步向后退.... 这辆运煤火车仍在快速行驶,时而传来几声巨大的鸣笛声! 我刚爬上去,瞳孔瞬间放大,一把锋利的砍刀,直接朝我脖子上砍来,原来车顶上有人在埋伏! 来不及开枪,生死之间本能反应,让我下意识侧了身子! 车顶上埋伏的人一刀砍在了车厢边缘处! 紧接着听到砰的一声枪响!后背剧痛感传来,陈平定冷声大喊:“他妈的!小子你不守规矩!老子我今天就是要强买强卖了!等下把你埋隧道里,没人能找到你!” 我疼的大口喘气,额头全是汗,猛的回头!我将手中抓的一个小药品扔了下去! 小药品啪的一声,摔了个四分五裂! 一股黄褐色烟尘从瓶子里飘散了出来,陈平定一帮人被呛的连连咳嗽。 憋住气,把背包扔下火车,我直接跳了下去! 第164章 生死夜 从极驰中的火车上跳下来,我滚到了铁到边上的碎石滩中,立即失去了知觉。 过了两个多小时,是疼醒的。 后背直感火辣辣的疼! 还是在深夜。 周围一片漆黑,连个人影都没有,我往背后摸了一把,全是血。 受伤面积很大,陈平定用的估计是山民打猎的土散弹枪。 通知把头..... 手机,手机..... 原本裤兜里的手机不知道哪儿去了,我强忍疼痛找到手机,发现后盖摔烂了导致无法开机,枪伤如果不处理,会流血流死的! 背包太沉,我将包藏在了铁道边一颗梨树后,用杂草干树枝挡了个严实,确保路过的人发现不了,随后我拄着一根棍子,一瘸一拐,顺着铁道向前走。 走着走着,眼前视线越来越模糊, 不能死..... 我不能死! “我项云峰,不能像条野狗一样死在这荒郊野外,我还没娶妻生子...我挣了那么多的钱还没花,我不能死.....” 拄着棍子一步步向前,我顺着一个岔路口下去,强撑着走了一个多小时,模糊不清的视线中突然出现了光亮,那是山脚下,有一股人家亮着灯! 走过去,我脸色惨白的靠在门上,用尽全身力气,砰砰拍门! “来了。” “是谁,这么晚敲门。” 屋内传来一声沙哑说话声。 木门支呀一声,开了。 猛然看到眼前老人,有点吓到我了。 老人个子不高,可能不到一米六,他看起来年约六旬,有些驼背,上身穿的是破旧的甘孜中学蓝色校服,像上个世纪的款式,下头是黑色棉裤,吓到我的是他那双眼睛,只有眼白,没有黑色,而且很混浊,似乎得了白内障或某种眼疾。 我晃了晃手,他眼睛一眨不眨,应该是个瞎子。 老人双手拄着拐杖,声音沙哑问我:“小伙子,你是谁?怎么到我这里了。” 我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去,同时撒谎道:“大爷,我是来康定旅游的游客,路上碰到了抢劫,我受了伤,钱包和车都被人抢了。” 这老人只剩眼白的眼睛盯着我看了半分钟,他让开门,声音沙哑道:“那进来吧”。 屋内地方不大,灯光昏暗,有股很重的霉味儿。 我进来后环顾屋内,引人注目的是西南角有张铺着黄绒布的贡桌,贡桌上盘子中整齐摆放着三个新鲜苹果。 盘子后,则是一个小型木制佛龛,佛龛被两尺红布遮挡的严严实实,看不到里头拜的是什么佛。 我脚下一软差点摔倒,老人又似乎能看到,一把扶住了我。 “大爷,你....” “哦,我瞎了几十年了,什么都看不到,年轻人你先坐下吧。” 我坐在椅子上慢慢扯下衣服,血干了和肉粘在一起了,顿时疼的我龇牙咧嘴。 “大爷,你是一个人住在这里?请问这里是哪个村?”我问他。 老人声音沙哑,他回我道:“我一个人住,这里什么村都不是,这里是荒郊野外,最近的一个村子,还有二十多里路程。” “那大爷你有没有手机?能不能借我打一个电话。” 他缓慢摇头:“我没有手机,晚上夜路不好走,你就安心在我这里待着,等到天亮在走。” “好,那麻烦了大爷。” 表示感谢后,我无力的靠在椅子上。 点着一根烟,含在嘴里提神,同时脑袋昏昏沉沉,想睡觉,我自己清楚,这是失血过多的原因。 我晕晕乎乎的,就听到身旁老人说:“小伙子,不能睡觉,睡着了可能就起不来了,我这里有酒,你喝口酒吧,” 我睁开眼,看到他颤颤巍巍走到床那里,又吃力蹲下,从床底下拖出来个大玻璃瓶,替我倒了一小碗。 “大爷,你这酒怎么是黑色的?” 我脸色苍白,晃了晃碗,这酒看着就像墨鱼汁颜色,略微粘稠,看不到碗底。 他声音沙哑,解释说:“这是药酒,是我自己找药材泡的,里头放了枸杞和人参。” 我端起碗朝那里望了一眼,不经意间似乎看到,他那大玻璃坛子里好像泡着个小孩儿......有手有脚的。 康定这里有人在种黑枸杞,那几年特别流行买卖模具压制长大的人参,我猜大概是这类东西。 这药酒看着黑,但闻起来有股香味,入口甘醇,一小碗下肚,直觉胃里暖洋洋的,浑身说不出来的舒服,在体内这种暖意冲击下,甚至感觉后背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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