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膀大腰圆的壮汉挡住了我路,他瞪着我,嘴里嘟囔着说忽卡忽卡! 这个我懂,意思是看我不顺眼,要和我决斗的意思。 我向左,绕过了他继续走。 他背后还在嘟囔着听不懂的话。 我眼神渐冷,猛的转身!一脚踹到了他裆部中间!这人疼的弯腰跪下,我迅速抄起地上的一块石头,一石头砸在了他脑袋上! 这人当场开瓢!血流了一地。 “呸!” “忽卡你妈忽卡。” 周围人都看着我没敢上前,夏尔巴人规矩,如果成年男性决斗,就算一方被打死了都没事儿,反而胜者会得到部落勇士的称号和尊敬。 知道明米婶子在哪儿,我跑着去找她说一番比划解释,我让她带我去了抹玛珍家。 抹玛珍家很简单,就一个不大的木屋,连张床都没有,墙上挂了很多简单工具,药材,水瓢和竹子编的簸箕什么的。 我越说情绪越激动! 她妈或许是明白了我的意思,脸色变的异常愤怒!直接把我推了出来!随后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彪哥不敢帮我,她妈也将我拒之门外,部落里的一切大小事务都是首领说了算!其他人不敢反抗! 我能想象到,玛玛珍现在被关在黑屋子里,她肯定很无助,肯定很害怕! 就像彪哥说的,我就一把枪,可部落里几百个人!如果来硬的!我瞬间就会被人群淹没打死。 说理?那更不行!基本的语言都不通! 马上天黑了,现在,我该怎么办..... 如果把头在这里,如果把头是我,他又会怎么做? 我蹲在地上,一连抽了三根烟,起身,眼看着太阳逐渐落山。 天要黑了。 第127章 夜战! 把头告诫过我,行走江湖,少碰女人,不要为了女人意气用事,很容易栽跟头。 异性之间,利益为重,如果对方能带给我什么好处,那我会主动和对方接触,以此来换取最大利益,男的女的,本就是互相利用。 但,抹玛珍是例外。 我就是要救她,没原因。 如果说非要一个理由,那就是我想英雄救美。 我们地处文明社会,很多都不知道,其实不光是夏尔巴,在举个例子,比如云南金平县境内的“莽人”部落,他们就认为,妇女怀了小孩儿和丈夫没有关系,丈夫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载体,妇女之所以会怀孩子,是和他们部落里供奉的一种特殊的“神”有关。 那里的女人,在临产之际,不能躺着在床上生,被要求只能站着把孩子生下来。 丈夫就在场看着,女的站着生下孩子后,然后丈夫用浸泡了羊血的竹片将脐带割断。 竹片不锋利,有的割十几下,脐带都不会断。 这样做,会导致新生儿早亡,女方大出血或感染留下严重病根。是不是觉的匪夷所思?这就是事实,不信自己去他们部落看,前提是能混进去。 晚9点,部落里燃起了巨大篝火。 部落里的人围着篝火席地而坐,三三两两不懂事的孩子们围着篝火追逐打闹,气氛热闹,我在远处看着这一切,猛的攥紧了拳头。 根据了解,到11点半,抹玛珍会被绑着抬上一种树枝做的自制担架,送到某个地方后,随行人员用绳子将她吊起来,就像牲口,在手腕和脚腕上分别割一道口子,然后流血而亡。 那个时候,是我救她的最好机会,一来,远离部落大本营避开了大部队,二来方便逃跑。 我扎紧裤腿,藏好刀枪,背上弩弓全副武装,趴在草窝中等着,彪哥派人来找过我,没找到,因为我让明米婶子留话说我下午就离开了。 很快,时间到了。 我看到抹玛珍在她母亲授意下,被一名夏尔巴壮汉拦腰抱起来,放到了担架上,随后这名壮汉跪在地下,对担架上躺着的抹玛珍磕了三个头。 人群挥舞火把,男人们嘴里传出一声声怪叫。 首领咋米王,猛的摔了酒碗。 担架被四名壮汉抬起来向外走。 抹玛珍她娘跪倒在地,双手合十,眼含热泪念念有词。 “无知!愚蠢!” 我藏在草窝里暗骂一声,准备立即动身。 就在这时,人群中,彪哥突然举着火把跑了出来。 彪哥对着黑暗大喊:“兄弟!哥求你了!我们无能无力!别出来!不要出来!你走吧!” 周围人都好奇看着彪哥,他们听不懂,不知道彪哥在喊什么。 我冷着脸没吭声,悄悄跟上了担架队。 一路走着,借着淡淡月光,我看到抹玛珍被绑在担架上的表情。 她眼神中没有好奇和渴望,只有迷茫和恐惧,可能是来自母亲的劝告?她并未喊叫挣扎,只是安静的躺在担架上,仿佛接受了命运,看着路旁的花草树木发呆。 担架在下头走,我在上头跑。 抹玛珍歪着头,她好像看到我了,眼神有了变化。 我隔空,对她拼命招手! 抬着担架的夏尔巴汉子扭头看来,我立即蹲下,藏在了草里。 这上头根本没路,全是草和各种荆棘树枝。 我手上,脸上,脚上,被划了很多道血口子,但我一秒不敢停,紧紧跟着。 走了约一个半小时,到了一棵大杉树下,担架被放下来。 几人互相说了几句话,我看到他们用绳子绑好抹玛珍,在将绳子那头绕到树枝上,用力拉离了地面儿。 抹玛珍有意无意,向我这里看。 其中一人掏出锋利的刀,就要动手割她手腕。 就现在! 我直接站起来,毫不犹豫,扣动了弩机! 啊的一声惨叫!锋利的弩箭头,瞬间扎在了这人肚子上! “忽卡!” 其他几人见状,猛然抽出杀羊刀,勃然大怒,一脸凶悍的朝我扑来! 能承担运送任务,他们个个都是部落里最勇猛的勇士!每个都敢在山里徒手和豺狼搏斗! 正常一对三我没胜算,但别忘了,我手上,有现代文明的产物。 砰的一声枪响! “站住!不要往前走了!” 我眼神凶狠,微喘气,持枪瞄准了一个人的头。 或许枪声吓到了他们,又或许他们知道我手上拿的什么,这几人一个个高举杀羊刀,面面相窥。 “滚!” 我厉声呵斥:“退后!谁在敢动一下!我开枪打死他!” “忽卡!” 我高度紧张,看着他们几人的眼神突然变的凶狠,大喊了一声忽卡!手持杀羊刀,同时朝我砍来! 我一秒没犹豫,对准正前方一人,砰砰砰连开三枪!这人噗通一声栽倒在地,手中杀羊刀也掉落了。 我马上掉转枪头,另一个夏尔巴人怒吼一声,直接将手中的杀羊刀朝我甩来! 我趴下躲过这一刀,一枪打在了这人小腿上!还来不及反应,最后一人一个突然从身后窜出来,猛的扑倒了我身上! 夏尔巴人举着杀羊刀,便朝我脑袋上砍来,我抓起弩弓格挡,对方一刀砍在了弩弓上! 他眼神凶狠的像野兽,双手持刀,不断向下压! 我苦苦支撑,脸色涨红,刀尖离我的脸,越来越近。 “妈......妈的!” 我被对方压在身下,用尽全身力气,将弩弓一点点移正,食指扣下了扳机。 砰! 弩箭射进了这人左眼眶! 几乎瞬间射穿了对方脑袋,只留了很短一截尾巴在外面。 血!还有其他黏糊糊的液体,溅了我一脸。 我推开这人,抹了把脸,躺在地上大口喘气。 被我打伤脚的那个夏尔巴人不见了,可能趁乱跑了,我吃力站起来,走到杉树下,用刀割断绳子,扶住了抹玛珍。 “走......我们快跑....马上人就要来了!往北边跑,我的马在那里。” 我感觉自己好像岔了气,左肋骨那里疼的很厉害。 和抹玛珍互相搀扶,我们跌跌撞撞,向深山里跑去。 第128章 天堂地狱 我很感谢明米婶子,是她偷偷指给了我祭祀的方向,所以我才能提前将马和行李藏在这附近。 找到马骑上,让抹玛珍坐在前头,我驾了一声,开始带着她逃命。 晚上看不清路,马跑不快,也没有方向,一直走,反正离这里越远越好。 一直走到凌晨3点多,看到了一个破石头房子,可能是以前藏民留下的羊圈,我扭头向身后望了望,见没人,便和抹玛珍下马躲到了石房子中。 靠墙坐下,我强忍着肋骨处传来的不适,说道:“玛珍,你肯定回不去部落了!跟我走吧,去大城市,去文明社会生活!” 黑暗中,她看着我,大眼睛很亮。 “我忘了,你听不懂是吧?那你能听懂藏语吧?naranglaga(阿让阿噶)。” 这句话也是我跟别人学的,含义和艾拉无油是一样的。 抹玛珍听懂了,她双颊浮现出一抹红色,犹豫几秒后,对我讲了一些话。 我努力聆听,苦着脸道:“我听不懂你说的什么意思,你就说行不行?我项云峰不会亏待你!” “去到大城市,你能认识很多新朋友!你可以吃好吃的!可以去玩!可以去旅游!我给你钱,你想买什么买什么!” 我正说着话,突然,抹玛珍右手摸着我脸,她缓缓靠近,吻了我一下。 我呆在原地,咽了口唾沫。 月光中,她五官显的非常精致。 就这一下,我觉得什么都值了,一切都值了。 她放下手,看着我缓缓摇头。 “怎么?你不愿意?!” “为什么?!” 她眼神很复杂,看着我开口说:“姆妈。” “还他妈姆妈!” “看着我!你看着我!” 我双手捧着她脸,道:“你姆妈就是个脑残!她根本不在意你死活!你姆妈只听首领的!你在回去就是死路一条!知不知道!” 不知道听懂了没有,她突然笑了,显的非常开心。 她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我,开口说:“阿让阿嘎。” 紧接着,她从怀里掏出来一把笛子,自己吹了两声,将笛子递给了我。 “你送我的?” 她点头。 我吹了两下吹不响,她又接过来示范着吹了一段,笛声婉转悠扬,很好听。 抹玛珍缓缓靠近我,和我吻在了一起。 她扔了笛子,双手环抱,紧紧搂住了我脖子。 我感受到了她口中的热情,感受到了她情绪上的奔放。 我身体不听使唤,开始自己回应,右手搂住了她的纤纤细腰。 吻了几分钟,抹玛珍松开我,她脸色通红,慢慢向后躺下了。 就在这时,我耳朵一动,突然听到房后有动静声。 “等等.....” “你就在屋里等我,千万别出去!” 我掏出刀,猫着腰,快速绕到了房后,探头向外小心看去。 根本没人,连个人影子都没有.。 有个黄鼠狼还是什么动物,嗖的一声钻到了草窝里消失了。 我松了口气。 “这什么树?好美。” 刚才太紧张,才发现房后长着一棵不高的小树,叶子和果子都是粉红色的,粉红的叶子落了一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香味。 不是桃树。 桃树开花没这么好看,我打量看了一忽儿,好像在老郭管理的试验田那里看到过这种树。 我想起来了。 这是康定木兰树,属于川西特有的一种珍惜植物,野生木兰树很少,没想到这里长了一棵。 康定木兰也叫女神之树,传说,若热恋中的情侣趁花开之时在树下许愿,会看到树枝上落着一只白头凤年。 这只鸟就是康定女神的化身,它会保佑热恋中的情侣不受外界伤害。 黑灯瞎火的,我没看到树上有白头凤鸟,不过看到野生木兰树寓意吉利,我摘了一朵干净的粉红色花,高兴的回去了,想送给抹玛珍。 我很激动,举着花站在门外,连续深呼吸。 严格说,我还是个二十岁的老处男。 现在我郑重宣布,我要告别处男了。 抹玛珍也是完璧纯洁之身,她非常漂亮,我非常满意。 迈步进去。 “玛珍!你看这....木.....兰花!” 我呆在原地,嘴巴张的老大。 “玛珍!” 小仙女靠在墙上,她看着我,手中拿着一把沾满血的匕首。 血!血!血! 到处都是血! 一地都是血! 我连滚带爬,疯了一样冲过去! “玛珍!玛珍!” 看到她脖子上的刀口!我手抖的非常厉害!我不知道怎么了,我不知道她怎么了! 玛珍看着前方,我颤抖着伸手过去,已经没了呼吸。 “啊!” 一秒天堂,一秒地狱。 我跪在她身前,疯狂的拍打地面! 玛珍手指上有血,而她在墙上,留了一句我当时不知道意思的藏文 “????????” 我趴在地上抬头看着,肋骨很疼,但远不及我的心疼! 我哭了,我不理解,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如果她说不愿意跟我走!我会同意!我不会强迫她!我会同意的! “有救!肯定还能救回来!对!能救回来....” 我快速将玛珍放平,双手对着她心脏部位用力按压,一下,两下,不断重复。 一分钟,五分钟,八分钟! 她为什么没有一丁点的反应? 我靠近,还是听不到心跳声。 我茫然的看着自己双手,全是血。 突然,我听到我的马发出了嘶鸣声,紧接着,周围传来了很大喧杂声。 我满头汗,快步跑到门口,向外一看。 不远处,火把林立,怕是最少有上百人! 将那支木兰花轻轻放在玛珍胸前,我最后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跑出了石屋。 我刚跑出来不久,上百名夏尔巴人已经围了这里,只见彪哥举着火把大喊:“你跑不掉了!我们已经包围了这里!我们的人马上就要去河边儿!” 牵着马躲在树后,听到这话,我红着眼,心里默念:“彪哥,谢啦。” ...... 上午八点半。 我失魂落魄,坐在石楼二层,看着升起的太阳发呆。 梯子还在,不久前小萱“”在这里煮过泡面。 这里是七百年前党项人修建的石楼,七百年后,石楼表面被风吹日晒腐蚀的坑坑洼洼,但依然坚固的屹立不倒,而陪伴石楼的,只有门口那堵残破不堪的实心夯土墙。 我掏出怀中的竹笛子,声音难听,但这次我吹响了。 太阳升起,太阳落下,月亮亮起,星星出来,我就这么坐了一天,心很疼,异常满过。 突然,楼下传来推门声,紧接着有手电照上来。 把头抬头笑道:“云峰啊,你等着急了吧。” 第129章 亡眠之地 (二合一) 我和鱼哥聊了一个多小时,向他诉说了我心里的痛苦,虽然只见过几面,但玛珍对我来说很特殊。 我问:“鱼哥,你说,为什么我身边的人都没有好结果?是不是都因为我?” “跟你没关系云峰。” 鱼哥拍了拍我,叹道:“哎.....每个人都有命数,即使没遇到你,她的结果依然是这样,我们改变不了结果。” “可我想不通,玛珍为什么要自杀?” 鱼哥想了想,说道:“你不了解云峰,有的女孩儿天生倔强,对她来说,母亲和部落就是她的全部,她并不想跟你去过那样的生活,又不忍心拒绝你,所以才对自己这样做。” “我能理解你,当初小倩死的时候,那阵子我很难受,你怎么安慰我的?还记得吗?” 我点头。 鱼哥笑道:“不管别人怎么说,在我们眼中,她们始终是最好的,我的小倩,你的抹玛珍,她们在另一个世界祝福着我们,所以,我们都要好好活着。” 鱼哥的话有两分禅意,我听后若有所思。 这时,阿春顺着楼梯上来了。 鱼哥马上小声说道:“不要在她面前提小倩。” “喂,大晚上不睡觉,你们两个大男人,在这里嘀咕什么呢?” 鱼哥笑着说:“月亮这么明,睡不着啊。” 阿春坐下道:“哎,鱼文斌,我发现你是榆木脑袋!你是不是以前在少林寺当和尚当傻了?” “我怎么就榆木脑袋了?!”鱼哥马上不服。 阿春揪住鱼哥耳朵,怒声说:“你忘了?我上个礼拜提醒过你,今天是我生日!你说给我准备的礼物呢?在等两小时,过了十二点就到明天了!” 鱼哥脸色一变,慌忙道:“我怎么可能忘!礼物我早准备了,在云峰包里放着!” 我一脸纳闷,你什么给我礼物了? 反应过来,我点头道:“是,鱼哥准备的礼物在我包里,没想到今天是你生日啊春姐,祝你生日快乐。” “我现在去拿。” 匆匆跑下楼,我开始翻包。 我包里没好东西,除了刀枪弩弓就是一些铜钱,总不能拿个铜钱吧,哪有女孩子喜欢烂铜钱的。 “你找什么云峰?” 回头看到小萱,我忙说:“小萱,上次我送你的那个辽代金手镯呢?” “你干什么?” “你先拿来,给我用用。” “不给!那是你送我的!” “我知道,这是救急,之后我送你个更大更重的金手镯。” “我不!” 小萱一脸不开心,我好说歹说劝了半天,她还是不给我。 没办法,我硬着头皮,随便拿了一枚铜钱上楼交给了阿春。 鱼哥看到我拿了个破铜钱,他脸色发白。 阿春笑着说:“鱼文斌.....这就是你给我准备的生日礼物?” 我忙解释:“春姐,这不是普通铜钱,这是道光宝源局母钱,你看看这品相,这字口多好,市场价要好几万块!” 阿春冷哼一声,一脸不开心,下楼了。 鱼哥表情心有余悸,擦了擦汗道:“我真忘了,我死定了。” 经过鱼哥开导和这么一个小插曲,我极度压抑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 我经常劝别人,人死不能复生,要节哀,是啊,如今在悲伤都没用,我希望玛珍在另一个世界过的好一些。 清晨,太阳升起,我是被一声枪响惊醒的。 “干什么?你疯了!” 豆芽仔趴在二楼窗户上,他破天荒比我醒的早,此刻正趴在二楼窗户上,用猎枪打对过树上的鸟。 “嘿,这东西就是好使啊。” 豆芽仔说:“峰子,我现在枪法练的特别准!苍蝇都能打到!” “你别吹牛逼了,对了,折师傅和小妹呢?” 豆芽仔说:“前天我们是一块儿来的,结果到试验田那里,小妹脸上旧伤发作了,折师傅送她去医院了,应该不来了吧。” “这样子.....那阿春怎么没跟着去?”我印象中,阿春非常爱她妹妹。 豆芽仔挠了挠头道:“你不懂了吧?我懂,这就叫有了男人,忘了妹妹,恋爱中的女人眼里只有自己男人,她的智商已经是负数了。” 我听后皱眉不语。 折师傅一直是我们的最高战力,他两次追着七月爬满山跑,折师傅人不在就没法守夜,我心里少了安全感。 或许看出了我的担忧,豆芽仔搂住我笑道:“我们现在人手一把枪,根本不用怕,没准七月爬听到豆爷我要来,早吓跑了。” 豆芽仔话糙理不糙。 没错,枪这东西给了我们很强的安全感,有句话是怎么说的,时代变了,武功再高,一枪撂倒。 吃了干粮,上午十点钟,一行人来到了土山那里安营扎寨。 找到之前打的盗洞,我和豆芽仔一块儿移开草皮,打手电向下看。 得益于专业的下铲技术,十几米深的盗洞没有塌方,我们之前走时是什么样子,现在还是什么样子。 打好绳子固定点,豆芽仔喊道:“把头,我们先下去了!” 把头叮嘱说小心点。 这是座大墓,上次研究过,可能是夏末帝李?F的帝陵,现在看只是有可能。 因为整座土山都是封土堆,没人能猜到这地底下是什么结构,有多大。 在坑底等了几分钟,其他人带着装备背着包陆续下来。 刚下来不久,把头突然说:“上次没注意,你们看上头那个东西。” 阿春抬头看了一眼,道:“王把头,那是....石敢当?几百年前有石敢当吗?” 把头皱眉说:“不是,墓葬里没石敢当这种东西,这是死人住的地儿,石敢当也叫泰山石,作用是镇百鬼,压灾殃,没有墓主人愿意拿这东西压自己。” “你们谁上去看一眼?” 豆芽仔道:“这太高了,得有六七米吧?周围连个抓手的地方都没有,怎么上?” 我和鱼哥同时看向阿春。 阿春后退两步:“你两看我干什么?我是人,又不是鸟,我没长翅膀,飞不上去。” “云峰,你眼力好,仔细看看。” 我说好。 我眼神确实好,我平常能看清楚视力表最底层的正字, 目光微凝,眼睛死死盯着高处那像石敢当的东西。 “把头,有字......是篆书字体。” “篆书?是什么字?” 我小声说:“最后两个字看不清楚,最上头两个字,应该写的是“亡眠”。 上头是白天,但在这近二十米的盗洞之下,可以说一片漆黑。 把头打开头灯,口中轻声道:“亡眠.......亡眠之地,亡人休息的地方吗....” “走吧,进去,云峰你眼神好,你走前头,文斌你垫后,其他人走中间,注意脚下,保持队形。” “知道了把头。” 走到神道那里,两排石像生立在两侧。 石像生眼睛盯着我们,我和石像对视了几秒,后背生起一丝寒意,它们好像是活人。 这其实是古代工匠的一种雕刻技法,不论你从哪个方向看,都会感觉石像生在看你,作用是为了吓唬胆子小的盗墓贼,乾陵的神道石像生也是这样式的,有机会可以去感受一下。 豆芽仔叼着烟吸了一口,他将烟吐到了其中一尊石像生脸上,说道:“瞪我我也不怕你!要不是路太远!我早把你背出去换钱了!” 鱼哥蹬了豆芽仔一脚说:“古墓里别说废话!当心墓主人鬼魂来找你!” 鱼哥刚说完,从身后吹来一股风,风很冷,豆芽仔打了个寒颤,闭上了嘴。 有风,说明这座墓通着哪里。 穿过长长的神道就是月台,然后是献殿,上次我们只走到献殿便出去了。 月台普通人不能用,只有身份极其尊贵的人才能用,这个月台是用六层青砖搭成的八角形。 把头突然说:“云峰,你用刀撬开两块砖看看。” “这是砌死的啊,把头,撬砖干什么?” 把头皱眉说:“月台作用是祭祀,我怕里头可能藏着什么祭文或祷文。” 我说好,当即蹲下,用锋利的匕首顺着砖缝撬。 “没有啊把头,没东西。”” “在换个位置看看。” 我点头,换到月台另一侧,又用刀撬下了一块青砖。 手电一照,我愣住了! 鱼哥也看到了,他猛的将我拽了回来! 蛇。 月台底下,盘着一条红通通的蛇! 把头看到这东西十分吃惊,他后退两步,大声道:“都别去动他!慢慢往后退!” 这蛇肯定是活的!但没动,好像睡着了。 所有人全部退后,远离了月台好几米,把头擦了擦汗说:“怎么会有这种东西!这红蛇叫古墓珊瑚蛇,有剧毒,我干了一辈子了!只见过两次这东西,这是第三次见。” 因为蛇女的原因,我对这类东西不是太害怕了,不过,当听到把头说这红蛇是古墓珊瑚蛇,我还是被吓了一大跳。 我之前听人说过,这是第一次见活物。 古墓珊瑚蛇,只在风水极好的墓穴中出现,有一种玄乎的说法,说这种红蛇是借着古墓中积攒的阴气在修炼。 想了两分钟,我小声道:“把头,我刚才仔细想了想,如果我们把独龙河划进来,这地还真是个风水宝地。” “接着说。” 我点头道:“前绕大河,远有朝案,左有高山拦护,右有峻岭包抄,明堂开阔,土山盖顶。把头,我们想象一下,如果把封土堆的土山铲平,这里就是平头龙的龙脉之地!” 我抬头指了指墓顶,接着说道:“现在加上了这个大土山,就像是在墓穴正上方,扣了一个大乌龟壳,这又变成了龙龟之地!当年把墓选在这里那人,绝对是高手。” 把头听的连连点头,称赞道:“我没教你这些,这些你从哪学来的?” 我说从吴爷的笔记上学来的,那里头有几十张穴位风水篇。 我们没伤害那条蛇,虽然它有剧毒,但实际上,盗墓贼在古墓中看到红蛇是好事儿,因为这往往暗示着,墓里有极其丰厚的陪葬品。 献殿可以看作是一个单独的耳室,除了顶部那些精美的彩绘砖雕外,没什么值钱东西,我们一行人打着手电筒穿过献殿,出现在眼前的是左右两条甬道,呈十字状。 墙皮大量脱落,甬道地上的青石条斑驳不堪,我立即惊讶道:“墓道呢?” 豆芽仔说:“峰子,这不是墓道啊?两条呢,跟十字路口一样。” “不是,芽仔,这不是墓道。” “能直通主墓室的才叫墓道,这两条是甬道,刚才石像生那里是神道。” 豆芽仔着急了,大声说:“怎么这么多道!还有没有尿|道!” 不知道我这么比喻能不能理解。 神道是大官儿才能通行的专用马路,甬道是高速上的辅路,墓道才是正儿八经的高速公路。 如果走甬道,最多只能走到“耳室”“侧室”,它不通最重要的主墓室,虽不多见,但个别大墓中的甬道会有暗坑,连环翻板等防盗机关。 我们是专业的,怎么会看不出来! 唯一的解释,就是当时修建大墓的人,故意把墓道隐藏了起来! 你找不到墓道,就无法进到主墓室!只能在大墓里瞎转悠! 从北宋开始,很多王陵都有用这个办法,一直持续到清代中期。当年考古队挖明皇陵,就是死活找不到万厉的墓道在哪儿!考古队一连找了三天,最后是在墙上无意中打了一个窟窿才找到墓道口,进去了主墓室。 把头想了想说:“把短撬棍找出来,走两步在墙上敲三下,都注意仔细听回音。” 说干就干,我们兵分两路,开始沿着甬道在墙上叮叮当当的敲。 还没走多远,忽然听到豆芽仔大喊:“把头!你们快过来看看!有发现啦!” 第130章 棺 “你们快过来看!” 豆芽仔大声招呼我们过去,好像他有了什么了不得的发现。 我过去一看,竟然是壁画。 这幅壁画绘在甬道墙上,用了以前的矿物质颜料,一大半都脱落掉皮了,尤其是壁画人物的脸庞,都皲裂了。 这画的什么东西? 我平移手电,一寸寸看过去。 整幅壁画,给人的感觉,神秘,悠久,苍老,破败。 画上几十个人物,统一地中海秃子发型,只在鬓角两侧留着长辫子。 他们身穿兽皮做的百褶衣,肩披羊毛坎肩,这群造型怪异的人,手拿刀剑,赶着马车,表现的好像是在冬天赶路。 我用手轻轻一碰,其中一个人的脸便脱落了,不是我用力过度,是环境潮湿导致的。 把头呢喃着说:“这些人,就是从兴庆府逃出来的唐兀特,这壁画表明,当年他们逃到这里的时候是冬天。” “不对啊把头.....” 我皱眉问:“史书上写了,蒙古人当年围攻中兴府时是7月份,成吉思汗死的时候也是七月份,难道唐兀特走了大半年,才到四川这里?” 把头想了想,举着手电道:“没什么不对,从宁夏到康定,近两千公里路程,这么多人逃难,在古代走几个月很正常。” 小萱突然讲道:“你们快看这个人,他画的跟其他人不一样!” 小萱手一指,我看到彩绘壁画上的确有一个人物很特殊。 这是个男的,带着毡帽,他低着头看不清面庞,这人有些驼背,身旁有个仆人在搀扶着他,另外还有一点,这个人物故意画的很大,比其他所有人,看着身子都大了一号。 这绝不是画匠失误,应该是画匠想表达什么! 比如,是想表达带帽子这人身份特殊,所以才故意把他画大了一号。 “不会错.....不会错的.....” 把头平静的语气中带着两分激动,他手指微微颤抖,指着壁画上这个带着毡帽的人,斩钉截铁道:“他就是西夏末帝,李?F。” 豆芽仔挠头道:“把头,不会吧?峰子你看,这西夏皇帝怎么跟叫花子打扮一样。” 我没理豆芽仔,举着手电,眼睛死死盯着这个人看。 这一看,便看着迷了。 我感觉自己进到了壁画中,耳旁刮着呼啸北风,几百名唐兀特在风雪中赶路,他们的马车上拉着成箱成箱的财宝,由于负载过重,车辙在雪地上留下深深印迹。 鹅毛大雪中,一名身材瘦高,头戴毡帽的年轻人,在仆人的搀扶下缓缓抬起了头。 他和我对视。 这人眼神看似平静,但好似又蕴含了太多复杂的情绪,他看向我的那一刻,我有种想跪拜的感觉,这是一国之君的气势。 “云峰!云峰!” 豆芽仔拍我道:“你发什么愣!我们叫你都没反应!” 我额头冒冷汗,揉了揉眼在看。 壁画还是壁画,并无异常。 “没.....没什么,我刚才走神了。” 这幅彩绘壁画如果取出去,绝对能卖大价钱! 我们没准备东西,但我知道怎么做的。 国内有个姓周的盗墓贼,他的团队就是专门揭壁画卖的,具体做法是先用清水擦去表面浮灰干泥,然后刷一层清桐油,用火烤干后在刷一层天然桃胶。 桃胶就是淘宝上卖的“特级胶矾液”,在然后一层一层的铺宣纸,在用火烤,三层宣纸干了以后打上木板,用铁锤哒哒哒敲实,最后用锋利的小刀顺着木板边缘割下去,用电锯也行。 取下来后,在背面撒上一层浮土,在拿一块木板对夹起来,盗出去放上一礼拜,等内部桃胶完全凝固后分开木板就行了。 所以,我们在博物馆看到的古墓壁画都是规矩的长方形,因为当时用的木板就是长方形的。 古墓壁画最低都是二级文物起步,被抓到了后果很严重,卖个青铜圆鼎最多判五六年,卖这个就得十年起步。 吃力不讨好,所以一般的盗墓贼不去揭壁画,不信你们看,那些空了的大墓中,剩下最多的就是壁画和烂砖头。 豆芽仔拿着撬棍在壁画墙上,邦邦敲了两下,听声音是实心的。 奇怪,墓道口去哪了? 还是说,当年就是建成了这样? 把头也觉得不可思议,他们让我我们顺着甬道走到头,去耳室看看。 耳室不大,高约三米,整体面积十多平方米,灰尘很大,地上散落着不少陪葬品。 有铜扁壶,葫芦形炭炉,省油灯,铁勺子等大量生活用品,大部分是铁做的,烂的很厉害。 这些对我来说是破烂,白给都不要。 “唉唉!峰子你看!这是什么玩意??” “这好东西,你在哪捡的?” “就在那烂铁锅底下,刚进来我就看到了。” 豆芽仔拿着一只双头鸟雕塑,只有头和脖子,没身子了,通体施以绿彩,我一眼就看出来,这是宁夏灵武窑烧出来的,和泪佛是同一产地。 这种双头绿鸟也是佛教的一种神鸟,但档次没妙音鸟高。 光个鸟头怎么卖钱,我让豆芽仔赶快找鸟身子,如果找到了,等出去还能粘起来凑合卖。 “身子,身子,身子去哪了!” “妈的!没身子啊!” 翻来覆去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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